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我拒絕當魯濱遜2

24.我拒絕當魯濱遜2

正當徐泗尷尬到想直接尬舞,機身突然一個猛烈的震顫。徐泗重心一個不穩,向前一趴,直接趴在了祁宗鶴的腿上,屁股翹得老高。

睡着的、準備睡還沒睡的,所有人都驚坐而起,警惕地感受着周圍異樣的情況。剛剛那個震顫太過於猛烈,直把人震得彈起老高,要不是安全帶繫着,指不定頭就跟艙頂親密接觸了,這不像是平時遇到的常見氣流引起的。

“怎麼……”徐泗聽到刀疤臉一聲疑問,話沒說完,飛機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急速傾斜。

桌案上的玻璃水杯、吧枱上的洋酒瓶、艙頂的豪華水晶吊燈,在劇烈的震顫后摔摔打打碎了一地,到處都是玻璃渣子。

“啊——墜機了!墜機了!”不知是誰嚎的一嗓子,外面經濟艙里瞬間炸開了鍋,人聲淹沒了飛機不同尋常的轟鳴聲。

機艙里所有的警示燈明明暗暗地亮起,刺耳的警報聲此起彼伏,貫穿着聽覺神經。

廣播裏傳來張麗竭力保持鎮定的聲音,可聲帶還在抑制不住地發抖。

“各位乘客請注意,各位乘客請注意,機長突發心肌梗塞,現在正在搶救中。飛機可能會出現劇烈抖動,請各位乘客穿好救生衣,系好……”

“機長!機長!”

廣播的背景音里,傳來嘈雜的人聲,奔跑的聲音,東西滾落的聲音,亂成一鍋粥。

“阿門——”范明輝擦擦光光腦門上的汗,亮出脖子裏戴着的十字架,正經八百地開始祈禱。

徐泗依舊維持着趴在祁宗鶴大腿上的姿勢,整個人腦子裏嗡嗡直響,一點不覺得這個姿勢羞恥,他現在什麼反應都做不出。

飛機在短暫地穩住了五秒后,突然失速感和失重感齊齊襲向所有乘客。

徐泗覺得就像玩過山車,有可怕的離心力將你無限的甩出去。

“啊啊啊啊——救命啊!”

“ohmygod!Shit!”

嚎哭聲夾雜着咒罵聲,震耳欲聾,下墜的速度過快,氣壓失控,徐泗只覺得耳膜外像是壓着塊鐵刺,分分鐘要將耳膜穿透。

座位上方的氧氣面罩自動掉落,無力地盪在半空中。

顏瑜摘了墨鏡口罩,花容失色地擠進座位底下,只顧閉着眼睛尖叫。反倒是那位狗仔先生匆匆忙忙給自己穿了救生衣,順便強行把顏瑜拉出來給她也套上。

“快穿上,”徐泗面前一片橙黃色晃動,“如果真的墜機,現在的方位處於太平洋上空,下面就是海,有救生衣就多一份生還的機會。”祁宗鶴玩世不恭的臉色隱去,鎮定自若地道。他現在居然還能分析飛機的位置。

“你的救生衣給了我,那你呢?”徐泗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祁宗鶴輕蔑地勾勾薄唇,“老天爺如果真要我一條命,一件救生衣也救不了我。”

老子敬你是一條好漢!徐泗讚許地點點頭,二話不說把救生衣套上祁宗鶴的脖子,冠冕堂皇道:“我是空乘人員,一切以乘客的安全為宗旨。”

話說的漂亮,但是他的腿已經在止不住的抖動,頻率直逼最炫民族風。沒辦法啊,祁宗鶴是目標人物,一切以目標人物的安全為宗旨,沒毛病。要不然,目標人物不小心要是掛了,任務完成不了,橫豎他也是個死。

祁宗鶴看着徐泗抖着一雙手顫巍巍地給自己打結,眼底閃過一片驚訝。

他鬼使神差地握住那雙瘦削修長的手,笑了笑:“別怕。”

徐泗在內心咆哮:大佬就是大佬,世面見的多了,指不定槍子兒都吃過,鬼門關闖過幾回,自然不在怕的。

但是……老子怕啊。我這麼拼,還沒成功見到徐女士……

飛機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空氣中隱隱傳來燒焦的氣味,這是機翼快速穿過平流層,摩擦起火。

