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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時是這麼說的,果不其然,皇上聽了這話之後,眼角微微上揚,那是高興啊。
擦了擦頭上並不存在的汗,趙巍慶幸地想:幸好自己聰明,說了好話,太監總管不好當啊,得時刻揣摩皇上的心思,還不能讓皇上看出來,真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但是想想自己也算在太監官職中身居“高位”了不是,這就叫痛並快樂着。
但是,他很想提醒皇上,別吃太多,理由嘛——
來了,又來了!
趙巍屏住呼吸,努力做到沒有異樣,待那股子氣味終於散去,他才悄悄背過身去,借給皇上拿上好茶葉的功夫,趕緊吸了口氣。呼,差點沒憋死,調整好呼吸,他再看皇上,皇上啥事沒有,面色如常,好像剛剛出虛恭的根本不是他一樣。這等不動聲色的鎮定,趙巍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相反,大臣們就不行了,要不然這幾天他們也不會前來奏事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可是,難得皇上有喜歡的東西,臉上也比以前多了一些表情,趙巍是真的很高興,不過,這糖豆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趙巍敏銳地發現,皇上的眉頭開始皺了起來。皇上有煩心事,做奴才的心急如焚,這種時候,就是他趙巍替皇上排憂解難的時候到了。
趁衛君庭午休的時候,趙巍來到了御馬監,樂安正在馬廄里給大紅清理糞便尿液,鞋上無可避免地沾了一些污穢之物,身上也有着一股難聞的氣味。
趙巍一眼看到樂安忙得滿頭臭汗就開始猶豫了,待把樂安從馬廄里叫出來,走近聞到她身上的那股酸腐氣,趙巍更是懷疑自己的決定,到底該不該讓他給皇上做吃食,臭味一陣陣的,他扇着鼻子連連沖她擺手:“走遠點,好大一股味,你別靠我太近。”
被人這樣嫌棄,樂安聞了聞自己,好吧,的確是臭烘烘的,但是誰清理糞便,身上還能有花香啊。知趣地站遠一點,樂安奇怪地問他:“不知公公叫我何事?”
趙巍把手放下去,咳了一聲問:“你是不是會做那種糖豆子?”
“哪種?”樂安不解其意。
“咳,就是上次你給皇上吃的那種焦糖豆,你還有沒有?”
“哦,你說那個,被皇上全部拿去了,連缽子都沒有留下,所以我還沒做。”樂安老實地回答道。
趙巍一聽,這小太監語氣怎麼有埋怨的成分在,不就是一個圓缽子嘛,還當成寶貝了,真是鼠目寸光。
“這皇宮內的東西都是皇上的,包括你說的那個圓缽子,怎麼皇上拿了,你還有不滿嗎?”
“奴才不敢。”樂安一縮脖子,請公公恕罪。
“行了,那糖豆子你今天就做,待會兒我差人送兩個小罈子來,你就把糖豆子放在裏面,其中一個留給你,你就不要惦記那個粗糙的圓缽子了。”趙巍聲音高高地,雙手交叉,命令道。
“可是,公公……”
“沒什麼可是的,這是命令,給皇上辦事,你還想推辭不成,即刻去辦,我得回正源宮了。”趙巍打斷她,琢磨着衛君庭該起來了,想要趕緊回去,剛走一步,又想起什麼,退了回來。
樂安一喜,正要再說些什麼,趙巍手一抬,制止了她,瞥了她一眼,嫌棄道:“去換身衣服,洗個澡,再去做糖豆子,不要讓濁氣污了豆子,那可是給皇上吃的,懂了嗎?”
“……懂了。”就是嫌她臟唄。
“還有……”
“還有?!”樂安無語了。
“怎麼,你有意見?”趙巍怒瞪了她一眼,樂安頓時直搖頭,答得乾淨利落,“沒有。”
“嗯,你想辦法,改良一下烹飪方法,最好讓人吃了能夠身體舒適,沒有異樣。”趙巍委婉地說道。
樂安黑人問號臉,這是幾個意思,難道皇上吃了她的糖豆子,拉肚子了?
