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雲水之遙【4】

11.雲水之遙【4】

只聽他沉聲道:“唐將離,顧念晴,你們兩人是雲水之遙近百年唯二身兼七脈的人,好好修鍊,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葉長箋懶懶地應了。

“我知曉你以前年幼不懂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將離,日後你多多照看這個小師弟。”

“是。”

唐將離頷首。

葉長箋抬起頭道:“長老,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他說著也不等唐逸答應便腳底抹油,風一般地沖了出去。

走到迴廊上,卻和等在外邊的李君言、燕無虞碰上了。

“你們兩個沒走遠?”

李君言道:“我們一走出去,就有人相詢,你是否真的打破了測脈儀。”

葉長箋白他一眼,“什麼叫我打破,是它年久失修,自己爆炸的好嗎?”

三人往外走去,沿途經過幾個修真弟子,皆停了下來,在背後看着他們,眼裏透着些許羨慕。

燕無虞感慨道:“從前都是被人戳脊梁骨,哪裏有像現在這幅光景。”

葉長箋道:“只是碰了一個儀器罷了,雲水之遙還真是死板。”

李君言點頭贊同,“聽說風鈴夜渡沒有這些所謂的氣脈測試,他們修的不是仙道,似乎不按照五行陰陽來修鍊。”

葉長箋淡淡道:“不是不按着來,而是全部都要學。修真法門何其多,哪是單一屬性便能定下的。金木水火土,萬變不離其宗。”

去風鈴夜渡的人,都是走投無路,無家可歸之人。全天下的人都容不下他們,若他們不加倍勤勉修鍊,如何在將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李君言興奮道:“遠思,你的消息也好靈通!”

他說著又向四周張望,確定沒有外人,對他們兩人神秘兮兮道:“聽說百年前,那人曾想要拜入雲水之遙學習,不過後來被趕出來了,連大門都沒讓他進….”

燕無虞疑惑道:“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天生魔骨唄,雲水之遙只收正經的修仙弟子,那個人,不僅離經叛道,而且行為乖張,不可一世,性格古怪得很。”

葉長箋一本正經得點點頭,“你說的對!”

他還真是多謝當年雲水之遙不收徒之恩!

葉長箋從小便能聽到許多稀奇古怪的聲音,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聲音。

他年幼,家人只當他胡言亂語,當他能與野獸溝通時,家人視他如蛇蠍,當他召喚出第一個陰兵,家人將他趕了出去。

有人修仙,自然也有人不信這些,顯而易見,他的家人就屬於後者。

還能怎樣,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往前走唄!

有個好心之人告訴他,他是天賦異稟,可以去雲水之遙求學。

多虧他那張雌雄莫辯的臉,他幾乎是一路打上了雲水之遙,沒和葉長箋打過架的流氓,都沒臉在流氓圈混。

當然,和葉長箋打過架的流氓,之後也不敢再當流氓了。

雲水之遙以他根骨不夠的理由拒絕了他的求學。

他記得有一個狗眼看人低的修仙弟子嘲笑他,“你應該去隔壁的風鈴夜渡,他們那裏才適合你這種垃圾。”

葉長箋記住了他說的話,也記住了他的臉。

但是風鈴夜渡不在雲水之遙隔壁,它在天涯之北。

還能怎樣,往北走唄。

風鈴夜渡在一座島嶼上。

正值隆冬,他年歲小,幾日未曾進食,體力不支,無法召喚出陰兵,倒在冰天雪地里。

恍惚中看到一個背着葯簍的精瘦小老頭蹲在了他面前,在他身上拍打、揉捏,他幾乎以為自己的肋骨要被他按斷。

“哎呦,根骨絕佳,資質上上乘!天生修魔道的胚子。”

葉長箋被痛醒,氣若遊絲道:“帶我走….”

“小兔崽子,你要去哪?”

“風鈴…夜渡…”

那老頭捏着他的嘴灌了一碗腥臭的葯汁。

葉長箋幾乎要嘔出膽汁,只聽他冷冷道:“全部喝下去,老子沒耐性帶個半死不活的癟犢子迴風鈴夜渡。”

葉長箋咽了下去,一抹嘴巴,惡狠狠道:“老子也沒打算死在這裏。”

他漂亮的丹鳳眼裏燃燒着求生的火焰。

“你小子倒挺合老子口味的。”

葉長箋接口道:“你會不會有點老牛吃嫩草啊?”

