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我看有誰敢動蘇大家

第九十七章 我看有誰敢動蘇大家

柳元武怕了,他想起了自己每一次去蘇府鬧的時候,蘇慕詩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像看着一個毫不相干的人一樣,似乎在看着一塊冰,一塊石頭,或者就是路邊的一棵小草。

“你不能殺我,我是你小叔!”柳元武的腿上還插着一把匕首,傷口在汩汩地流血。但此時,**的疼痛已經被心理的恐懼所掩蓋,整個身體都捲縮成一團,聲音帶着抽泣。

蘇慕詩把匕首拔了出來,柳元武“啊”的一聲慘叫,暈了過去。她鄙視地看了一眼柳元武,蒼白的臉上異常的平靜,站立起身,快步走到房間的一個盆栽前面,“嘩”的一聲把胃裏的東西吐了出來。

芸兒嚇了一跳,立即跳過去,輕輕順着自家小姐的背部,遞過一條手帕給她,臉上十分的焦急。

過了好一會,蘇慕詩把黃膽心都吐了出來,才緩緩地回過氣來。臉色發青的她顯得有些虛弱,需要芸兒扶着才能穩穩地走幾步。

柳子給蘇慕詩倒上一杯茶水。蘇慕詩端起茶水一飲而盡,之後才感覺徹底緩了過來。

“讓子平和錢掌柜見笑了!”蘇慕詩不好意思地笑了。

錢掌柜笑着,連連擺手。

司徒浩則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蘇慕詩,敬佩地說道:“蘇大家真乃奇女子也!”

蘇慕詩淡淡一笑,然後對李景勝說:“李叔,麻煩你和其他人,將這些傢伙全都扔到一樓去。”

李景勝領命而去,蘇慕詩和其他人走到之前的房間,知道老余等四個賬房傷勢都不是很重,只要好好休息就能痊癒的消息后,才徹底鬆了口氣。她讓人把四人抬到後院的房間裏,好生照顧,然後與其他人一起下了樓。

一樓地面那些被撕爛的刺繡和布料已經被收拾起來,堆放到一邊。

劉秀左邊臉上腫起了大大的一塊,此時正在向自己的縣令老爹哭訴着自己遭受了怎麼樣的悲慘待遇。

看到劉縣令的第一眼,司徒浩腦海里就想起了桃源村裡養殖的那些肥豬。龐大的身軀像只橢圓的雞蛋一樣,臉上的肥肉油光可鑒,眼睛眯成一條縫,雙手背在後面,卻怎麼也拉不到一起來。

在劉縣令的旁邊,站着一個高高瘦瘦,像一枝竹竿一樣的,長着八字須的師爺。師爺眼睛軲轆轉動着,觀察着周圍的環境,還不時閃過狡猾的光芒。

在劉縣令父子和師爺的周圍,十幾個捕快橫七豎八地站在大廳內,頭上的帽子戴得東倒西歪的,還不時有捕快在打着呵欠,或者有人在四處打量着,見到值錢的東西就雙眼發光,死死地盯着不放。

“嘭”,從二樓上突然有一個人被扔了下來,把劉縣令等嚇了一大跳。待看清楚掉在地上的人的樣子后,劉秀目光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復過來。

劉縣令眼睛眯得連最後那一條線都幾乎沒有了,他靜靜地看着從二樓上扔下來的十幾具傷員,也在看着自己的手下的小騷動,一巴掌拍在劉秀的頭上,把正在那邊滔滔不絕訴苦的劉秀打懵了。

“噠噠噠!”

樓梯上傳來走動的聲音,蘇慕詩帶着司徒浩等人從二樓走了下來。在他們的身後,柳元武像被死狗一樣被拖着下樓梯。

劉秀嘴巴張得大大的,完全發不出聲音來,因為他看到隨着柳元武的被拖動,在柳元武所經之處,鮮紅的血液像水一樣,留下一條長長的血印。

蘇慕詩等人慢慢地走下來,走到劉縣令的前面,靜靜地與他對視了好久。

“蘇某見過劉縣令!”蘇慕詩微微彎膝,面無表情地向劉縣令行禮,芸兒和李景勝也跟着極不情願地行禮。

唯獨司徒浩和錢掌柜就這麼站着,司徒浩眼光好奇地看着這個蘇慕詩口中的“肥豬”,心裏冷笑着。錢掌柜見到自己的老大不動,出身綠林的他也就這麼站在老大司徒浩的後面,嘴角掛着一抹微笑。

