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話既然說出口了,便覺得沒什麼的世子爺繼續沒臉沒皮地道:「可不是嘛,連我這個知情人都覺得你反應特大了,何況不知情的?可惜你是女人,而且是姐妹,無法成就你們的好事!」
「閉嘴!」嚴青菊惱了,膽子也極肥地踹了他一腳,然後直接將兒子丟給他,說道:「我是男人還是女人你不是最清楚么?」話說完,突然發現自己說了什麼,頓時漲紅了臉,越發的惱了。
見她猛地起身回內室,紀顯反而被逗樂了,抱著兒子哈哈大笑,弄得小傢伙不知道父親在笑什麼,伸出小嫩手去扒他的臉。
到了晚上就寢時間,嚴青菊發現今晚的男人越發的沒臉沒皮了,氣得她在床上踹了他好幾腳,反而被他壓在身下。
「太后的喪禮還未過呢!」嚴青菊警告道,手指捏着他腰間的軟肉,心裏氣得想要踢斷了那根戳着她的棍子。
紀顯嘀咕了聲,只得老老實實地躺下,將她使勁兒抱了抱,然後說道:「等藿兒滿周歲,再給他添個妹妹吧。」
「添你妹!」嚴青菊脫口而出。
「我妹不是你妹么?」紀顯對她這話明顯有些不解,覺得她這話好生古怪。
嚴青菊其實也不太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以前聽阿竹說過幾次,覺得挺有意思的,好像是反諷的意思。不過才不告訴這男人呢!
等夜深了,就要入睡時,嚴青菊突然趴到他耳邊道:「皇上的身子還能支撐到什麼時候?皇后什麼時候動手……」
紀顯的睡意瞬間沒了,黑暗中,一雙鷹目死死地盯着懷裏膽大包天的女人,心裏既被弄得驚濤駭浪,又有種她果然都知道的驚喜感。
阿竹連續喝了三天的苦藥汁,又在床上躺了三天,才在荀太醫的同意下停了葯。雖然過程有些苦不堪言,但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只得捏着鼻子認了。
「是葯三分毒,王妃以後還是注意些,以食補最好。」荀太醫為她請脈后,如此說道。
阿竹點頭,她也知道如此,若不是動了胎氣,根本不敢吃藥,孕婦有諸多忌諱,為了孩子的健康,自然是食補比較好,那些藥物能少碰就少碰。
在荀太醫宣佈可以停葯后,陸禹也同樣鬆了口氣。
雖然阿竹不用進宮哭靈,但是太后的喪事要做法事七七四十九天,滿七七十四九天後才下葬,這其間,皇室和宗室的女眷便不必說了,其他高品級的誥命夫人仍是要進宮的,而陸禹作為親孫子,同樣每日都少不得要去慈寧宮哭靈,然後又要跑乾清宮去侍疾,忙得團團轉。
掌燈時分,陸禹難得提前回來,胖兒子見到他十分高興,邁着兩條肥腿走了兩步便跌了,然後四腳着地爬了過去。
「哎呀,豚豚會走了呢。」陸禹十分欣喜地將胖兒子高高抱起,逗得小傢伙發出歡快的笑聲。
阿竹坐在炕上,看着父子倆在樂呵,忍不住道:「王爺還沒有用膳吧?先吃些東西罷。還有,別這樣轉着他,他剛才吃了東西,小心鬧得他吐了。」
聞言,陸禹方將胖兒子放下,走到阿竹面前,彎身審視她的臉色,發現今日氣色不錯,不禁有些高興,摸了摸她的臉,笑道:「胖竹筒要多吃點,不然都不叫胖竹筒,是瘦竹竿了。」
笑臉僵住,阿竹扯下他的手狠狠地捏住,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本來就不胖!你那麼喜歡胖竹筒,以後將你胖閨女養得胖胖就是了。」
陸禹笑眯眯地看着她,若不是她現在身體特殊,都要好好地抱上一抱了。
用膳的時候,夫妻倆坐在一起,下人都譴到了外頭守着,邊用膳邊說話。
「今兒怎麼回來這般早?可是父皇身子有起色了?」阿竹夾了一筷子的炒干筍子到他碗裏。
陸禹也同樣夾了一筷子給她,慢條斯理地吃飯,應道:「嗯,今天有些起色了。」
看他高興的模樣,阿竹微微垂下頭。
炎熱的六月份很多過去,迎來了同樣炎熱的七月。
炎熱的天氣,又適逢太后喪事,使得今年的夏天尤其難熬,特別是對於居住在皇城的達官顯貴來說,簡直是個酷刑。只是,即便再苦再累,也沒人敢抱怨一聲,省得被因為太後去逝脾氣越發不好的皇帝找麻煩。
