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好怕學第對她視而不見,甚至對她惡言相向,萬一她的情意被其他人知道了,都她以後在校內要如何自處?
這可不是裝瘋賣傻可以混過去的啊?
光想像她就頭皮發麻,還是把她換到另外一個時空吧!
「信不信……由你……」雖然已經有赴死的準備,但她還是覺得吸氣少,呼氣多,心臟怦怦跳得像要跳出喉嚨口,整個人快暈厥了。「要不信……就殺了我……」
他冷笑,「想死還沒那麼容易……」身前的女子軟趴趴的倒了下來,不省人事,「嘖!」方略沒好氣的扶起。
將刀子丟到一旁的桌子上,他又是像拎小雞一樣將尹蝶兒帶回醫護所。
「大夫,將她看好了,別讓她逃了。」
陳大夫望了奄奄一息的女孩一眼,「我看是別讓她死了比較困難。」
「那就別讓她死了!」說罷,他像是嫌棄尹蝶兒帶來的灰塵似的拍拍手,大步跨出。
虛弱的尹蝶兒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方略才有辦法將她叫醒。
她一睜眼,就看到惡魔的臉龐,嚇得呼吸一窒,差點又暈過去。
她怎麼沒死?
她轉來這一世,是要被凌虐的嗎?
一顆包子的仇恨有這麼大?
還是「相煎何太急」,所以仇上加仇?
她不懂,她只覺得前途一片黑暗,唯一的希冀就是眼前的惡魔男乾脆利落的給她一刀,看她這次可以穿越到哪去!
「要不要說實話了?」他手上拿着一個罐子。
「什麼實話?」她的氣還是很虛,喘得厲害。
粗指蘸了下罐內的東西抹上她的唇,她舌尖輕點就曉得那是啥了——
鹽。
他這次真的要用傷口撒鹽這一招了?!
「老實說,有幾人?」他的姿態輕鬆,像在聊天氣似的。
「你希望有幾個就幾個吧!」他想怎樣就怎樣吧,他認為應該有十個就十個,有百個就百個,隨便了!
黑瞳閃過一抹狠絕,她清楚的曉得自己完蛋了。
「抹哪好呢?」他微笑的自言自語。
他想起昨日胳膊上似乎有塊皮飄啊飄,抹那應該不錯!
動手解開她手上的繃帶,一旁的陳大夫看了心不忍。
「那個……總指揮,她也不過是個姑娘家,別這麼狠。」傷成這樣能活下來就是奇迹了,哪熬得過總指揮的嚴刑逼供呢!
這樣一個孩子會行險道,也只能怪老天爺發了旱災,實在不需要這麼殘忍對待吧!
「管他男的女的,就算是孩子也一樣!」他笑笑的說,更顯得其心之狠。
這個人應該是變態殺人狂吧!就算是孩子也不放過!尹蝶兒心想她這次一定死定了!
繃帶解開,飄離的皮經過一天的束縛,已經貼上了傷口,他低頭瞧着,「這一塊若抹上鹽巴,必定很爽快吧!」嗓音低沉柔細,若未聽他說話的內容,還真以為他是在安撫姑娘呢!
「覺得爽快,不會抹……抹自己的看看……」變態!變態!
若是她完好,一定要多吠他幾聲,狠狠咒罵,這樣就算死了也甘願!
可恨她連一句話都很難說完全,全身的傷口依然作疼,疼得她常有衝動想咬舌自盡算了!
可惜她沒有那勇氣。
「真倔啊!」他輕搖着頭,眸中有激賞,看在她眼中,是惡魔準備好將獵物凌虐致死的快意之光。
手指捏上傷處,她痛喊了聲,整個人像只蝦子縮起。
他硬是將胳膊扳回來,再次捏上傷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撕開。
「啊!」她痛得大喊,冷汗直流,已經蒼白的神色現在更是透着死灰。
「招不招?」
乾澀的唇動了動,好半天方能艱困出聲,「我都……說了啊……」氣若遊絲。
「嘖!」他不悅彈舌,耐性已失。「我看你能撐到何時!」
指腹蘸了一層鹽巴,抵上傷處——
「啊!救命!」她痛極大叫,氣很快就虛了下來,「好痛……好痛……」痛苦的眼淚流滿席。
紅色的肉襯得白色的鹽巴更刺眼,一旁的大夫不忍卒睹,乾脆走出醫護所。
護衛阿元領着一個乾瘦的男人快步朝陳大夫走近。
「大夫,昨晚那個女孩是不是還在你這兒?」
「痛……」屋裏持續傳出細弱的哀號聲。
「蝶兒!」尹老爹一下子就聽出女兒的聲音,連忙推開阿元沖了進去。
一進屋,見到尹蝶兒渾身是傷,胳膊上還有大片傷口正汩汩流着血,他心痛得老淚縱橫,撲了過去。
「女兒啊……」人還未到床前,就被一隻粗臂給隔開。
「誰?」方略冷靜聲瞪着哭得五官都皺在一塊的尹老爹。
「那是我女兒……我女兒啊!」尹老爹兩手兩腳揮舞,卻始終無法前進。
尹老爹在家裏苦候了一天,女兒卻遲遲未歸,他擔心她發生了什麼事,故一大早就前來漢璃城尋女,光是在門口跟護衛解釋就耗了半天,好不容易有人想起的確有這麼個女孩來過,被安置在城中,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事,誰曉得竟然是受到這麼嚴重的傷,讓他看得心痛極了!