野渡舟老聞言,語氣一塞,舉起拳頭就打了他一個暴栗。

那碗古怪的葯汁似是什麼靈丹妙藥,葉長箋原本還飢腸轆轆,現在的精神卻好得能一拳打死一頭老虎。

野渡舟老拎着他的后衣領,將他帶進風鈴夜渡的結界裏。

葉長箋躍下船去,見到眼前美不勝收的景色,愣在那裏說不出話來。

明明外面的世界已是冬天,但這座島上卻是春夏之景。

鬱鬱蔥蔥,花團錦簇,色彩繽紛,偶爾還有白兔兩三,麋鹿悠走,好不愜意。

野渡舟老見他一副驚奇的模樣,道:“風鈴夜渡與外頭的季節相反,外頭冬天下雪,裏面便是夏季開花。”

葉長箋跑到一棵參天古木下,縱身而上,爬到樹頂,四下眺望。東邊臨海,海浪拍打在礁石上,遠遠看去,水天相接成一線,他心想在這看日出日落一定是極其美麗壯觀的。北側皆是竹林,中間夾雜着竹苑小亭,青瓦白牆,炊煙裊裊,偶爾還能聽到清脆的鳥啼聲。

“小兔崽子,走吧。以後你可以看個夠!”

葉長箋跟着野渡舟老一直往北面走,穿過一片千奇百怪的岩石群,奇岩壁立、惟妙惟肖。忽然間豁然開朗,原來是一大塊繽紛花田,奼紫嫣紅,美不勝收。

度過棧橋,便是竹林。

林深樹密,偶有孩童的嬉鬧聲,犬兒的吠聲。林內有座竹枝搭成的涼亭,亭中擺着一張…

葉長箋眯起眼去打量,看清楚那是一張麻將桌。

亭山的匾額寫着“怡情小亭”。

他們穿過涼亭便看到一口十丈見方的池塘,塘中養着魚、蝦、龜、蟹….繞過了池塘,又見幾棵參天古樹,枝幹虯盤,綠松蒼蒼,翠竹亭亭,清幽無倫。

古樹背後便是一堵高牆,將裏頭的院子圍了起來,他們走到朱門前,衝出來了一個穿着鮮艷紅衣的女娃娃。

只見她粉妝玉琢,眼角帶煞,雙手叉腰擋在門前,“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麥芽糖!”

她的聲音清脆高亢,如黃鶯出谷一般。

她伸出雪白的小手,掌心向上,攤開在他們面前。

野渡舟老呵呵一笑,從兜里摸出一塊糖果放到她手裏。

她伸手接過了,高聲道:“爹,你出去一趟怎麼拐了個孩子來?咱們風鈴夜渡又不吃人!”

野渡舟老笑道:“他以後就是你的師兄了。”

少女聞言,柳眉倒豎,杏眼微瞪,呼道:“為什麼?”

葉長箋認真道:“因為你比我小。”

他說著笑起來,摸了摸少女的頭,“我叫葉長箋,小師妹你叫什麼名兒呀?”

少女雙手抱胸,高聲道:“姑奶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風鈴夜渡,浴紅衣!”

她明明看上去只有十歲,這幅模樣卻好似能獨當一面的大人了。

又過了兩年,野渡舟老帶回了沈默情。

聽說他是江夏徒山世家不受寵的幼子。

徒山世家的宗主之位向來傳女不傳男,沈默情離家出走,被野渡舟老撿了回來。

葉長箋叼了一根蘆葦桿,睨着眼道:“小子,知道進風鈴夜渡的第一關測試是什麼嗎?”

沈默情抬起了頭,他臉上的神情比他更痞,更邪,看上去完全不像個世家公子。

“放馬過來。”

他笑着說道。

葉長箋呸得吐出嘴裏的蘆葦,從身後摸出一個骰盅,將骰子丟了進去,“來來來,賭一把,輸的人晚上洗碗!”

沈默情道:“我賭大。”

一二三小。

葉長箋一拍手,眉飛色舞,神采飛揚,“啊哈,今天你洗碗。”

他的話一說完,就從後頭傳來一道嘹亮的怒吼。

“葉長箋!你居然又沒洗中午的飯碗!”

“小師妹,那不是我吃的,是阿黃吃的!”

“汪汪!”

阿黃說它沒有吃!

葉長箋一手搭上沈默情的肩膀,將他帶到了浴紅衣面前,笑吟吟道:“小師妹,這是你二師兄!”

浴紅衣的鍋鏟還沒有放下來,舉起手來作勢要打,“為什麼他是師兄?”

葉長箋嚴肅道:“因為你年紀小!”

又過了一年,野渡舟老撿回了東方致秀。

東方致秀先天缺陷,不能修仙也不能修魔,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家人將他丟棄在一座深山老林里。

聽聞野渡舟老遇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與一頭猛獸搏鬥。

當時他渾身是血,臉上掛着雲淡風輕的笑容,最後一刀刺入猛獸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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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話嘮魔尊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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