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他皺起眉頭,踏出去的腳步收了回來,與那人保持一定距離,不疾不徐地跟在他身後。
這魔氣煞是古怪,如若不是離得近了,恐怕他也不會發現。或許他是一個好魔?從未殺過生,因此魔氣過淡。
言念及此,他也沒了一開始的殺心,只悠悠地跟在那人身後,想看他究竟去做什麼。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下一個小鎮,那人鑽進一條衚衕,七繞八繞,在一間隱蔽的小酒館面前停下。
打更的聲音從街上遙遙傳來,酒館早已打烊,這人又要做什麼?
只見他從袖子裏摸出鐵絲,插、入銅鎖中,輕輕轉動,“咯噔”一聲,銅鎖被打開,他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葉長箋跟在他後頭,那人顯然輕車熟路,似乎早已摸清這間酒館的路線圖,只見他逕自去了後院,推門而入,葉長箋躲在窗外,看着裏面的動靜。
“你是誰,你要幹什麼?”
那人立刻掐着房中少年的脖子,少年的喉嚨被縛,無法出聲,臉色漲紅得如豬肝。那人從腰間摸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他的皮膚從頭頂開始分裂,漸漸露出一團黑霧,濃烈的魔氣瞬間充斥整座院落。
黑霧握着匕首,向少年頭頂刺去。
少年雙目瞪圓,臉上神色驚駭萬分,眼中只有那把距離他越來越近的白刃。
與此同時,聽得窗外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五行木靈,皆聽吾令,縛!”
一滴血珠輕輕地落在窗外的盆栽上。
枝條暴漲,電花火石般破窗而入,“啪”——
打掉了黑影手中的匕首。
“何方小賊敢壞我好事?”
黑影聲音嘶啞,鬆開少年,倏地飛身而出,葉長箋朗朗一笑,迅速結起手印,“五行天雷,速速現身!”
話音一落,一道天雷直降而下,黑影驚呼聲都未來得及發出,“轟”!
它已被天雷劈得魂飛魄散。
葉長箋緩緩踱入房內,少年跌坐在地,捂着胸口劇烈咳嗽着,他抬眼一看,淡淡月華下,來人一攏紅衣,容貌艷麗無雙,道:“葉公子…多謝你…”
對面的房間亮起油燈,一對老夫妻披衣匆匆而起,提着燈推門而出,直奔這來,見到房中的人皮,“啊”了一聲,倒退幾步。
葉長箋彎腰將少年拉了起來,“別怕,這是剝皮魔。將活人的皮剝下套在自己身上,能掩蓋魔氣。你們沒有驅魔符咒嗎?”
少年囁喏道:“門口掛着雲山心宗的伏魔銀鈴。”
葉長箋從袖中摸出幾道驅魔符咒遞給他,“我這次出門匆忙,沒帶多少。你們貼在門上,能抵擋一陣。”
老漢已經鎮靜下來,只是臉色依舊惶惶,吩咐身旁的老嫗。
老嫗應了一聲,快步而出,不一會手上拿了酒壺回來,誠懇道:“葉公子,多謝相救,無以為報,這是我們自家釀製的花雕。”
葉長箋也不客氣,笑道:“多謝。”
老漢道:“不過不可貪杯,它還有個名字叫三碗倒,喝了三碗后不知今夕何夕,飄然雲霧裏。”
葉長箋原本被關了兩月禁閉,滴酒未沾,腹中酒蟲早已按捺不住,聽他這麼一說,更是不信邪,他葉小霸王從未有喝不過三碗的時候,他咬開瓶塞,酒香撲鼻,已能讓人熏熏然。
葉長箋仰頭灌下一口,入口刺舌,入喉火辣,入腹如刀割,大讚一聲,“好酒!”
他滿腹心事,抑鬱已久,早就想喝個天昏地暗,無奈野渡舟老明令禁止不得飲酒,此刻遇到如此好酒,胸中積鬱之氣一掃而光,“咕咚咕咚”得悉數灌了下去。
老漢擔憂道:“葉公子,不能多喝啊,容易醉的。”
葉長箋哈哈一笑,“今朝有酒今朝醉,若能一醉不醒,也是好事!”