趙巍一看她一臉懵逼的樣子就知道她沒聽懂,果然是見識短,連他話里的意思都聽不出來,還得他明明白白地說出來。
“就是能夠吃了讓人不要總是出虛恭,明白了吧?”
“……應該?大概?”樂安猶猶豫豫地,最後乾脆問道,“趙公公,什麼是出虛恭?”
“?!什麼是出虛恭?這個也要我告訴你,你到底是怎麼當奴才的,”趙巍真被她給氣着了,胸口一起一伏,氣都喘不勻了,“就是放屁,放屁,知道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這次真的知道了。趙公公,息怒,息怒。世界如此美好,你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來,呼,吸,呼,吸,是不是覺得氣順多了?”
“是好多了,”趙巍靜下來一會兒,又炸了,“我暴躁,我暴躁,還不是因為你這個不知所謂的小太監。算了,我許久不發火,今日倒被你把斯文麵皮給揭開了一回。趕緊地,不要再磨嘰了,去做豆子。如果明天我拿不到,才要找你算賬。”
趙巍氣哼哼地走了,留下樂安站在原地愁眉苦臉,她還沒來的跟他說,她手裏的糖已經沒有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東西,讓她怎麼能做出來焦糖豆。
命令已經下了,她不做也不行啊,誰讓趙巍官職比她大,而且這命令的內容還是和皇上有關,只能老老實實地想辦法。
前幾次,她是央了寶栗子去找到御膳房的廚役,幫人洗了一堆衣服才拿到一些糖,這次大概還得這麼做。寶栗子晚上打更,白天休息,樂安不想去打擾他,便自己一個人去往御膳房了。
御膳房此時已經快要忙完了,各宮的太監宮女都已經提完了膳,此時開始步履匆匆地往回走。樂安對去御膳房的路不是特別熟,畢竟沒去過幾次,她又想快點拿到糖,走得那叫一個健步如飛。
到了一個宮牆拐角處,迎面突然走來一個宮女,兩個人速度都不慢,這一下子都撞得那叫一個肉疼,只聽“啪噠”一聲,宮女手上的燉盅掉在地上,摔碎了,盅里的補品灑了一地,香味瀰漫,樂安聞出來,這裏面加了紅棗。
“哎呦,”那宮女連忙蹲下去,苦着臉說,“這是主子的烏雞紅棗党參湯,熬了幾個時辰了,現在這麼灑了,可怎麼辦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樂安見她急得都快哭了,忙也蹲下來,幫她撿起托盤,道歉說。
“跟我說對不起也沒有用,主人要是怪罪起來,我擔待不起。”樂安的安慰沒有起到絲毫作用,那宮女依舊很擔心。
“你主子是誰,很兇嗎?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回去請罪?”樂安也很着急。
“我主子是宋貴人。”那宮女抽抽嗒嗒地,本來低着頭,這會兒聽說樂安要去請罪,她便睜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她,目露訝異之色。
樂安正納悶她為什麼這個眼神,就聽這宮女叫道:“主子,你怎麼出來了?”
主子?樂安轉身,看到一個頭梳傾髻戴絹花,身穿素色宮裝,膚色白皙,溫婉可人的女子,估計這便是宮女口中的宋貴人了。
“奴才樂安,參加宋貴人。”
“起來吧,”宋願開口,聲音柔柔的,帶着一點兒酥軟,“這是怎麼了?”
