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秦王手撫信件,若有所思,雖不知道是誰對端王妃下手,不過靖安公府的老太君若是去了,靖安公府的男丁要守孝,屆時對於端王來說,妻族是完全幫不上忙了。他總有個預感,可能就是這一兩年的事情,到時候,京城會有一翻大變動。

想到這裏,他的目光沉了沉,手指不由得握緊。他那皇父的身子……不知道還能活多長呢?

將事情細細想了一遍,秦王突然想到了什麼,皺着眉頭道:「王妃現在情況如何了?她好像也要生了吧?」

「屬下不知,王府沒有什麼大事,屬下並未接到什麼消息。」

秦王眉頭緊皺着,在得知端王妃早產時,他想到了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明明他的王妃比端王妃的肚子早懷一個月,可是現在看來,若是端王妃平安生產,端王的孩子不就比他的孩子還要年長了?絕對不能忍!

如此一想,秦王頓時急了,用沒受傷的腿踢了那侍衛一腳,說道:「還不查查看。」

雖然秦王心裏挺急的,但是他現在是傷患,走的是陸路,每天路途顛簸,對他的傷勢不利,是以每日趕路時間都有限。不過現在發現自己的孩子就要被端王的孩子反逆襲成哥哥了,絕對不能忍。於是天色大亮時,秦王再也坐不住,直接讓人準備車駕出發了。

九月的秋風涼颼颼的,颳得人面頰微疼。

於倩撩開車窗看着外面沿途兩邊的環境,心裏不禁泛起一種疑惑。今兒一大早出門,便不見那位十公子,而九公子也火急火燎地命人整裝出發,馬車也不像前段時間一般慢悠悠的在路上走,行駛得有些急。發生什麼事情了么?還有,那兩位公子到底是什麼身份?

她雖然見識不多,但這些年來在漁船上跟着大家一起幹活謀生,也見過很多南來北往的客商,能感覺到那兩位公子身上與尋常人不同的氣度,似乎更加的有氣勢,讓人不敢直視。他們身上都自帶着一種讓人一看就覺得與眾不同的氣息,讓人下意識地不敢直面。

到了傍晚,因為秦王的傷實在不宜連夜趕路,只得尋了個城鎮落宿。

秦王剛被侍衛伺候着躺下,又接到了京城快馬加鞭送來的消息:端王妃午時不到平安誕下一個男嬰,而他的王妃也發動了!

意思是說,他的孩子還沒出生,那位弟弟家的就生了,穩穩噹噹地作了兄長!

秦王心裏那個難受勁就甭提了,爾後聽到秦王妃要生了,秦王再也坐不住,又蹦了起來,顧不得胸口的傷勢,馬上讓人準備車駕,連夜出發。不就是兩百多里的路么?即便帶傷,他也要一天時間就趕完了它!

侍衛見他胸前的繃帶又出血了,忙勸道:「王爺,您的身體實在不宜夜間行路,還是明日再出發吧!王妃在府里好好的,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可是若是你連夜趕路,傷勢再次惡劣,有損您的身體。」侍衛沒說的是,你一個大男人,女人生孩子你趕回去也幫不了什麼忙啊!而且不僅幫不上什麼忙,反而因為是傷患而給人添亂罷了。

秦王眉頭皺得緊緊的,最後還是因為傷口崩裂了作罷。

不過第二日一早,天還未亮,便又讓人整裝出發,火速趕往京城了。

在路上,秦王接到了京城來的消息,靖國公府的老太君於今早辰時三刻沒了,而秦王府還沒有傳出消息。

秦王妃這是第一胎,常言說第一胎用的時間比較長,但都過了一個晚上了,還沒有消息傳來,這也特長了吧?

秦王沒理會自己的身體,讓車夫加快了速度,趕在了傍晚前進了城。

進城后,秦王終於得知了自己府里的情況:王妃給他生了個女兒!