出於生命的本能,馮玦做空少的記憶迅速被積極地調動起來,徐泗照着馮玦平時參加的逃生演習,急忙弓着腰,摸到飛機左翼,打開逃生艙口。

一打開,被強風灌了個滿懷,整個人被刮到機艙另一側,脊椎險些撞上翻倒的吧枱高腳椅的凳腿,幸好半途被祁宗鶴截住,否則以那個衝力,他可能要撞個半身不遂。

“大家穿好救生衣,準備跳海!”徐泗大喊一聲,其實已經來不及了,一般來說飛機出事故的90秒以內是逃生的黃金時間。現在如果不立刻當機立斷跳機,馬上就會跟着飛機一起墜入汪洋大海。

屆時,人被鎖在機艙里一同沉入海底,天王老子也救不了。

徐泗話音剛落,還想指揮一下慌不擇路的人群,忽然一個外力猛地衝過來,祁宗鶴已經抱着他跳了下去,絲毫不拖泥帶水。

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徐泗全身僵硬地被祁宗鶴攬在懷裏。他咬緊了后槽牙,表情嚴肅到近乎沉重,心扯到了嗓子眼兒,然而失重感像是要把他的心往頭頂上撞。

“玩兒過蹦極嗎?”頭頂傳來祁宗鶴的喊聲,幾乎消散在呼嘯的風中,“喊出來就不那麼緊張了。”

艹,徐泗暗罵一聲神經病,因為他那句喊聲居然隱隱透着興奮。

徐泗也想喊出來,但是一張口就岔了氣,劇烈地咳嗽起來,隔着救生衣,撞擊來祁宗鶴用力的心跳,急速的,猛烈的,帶着徐泗的心跳一起律動,彷彿要踩出相同的鼓點。

然後,兩人一同栽進深邃幽藍的大海,直直地沉進海底。

加速度帶來的猛烈衝撞一時將徐泗撞得昏厥過去,等恐怖的窒息感風捲殘雲地襲來,他才突然驚醒,意識一回籠,全身撕裂一般地疼痛起來。他想蹬腿,重操他的狗刨式大業,卻發現右腿動彈不得。

尖銳的痛感自脛骨傳來。

完了,衝擊力太大,小腿骨折了。

徐泗心裏咯噔一聲,胸腔里的空氣越來越少,嗆了口海水,肺部劇烈抽痛起來,感覺肺上豁了一個大口子,而海水的鹽分在慢慢地腐蝕腌漬。這讓他覺得肺快要爆炸了,意識也越來越混沌。

迷糊中,他腦海中飄來盪去着一句話:媽的,還不如讓老子墜樓死,起碼那就是一瞬間的事,啪嘰一落地,人就過去了,比慢慢溺死好受多了。

就在他瞳孔渙散之際,一雙有力的手從後方穩穩地托住了他的腰。

等徐泗頭痛欲裂地醒來,天很藍,陽光很燦爛,沙灘很暖和,身邊還躺着不省人事的祁宗鶴。

“喂。”他撐起半邊身子,拍了拍祁宗鶴被海水泡的有些發白的臉,“喂,醒醒。”

抽了一下,沒醒,又抽第二下。

嘿,老子不信邪了,左右開弓,噼里啪啦一頓后,祁宗鶴悠悠醒轉,一雙清澈的眸子瞪得徐泗有點發毛。

在海上漂了一整夜,徐泗本來以為,他們要麼會被冰冷徹骨的海水凍死,要麼會因為看不到曙光而被折磨死,或者,簡單點,被渴死被餓死被淹死。就在他打算放棄,想跟2333說遺言的時候,忽然想起來2333欠他一個援救機會。

天無絕人之路啊!當時他就放聲大笑,唬得祁宗鶴像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自己。

這回2333挺靠譜,確實救了他和祁宗鶴,悄咪咪地把他們送到了一座小島上。

呵呵,徐泗拖着骨折的右腿隨便看了兩眼這個小島,覺得自己還是太天真,社會閱歷不到家,不然怎麼能隨隨便便就相信一向套路重重的狗幣系統呢?

