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來自兒子的請求
說到日之本中世與近世時候的元服式,給人的印象似乎是很嚴肅的。因為畢竟是人一生中重要時刻之一的成人式。秀光對其的印象也如同從前看過的文獻那樣,嚴肅莊重。
當然,這場又名“加冠禮”的元服式實際上的確是非常重要的一個程序,氣氛也的確是較為正經與嚴肅的,一般情況下元服式是不會出現過於歡脫的氣氛的。
要是按照一般的情況來看的話,武家的孩子的元服式需要一位為其戴上侍烏帽子的烏帽子親,一位見證人,其他需要出席的一般就是父母或者兄弟族人之類的人物了。
嘛,當然,在正常的情況下,對於兄弟族人之類的人物的出場並不是特別的需要,但是父母、烏帽子親與見證人一般是必不可缺的。父母若是已不在世的話,一族的年長者或者監護人也可以代替這個位置。
說起來,所謂烏帽子親,就是在孩子元服之時為其戴上烏帽子的特定人選,也就是所謂的“加冠人”。一般在元服時,會廢棄之前所使用的“童名(幼名)”,然後以烏帽子親的偏諱來命名新的諱名。所以,這個諱名有時候又會被稱作“烏帽子名”。
現在秀光在考慮着小平太、彌三次郎與勝兵衛的元服式時,便發現其中多了不少問題。
見證人與烏帽子親可以由秀光或者秀賴來分別擔任,但在父母兄弟族人的問題上似乎並沒有辦法解決。小平太有父親秀家在場,沒什麼可挑毛病的。但彌三次郎與勝兵衛現在已經無父無母,一族的年長者與族人也不可能找的來……雖然彌三次郎還有個弟弟三五郎,但也還只是個嬰孩。
因為受限於這些麻煩的規矩,所以一般來說要進行元服式也是要進行諸多考慮的。不過秀光與秀賴此次並不打算過度受制於正常情況下的規矩,所以父母兄弟族人不在場也無妨。
但是,即使不打算過度受制於麻煩的規矩,但如果尚未親政的秀賴想要成為兩人的烏帽子親,也得先獲得母親淀夫人的允許與認同。雖然秀光提出可以直接忽略這一點,但是兄長秀賴並不敢如此大膽地直接推翻這個規矩。
於是,在“必須得到淀夫人的許可”的前提下,秀光與秀賴又想了許多辦法。其中一個似乎有較大的可行性。
這個辦法就是:隱瞞彌三次郎與小平太的真實身份,將其二人的身份編織成幾位已故去的不知名西軍將領的遺兒,由秀賴親自請求淀夫人將其二人收為書童之類的伴讀人,再附上秀光的圓場以及掩飾,以博得淀夫人的認同。
雖然在此之後二人可能會有在公開場合露面然後暴露的危險,但考慮到二人以後遲早都是要公開身份成為家臣的,於是現在想辦法給予他們一個用於過渡的身份也是個不錯的決定。而且秀賴也不會刻意讓這兩人露臉太多。
至於勝兵衛那邊,就簡單許多了。因為他將會由秀家來擔任他的烏帽子親,從此之後作為宇喜多家的新家臣開始自己的新人生。所以,他的元服式將會在老爺子的居所舉辦,儀式並不需要與彌三次郎還有小平太的元服式那樣正式。
最後,三人元服之時見證人的職務,估計會由秀光全程擔當了。
於是,在策劃考慮了將近一個月之後,執行計劃的時間便到了。慶長十一年(1606)的年末,秀賴帶着一張流露出一絲不太自在氣息的正經臉小心翼翼地走進了母親淀夫人的居所,打算正式向母親提出這個請求。
“那個……母親大人?您在嗎?”
秀賴往裏面探了探頭,看見了正與乳母侍女們待在一起的母親淀夫人。
在得到母親答話的同時,秀賴揮了揮手,示意跟在自己身後的侍女們都暫時迴避一下。侍女們點了點頭,紛紛退下。
“怎麼了,秀賴?”
淀夫人似乎正在與大藏卿局等側近的侍女一同談笑。在看見秀賴的突然造訪之後,淀夫人微笑的臉上又增添了幾分溫柔。
“午安,母親大人。孩兒今日有事要跟母親大人說。”
秀賴在向母親問好之後,望了望旁邊的大藏卿局以及其他侍女,面露難色。淀夫人看到這幕之後明白了兒子的所想,於是便讓大藏卿局及側近們與剛剛退下的侍女們一樣退出了房間。
兒子秀賴在與自己說話的時候,一般是不會讓這些從小看他長大的侍女們退下的。所以對於秀賴現在的舉動,淀夫人感到有些疑惑。
不會是想與我討論有關阿千的事情吧?難道是因為我近來刻意不讓秀賴接近阿千居所的緣故,所以想來找母親我理論?
懷抱着這個疑惑,淀夫人微微皺了皺眉頭,用着擔心與凝重交雜的目光看着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地坐下的兒子。
雖然淀夫人從來就沒有去懷疑猜測過這個深受她寵愛的內心純良的兒子,但是在對待千姬的事情上,她還是多多少少對秀賴有一些不滿意的。
“母親大人,其實,孩兒看中了兩個人,想讓他們成為孩兒的伴讀。”
秀賴沒有繞彎子,直接開口說出了來由。
“伴讀?可以啊,看中的人是那兩位?”
淀夫人想也沒想就同意了。在這種事情上她一般是不會反對兒子的請求的。
“多謝母親大人……額,其實,那兩個人的身份有些複雜,而且現在也不是我們豐臣家的家臣。所以孩兒才特地來詢問母親大人的意見。”
秀賴有些困擾地撓了撓後腦勺,然後向母親敘述起了秀光想辦法為小平太與彌三次郎兩人編出的身份:
“這兩人都是關原合戰時候死去的西軍將領的遺兒。一個是宇喜多家的家臣三宅氏的遺子,一個是織田秀信大人的家臣西山氏的遺子。兩人因為家人死於戰爭並且主家被改易流放的緣故,所以一直過着流離失所的生活。孩兒看中了他們好學聰敏的資質,所以想要讓他們成為孩兒的伴讀。”
秀賴一邊說著,一邊觀察着母親的表情變化。
就像他所料的那樣,母親淀夫人的眉頭從一開始的平緩變得越來越緊皺,這表示她一定是對此事有所疑慮。
“秀賴,你是在哪裏見到那兩人的?既然現在不是豐臣家的家臣,那肯定不可能在城內接見。秀賴你,莫非是為此出城了?”
淀夫人的疑問如雨點一般向著秀賴打來。雖然語氣依然溫柔和藹,但是同時也帶上了不容許兒子沉默的母親式的小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