“事”字一脫口,驀然間酒意上涌,直衝腦門,眼前的景象模糊,睡了過去。
他大醉不醒,不知修真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蝕魔洞窟是封印上古魔獸之地,日前魔氣四泄,周圍寸草不生,有人猜測應是封印的效力減弱,致使魔獸蠢蠢欲動。
人間修仙世家的弟子相繼前往,卻折損泰半。四大世家無法,只得求助於野渡舟老。
這就是野渡舟老外出之因,是以當他回到風鈴夜渡,第一時間便是詢問:“你們大師哥還在斷腸崖上吧,快去叫他下來。”
鴉雀無聲。
浴紅衣頻頻給沈默情與東方致秀打眼色。
白夜心被欺侮,他們個個氣憤難耐,是以葉長箋出了雲水之遙,皆當做沒看到,而葉長箋已出去三日有餘,尚未歸來。
東方致秀道:“師兄生病了,不適合外出。”
野渡舟老眼裏閃過一道精光,冷聲斥道:“老三,連你都學會騙老頭子了!當我老了不中用了是不是!”
東方致秀忙道:“徒兒不敢!”
野渡舟老掃過他們的臉,眾人皆低了頭不敢看他,喝道:“晏無常,你大師哥去哪了!”
晏無常照例挺直腰板,冷着臉不語。
“老五!”
白夜心頭上、胳膊都綁了繃帶,模樣好不凄慘,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
“紅衣!”
浴紅衣高聲道:“不知道。”
封印魔獸刻不容緩,是以野渡舟老冷哼一聲,道:“沈默情、晏無常、白夜心協助四大世家,前往蝕魔洞窟,探查魔獸動向,切勿逞強,若是事件棘手,馬上退出,以自身安危為主,知道嗎?”
三人連聲應道:“是,是!”
等葉長箋酒醒,外頭已過了十日。
他辭別酒館主人,回到風鈴夜渡,卻遇到來勢洶洶的雲山心宗眾人。
他們有的背着七弦琴,有的腰間配着劍,有的手上拿着伏魔銀鈴,個個橫眉怒目,殺氣騰騰,大聲叱道:“把葉長箋交出來!”
浴紅衣冷聲道:“大師哥不在風鈴夜渡。”
“你少包庇他,速速把他交出來,不然我們今日放火燒了你們風鈴夜渡!”
野渡舟老負着手踱了出來,冷冷一笑,“誰給你們的膽子動風鈴夜渡?”
雲山宗主雲斂衣走了出來,他面容憔悴,眼裏帶着刻骨的恨意,冷然道:“請問舟老,你的得意門生,葉長箋去了哪裏。”
“你們找我什麼事?”
清朗又帶着些微慵懶的聲音從心宗弟子的背後傳來,他們皆心下一驚,葉長箋何時立在了他們身後?
人群自動散開,葉長箋淡然地立在那處。
一位弟子厲聲喝道:“葉長箋,你這個心狠手辣的大魔頭,你還我們師兄的命來!”
眾人齊聲喝道:“你還我們師兄命來!”
葉長箋蹙了眉頭,等人聲漸止,問道:“你師兄是哪個?”
那弟子喝道:“你還敢狡辯!”
雲斂衣冷聲道:“葉長箋,犬子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下手殺他?”
葉長箋道:“你兒子是哪個?我是說,他叫什麼。”
那弟子怒道:“葉長箋,事到今日,你居然還裝模作樣!”
雲越影澀然道:“葉公子,遇害之人是我們大師哥,雲連清。”
一弟子道:“澤和鎮上所有人都看到你進了落花巷裏,酒店老闆也說了你與師兄們發生爭執。當天夜裏,大師兄就在客棧中暴斃。一定是你中途折返,殺了他!”
