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少一人

再長的走廊總有走完的時候，在一步一步走了十五分鐘之後，“鈴仙”終於來到了通道的盡頭，用自己的雙腿，好好的感受了一下，什麼叫做資本主義的腐朽。

一扇硃紅色的大門矗立在她的面前，像是滲血的墓碑一樣，散發著陰暗不詳的氣息，那些站在“鈴仙”身後的人間之里居民冷不丁打了一個寒戰，漸漸回想起了這個惡魔之館的傳言。

據說這所霧之湖旁邊的宅邸裏面居住着惡魔，她身形嬌小，卻殘忍無比，每次看見比她高的存在，就會跳起來把比她高的人脛骨硬生生的抽出來。

而見了這扇大門的他們不由的揣測起來，難不成這扇門就是傳聞中用人的脛骨拼接成的惡魔之門？

一時間，人心惶惶，不安的情緒擴散開來。

對此，**寺表示很滿意，這種氛圍也是他想要的。

那些和神秘人做過交易的傢伙，一個個都自視甚高，就算是稗田家出馬，都沒有辦法說服他們，最後還是**寺用半強迫的方式帶他們來紅魔館的。

而現在，他們害怕了，畏懼了，內心之中有了縫隙，**寺更加容易套取情報了。

“不過，這個門沒有把手啊。”

“鈴仙”還在疑惑怎麼開門的時候，門忽然自行開啟了，一股寒流在開啟的瞬間流淌出來，迷得人睜不開眼睛，不禁讓人懷疑，是不是裏面的惡魔把冬天都捉住了。

而這扇門分隔的似乎並不僅僅是季節，還有晨昏。

睜開眼睛的眾人驚訝的發現，門的裏面非常的黑暗，雖然周邊點滿了蠟燭，但是搖曳的火光並不能完全的照臉整個房間，而最讓他們吃驚則是頭頂上線狀的天窗。

透過天窗，他們看見了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升起的月亮。

清冷的月光散落在地上，像是鋪上了一層銀色的地毯，恰巧從他們這裏延伸到了遠處的王座之上。

只是眾人還來不及驚嘆，猜測到底是誰奪走了他們的時間，一個高傲無比，威嚴滿滿的聲音從王座上面傳來：“庶民，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眾人硬着頭皮走進房間，身後的門不出意料的自行關上了，只是**寺和身後那一臉陰沉，時而流露慌張之色的人間之里居民不同，沒有被這奇異的場景嚇到，反倒開始細數起了帕秋莉在這裏使用的魔法陣。

“自動開門，調控氣溫，攜帶氣流，偽造夜晚，改變聲音……帕秋莉老師還真是辛苦呢，哄孩子果然很累。”

**寺已經看出來了，這個房間是為了滿足蕾米莉亞的虛榮心特意建造的，為的就是讓威嚴日趨減少的她，可以放心的在普通人類的面前賣弄。

**寺現在有些好奇，蕾米莉亞在那五年裏面究竟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會淪落到要去普通人身上尋找滿足感？

“還有，不要再偷笑了，蕾米莉亞會發現的。”

“我不行了，這裏也太孩子氣了吧，簡直就像是標準的魔王城堡一樣，假的可愛。”

“鈴仙”雙手捂嘴，無盡的笑意從通紅的眼睛裏面流露出來，肩膀抖個不停，根本止不住自己的笑。

**寺搖頭，把“鈴仙”擋在了身後，不讓高居王座的蕾米莉亞看見，同時開口，用着經典魔王勇者劇本裏面台詞應和道：“鮮紅的惡魔呦，我們是來尋求你的幫助的。”

“上來。”

**寺快步走近，看見了那個巨大王座中的嬌小身影。蕾米莉亞和五年前相比，沒有任何的變化，身高，胸襟依舊，就連那個喝茶的時候總喜歡灑出來的壞習慣都沒有改掉，粉色的洋裝上面還可以看到紅茶的水跡。

“說吧，到底什麼事情。”

因為兩人相隔不遠，蕾米莉亞用了原本說話的語氣，聲音也壓低了不少，沒有讓後面的其他人聽見。

“人間之里出現一個神秘人，以換命為名義，在人間之里醞釀著陰謀，下面的那幾個都是換過命的，我想要讓你用命運之力看一下，所謂的換命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哦？竟然還有能力和我相仿的傢伙，這可不多見啊。”

蕾米莉亞似乎很感興趣，認真的打量起了下面的那些人類，流露出思索的神色，觀察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大致的情況我已經看出來了，他們命運的軌跡確實已經改變了。”

“哦？”

