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玉佩

45.玉佩

樂安跟衛君庭桃子嘴裏還吃着桃子,聞言看向來人,他身穿灰青色的粗布僧服,頭上一頂寬沿斗笠,手拿鋤頭,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花白的鬍子一抖一抖的,正生氣地看着他們。

只是這個老頭在看到衛君庭之後,眼神微微一變,氣呼呼地將兩個人從桃林往外攆,“走開,走開,這桃林不歡迎你們。”

樂安以為這老頭是因為他們吃桃子生氣了,忙掏出錢袋道歉說:“老伯,不要生氣。我們是走到這裏口渴,見桃子生得好,才想要買幾個。我們叫了好幾遍,都沒有人,這才自己下手摘桃,並不是想賴賬。這裏是幾十文錢,煩請老伯收下,就當我們買了剛剛摘下的桃子。”

“哼,偷就是偷,還找借口,豈不知竊鉤者賊,竊國者也當如是,豎子可惡。”那老頭態度相當惡劣,錢也不要,一口咬定他們是存心偷桃。

樂安皺着眉頭,感覺這老頭話裏有話,她看了一眼衛君庭,他一身圓領雲紋常服,儒雅如學子,但是一凝眉身上威嚴頓顯,讓人不可小覷。

可是他沒說話,這老頭按說不可能認出來這是皇上。

“老伯,慎言,當心禍從口出,”樂安好心地勸他,“這錢你收下,賠償剛剛那三個桃子。”

那老頭不接,反而白了兩個人一眼,鋤頭一揚,樂安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衛君庭卻紋絲不動,手中的摺扇啪的一下打開,扇着風,眼睛一直看着面前的老頭。

揚起的鋤頭猛地落下,鋒利的刀片直往衛君庭的額頭襲來,,樂安嚇了一跳,眼疾手快地想拉把衛君庭往後扯,衛君庭抓住了她的手,身子卻沒動。

那鋤頭穩穩地停在衛君庭的眼前,衛君庭不見驚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老頭,那老頭嘴一撇,鋤頭堪堪從衛君庭的面上掠過,轉而鋤起桃花林的草來。

“兄長。”樂安擔憂地看着他,果然這個老頭有問題,只不過不知道是何來路。

“沒事,左文公要是想對我下手,剛剛就不會留情了。”衛君庭沖她笑了笑,樂安吃了一驚,再看面前老頭,聲音里都有着疑惑,“老伯就是左文公?”

“嗯,許久不見,左老身體依舊康健,中氣十足,晚輩甚喜。”衛君庭對在林間勞作的左文公道。

“這裏沒有什麼左文公,只有葫蘆寺和尚歸一,兩位施主如果想找人,怕是要失望了。”左文公轉身留給他們一個背影,瓮聲瓮氣地道。

“歸一大師是吧,那晚輩有一個問題,出家人是不是要慈悲為懷?”衛君庭從善如流地改了稱呼,拋出一個問題。

左文公不想理他,專心除草沒說話。

“出家人慈悲為懷,佛祖也是要度一切苦厄,那現在百姓的生活雖說有所改善,但是大榮朝國力還有待增強,盜匪橫生,前朝掏空了國庫。歸一大師老當益壯,難道要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只願自欺欺人在山中虛度時日?”

左文公不為所動,繼續幹活。

“我知大師心繫百姓,斷不會心狠。太洹城東邊的新洲靠海,以前周朝偏安一隅,國力衰退,而今我觀新洲並無倭寇,海盜,如若將國內的盜匪全部緝拿歸案,倒是可以考慮開海禁,不知大師對此有無別的想法?”衛君庭一邊說一邊觀察左文公的神色,見他雖然手上動作不停,神色卻極快地變了下,就是這一下讓衛君庭對說服左文公更有信心了。

“太陽下山了,看來我要趕快回去了。”左文公抬頭自言自語,無視衛君庭的問話,扛着鋤頭就往回走。

樂安見衛君庭被晾在一邊,怕他難堪,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叫道:“皇上?”