葉長箋沉默半晌,道:“他沒有遺言么。”
一弟子紅着眼睛哽咽道:“臨終前我問他是誰殺了他,可他奄奄一息,來不及說出你的名字便已氣絕而亡!”
雲斂衣冷聲道:“葉長箋,我就問你,當日你是否在澤和鎮落花巷與犬子發生衝突!”
葉長箋道:“是。”
雲斂衣道:“你為何要傷他?”
葉長箋閉嘴不語,一旁的浴紅衣高聲道:“是你們雲家幾個不長眼的先打傷了我們老五!”
雲斂衣道:“那麼貴派的高徒是否有礙?”
浴紅衣冷哼,“就憑你們幾個廢物點心還殺不了我們老五。”
雲斂衣暴喝一聲,“既然他性命無礙,為何葉大公子出手如此狠毒,要取犬子性命!”
葉長箋道:“我沒有殺他。”
雲斂衣道:“你沒有殺他?那麼敢問葉公子,那晚你在何處,是否有人證?”
葉長箋道:“我在曲澤鎮春雨巷的酒館裏喝酒,一直醉到今日才醒。你可以去向他們打聽,酒館老闆是一家三口,一對夫妻,一個兒子。”
他說的斬釘截鐵,不像是說謊。
雲斂衣冷哼一聲,“好!那麼請葉公子帶路!如果是我們誤會了你,定當賠罪,若是你欺瞞了我們,我雲山心宗即使拼盡全力,全部折損在這,也要替天行道,剷除你這個魔頭!”
葉長箋淡淡地應了一聲,卻在此時,聽得一道驚聲尖叫,“二師哥,五師哥!”
野渡舟老心頭砰砰大跳,一拂袍袖,勁風襲來,硬生生揮開一條道,拔足狂奔過去,只見滿身血跡的白夜心背着昏迷不醒的沈默情,跪倒在風鈴夜渡的渡口。
小曼伸手抱住沈默情,野渡舟老抱住白夜心,後者口中狂噴鮮血,斷斷續續道:“師父..快去救四師哥..我..我不行了..”
野渡舟老急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老五,老五!”
白夜心暈了過去。
東方致秀連忙去探他頸間脈搏,道:“危在旦夕,速度救治!”
浴紅衣伸手探沈默情的脈搏,慘白了一張臉,“二師哥..二師哥快不成了!”
野渡舟老此時哪還管得了那麼多,急忙一手夾起一個,提足狂奔,千里傳聲道:“致秀,紅衣,你們跟我來醫堂,葉長箋,你速速去蝕魔洞窟營救晏無常!”
無需野渡舟老多言,他已喚來應魔龍,衝天而去。
蝕魔洞窟坐落在黑暗深淵,整座山谷縈繞着濃烈的魔氣,連應龍都狂躁起來,葉長箋生怕它魔性大發,並未讓它靠近山谷,自己躍將下來,徒步往前,行了約莫半個時辰,跨入藍色的傳送門。
他一跨進去,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屍首皆是殘缺不全,肢塊散落一地,血肉模糊,慘不忍睹。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讓人幾欲作嘔。這裏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這麼像一場大屠殺。
他心下百轉,凝神閉目,釋放靈絲,找尋晏無常的氣息,無奈靈脈被封,不能最大程度地發揮靈絲追蹤術的威力,只感覺魔氣太甚,沒有活人的氣息。
他白了一張臉,瘋魔似地跪地召喚陰兵。一個陰靈也沒有,不可能,為何會如此,為何會沒有陰靈?
“老四,老四!晏無常,晏無常,你聽到了嗎,你聽到我的聲音了嗎!”
他拔足狂奔,瘋狂大吼,周身靈力大開,髮絲無風而動,眼底猩紅愈甚,所經之處,塵土飛揚,落石紛崩,幾乎被他夷為平地。
整座山谷靜得詭異,靜得可怕。
他忽然停了下來,袖口一揮,四桿五方招陰旗同時落地,騰得燃燒,黑氣衝天,在他身後,出現四道領頭黑影,穿着花里胡哨的俊美公子,黑袍陰鬱的俊秀少年,苗衣銀佩的雙胞姐弟,而他們身後,站着列隊整齊,肅殺騰騰的鬼兵隊。
葉長箋從未將他們一起召喚,是以殷天月向來含笑的神情也帶上些許凝重,問道:“葉公子?”
