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試探

36.試探

樂安又一次跟小皇子暫別出去了,看着小皇子戀戀不捨的眼神和對外面世界的嚮往,樂安很難受。

這種難受一直縈繞在她心頭,揮之不去,讓她微微失神,直到她遇到了左善。

“樂安?”身穿黑紅相間官服,頭戴武冠,手執利劍的左善語氣驚訝。這裏是臨泉水榭,距離正源宮有段距離,這麼晚了,他在這裏幹嘛,看他對着湖發獃,隱有憂愁,不會是有什麼想不開吧?

“左將軍,”樂安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他,“今天你當值啊。”

“是,你怎麼在這裏?這麼晚了,你不是應該在御馬監嗎?”

“啊,左將軍,你忘了,我已經被調到正源宮了,不在御馬監了。”樂安解釋了下,這幾日他們兩個很少見面,也難怪左善不知道。

“哦,是這樣,那是好事啊,能在皇上身邊做事,是宮裏很多人夢寐以求的。”左善沒料到樂安這麼短的時間就調任了,看來是他會做事,入了皇上的眼。

“嗯,左將軍,能跟你聊聊嗎?”樂安看了看左善身後的四人,猶豫道。

左善手一揮,那四個侍衛便走開,去其他地方巡邏了。剩下他二人獨自站在湖邊,涼風習習,漫天星辰閃爍倒映湖面,十分美麗。

“是有什麼事嗎?”左善見他遲遲沒有開口,便先問道。

“上次在御書房外,我聽到皇上的一些話,左文公他還好么?”樂安決定先從左文公下手,打聽一些有用的情況。

“你知道我祖父?”左善問了,才覺得自己犯蠢了,是了,樂安是前朝里的太監,在周朝時有誰不知道他祖父左文公呢。

“嗯,左文公德高望重,我雖然在宮裏,也是聽過他老人家的大名的,他實在是心繫百姓,令人敬佩。”樂安早知道左文公的情況,其實這麼誇左文公,也是一點兒不出格不過分的。

“祖父他,依然不願意見家裏人,”聽了樂安的話,左善說了一些,見樂安專註地望着他,聽得格外認真,他不自覺又繼續說道,“前幾日,我有去看過他,他雖然沒有剃度,但是穿着一身灰色僧衣,手敲木魚,口中念着經文,對於我這個孫子理也不理。”

左善很無奈,祖父對他是有着深深的埋怨的,身為帝師,即使皇上荒淫無道,他還是想要儘力輔佐,對周朝他有着很深的感情。從他組織城內官員士兵去抵抗大榮朝就可以看出來,如果當時不是衛君庭把他擒住了,他肯定會以死殉國。

身為他左家的嫡長孫,居然在這之後降了,而且還出任了大榮朝的官員,他失望之下離家,根本不打算原諒左善。

“左文公可能是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你們是至親,血濃於水,假以時日,你們的關係一定會恢復,像以前一樣好。”樂安斟酌了一下措辭,安慰他道。

左善勾了勾唇角,點點頭,樂安說到他心裏去了,雖然祖父對他非常冷淡,但是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允許他進去,祖孫倆喝杯茶下盤棋的。

“山裡肯定比城裏要涼,左文公是在哪個寺廟,夠不夠大,他上了年紀,有人伺候嗎?”樂安繼續問道。

左善見他是真的關心祖父,便笑着說:“這個你不用擔心,祖父是在城外安蒙山上的一個不大不小的廟宇中,名字叫葫蘆寺,有老僕跟着,日常起居是沒有問題的。”

安蒙山,葫蘆寺,樂安暗暗記下,她想了想,又提了另外一個問題,“左將軍,前朝的皇子是不是都死了,那公主妃嬪呢?”

“嗯?被壓往漳州的皇子,王爺都被石雄將軍殺了,有一些之前就沒找到,應該是在攻城的時候被誤殺了,也有可能是被前朝皇帝放火燒死了。”左善透露了一些,見樂安若有所思,他提醒道,“以後這種事就不要隨便問別人了,大榮朝剛剛穩定,你這麼惦念前朝會惹禍上身的。”

“謝謝左將軍提醒,”樂安連連點頭,手抓衣袖,她玩笑般問道,“不知道如果現在再找到前朝皇室的人,皇上會怎麼處置?如果左將軍發現了,會第一個告訴皇上嗎?”