秦王窩在往秦王府而去的馬車裏,眉頭皺得足以夾死只蒼蠅,有些懨懨不樂,「怎麼會是女兒呢?太醫不是說肚皮尖是兒子,肚皮圓是女兒么?」

隨行的侍衛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們皆曉得王爺的心病,特別是現在端王妃生了個兒子,王妃只生了個女兒,王爺自然更不高興了。如此一想,有些為他們王妃擔心,怕王爺屆時會遷怒王妃。

通往秦王府的路上,馬車經過了靖安公府。

秦王掀起車簾看了下,靖安公府門前已經掛起了白幡,那扇黑油門更添了幾分悲傷肅穆的氣息。若不是因為靖安公府老太君病體沉珂,端王妃也不會挺着個大肚子回去,倒沒有想到會被人鑽了空子。

雖不知道幕後指使者是誰,不過秦王覺得,接下來的京城不會太平了。

馬車很快便進了秦王府,秦王府管家得到消息,激動地帶着僕人過來迎接,對臉色蒼白地從馬車下來的秦王道:「王爺,您回來真是太好了!王妃和小郡主一切平安。您要不要先去看看王妃和小郡主?還是先去歇息?」

秦王想了想,說道:「先去看看王妃罷。」免得那女人事後又找他算帳。

說到算帳,秦王突然想起了後面跟着的女人,頓時有些心虛了,不過面上卻不顯,對管家道:「後面的那位於姑娘對本王有恩,你找個地方將她先安置罷,王妃剛生孩子,不必去打擾她了。」

管家有些驚訝地看着秦王,那目光彷彿在看着一名烈士。

秦王心裏咬牙切齒,越發的覺得這個王府里當家的不是他,而是王妃才對。哼了一聲,甩袖離開。

而於倩在馬車進入王府,見到了一群穿着得體的僕人對着秦王喊「王爺」時已經驚呆了。這位竟然是當朝皇帝的第九皇子——秦王,那麼那個長得像神仙一般俊美的十公子,應該就是當朝最得帝寵的端王了。

於倩有些不適應,更多的是一種自己也難以言喻的激動和害怕,兩種情緒交織起來,讓她心情十分複雜。連秦王府都不敢仔細看,怕自己露出不好的表情被人瞧不起,於倩低下頭,也沒了先前的從容,反而有些局促。

秦王走後,管家看着抱着個包袱低着頭顯得有些小家子氣的於倩,倒覺得她這行為正常。雖說他們家王爺特地說了一聲,王府眾人也不敢待慢她的,但是——這麼個活生生的女人,還是去稟報王妃身邊的大丫鬟一聲吧。

至於為何不稟報王妃,王妃今兒剛生了孩子,現在要坐月子的時候,不宜傷神,自然不會拿這點事情去煩她了。

秦王剛進門,一把小飛刀從他耳邊擦過,釘在了他身後的地上,在地磚縫隙間顫巍巍地晃動着。

沒有心疾也會嚇出心疾之症來!

秦王僵硬地看向屋內坐在床上的產婦,雖然臉龐看起來又肉了不少,但是修眉寒目,依然明艷照人,一點也沒有產婦的萎靡。秦王雖然沒有見過多少產婦,但也覺得自己這王妃此時不正常啊,哪有剛生下孩子的女人,對着帶傷拼死拼活地趕回家的丈夫揮刀相向的?

哎喲!胸口的傷又疼了!

秦王捂住胸口,原本滿心的憤怒化為了一種無力,問道:「本王好不容易趕回來,難道王妃就是這般迎接本王的?」

秦王妃打量他一下,目光在他臉上停駐了會兒,然後移到他的胸口,那裏雖然有衣服掩着,但見他下意識的動作,也知道傷應該就是在那兒了。

「臣妾以為是有賊人進來,所以一時手快了!」秦王妃不是很有誠意地解釋道,「請王爺原諒臣妾過激的反應,畢竟幾天前端王妃遇襲一事可將臣妾嚇壞了,王爺不在家,臣妾一個婦道人家,又大着肚子,帶着幾個妹妹在家裏,着實不安全啊……」

秦王:「……」如果連你都覺得不安全,全天下的人都覺得不安全了。

秦王無視了那把釘在身後的飛刀,走了進來,問道:「本王的女兒呢?」

「奶娘抱去喝奶了。」秦王妃將他叫過來,問道:「聽說王爺受傷了,傷得極重,不知道傷着哪裏了?可需要叫太醫來瞧瞧?」說罷,便要掀他的衣服。

秦王坐在床前的綉墎上,按住她的手,說道:「無礙,都是些皮肉傷罷了,休息些日子便好。」然後又道:「這幾個月沒府里出什麼事情吧?」這麼問着的時候,心裏其實挺擔心的,覺得自己這位王妃就算是大着肚子,也挺能折騰的。

「能有什麼事?王爺就放心吧,臣妾不是拎不清的人。王爺在外頭忙碌,妾臣怎麼樣也不會給王爺拖後腿。」秦王妃笑了笑,見他眉眼放鬆時,猛地出手。

撕啦一聲,秦王身上的外袍被撕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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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妻入宅 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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