葉長箋冷聲道:“幫我找人。”
“誰?”
“晏無常。”
“是!”
眾人領命,分頭行動。
他們將整個黑暗深淵挖地三尺,都未能找到晏無常。
最後四陰將與鬼兵隊站在蝕魔洞窟門口,殷天月道:“葉公子,只剩這一個地方。”
蝕魔洞窟里佈滿了上神封印的符咒與陣法,像他們這般的陰靈踏進即死。
葉長箋眼底的猩紅一閃而過,眉宇間的戾氣更甚,他揮了揮手,將身後的鬼兵隊悉數送入陰司,正欲踏入,突然從天而降一道金光,他蹙眉望去,從金光里緩緩走出一個身影。
葉長箋一怔,伸手狠狠掐了自己的臉頰一把,疼得齜牙咧嘴,看來不是夢,他奇怪道:“你怎會在這?”
眼前之人已有兩年不曾入夢,他幾乎以為這又是一場幻覺。
那人走到他面前,冷聲道:“你不能進去。”
葉長箋道:“我是奉命探查蝕魔洞窟的魔獸動向。”
那人道:“封印力量減弱,魔獸蠢蠢欲動,你現在不能進入。”
葉長箋道:“我若是進去會怎樣?”
那人道:“進去即死。”
他的話一說完,葉長箋便抬步往裏走。
那人連忙伸手握住葉長箋的手臂,葉長箋淡淡道“老四在裏面。”
那人道:“他不在裏面。”
葉長箋道:“你怎麼知道。哦,你是神仙,無所不知,可我沒親眼見到,便不會死心!”
那人道:“晏無常已經死了。”
葉長箋轉頭注視着他的眼睛,那是一雙淡金色的眼睛,裏面含霜覆雪。
葉長箋冷然道:“我說過了,沒有親眼見到,我不會相信,亦不會死心!”
他說著一把拂開那人的手,大踏步往蝕魔洞窟里走去。
葉長箋死死抿着嘴,腳下走得又快又急,那人不疾不徐地跟在他後頭。
“你跟着我做什麼?不是說進來即死的么。哦,你給我收屍是不是。”
那人卻不答他話。
葉長箋道:“你方才已經同我說過話了,現在裝啞巴可晚了,你叫什麼名字?”
他見那人不語,冷笑道:“你不告訴我,我就給你取代號了,阿貓阿狗行不行?”
過了好半晌,他才緩緩道:“白無涯。”
葉長箋道:“不就一個名字么,也沒好聽到哪裏去,我還以為你們神仙的名字有特殊含義,才不能告訴別人呢。”
蝕魔洞窟的牆壁上都鑲嵌着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照亮整個洞穴,若是放在往常,葉長箋定要扣下幾顆帶迴風鈴夜渡,此刻卻無半點心情,他的心沉到谷底。他知身側之人不會說謊,晏無常或許真的已不在人世,可只要沒有親眼見到,他便相信還有一線希望。
他們腳下每走一步,封印的咒文就浮現一次,四周都貼滿符紙,簌簌作響,葉長箋冷眼掃了一遍,道:“里三層,外三層都佈滿了結界,為何他還能外出作惡?”
白無涯道:“有人動了他的封印。”
葉長箋心念一動,連忙問道:“是誰?”
