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無毒。」黎恪非與符兆悅同時鬆了口氣。「不過可能塗抹了類似軟筋散的藥物。」黎恪非分析道:「用量不多,只會讓人手腳無力。」

「我想也是。」這點小小的藥量,他只要調息半炷香的時間就可以全數驅盡。

「有人故意丟暗器企圖讓你輸了這場比賽?」

「不。」符兆悅凜容,「這暗器是對着你而來的。」

沒想到姨娘仍是不顧他的警告,硬是派了殺手企圖幫他贏得這場比賽!

這一家人為了一座織廠,不僅感情敗壞,更是無所不用其極想要陷害對方。想到他也因此身陷這場爭奪財產的漩渦,不由得苦笑。

「我?」

符兆悅點頭,「是為了讓你輸了這場比賽。」

「如此說來,符兄知道是誰出的手?」黎恪非思考了下,瞬時明白是誰下的毒手。

符兆悅緊抿唇角不語。

「感謝符兄的挺身相救,恪非明白符兄的難處,不過這事我仍會查個水落石出。」

「嗯。」

他清楚黎恪非心中已有答案,再怎麼說,總是親家岳母,這暗器的出現只是為了讓黎恪非輸了這場比賽,相信他應該不至於對長上太過無禮。

「符兆悅!」嬌小的身子急慌慌爬上擂台,「你的傷要不要……」一看到符兆悅腰腹間劃開的傷口,鮮紅的鮮血,雍荃的眼前立刻一片天旋地轉。

「小心!」符兆悅推開黎恪非的扶持,用盡最後殘餘的力氣拉住險些暈厥的雍荃。「你急忙忙的過來關心我的傷勢,真令我開心。」

「誰……」雍荃吞了口唾沫,方能好好開口,「誰關心你來着!」一把推開了他,「沒想到你竟然輸了!」

這男人當初不是信誓旦旦絕對會贏得這場比賽,沒想到竟輸得這麼難看,還不到一個時辰,就險些喪命在黎恪非手上。

「荃兒,他是……」黎恪非的手腕突然一緊。

「我的確是輸了。」符兆悅聳了下肩。

瞧他優哉游哉的無所謂模樣,他是真心想贏得比賽嗎?

雍荃咬着下唇,無端的感覺到有股怒氣在胸口蒸騰。

「你在氣啥?我輸了你該是最開心。」

「我……」是啊,她氣啥,二姐夫贏了才真的是稱她的心如她的意啊,她該高興才對。

「還是你心底其實希望我贏?」符兆悅自眼角斜睨微愣的雍荃一眼。

「胡說八道,我當然希望你輸!」雍荃生氣的瞪他,「可惜剛才姐夫那劍沒砍死你,若你死了,我才更是開心。」

「荃兒,你怎可說如此刻薄的話。」黎恪非責備的看了雍荃一眼。

要不是為了救他,符兆悅不見得會輸這場比賽,可他不願他將實情說出,黎恪非只得照他的意思走。

粉唇抿了抿,「有姐夫在,他不可能會有事的!」小嘴倔強道,絲毫不肯將心中真正的擔憂說出口。

口是心非的丫頭,黎恪非莞爾。

「先把符公子扶回宅邸診治吧!」黎恪非手指一彈,一旁的保鏢立刻圍攏過來。小心翼翼的將符兆悅放上擔架。

孟家客房內,已經包紮好傷口的符兆悅盤腿坐於床上調息驅散體內的軟筋散,收拾醫箱的黎恪非將暗器一起收了進去,好找出暗算他的殺手線索。

「當時你為何不讓我說出實情?」黎恪非問。

「你認為依荃兒的心眼,當她知道我是為了救你才受傷,她會怎麼想?」黎恪非方斂眉思索,符兆悅已說出答案。「她必會認為這是我使出的苦肉計,她不只不會領情,更會輕視我的卑鄙。」

