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如果看到此段說明你穿越了這不是最新的章節么么噠
林昱看着程肯的背影走遠,聽到身旁的腳步聲也沒有回頭。肖晴轉身又走到了他面前,臉色鐵青,也沒有說話,抱着臂看着她。林昱並不想理會肖晴,掃了一眼一眼,眼中無波無瀾,轉身往另外一邊走去,肖晴快步跟了上去,而已經走遠的程肯在雪糕區舀了一勺雪糕,遠遠地一勺一勺地吃着,一邊內心又蠢蠢欲動,探頭探腦地看着那邊,想看熱鬧。
只是一尊大神突然堵住了她的視線。
程肯默默地扭頭,迎上面無表情的謝易銘的目光。
“程肯。”謝易銘的聲音不像剛剛那般溫柔,低沉而帶有一絲嚴厲,“你剛剛為什麼那麼做?”
“嗯?”程肯咽下了一口香草味的雪糕,心不在焉,扭頭向著一旁的雪糕櫃,拿着勺子又想扒一個巧克力味和奶油味的雪糕球,混成三色杯。
謝易銘輕緩卻不容置疑地奪下她手中的雪糕勺子,拉着她走了幾步到了婚禮搭成的紫色花架下面,謝易銘的眉頭緊蹙,剛剛在聽到她打電話給於燕的那種非常不滿意的表情又浮現在了臉上,活像一個看到孩子又考了倒數第一名的家長。謝易銘也不等她回答,直接道,“你明明已經跟他分手了不是嗎?你為什麼還要去招惹他呢?你這樣吊著他不放,怪不得他還會纏着你。”
程肯深吸了一口氣,放下了雪糕,笑道:“這當然是因為我性格比較惡劣啊。”
謝易銘皺着眉頭看着她,沒有說話。
“謝先生——今天很高興見到你。”程肯沖謝易銘笑了笑,“不管是今天,還是上次在酒吧的時候——都很感謝你。我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謝易銘依然一臉不滿意的表情,但還是壓着心中的火氣,道:“我送你。”
“不用了,”程肯擺了擺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謝先生,我明白你對於童年美好回憶的一種保護和幻想——不過真的遺憾,我長成現在這幅樣子,大概也讓你失望了,我很抱歉。我性格呢也比較倔,你的教訓我也是聽不進去的,為了不讓你繼續失望,可能我們還是保持比較美好的距離感會好一點。”程肯沖謝易銘笑了笑,“下次——有機會請你吃飯,如果你還肯賞臉的話。”
程肯在一旁的小桌子上放下了雪糕的杯子,然後向田雨欣走去,道了個別,就走向了門外。謝易銘一路看着她,也沒有阻止她。
直到已經看不見程肯了,謝易銘還站在原地良久。旁邊服務員過來把雪糕杯子收了,半個香草雪糕球已經化作了一灘油膩膩的乳白色粘稠物。
謝易銘低着頭,看着草地上雜草落在皮鞋上留下的印痕。他很少有這種有些失落、有些茫然、又有些不知所措、心中發堵的情緒,像是大雨前悶熱的天氣,躁動而不安,讓人心煩意亂,卻又等待着什麼一樣。
直到一會兒廚師過來,溫和地招呼他:“謝先生——您剛剛說的桂花酒釀圓子湯,我們送來了一份,給您放這邊桌子上嗎?”
謝易銘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謝謝。”他本來是想拿來給程肯吃的,程肯小時候胃不好,吃東西也經常冷熱亂吃,習慣不好,一般謝易銘帶她吃飯會先給她喝一碗酒釀小丸子墊墊肚子。剛剛自助餐里沒有,但謝易銘知道酒店一般是有的,就問了一下服務員,服務員就去后廚要了一份。
謝易銘坐下來一個人喝着酒釀小丸子湯,桂花的甜香氣混合著糯軟的丸子,讓他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他想,可能教育小孩子要循序漸進一些,他又看了一眼手心中白色金絲邊的小碗,有些憂愁——程肯吃了一點點就走了,肯定都沒吃飽。
程肯走出酒店,夏末秋初的太陽不灼熱卻悶着烤,這酒店附近沒有公交車,程肯走了二十幾分鐘才走到了最近的一個地鐵站,全身已經被汗水浸濕,鞋子也磨得腳後跟都破了。她一身狼狽地上了地鐵,地鐵上已經滿噹噹的沒有位置了,她站在角落裏靠着,只覺得滿身疲憊。這時候手機短訊聲又響起來了,於燕的短訊如期而至:肯肯,我知道你辛苦,就要三萬塊,三萬塊,有嗎?
