第三十章
「差不多啊,醫生說家家完全復原大約需要三個月的時間,你當過益安的伴郎,應該還記得吧,婚禮的過程有多累人。」
「婚禮可以補辦。」
曹侑儷無所謂的聳肩,「第一次的婚姻不值得記憶,第二次的婚姻……也是啦,家家為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了,哪會在乎那些形式?」她一頓又說:「戀愛一樣可以婚後再談,家家也一定不會在意的。」
「戀愛?」
「對啊,你們的愛情不是才正要開始嗎?」曹侑儷嘆了口氣,接着像是自言自語般為童家家抱屈着,「唉,哪個女人不想甜甜蜜蜜的談一場戀愛再結婚,哪個女人不想有一場浪漫又特別的婚禮,家家真的太委屈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教她要愛上一個這麼不懂女人心的男人,她只好抱憾終身嘍。好了,我也該回去了,你——」
「我會的。」易楚珩突然說,想着他既然決定要做,那他就做得漂亮一點,「我會等到明年的二月二十七日,再向家家求婚。」這事他會私下先向爺爺報備,免得爺爺擔心。
成了。曹侑儷怕自己會忍不住大笑出來,快快假裝不抱希望的拖着步子離開。
自那日與曹侑儷私下談過話后,易楚珩進到加護病房看見的就不再是一個熟睡中的童家家,他欣喜之餘也履行着自己的承諾,從醫院到易家大宅,他無時無刻不把我愛你三個字掛在嘴邊,就怕童家家感受不到他深深的、濃濃的愛意。
添加了愛情的寵愛,果然比單純的寵愛更加醉人,每一天,童家家都覺得自己比昨天更愛他一分,而隨着她的傷勢漸漸好轉,他們之間的肢體接觸也愈來愈多,亦愈加親密。
非常非常折磨人,但易楚珩甘之如飴,這輩子他從未對一個女人付出過,他這才體會到愛的真諦,也才明白許蘊菁因何會為了得到他不擇手段,愛情沒有對錯,只有幸運與不幸運,他很幸運,他愛的人也愛着他。
看着他為自己那麼努力,童家家差一點就堅持不住,主動開口跟他說我們不要離婚,就這樣相愛到白頭吧,但她終究是個貪心的女人,她要她和他的愛情、婚姻都是完美的。
苦熬了兩個多月,明日易楚珩終於要熬出頭了,他等到童家家入睡,才回家整理離婚所需的東西,這些是他們相愛的起緣,所以他不想說這是個錯誤,因為總是要有它們,才有現在的他們。
整理完畢,易楚珩才正準備再回爺爺家,就聽見門鈴聲,這麼晚了會是誰?他納悶地走去應門,「家家?」
「我今天還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吧?」
童家家打趣道,其實她是回來做最後的巡禮的,因為他們即將有一個嶄新的未來,在過了今夜之後。
她又淘氣了!一如過去,易楚珩很配合的陪着她瞎演,他微笑點頭,側過身讓她進門。
童家家含笑着走進門,看着每一個再熟悉不過的東西,時光彷佛回到她未出事之前,她不覺道了聲,「大叔晚安。」走過他的房間門口,不一樣的景緻,讓她停下了腳步,「你的床……」
「睡得不舒服,換掉了。」
「哦。」她再往自己睡的客房走進去,「原來的衣櫃呢?」
「看了礙眼,丟掉了。」
「哦。」童家家心忖,他發現了許蘊菁的心計吧,才會把那兩樣會讓她記起他有多麼對不起她的東西消滅掉,對了,還有他的車,他換新車了,說原來的那輛不好開。
慢半拍的想到,他不應該跟着她一直走,於是她轉過身看着他問道:「大叔有事?」
「沒事。」
沒事幹么跟着她?該不會:「大叔想跟我睡?」
「有問題嗎?」
還真的咧!童家家忍不住臉紅,「大叔真愛開玩笑。」當她知道爺爺早就知道他們假結婚的事,她怎麼還好意思跟他同床共枕,當然是和他分房睡。
他一臉正色,「我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嗎?」
「大叔,我們明天就要離婚了。」她提醒他。
易楚珩看了看腕錶,「還沒十二點。」意思就是她還是他老婆,他還有資格要求她履行夫妻的義務。
「大叔不是說真的吧?」
「所以你希望我離開?」她上一次的回答是這樣對他們比較好,這一次她的回答還會是一樣的嗎?
