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要怎麼告訴你的妹妹們,你在這過什麼日子啊?」靖桐手指向桌上寒磣的飯菜,「要不要告訴她們,你今天的晚膳連塊肉也吃不到,你沒有丫鬟服侍,三餐都得自己煮,就連衣裙都只能穿最便宜的麻棉布?」
雍荔依然沉默,只有紛然滾落的淚珠控訴他對她的不公平。
「大小姐,你在哭什麼?你除了會哭還會做什麼?」
靖桐惱怒的掃掉一桌飯菜,雍荔驚愕的瞪大眼。
他就這樣掃掉飯菜,那今晚要吃什麼?
突然,廚房裏傳來了一陣奇異的響聲,靖桐挑起眉,走進廚房,瞧見竹籠里關着一雙雞。
「哪來的雞?」
「我買的……」雍荔囁嚅道。
「我們家有有錢到可以買雞來吃?你是不是另外藏了私房錢?」
「沒有!」雍荔用力搖頭,「那是雙母雞,可以下蛋……」
「一雙母雞下的蛋能有多少?能買嗎?」
「不是的,他下的蛋可以給你吃,你渡船很辛苦,蛋裏頭的營養可以幫你增加力氣。」
她是為了他而買?靖桐怔然。
「我一買他回家他就下了顆蛋了,我煎了給你加菜,可以……」可是這會兒全被掃到地上去了。
「殺了他!」
「什麼?」
「我叫你殺了他!我要吃雞肉!」他不會接受她虛假的情分!
「不可以!」雍荔急忙挺身護到母雞前,「他有下蛋的價值,雞販說有時候還會一天下兩顆……」
「我說殺了他沒聽到嗎?」靖桐惡狠恨的瞪着無辜的母雞,「我今晚就要吃到他!」
「靖桐,不要,拜託!」雍荔着急的抓着他的衣袖哀求,「他有生蛋的價值,你要吃雞肉我明天上市場去買,好不好?不要殺他好不好?」
望着淚花亂轉的雍荔,他嘴角冷冷一撇,「要我不吃他?行!」
「真的嗎?太好了!」雍荔鬆了口氣。
「你過來!」
靖桐反手一轉,抓着她的衣袖將她帶到前廳,大門用力拉上后,開始脫她的衣物。
「我們……我們回房去好嗎?」這裏是前廳,不應該是歡愛的地方。
靖桐拉開護着衣物的手,不耐煩的一把扯開上衣,將半裸的她壓制在餐桌上。
「雞肉不吃,我改吃你!」
他把她當成雞肉的代替品,所以才會堅持要在餐桌上要了她?
雍荔吃驚大駭,深深感覺到被自己的丈夫羞辱了。
她對他而言,竟與一隻雞無異……
他成功的再一次羞辱了她,但他卻感覺不到任何得意,這令他更為惱怒,拉扯掉紅色抹胸后,即粗魯的吻上立挺的雪乳,牙齒咬嚙峰頂嬌蕾,疼得她哀叫了聲。
「夫君……求你……溫柔點……」他的手抓扯得她的胸好疼。
「你看過有人吃東西時是溫柔的嗎?」靖桐冷聲回應。
貝齒緊咬住下唇,咬住不堪,咬住羞恥。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第六章】
小小的陋室,雍荔總在靖桐出門后沒多久就打掃好了。
收好掃帚,掌心傳來微微的刺痛,攤開來看,又有新的地方長出水泡了。
原本細嫩的小手在關節處先是生出了水泡,破掉之後就成了薄繭,摸起來一點都不滑嫩了。
她已經不是孟家的大小姐了。她告訴自己。
嫁給了靖桐,她就成了一般的民婦,他們的生活甚至比在府里的丫鬟還要辛勞艱苦,吃食穿用又比不上府里的不虞匱乏,想想過往雖然大娘與二娘有事沒事就過來找碴,可衣食不缺,身邊又有弟妹的陪伴,真的好幸福。
走來門前,她習慣斜倚着門框,望着外頭的人來人往,,與過路行人微笑打招呼。
她好寂寞,真的好寂寞。
周圍的鄰居都為著生活而努力,哪有人有空閑陪她磕牙,與她說說話。
如果小敏在就好了。
想到長年在她身邊服侍,可愛伶俐的小敏,雍荔的心頭就浮上酸楚。
可她也明白,靖桐的經濟能力是養不起一個丫鬟的,甚至連讓她睡覺的地方也撥不出來,她只能希望小敏的新主子能對她好。
這樣發獃下去似乎又浪費了一天的時間,抬袖遮眼,望了望頭上的艷陽,她提裙跨出門欄,來到較為繁榮的市集逛街。
她所居住之處較為偏僻,少見豪華大屋,她逛着走着,不知不覺走了好長一段距離,來到明州最繁榮的中心。
走過一間綢布莊,她着迷的端凝着裏頭成堆布匹,心想現游四妹雍荃主持的織廠不曉得情況如何?