程肯想,可能有些人生來就是帶着原罪的,只要你存活着、呼吸着,那樣的罪就會伴隨着你,猶如寄生在屍體上的螞蟻,一點點啃食你的皮膚、血肉、筋脈、骨骼。
程肯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於燕來單位找自己鬧,她還想好好地在公司工作,她無力地呼出一口氣,道:知道了。
而在另外一邊的於燕身旁的程鴻在打遊戲的過程中抽空看了一眼於燕的手機屏幕,嘀咕:“我就知道姐姐還有錢!別人在城裏做工都有一萬多了,姐姐的工資怎麼可能才六七千?十一加班聽說有三倍工資!她肯定是瞞着我們藏着私房錢。”
於燕嘆了口氣,一扭頭瞅見程鴻電腦里轟轟烈烈打打殺殺的場景,使勁拍了程鴻一下,罵道:“你個不爭氣的東西喲!你個不成器的!”
“哎哎等等!媽幹嘛呢!我這段時間好不容易休息一下不是說好不吵我的嗎!”
程肯手拉着手環,頭靠在手臂上,心中默數着自己的存款——這段時間她收了一點幾個媒體公關的紅包,再加上前段時間零星的過節費和獎金及她之前拼拼湊湊省下的錢,大概有一萬多,還差將近兩萬。這兩萬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想問熟人借的,借錢太容易消耗感情了,她也不想給別人心中添堵。要不就信用卡吧——這兩年工作下來現金借款的額度有一萬多了,但是現金借款的手續費和利息又特別高,如果借兩萬分六期,都要多還幾千塊,她還起來會越發吃力。
程肯嘆了口氣,茫然地抬頭看着地鐵的路線圖,紅燈閃爍着,向下一站了,她算着錢又想着,自己的生養債,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還清呢?
地鐵上滾動播出的廣告跳出上海新開業的餐廳的廣告,主持人矯情的聲音尖銳而讓人煩躁,程肯茫然地想,還吧,還吧,還到她覺得還不下去了,還到她覺得問心無愧了,那一天就跟他們徹底再見吧,過年也不用回去了,最好永遠都不要見面了。
她寧願到處流浪——既然已經沒有什麼所謂的家了。
程肯拎着閃閃發亮的小包包,沒有換的黑色高跟卻踩出了與上班時不同的風韻,傅玘目瞪口呆地看着程肯從廁所里風情萬種地一手拎着小包、一手拎着個格格不入的書包出來,嫌棄地咧了咧嘴:“哦親愛的,你這個,”傅玘手指搖晃,上下比劃了兩下程肯——程肯不知道傅玘是如何做到工作的時候像個直男一樣一本正經下班后就放飛得跟人妖似的,“雖然很感謝你這麼重視這次邀請,不過你知道,吃個火鍋而已不用這麼盛裝的,而且雖然你很好但是我不愛女生……”
程肯瞪了他一眼:“死gay給老娘閉嘴,跟你說了今天我沒空。”然後把裝着衣服的包包往傅玘懷裏一塞,“幫忙帶回辦公室,我明早去拿。哦,對了,錄音筆呢?給我。”
傅玘非常抗拒地接過程肯的背包,彷彿裏面有十萬隻蟑螂:“程肯你剛剛在發佈會的時候是不是把包放地上了?你剛剛換衣服的時候包包沾到洗手台的水了嗎?你衣服是好好疊好放裏面的不是亂塞的吧?”
傅玘炸毛的樣子讓程肯看得很是滿意,順手拍了拍他的臉頰,道:“我去D大調了,如果晚上打不到車記得打輛車來接我啊,拜拜。”
程肯深吸一口氣踩着高跟蹬蹬蹬地走了,傅玘在後面望着她的背影大叫:“不要太晚OK?不要耽擱我睡美容覺好不好?”
程肯趕到D酒吧旁邊的咖啡館的時候駱玉琳剛到沒幾分鐘,點了杯冰水,窩在角落裏,大晚上的也不肯取下墨鏡,衝程肯優雅地一揚手,聲音輕柔而溫和:“這裏。”
程肯快步走了過去,駱玉琳拉過她,按在座位上后,方才壓低了聲音道:“你丫穿的什麼鬼?”
程肯拉了拉自己的低胸小紅裙:“夜店裝啊,你讓我這麼穿的啊。”
“你這是五年前的夜店裝吧,現在混夜店的哪個搞得像你一樣?你看看,”駱玉琳恨鐵不成鋼地把程肯的頭往窗戶一面一扭,“你看看那些黑色弔帶衫齊B小短牛仔褲的!你看看那個休閑式露胸黑色運動裙的!你怎麼斗得過這些綠茶婊!”
“我兩年多都沒來了,跟不上潮流了。”兩年前程肯還是大學生,那時候為了錢,她常常來D大調裏面充充場,每晚有幾百塊的底薪,開酒的話還有提成。那時候駱玉琳為了她進娛樂圈的夢想,也會跟程肯一起來這裏指着碰到點什麼能讓她進圈子的大佬,一來二去,大佬沒碰上,跟程肯倒是混熟了。不過後來程肯戀愛了,就沒來了;駱玉琳進了娛樂圈,自然也不用來這邊做什麼充場的活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