“回主子的話,奴婢去御膳房給貴人端補品,不料走得太急,跟這位公公撞上了,湯灑了一地,燉盅也碎了。”那宮女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樂安也承認是自己沒有看路,撞到了宮女,希望宋貴人能饒恕宮女的罪。
“不過一盅補品罷了,你們既然已經知道錯了,下次不要犯便是。”宋願這話便是不計較兩人的過失了。
樂安與那宮女對視一眼,皆喜出望外,謝過宋願,樂安站在一邊恭恭敬敬地送這位貴人離開。來這裏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和氣的“主子”,這個貴人親切又溫柔,看着就招人喜歡,不知道受不受寵。
不過,她現在該思考的不是這個,而是——她的糖還沒拿到手,得趕緊去御膳房了。
“不用這麼客氣,我們都是自己人,嘿嘿。”寶栗子憨憨地咧開嘴,大手摸了摸後腦勺。
高偉見不得他們兩個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白痴樣,嫌棄地翻了個白眼,突聽門外有人高聲喊道:“傳皇上口諭,更鼓房太監樂安出來領賞。”
三個人忙不迭地出去下跪領旨,只見外面站着三人,其中一個着灰藍色貼里,面白無須,雙手交叉,他身後跟着的兩個年輕小太監,手裏各端着一個瑪瑙色的琉璃盤。
“皇上有旨,更鼓房太監樂安喂馬有功,賞時令水果櫻桃、枇杷各一盤,即日起調入御馬監,欽此。”
“謝皇上。”
樂安三人起身,寶栗子跟樂安雙手接過琉璃盤,兩個人一個興高采烈,一個誠惶誠恐,只有高偉比這兩個人經歷的事多,從兜里掏出一個錢袋塞進那領頭公公的手裏,笑着說:“辛苦公公跑這一趟,皇上這麼晚了還賞賜樂安,看樣子心情不錯。”
那公公掂了掂手裏的錢袋,若無其事地放進了袖籠里,眼裏帶了點笑意,“咱們都是為皇上辦事,沒什麼辛苦不辛苦,再說皇上的心思我們做奴才的哪裏敢擅自揣度。”
“是是是,公公教訓得是,咱們這不是閑聊閑聊嘛。”高偉連連附和。
“嗯,天兒也不早了,我們已經傳完了皇上的旨意,這就回去了。”
“那我送送公公,天黑,寶栗子,再去拿盞燈來,給公公照亮。”高偉吩咐寶栗子,寶栗子把盤子放到桌子上,趕緊去拿燈籠。
“你這小太監有點意思。”
“謝公公誇,奴才叫高偉,公公是皇上身邊的人,我希望以後能多多跟公公學學。”高偉提了燈籠,親自把那公公往回送。
那公公被高偉的馬屁拍的渾身熨帖,最後他自己跟旁邊的小太監兩人說今日當差要警醒一些,免得惹了皇上不高興。高偉就在一邊,聞言知道這是這公公說給自己聽的,又堆起滿臉的笑,哈着腰送走了那公公。
高偉回去跟樂安,寶栗子一說,寶栗子沒想那麼多,只顧着吃枇杷,樂安留了個心眼,問高偉為何要冒着危險打聽皇上的心情。
“還能是為什麼,當然是為了你的官運。”高偉覺得樂安就是個榆木腦袋,這也想不到。
“我?”樂安指着自己的鼻子,她的手指纖細,鼻子小巧,剛剛吃過櫻桃的嘴唇上沾了汁水,亮晶晶的,粉粉嫩嫩,飽滿多汁,彷彿一戳就會破一樣。
高偉看了一眼就想搖頭,一個太監長得這麼清秀脫俗,如果擱前朝,一準會被那個荒淫無度的皇帝給糟蹋了,但是如果混的好,也能成為總管,幸運的話會掌管禁軍,權利金錢在手,也不能說沒有好處。
但是現在已經改朝換代,因為有前車之鑒,那麼多雙眼睛盯着,太監們就過得比較小心翼翼,尤其是像樂安這樣容貌出眾的小太監,想要成為大總管,可是難上加難。
“笨,如果皇上是心情好的時候想起你,給你賞賜了這櫻桃跟枇杷,證明他想起你,是愉悅的,對你這個人印象深刻,如果他鬱鬱寡歡,食不下咽,那時再把東西賞給你,只能說只是順帶一下,你無關緊要,明白了嗎?”高偉把琉璃盤中的枇杷扒拉到自己這邊,拍掉寶栗子伸過來還想再拿的手,給樂安解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