“怎麼說呢，通常來說人們會把命運理解成線狀，而他們現在的情況就像是把原本的藍線剪斷了，續上了一條別人的紅線一樣，雖然連續，但是前後完全的不協調。”

蕾米莉亞點頭，確認那個神秘人確實有改變別人命運的能力，只是她又皺起了眉頭，似乎對某件事情有些不解。

“不過，好奇怪啊，前後命數接洽的程度來看，他對於這個能力應該很熟悉才對，但是後面的命卻少了一部分，換命並不完整，就像是，就像是……”

蕾米莉亞有些苦惱，不知道怎麼形容才好，但是因為自己的自尊心，不怎麼好開口詢問。

**寺適時開口，幫她補充道：“就像是可以靠滿分的學生，故意放水，讓自己在及格線上限徘徊一樣？”

“對，就是這個！接口很完美，但是後面命卻有問題，他們現在看不出什麼問題，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們會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整個人生軌跡，人際關係都會因此崩壞掉。”

蕾米莉亞露出了虎牙，微微笑道。

她和下面那些傢伙不熟，不在意他們的生死，在她看來，人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既然是自己選擇了錯誤的道路，那麼所有的代價和苦果都是活該的，並不值得同情。

反倒是那個神秘人引起了她的興趣。

興趣是工作最好的老師，那個神秘人既然有着如此高超的換命技術，相比對於這份技術也是非常重視和喜歡的，而他現在卻選擇拋棄了自己的職業操守，讓自己的技藝蒙羞，這背後一定有原因。

“那麼他們還有救嗎？”

“哈？你以為我是誰，我可是紅魔館的主人，鮮紅的惡魔，拯救他們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

似乎是對於**寺的質疑有些生氣，蕾米莉亞直接站在了王座之上，與此同時王座開始大放光明，將蕾米莉亞巨大的影子投射到了地板上。

“下面的笨蛋聽好了，所謂的換命只是小道，根本不能與我的能力相提並論。現在你們的命已經出了很大的問題，想要活命的話，就向我獻上你們的忠誠，讓我看看你們的誠意吧。”

如何向一隻吸血鬼表現自己的誠意？

這似乎不是什麼大問題。

只是下面的人都不熟悉她，不知道她喜歡b型血，更不知道這個時候只需要滿足她小小的虛榮心就可以得到救贖，他們只是一臉茫然的站着，不知道要不要相信惡魔的話語。

所幸，有聰明人做出了表率，在蕾米莉亞因為沒有人理會發飆之前，跪了下去，有人開了頭，其他猶豫不決的人也紛紛相仿，用着祭拜神明的姿態跪拜了下去。

“很好，我看到你們的誠意了。”

蕾米莉亞很開心，覺得自己終於有了威嚴，成為一個合格貴族了，連虎牙也在不經意間流露了出來。

只是，隨身攜帶者護身符的**寺可是看見了她看不見的東西。

剛才，就在那人下跪之前的幾秒鐘，紅魔館的女僕長暫停了時間，走到那個人身後，悄悄的在那個人的小腿上踢了幾腳，強行把他弄倒在地。

“果然咲夜也是在帶孩子啊。”

發現了紅魔館抽取脛骨真相的**寺選擇閉口不言，沒有把真相告訴蕾米莉亞，維護了蕾米莉亞小小的自尊心。

不過，他有些奇怪，按理說這些解釋說明的話，桂阿禮應該早就和蕾米莉亞說過，不用他在重複才對，怎麼蕾米莉亞好像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情一樣？

於是他湊了蕾米莉亞的身邊，笑聲問道：“對了，事先來的人呢？”

“誰，今天還有客人？”

蕾米莉亞有些驚訝的回答道，眼前的**寺可是她今天接待的第一批客人，在此之前，紅魔館可沒有接待過任何的外人。

聽到蕾米莉亞的回答，**寺漸漸的陷入了沉思。

這很不應該。

因為桂阿禮是先行一步的關係，**寺可是讓永遠亭的兔子護送他的，不可能到現在還不到的。

種種跡象表明，他們那一環出問題了。

“看起來等下要讓帝去找找消息了。”

排除外力因素，內部的話，出問題的不可能是永遠亭的兔子，只有可能是桂阿禮那裏。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突然間起意，還是蓄意這麼做的。

明明他之前還是那麼聽話，不僅配合了調查，還畫出了神秘人的身形，如果這都是演技的話，未免有些太過的可怕。

**寺思索了一下，認為他不可能騙過自己的眼睛。

所以，他應該不是蓄意的，而是臨時起意。

“難道說，他已經開始變得不像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