阿竹還好,她是孕婦,除了哭靈外,其他事情並不需要她出場,能在府里養孩子。
而七月份天氣炎熱,也是個同樣容易出事的月份。從六月份起,江南許多地方有消息傳來,今年有諸多地方大旱,百姓收成不好,到了七月份仍不見好轉,而在旱災之後又有蝗災,簡直是個多災多難的荒年。下面官員紛紛上報災情,朝廷又是一陣焦頭爛額,連承平帝也急得上火。
是夜,阿竹和陸禹正準備歇下時,突然聽到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了喧嘩聲。
阿竹心中一驚,還未反應過來,陸禹已經下床,走到窗前推開窗往外看去。阿竹同樣下了床跟着湊到窗口,很快便看到了不遠處被燒紅的夜空,心中微驚。
「走水了!」阿竹剛說完,發覺不對,那個方向……
「是皇宮的方向!」
陸禹臉色有些難看,他匆忙轉身,從屏風上將外袍扯過來穿上,正欲要離開時,又忙走到阿竹面前,雙手按住她的雙肩,說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府里好好獃着,稍會我會讓府中的侍衛都守到延煦堂待命,沒事沒出門。」
阿竹看着他在幽暗的燈光中冷峻的臉,怔了下,馬上點頭,說道:「你放心,我省得。」
陸禹看了她幾秒,猛地將她擁到懷裏抱了一會兒,方放開她,大步離去。
幽暗的天空,那被火光燒成暗紅色的天空尤為惹眼,也是京城近三十年來第一次出現如此大的火災,使得整個皇城的夜都變得不平靜。
嚴青菊驚醒,尚有些迷糊時,便聽到門外響起了下人的聲音:「夫人,京城走水了,看方嚮應該是皇宮。」
睡意瞬間沒了,嚴青菊往身邊一摸,發現身旁的位置是空的,猛地翻身而起,直接跳下了床。
守夜的丫鬟跑了進來,臉上有焦色,不過仍是先拿了件外袍為她套上。
嚴青菊顧不得形象不整,直接走了出去,看着躬身守在門口的紀山,沉聲問道:「世子呢?」
紀山腦袋往下壓了壓,輕聲道:「夫人忘記了?世子今兒有事,沒有回府。」
嚴青菊看了他半晌,直到紀山腦門子都是汗時,方移開了目光,就聽得她道:「你帶些人去外頭打探打探,還有端王府的情況。」她的聲音頓了下,又道:「若是情況不對,見機行事。」
紀山聽她這麼一說,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恐怕她擔心皇宮突然走水必有什麼蹊蹺,端王必然要去查看,端王府里只有老弱婦孺,恐會發生什麼意外。若是有「賊人」趁機除了端王妃和端王世子,於端王而言,不蒂於一個沉重的打擊……
想罷,紀山很快便領命而去。
紀山人長得矮小,身手極是滑溜,只要小心一些,避開那些巡邏的官兵,並不引人注意,是打聽消息的好手。
嚴青菊目送着紀山離開,有些心神不寧地在屋子裏跺步。她知道在太后喪期間必然會有事情發生,但是卻算不出是哪天,現在發生了,終於可以鬆口氣。但是,想到端王府,她的心又不由得提了起來。
將心比心,若是她是端王的敵人,知道端王對妻兒的看重,也會第一時間趁亂除了端王妃和端王府小世子,不僅能打擊端王,如此也可以除去心腹大患。所以,同理可言,端王府現在的情勢估計不會太好,端王若帶了人離開,剩下府里的是老弱婦孺,簡直是一群任人宰殺的羊群。
丹寇沏了茶過來,見她沉着臉,焦躁不安地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天氣仍是炎熱,不一會兒就出了身汗漬,忙拿扇子過來為她打扇,邊說道:「夫人放心,端王府定然不會有事的。」
嚴青菊看了她一眼,又繼續在屋子裏轉圈圈,轉了會兒,又讓人去打探外頭的情況,「順便瞧瞧世子在哪兒。」她就不信出了這等事情,紀顯沒得到一點消息,現在就看他怎麼做了。
下人領命而去,現在京城亂,夜間巡邏不若平時的嚴謹,只要小心點兒,不怕被抓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