「聽來,你還挺了解荃兒。」黎恪非笑道。

雍荃這丫頭心眼多,加上家中的妻妾惡鬥,讓她養成了多疑的個性。

符兆悅是雁娘的外甥,對她們而言,同屬於敵方,會認為他這招是苦肉計,實有可能。

「說出真相,不見得會得到她的認同,倒不如就輸個痛快。

」這場比賽未有定見,咱們可擇日再比。

「不。」符兆悅搖頭,「我不能再繼續耽擱,最晚明日我就得離開揚州。」深呼吸了口氣,體內軟筋散已去八成。

「恪非一直有疑問想請問符兄。雖然初見你那日的形象落魄,但我明白你絕對不是象他們所說的路邊的乞丐或野人。不知符兄離開揚州欲前往何處去,又是為了何事而去?」

「這……恐怕要請黎兄原諒我有難言之隱。」

黎恪非沉吟了會兒,「我想再確定一事,符兄可是行正道之人?」

「在某種意義上,是的。」

「若是將荃兒交給你,你可有把握讓她過着安適的生活?」

「有。」符兆悅斬釘截鐵道。

黎恪非點頭,「我相信符兄是重信諾的人。」

他也相信他是行正道之人,要不符兆悅對於取得勝利勢在必得,怎可能挺身相救。

符兆悅苦笑了下,「只是我現在輸了這場比賽,恐怕難以如願。」

雍荃那丫頭性子倔,得到她的人不代表她就願意嫁給他,唯有贏了比賽他才能逼迫她下嫁,一旦輸了,就表示他往後得費更大的心思來取得她的心。

他不是沒把握,只是手上有公務在身,待他處理完再回揚州,就怕已人事全非。

或許,他得使出更卑鄙的手段利用輿論的力量促成兩人的姻緣,可若這麼做,真能得到她的心甘情願?

強扭的瓜不甜,他不是不明白這道理,他是太心急加上見着她裸裎嬌軀而理智斷線,才會不顧一切要了她的人,卻也因此明白這丫頭就算人是他的了,也不見得會成為他的妻子。

究竟該怎麼做,才能讓她放下織廠,開開心心的與他成親?

若能再多給他點時間,或許他能想出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可是他時間不多了,如今能做的也只有盡量的鎖住她的人!

她是名剛烈的姑娘,就算不嫁給他,但在身軀已是他的情況下,她必不會再委身第二人,至少這點是他唯一可以放心並確定的。

「也許,接下來就得看兩人是否有緣了。」黎恪非也只能如此安慰。

「或許吧!」

交代了一旁丫環換傷葯等事項,黎恪非告辭離開。

「符公子,奴婢先過去藥鋪為您抓藥去。」臨時被派過來照料符兆悅的丫環道。

「麻煩你了。」

丫環笑了笑,轉身離開客房。

她人才跨出門檻,猛然被拉往了一旁。

「三小姐?」

「噓!」雍荃作勢要她輕聲。

「什麼事,三小姐?」丫環壓低音量。

「那個……」雍荃有些扭捏不安道:「符公子傷勢如何?」

「二姑爺說無大礙。」丫環笑道:「三小姐要進去探望符公子嗎?」

「我幹嘛進去看他!反正無大礙就好。」

「三小姐似乎也挺關心符公子。」還親自過來問傷勢呢!

適才兩位公子的對話,丫環多少聽入耳中,想符公子一片用心良苦,為救人而黯然吞敗,卻又無法理直氣壯公開,讓丫環不由得心生同情,也暗自佩服符兆悅的情操。

若視若無睹就贏了比賽,贏得三小姐了,可他卻不屑勝之不武,讓她恨不得能夠找着機會幫他一把。

「他……他是家裏的客人,受了傷,關心一下本是待客之道。」雍荃暗橫多嘴的丫環一眼。「你要去哪?」

「我去藥鋪抓藥。」

「那你快去。」雍荃鬆了捏着衣袖的小手。

「是,小姐。」丫環才轉身,又回過頭來。「小姐,剛才二姑爺說符公子因為傷勢的關係,待會可能會覺得喉頭如火在燒,需要喝水,可是奴婢要去抓藥,無法服侍,可否請小姐幫忙遞水給符公子喝呢?」

「這事我會交代其他丫環去做!」她可是堂堂孟家三小姐,哪有她服侍他的道理。

丫環暗嘆了口氣。

看樣子這忙她是幫不上了。

「你快去抓藥。」雍荃嫌丫環礙眼似的揮了下手。

「奴婢這就去。」福了福身,丫環快步離開。

待丫環走掉,雍荃掩不住滿心擔憂,站在門邊偷覷屋內的動靜。

二姐夫說無礙就應該沒啥問題,可她不知怎地就是放不下心。

若他真的無大礙,怎麼當時在擂台上,她不過以她無縛雞之力的手推了他一把,他人就坐在地上不起,且看起來十分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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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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