“皇上的心思我們不可妄自揣測,”左善嚴肅地說道,說完覺得自己可能過於緊張了,畢竟樂安笑着問他,顯然只是隨便說說,他語氣放輕又說道,“如果這是真的,我現在身為大榮朝的臣子,當然要為皇上排憂解難,效忠皇上。”

這就是說會告訴皇上,把小皇子交上去?樂安心裏一涼,但是臉上依舊保持微笑,還衝左善豎起了大拇指,“左將軍說得對,忠君愛國,的確是做臣子的本分。”

左善對於他的誇讚一笑置之,看着樂安笑起來沒心沒肺的樣子,想起來他在侍衛間聽到的一些傳聞,大半夜地在這裏見到他,離得這麼近,他能聞到一點馨香,若有似無,正是從樂安身上傳來的。

出於好意,他覺得自己還是需要提醒一下他,“樂安,聽說你有個對食?”

……

誰說的,哪個大嘴巴這麼能說,才幾天啊,這麼虛無縹緲的事這麼快都傳到左善耳朵里了?她是該承認還是反駁,好糾結。

左善看樂安臉色一下子變了,便猜測可能傳言不假,也許樂安真的有相好的宮女,這種事宮裏以前不是沒有過,只是還得需要皇上的同意才行。他這麼扭扭捏捏,吞吞吐吐的,顯然是沒有告知皇上。

“你要小心了,這麼晚了,最好還是不要出來了,如果你真的喜歡那個宮女,可以在合適的時候跟皇上提,平時最好還是少見面。”

問題是根本沒有這個人啊,而且我可是喜歡男人的,樂安在心裏默默吐糟,對左善的關心她認真地道了謝,禮尚往來,她還促狹地問了下左善的個人情況。據她所知,左善還沒成親呢,家世好,長得一表人才,官職在身得重用,這擱現代就是一個鑽石王老五,可招人稀罕了。

左善跟他又聊了幾句,樂安知道他性格好,不愛生氣,說起話來膽子也大,有時會把左善逗得笑出聲來,兩個人這麼單獨相處,還挺愉快,彼此都覺得對方是個有趣的人。

他們兩個這樣無所拘束,落到衛君庭眼裏簡直不下於看見自己的妃嬪偷人,戴了綠帽子,尤其是樂安還對着左善笑,露出嘴邊兩個迷人的小酒窩,親密無間的樣子讓他心頭火起。

趙巍一瞧不好,連忙高聲喊道:“皇上駕到。”

樂安跟左善吃了一驚,衛君庭步輦已到眼前,兩個人忙跪下行禮,齊聲道:“參加皇上。”

連動作都那麼一致,喊出的話也一模一樣,衛君庭已經被燒得大腦暫時短路,忘了宮裏的人見了自己都是這麼行禮問安的。只是見到他們兩個好似默契十足地下跪,他極度不舒服,只覺得礙眼極了。

“起來吧。”他看着地上的兩人,眉心皺起,聲音里有着淡淡的涼意。

兩個人起身,衛君庭看着樂安,見他斂了笑容,一副謹慎的樣子,頓時呼吸就加快了。對着左善笑得那麼開心,為何到了自己這裏,就如此小心翼翼,謹言慎行,自己平時也沒打罵過他啊。

“你們倒有雅興,這麼晚了,在這裏賞月。”他這話聽着像是調侃,但是他平時一本正經,面對朝臣時都是直接說正事,很少這樣打趣。左善聽着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反倒是樂安聞言看了看天上,星子閃爍,哪裏來的月亮?

衛君庭跟着樂安的動作也抬頭看了看,的確是沒有月亮,他一時心急沒注意到,結果被打臉了。

“皇上恕罪,微臣一時不察,忘了時間。”

“好個一時不察,這偌大的皇宮交給左將軍,如果因為你的一時不察造成賊人入宮,我以後還能放心嘛。”衛君庭抬了抬眼皮,不輕不重地點了一句。

左善雙手抱拳再次請罪,衛君庭餘光里看到樂安擔心地看着左善,更加煩悶,語氣便重了起來:“朕知道了,左將軍,這次便算了,不要再有下次。”

左善應了,趙巍喊了一聲:“皇上起駕。”抬着步輦的太監們正要去往正源宮,衛君庭見樂安還站在原地,叫道:“樂安,還不過來?”

樂安兔子一樣敏捷地走到了衛君庭的步輦旁邊,步輦一動,她就跟着小跑起來。待衛君庭走遠了,左善瞧着,想了想還是哪裏有點不對勁,大概是皇上似乎對樂安格外在意,讓他有點奇怪。

抬步輦的太監都身強力壯,走路很快,樂安跑得氣喘吁吁,衛君庭看他臉都熱紅了,一開始裝沒看見,大有讓他跑一下,小小懲戒一下的意思。但是路還沒走一半,他自己先看不下去了,讓太監們走慢一些。

速度一慢,樂安氣總算能喘勻了,衛君庭冷眼瞧着,微微一聲冷哼,扭過了頭,不想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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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撩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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