誰知衛君庭非但沒有被忽略的惱怒,反而笑了下說:“我沒事。”

他看了下越走越遠的左文公,胸有成竹,“他會重新站在金鑾殿上的。”

天已漸黑,衛君庭又摘了幾個桃子跟樂安回了葫蘆寺,他吩咐下去,今天晚上就在葫蘆寺休息,明天再走。

樂安跟皇帝說了自己去洗桃子,心覺帶着樂安去到廚房,樂安把桃子洗了,裝在盤子裏,她問心覺左文公的事,心覺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完了還給她指了指左文公的住處。

樂安謝了心覺,端着桃子,避開皇上去了禪院,找到左文公的住處,她高興地就想進去。誰知左文公看到她就來氣,尤其是看到她盤子裏的桃子時更是氣得心肝肺都疼。

躲進屋裏,樂安想進去找他,門口一個人高馬大的壯漢攔住了她,看樣子似乎是左文公的侍衛,只不過他入鄉隨俗,也穿上了僧袍。

樂安時間不多,又怕皇帝會來找她,她掏出一個荷包——還是上一次左善送她葯的時候,她特意留下來的,怕左文公連左善的面子也不看,她又拿出一個包了幾層的玉佩,珍而重之地交給侍衛,特意叮囑他,一定要讓左文公看,這事關人命,特別重要。

侍衛本不想進去,但是見她說的嚴重,又長了一副人畜無害的面孔,柔柔的話語讓他連拒絕的心思都沒了。片刻沒耽擱就進去了,左文公一開始還不願看,那侍衛還挺着急,在他面前候着,跟無聲催促一樣。

左文公不覺得一個太監能有什麼大事——是的,在他認出衛君庭之後,他一看樂安就猜測他是個太監,坐在床上他慢悠悠地把侍衛呈上來的東西一瞅,第一眼看到了他孫子的荷包。

嘁,這太監認識他孫子,難道是皇帝讓他來傳什麼話?他心裏嘀咕着,當視線落到玉佩上時,他瞳孔驟縮,抓住玉佩,看清上面的“良”字和刻的金龍,他“騰”地一下從下床站了起來。

疾步走出門口,到了樂安面前,他急切地問道:“這玉佩你哪裏得來?它的主人在哪裏?還活着嗎?”

“左老,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能否進去詳談?”樂安左右看了看,深恐有人聽到他們的談話。

“是我太着急了,”左文公平復了下心情,示意她進入,“我們進入,宗虎,你在外面守着,誰也不許放進來。”

叫宗虎的侍衛答應着拿了根木棍立在門口,目光如電,不動如松,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樂安與左文公進去之後,左文公手拿玉佩不斷摩挲,他暗自琢磨,剛剛自己乍一下見到周朝皇子的信物有些衝動了,現在冷靜下來想想,這個小太監是衛君庭身邊的人,剛剛自己還見過他。

他這會兒過來難道是來試探自己,其中是不是有詐?

樂安進得屋來,見剛剛還一臉焦急的左文公不說話了,怕他不相信自己,她連忙說自己是前朝的太監,周朝亡了,她身為一個太監無處可去,才繼續待在宮裏。

她說出了曹公公跟小皇子的一些事,左文公聽完信了五分。他問了小皇子的具體情況,樂安知道左文公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人,但為了小皇子的安危,她只說小皇子在宮中,被她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具體位置她有所保留,沒有吐露。

左文公也感覺到了樂安的謹慎,不僅沒有生氣,反倒覺得他思慮周全,做事小心,怪不得能把小皇子諸良藏了那麼久。

“那你今日來找我,又把這玉佩拿給我看,究竟意欲何為?”左文公捋了捋鬍子,樂安鄭重道:“左老,現在周朝已經覆亡,小皇子在宮中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我一個太監,勢單力薄,怕保護不了太長時間。懇請左老能夠救救小皇子,將他帶出宮外,樂安我先替小皇子謝謝左老。”

樂安說完給左文公行了一個大禮,左文公反問道:“你為什麼覺得我會救,要知道,這一旦被人發現,可是要殺頭的大罪,這衛氏小兒盛怒之下,有可能會滅我左家滿門。”

“如果左老不願意救,樂安也不敢怨,樂安會盡全力想辦法保護小皇子,將他伺機送出宮,”樂安抬起頭來,堅定的目光里流露出些許擔憂,“只是不知小皇子的身體,能不能撐到那時。”

苦肉計?左文公低頭看了一眼樂安,見他神情不似作偽,估計諸良的處境應該不怎麼好。

“起來吧。”左文公彎腰要將樂安扶起,樂安站起來,反倒攙扶起了他。

“剛剛我只是試你一試,畢竟你剛剛是在皇帝身邊,我以為是他派你來的,所以不得不謹慎一些。”左文公解釋了一下,樂安當然理解,時間不多,左文公問他對如何帶小皇子出宮有什麼想法。樂安把自己的主意告訴了他,左文公聽了把自己覺得不可行的地方改了改,兩個人討論了一番,得到一個大致可行的計劃。

為了以防萬一,左文公表示還得多想一想,樂安也這麼認為,二人還不約而同地覺得要對左善守口如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已經出來太久,樂安不能再停留,端着盤子告別左文公,樂安馬不停蹄地往廂房裏走。

一進門就看見桌子上擺滿了素菜點心,衛君庭跟左善他們正等着她吃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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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撩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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