她信任四妹的能力,只是她打小就跟着母親,織廠幾乎可以說是她小時候的所有回憶,要不懷念,難。
一位大嬸走了出來,笑問:「這位姑娘,想看布嗎?」
「不……」她尷尬搖頭。
綾羅綢緞價碼之高昂她比誰都清楚,她明白她已不是穿得起高價織物的平凡小民了。
「姑娘的氣質不俗,是在哪個大戶人家幫忙啊?江家嗎?」
江家?一聽到這兩字,雍荔的心頭立刻隱隱作痛。
「不是的,我只是個普通的主婦……對了!」雍荔忽而想到她有辦法打發靖桐不在的無聊時光,還可替家裏掙點錢,「請問這附近有綉坊嗎?」
「姑娘想做啥?」
「我會刺繡,想接點工作賺錢。」
「姑娘擅長綉何物?」
「我什麼都會。」即便比不上有「針神」美譽的雍荃,但她的刺繡功力在揚州也是數一數二。「不管是流行的金銀線綉、珍珠綉、花草、山水、人物,或是龍、雉、虎、飛鷺等猛禽瑞獸,我都在行。」
「這麼行。」大嬸唇畔帶笑,但眼底有着思量之意,「這樣吧!」她自衣袋內拿出一枚樸素的粉色錦緞荷包,「你幫我在上頭綉朵牡丹,綉好之後拿過來給我看看,行的話,我就找工作給你。」
「謝謝。」雍荔開心接過,須臾,又遲疑開口,「可我家中無綉線與綉針。」
「那容易。」大嬸轉頭吆喝屋內丫頭拿了針線出來,「需多少時日?」
「後天!我後天即可交件。」
「那你後天同樣這個時候來這找我。」
「好的。」
雍荔開心的福了福身,正要轉身離去,眼角餘光忽然撞入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迅速轉回頭去,在遠方的街角,正迎接的馬車前,瞧見她熟悉的俊美臉孔。
「靖桐?」她愕然注視着那張比姑娘家還要美麗的臉孔。
此時的靖桐身穿紗羅製成的長衫,下擺綉有凰穿牡丹,以金銀線綉成,可見其價值不菲,腰間繫着的玉佩在行走時發出溫婉清脆的好聽聲響。
在他身旁與他對話的男子模樣恭謹,誠惶誠恐,自他的衣着打扮來看,身家必也不俗。
她是看錯了吧?雍荔想。
靖桐蓄有大胡,那鬍子可不是短短時日就可生出,且今日出門時他並沒有剃鬚,怎可能會是現下的面目乾淨模樣?
而且靖桐只是名船夫,哪穿得起紗羅,更別說是以昂貴金銀線綉成的衣物了。
可是那人好像,真的好像。
她深愛她的丈夫,即便他化成灰,她也認得出來。
且靖桐三年前來孟家作客時,不就是如此的富貴模樣嗎?
小手攢緊荷包,她繃著小臉,快步朝那馬車方向走去,
與中年男子對話的貴氣男子朝那人點了點頭,中年男子如獲大赦般的舒了口長氣,幫男子打開車門,掀了帘子。
別進去,等等我!雍荔在心中吶喊着,加快了腳步。
她要親眼確定那個人是不是她的丈夫。
可惜她心中的吶喊並未傳到對方的心中,他進入馬車,待一坐穩,馬車即往前奔馳,塵煙四起,馬車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到不見蹤影。
追逐了一陣,體力不支的雍荔扶着牆直喘氣。
若那人真是靖桐,她今晚勢必見到剃鬚后的丈夫。
雍荔轉念一想,回頭朝來時路走去。
今晚靖桐回來得特別晚。
雍荔邊綉着手上的荷包,邊頻頻朝外引頸盼望,心不在焉的下場就是指尖多出了好幾個洞。
她小心翼翼的揩掉紅血,避免沾上了荷包布面。
餐桌上的晚膳已冷,可靖桐還是沒回家,她餓得前胸貼後背,肚子裏彷彿有個小人正拚命的打着鼓。
盼啊盼,高大的黑影終於出現在門口,她急急忙忙跑過去想把靖桐的面容看仔細,不料卻是看到一張下頜與臉頰長滿大鬍子的臉龐。
不是他?
這世上還有第二個像他一樣外型俊美的男子?
可是他們的側面是如此的相像,她難以想像這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