「共犯?」濃眉蹙起。
「總指揮,這位尹老爹是要來找他的女兒尹蝶兒的,就是昨晚被馬踢傷的那個姑娘!」阿元忙進屋來解釋。
「所以是這個人的同謀?」五爪欲動。
只要有可能威脅到漢璃城居民安危的,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不是的!」阿元瞟了床上的尹蝶兒一眼,女孩的慘狀讓他心口一綳,忙轉開頭去,「他們是住在離城二十裡外的尹家,我有帶人去查過了,只是一般民戶而已。」
「一般民戶?」方略愕愣,「不是流匪同黨?」
「不是。」阿元用力搖頭。
察覺擋着他的粗臂鬆開,尹老爹連忙衝過去床邊,才拉起女兒的手,尹蝶兒痛得又是哀號,尹老爹嚇得慌慌收手。
「女兒?女兒?你怎麼了?」他急問。
「不要……救命……」尹蝶兒痛得什麼都聽不見了,強烈的痛楚凌駕五感,意識又進入空茫。
「怎麼會這樣?」尹老爹無措的看着女兒,「好不容易才死裏逃生一次,沒被餓死,怎麼來換個食物,就弄得一身傷?還這麼嚴重……」他倏地轉身抱住方略的腿,「官爺!求求您,救我女兒一命!她是個孝順的女孩,把吃的都給了我,自己差點餓死,現在她想換點食物回來,卻不知道為什麼會弄得一身是傷!我……我沒有錢,如果官爺需要,這條命就給您了!求求您救我女兒!求求您!」尹老爹忙磕頭。
「等一下!」方略眼捷手快罩上他額心,要不他頭這一磕下去,他的良心真的可以拿去喂狗了。「令媛的傷,是我造成的。」
「啊?」尹老爹抬起頭,眸光變得悲憤,「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女兒?讓她傷得這麼重,萬一死了怎麼辦?我家就只有我跟她相依為命,她死了,我也活不了了啊……啊啊啊……」尹老爹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這就是「兩個人」的意思?豁然明白的方略苦笑。
「總指揮……」阿元有些為難的開口,「現在怎麼辦?」
「請陳大夫進來。」
「喔,好。」
陳大夫走入,神色遲疑,「那個……她應該脫離嫌疑了吧?」
「請幫她沖洗傷口,包紮!」
「好!好!」陳大夫連忙走到一旁的櫥子拿出醫療器材。
「保住她的命,了解嗎?」溫聲叮囑中暗含着不準反駁的命令。
「啊?」陳大夫傻傻的回頭看着眼中閃着威脅的方略。
他很想指着方略的鼻尖大聲喊道:她現在會弄得半死不活,罪魁禍首可是你啊!總指揮!
無奈總指揮是守城護衛的最高指導人,整座漢璃城,除了城主大人,官職就屬他最大,而且還是功夫高強的武官,他的心又十分狠厲,要說絕情也不過分,幫他沒那個膽,只好將埋怨吞下。
「老爹。」方略將尹都爹拉起為,「你女兒我們會照顧,到時一定還你完整的!」
「真的嗎?」尹老爹將方略抓緊,「拜託你,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
「你放心,先回家等消息吧。」他轉送對阿元道,「去我房間,拿袋米跟豬肉給這位老爹。」
「喔,好的!」阿元點頭。
「請救我女兒!」尹老爹不肯鬆手。
「會的!一定會的!」他笑得堅定,「如果她死了,」他拉過陳大夫,「他會跟你賠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