媽的,你把我送到一個無人島,是想讓我自生自滅嗎?!

徐泗一屁股蹲地上不肯走了,他瘋狂地在腦海里敲2333。

【系統正在進行日常維護,有事請留言。滴——】

徐泗:“……”

“你會做什麼?”祁宗鶴蹲在他面前,丟着小石子,斜眼看他。

“?”徐泗不明所以地抬頭。

“我們要在這座島上等待救援,”祁宗鶴抿抿乾涸皸裂的唇,皺着眉毛看太陽,“如果我的推測沒出錯的話,我們現在是在南太平洋上的一座無名島嶼上,運氣好的話,這座島嶼此前就被發現,並時常有船隻經過。運氣不好的話……”

“運氣不好的話?”徐泗傻裏傻氣地重複。

祁宗鶴一拍他腦門兒,咧了咧乾裂的唇,“你知道太平洋上有多少還沒被人發現的小島嗎?”

徐泗的地理學得就是個渣,只能搖頭。

祁宗鶴也沒搭理他,自顧自起身往前走。

徐泗拍拍手,一瘸一拐地跟上。祁宗鶴沒回答,那估計就是海了去了。

等他們繞着小島,從天亮走到天黑,兩人筋疲力盡地發現一個誰都不想承認的現實:沒錯,這就是個無人島,荒無人煙,除了樹,還是樹,樹,樹,自由生長,茂密蔥蘢的樹。

許許多多的樹,組合成了暗藏危險的叢林。

“哈哈哈,”徐泗氣喘吁吁地坐下,他的體力已經到達極限,“怎麼樣老大?我們以後是不是要學貝爺?”

“只要吃得了活蛆蜘蛛老鼠肉,喝得了蛇皮尿,我們也能成為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啊,哈哈。”徐泗最大的特點就是苦中作樂,所以經常被人說弔兒郎當不正經。

祁宗鶴背靠大樹,閉目養神,胸口微微起伏,過了大概十分鐘,平復了呼吸,他向徐泗走來。

徐泗下意識想躲,雙臂后撐着地面真就往後挪了兩步,滿臉警惕地望着眼裏泛着血絲的祁宗鶴。

祁宗鶴此刻已經完全沒有形象可言,棕褐色的頭髮一團稻草般耷拉在腦門上,因為浸透了海水又被日頭晒乾,此刻有點打結硬化,黏在一塊兒。原本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也皺皺巴巴,走得熱了,他就把外套脫下搭在手臂上,上身就剩一件白襯衫,白襯衫上到處是泥漬和草木汁液,黑一塊綠一塊,整個人像個可憐兮兮的流浪狗。

不對,是一匹流浪的孤狼。

徐泗吞了口唾沫。因為祁宗鶴的面色在夜幕下有些猙獰,眼裏佈滿了血絲,嘴唇乾裂,再聯想到他的黑幫背景,島上又沒有什麼可以吃的東西……

恐怖電影看多了加上想像力豐富的徐寶寶小心肝顫個不停,他他他、他不會吃了我吧?

祁宗鶴看着剛剛還嘰嘰歪歪,突然間噤聲乖巧的徐泗,疑惑挑眉,“你躲我幹嘛?”

“我……我沒躲。”為了表示自己沒有虛,他特地又挪回來。

然而上下平移的喉結出賣了他緊張的心情,一緊張,帶出他抖腿的老毛病。

祁宗鶴一把按住徐泗的右腿小腿,徐泗立馬不抖了,改為哀嚎:“啊啊啊,疼。”

“骨折的地方已經腫脹了,不能再拖了。”祁宗鶴上下捏了捏,疼得徐泗眉毛擰成一團,面部肌肉痙攣。

“你等着。”祁宗鶴放開手,走出兩步轉頭叮囑,“別亂動,尤其別動你的右腿。”

徐泗愣愣地點頭,別說是腿了,他現在累得連小拇指都不想抬。

不知過了多久,徐泗昏昏欲睡,神識飄到漫天星空中,蕩蕩悠悠,隱約間他看到有黑幢幢的人影過來,帶着熟悉的氣息,他下意識地輕喚出聲:“歡歡?”