童家家偏頭,以為她不敢嗎?沒有遲疑,她走過去關掉電燈、脫下外套,倚入他的胸膛。她想念這個味道,每一分、每一秒都想念。
她是這麼樣的深愛着他,他之前為什麼會完全看不見?易楚珩收緊雙臂,深深的臣服在她無所求的愛意里,「醫生說可以嗎?」他輕問,不是真的想佔有她,只是想看見她的愛。
醫生沒跟她說過這個耶。童家家想了好一會,才道:「大叔你說,我現在打電話給醫生問這個問題,醫生會不會覺得當初不應該救我?」
算她厲害。易楚珩演不下去了,「不用打電話給醫生了,你這句話就夠冷場了。」
童家家很自然的隨着劇情的發展圈上他脖子,同時仰起頭看他,「那怎麼辦?」
「像之前一樣,蓋棉被純睡覺。」話落,他往前走一步,她立刻像之前一樣,把自己的雙腳踩在他的腳背上,讓他帶着她前進。
「那不是太浪費了?」
「那你就再找個時間補給我嘍。」
「那我不是太吃虧了。」
到了床邊,易楚珩將她抱上床,「那就用親親來抵好了,親親不用問醫生。」
童家家笑嘻嘻的湊上小豬嘴,愛他、好愛他,但是很抱歉,她還是會很用力、很用力的……無法再思考,她陷入他火熱的深吻中。
隔天早上,易楚珩與童家家早早來到戶政事務所辦理離婚手續。
快快樂樂的恢復單身,兩人手牽着手一起走出戶政大樓,「大叔,拜拜。」
易楚珩捨不得放開她的手,「真的不要我送你一程?」被爺爺關了兩個月,她說想要四處走走,透透氣。
「不用啦,你上班已經遲到了。」
「那我們晚上七點家裏見?」他要向她求婚,用最浪漫的方式。
「嗯。」童家家再朝他擺擺手,才轉身一邊快步走向馬路、一邊拿出手機撥出電話,「曹姊姊,我這邊OK了……嗯,我現在要去趕飛機了……對,你繼續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曹姊姊,我有插撥,不說了,我再打給你,拜。」她停在馬路邊,滑了下手機,再伸手攔出租車。
「耶爺爺……好啦好啦,您別催嘛,我就要坐出租車到機場了……不要不要,您不要和海倫奶奶來接我,請司機拿個名牌到機場接我就要好了。」一輛出租車靠邊停了下來,童家家立刻打開後車門坐進去,完全沒發現易楚珩一直隔着一小段距離跟着她,她和曹侑儷與羅伯·貝克說的話,他約莫都聽見了。
很好,這個積習難改的小騙子,敢情是背後有爺爺這座大靠山,愈玩愈大了。
易楚珩眯着眼,盯着駛遠的出租車,看見後車窗伸出一隻小手,像是丟了什麼東西后又收回去,他小跑步過去查看。
仔細的在地上找了會兒,易楚珩才在一個水溝蓋旁發現一張刮花的手機IC卡,他彎腰拾起,她換手機號碼了?想起她上一次說要和過去切八段而換手機號碼的事,他拿出手機按下速撥鍵,果然沒人接聽。
想演一出落跑新娘是嗎?易楚珩勾起嘴角,那有什麼問題?他一定、肯定、絕對會配合演出的。
往回走向停車的戶政大樓,他再撥出電話,「貝克先生您好,我是易楚珩,聽說我的妻子打算投誠到您那兒去?」
羅伯·貝克愣了下,他怎麼知道?家家都還沒離開台灣呢。「是又如何?」
「那可否請您看緊她?我很快就會將她接回來。」
「代價呢?」
易楚珩凝思想了下,「前三年的利潤全部歸MST,第四年的獲利若達到百分之兩百,原合約改為利潤雙方均分。」
羅伯·貝克哈哈笑了兩聲,「易總裁果然有膽識,就這麼說定了,我等你。」話落,他隨即結束通話。
童家家,我今生的新娘,無論你飛到天涯海角,我保證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你逮回來,你就好好享受這片刻的自由吧。
易珩楚仰望無垠的天空,暗暗立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