白無涯搖了搖頭,“不知。”
種因結果,天道輪迴,他們無權插手干預,亦無法窺伺天機。
四位上神管不了人世間的爾虞我詐,他們的職責是一旦有毀天滅地般的人物出現,將他及時地掐死在搖籃里。而葉長箋正是屬於這類人。
白無涯默了半晌,道:“葉長箋,你切勿入魔。”
葉長箋隨口問道:“為何?難不成我入魔比魔神還恐怖嗎。”
白無涯道:“你是最合適的容器。”
葉長箋天生魔骨,是絕佳的修魔胚子,也是最完美的魔神臨世附體。
葉長箋嗤笑一聲,“我可真榮幸。”
兩人越往裏走,魔氣越甚,葉長箋愈加暴躁不安,眼角猩紅,額頭青筋畢露,體內鼓噪喧囂,血液奔涌,彷彿有什麼東西欲破體而出。
忽然從手腕上傳來一陣清涼,源源不斷地絲絲湧入四肢百骸,漸漸平息了他突如其來的急躁憤怒。
他低頭去看,白無涯已經收回了手。
葉長箋道:“你做什麼,給我下蠱?”
白無涯道:“你封了靈脈,靈力不足,現下無法抵禦魔獸的魔氣。”
葉長箋道:“你怎知我封了靈脈。哦,你是神仙,無所不知。”
他嘲諷似地笑了一聲。
兩人又無言地走了半晌,這條路似乎沒有盡頭,一眼望去,幽深寂苦。
白無涯道:“葉長箋,冷靜下來。”
“不要恨,千萬不能生恨心。”
葉長箋譏諷道:“我算知曉你這次下界是來幹什麼的,來度化我的,是嗎?度化我這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拯救萬千蒼生,你可真是功德無量,能陞官加爵吧?不知你在天界裏做幾品官員啊?”
白無涯默默不語。
葉長箋道:“不要恨?老二,老五命在旦夕,老四生死不明,你同我說不要恨?我沒有你那麼偉大,神仙么,大仁大德,誰都可以原諒,誰都可以度化,我是個凡人,有七情六慾,怨憎愛貪嗔痴,五蘊不皆空!”
白無涯緩緩道:“有因,必有果。”
葉長箋冷冷一笑,“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雙我殺一雙。一旦水落石出,四大世家我全都不會放過!”
空氣忽然變得炎熱。
他無意識地捲起袖口,露出白皙的手臂。他們越往裏走,空氣愈加稀薄,灼熱逼人。
葉長箋問:“這裏被關着的是個什麼鳥玩意兒?”
白無涯道:“是。”
葉長箋奇怪地看他一眼,隨後明白了這個“是”是什麼意思。
他看着眼前被三十六道天罡伏魔咒鎖住的魔獸,想到了《山海經》裏的記載。
《山海經西山經》:“有鳥焉,其狀如鶴,一足,赤文青質而白喙,名曰畢方,其鳴自叫也,見則其邑有訛火。”
還真的是個鳥。
眼前通體藍色的巨鳥只有一條腿,外形像丹頂鶴,喙為白色,周身燃燒着熊熊火焰,其原為黃帝坐下一員大將。
軒轅帝在泰山聚集仙神之時,蚩尤的陶俑大軍來襲,軒轅帝軍團潰敗不堪,千鈞一髮之際,畢方振翅飛出,嘴噴滔天火焰,一把將陶俑大軍燒成了灰燼。
后畢方殺孽過重,失了神智,墮入魔道,從仙獸淪為魔獸。仙魔大戰平息后,念在他曾經有功於軒轅帝,並未將其斬殺,而是永久封印在蝕魔洞窟。
葉長箋冷眼看着,道:“還不如一刀宰了他痛快,省的在這坐幾千年,幾萬年的牢。”
葉長箋桀驁不馴,放蕩不羈,若是將他拘泥在這狹小一隅,恐怕早已抑鬱而死。
畢方冷聲道:“今日是什麼風,能將白大人吹到這來。”
他的嗓音陰冷、嘶啞,聽了讓人如墮冰窖。
葉長箋道:“你不是沒神智了嗎,這不說話挺有條理的。”
畢方掃了他一眼,眼裏閃過一抹厲光。
葉長箋伸手比劃起來,“我問你,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大概這麼高,這麼壯,黑黑的青年,約莫二十三的年紀,腰桿挺直,板着一張棺材臉。”
畢方道:“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