來人沒有吭聲,稀里嘩啦一陣亂響后,黑影蹲下.身,一手撫上徐泗受傷的小腿。

“咔嚓”一聲,徐泗瞬間魂魄歸位,一聲痛呼還哽在喉嚨里,使勁兒瞪大了眼睛怒視祁宗鶴。

兩秒后,他捧着腿滿地打滾,“我艹你大爺,媽的,疼死老子了,我艹!”

痛極了,口不擇言,輪番慰問了對方十八代祖宗后,徐泗的嘴就被祁宗鶴用臭襪子堵死了。

徐泗生理性的眼淚都被熏得逼了出來,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依舊不依不撓地怒視祁宗鶴,看起來無限委屈,但就算嘴被堵住不,也妨礙他嗚嗚亂叫。

“別吵,再吵扒了你的hellokitty小內褲塞你嘴裏。”祁宗鶴兩隻手按住他鹹魚一樣板來板去的身體,被吵得太陽穴砰砰直跳,牽扯着整個腦殼都在疼,“還想不想要你的腿了?”

徐泗不吭聲了。

祁宗鶴見他消停了,拉下徐泗自己,哦不,是馮玦的臭襪子,扔到一邊。着手把撿回來的枯枝綁到徐泗小腿上作固定支架,由於缺乏繩子之類的用來捆綁的東西,祁宗鶴一把把他襯衫的兩條袖子撕扯下來,再把徐泗的襯衫袖子也扯下來,四條,剛好綁了個結結實實。

徐泗:“……”

好嘛,好好的襯衫成馬甲了……過不多久,說不定大家都可以光腚跑了,往野人的方向奮勇邁進。

徐泗端詳了一番祁宗鶴的手藝,嘖嘖稱奇,“嘿,你以前學醫的?”

祁宗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說我學的獸醫你信嗎?”

徐泗:“哦。”

過了半晌,他終於反應過來,“嘿,你這句話是不是在損我?”

獸醫……難道不是在間接罵他不是人?

“嗯。”祁宗鶴穿上西裝外套,合衣躺下。

徐泗一時無言以對。這人嘴怎麼那麼賤呢?讓人忍不住手癢想抽他。

“以前當兵的時候多少學過。”祁宗鶴鼻音有些重,大概終於是困了。

“你不是黑幫大佬嗎?還當過兵?唉,祖國要是知道培養出的軍人……”徐泗下意識地反唇相譏,忽然想到什麼,話音戛然而止,默默側身。

後腦勺感應到灼熱的視線,幾乎燙穿頭皮,徐泗叫悔不迭。

“你怎麼知道?”祁宗鶴的嗓音頓時陰沉下來,帶着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我猜的。”徐泗開始胡謅,不管別人相不相信,反正他自己硬着頭皮信就完了,“一看您這不同尋常的氣場,身邊還跟着個刀疤臉,總讓我想起香港黑幫大片,哈哈哈。”

鬼話連篇。祁宗鶴嘲諷得勾了勾唇角,眯着眼睛盯了他許久,直把自己盯到眼酸,沉沉地睡了過去。

聽到身後傳來均勻穩定的呼吸聲,徐泗高懸的一顆心小心翼翼地放下,再一次暗搓搓地試圖呼喚2333。

【叮咚】

“晚上好,徐先生。”2333的語調很輕鬆,似乎有什麼開心事。

“哦,我並不好。”聽着2333開心,徐泗的心情更鬱悶了,“你就不能送佛送到西?把我們扔到這裏上演荒島求生?”

“我這是在給你們創造獨處的機會。”2333義正言辭,“你以為在正常情況下,能接觸得到黑幫大佬嗎?”

“我……”好吧,你說得都對。

徐泗被堵的啞口無言,有點喪氣,“那這個祁宗鶴的心理陰影是什麼?”

“他的母親死於吸.毒,當年為了獲得毒.品,狠心把他賣給了販毒集團的頭頭。後來,他通過個人努力,爬到那個販毒團伙的頂端,並且把那個幫派發揚光大,主營業務也從販.毒延伸到各行各業。”2333不帶喘氣地念完,久久沒有等到回應。

“徐先生?徐先生你睡著了嗎?徐先生?”

徐泗:“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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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是活不成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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