“錢百萬,見到縣令不下跪,你這是在蔑視朝廷嗎?”劉秀蹦了出來,指責錢掌柜和司徒浩兩人。

錢掌柜微微一笑,不想回答這個白痴的話。

劉縣令制止了自己想繼續責問的兒子,眼睛微微眯着,看着面前氣宇軒昂的司徒浩,輕輕一笑“秀兒,回來。這位先生不想行禮就算了,我劉某人得朝廷看重,並不缺少幾個禮儀。”

司徒浩眼中的冷意更濃了。

蘇慕詩說道:“劉縣令,我蘇綉行今日突然遭到流氓的騷擾,造成我的員工或是受驚嚇或是受傷。現在剛好您來了,請為我們蘇綉行主持公道。”

蘇綉行的其他人也跟着喊了一聲:“請為蘇綉行主持公道!”

站在自己老爹後面的劉秀剛想站出來,卻被自己的父親一揮手擋了回去。劉縣令呵呵笑着,把在場的所有人都掃視了一遍,然後說道:“可我收到的卻是你們蘇綉行販賣假貨,以次充好的舉報!”

劉縣令命人拿出一份很大的狀紙出來,上面用鮮血清清楚楚地寫着蘇綉行使用假貨,以次充好,暗中使用卑鄙手段擠壓同行的事實,每一件事都寫得條分縷析,每一個細節都寫是如同歷歷在目。鮮紅的文字,如同刺目的亮光,把眾人的眼睛都刺得疼痛起來。

蘇慕詩只是看了一眼這張狀紙,然後認真地說道:“劉縣令,單憑這份血書,並不能證明些什麼。”

劉縣令呵呵一笑,拍拍手掌,從外面突然走進來一對四十來歲的夫妻,穿着一身布衣,顯得十分的落魄。其中男的右手一隻手指上綁着布條,布條上面沾滿了鮮血。

芸兒與李景勝看着走進來的兩人,呆了一會,然後憤怒地看着兩人。

蘇慕詩冷冷地看着這對夫妻,臉色平靜。

劉縣令和顏悅色地對這對夫妻說道:“河東陳氏,你們不用擔心被報復,這裏有我為你們撐腰,有什麼就直接說出來,千萬不能讓違法者逍遙法外!”

“是啊,陳三叔和三嬸,可要好好想清楚了再說哦!”劉秀在後面添油加醋道。

陳氏夫妻二人看到芸兒和李景勝噴火的眼神,還有蘇慕詩那雙冰冷得像雪一樣的眼神,馬上低下了頭,小聲地對劉縣令說道:“謝大公無私的劉縣令。”

“我夫妻二人原來是給蘇綉行供貨的,一直以來都沒什麼事情。上個月,蘇少卿突然跟我們說,我們提供的布料和針線不符合他們蘇綉行的標準,要求我們將舊的布料和絲線送回去,送新的過來。本來這事,我們也認倒霉了,也只能去把舊的布料絲線拿回來,要想看看是什麼問題。”

“在我出恭的時候,我聽到蘇綉行的一個員工說,原來我們的那批貨物被蘇綉行偷偷換了,換了一批堆在倉庫很久的已經料的布料。而且我們還聽他們說,這些好的布料將與壞的布料混搭在一起做刺繡,一般人也認不出來,但是價格還是一樣的高!”

“於是我們就很不服氣,想要去為自己討個說法,誰知卻吃了閉門羹!這還不止,到後來,他們就開始造謠我們的商行賣假貨,最後導致我們商行關門停業!”

陳氏夫妻說到最後都潸然淚下,伏在地上懇求道:“請縣令為我夫妻二人討回公道!”

劉縣令聽完點點頭,然後問蘇慕詩:“蘇少卿,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蘇慕詩搖搖頭,說道:“如果,我說我們蘇綉行這裏有每一批貨物的進貨與出貨記錄,還有每一批原料來時的樣片記錄,我把這些記錄拿給您看,您覺得怎麼樣?”

劉縣令咳了一聲,他旁邊的師爺望了一眼蘇慕詩,然後說到:“蘇大家,這並不能說明什麼。”

蘇慕詩一攤手:“既然如此,少卿就覺得並必要去為自己辯護了。”然後她對跪在地上的陳氏夫妻兩人冷冷地說道:“看來,有時候利益能讓人丟掉自己的良心!”

兩人聽到話後身體顫抖着厲害,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是緊緊地把頭伏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劉縣令此時有些得意地說道:“蘇少卿,那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劉縣令,這兩人斗大的字不認得兩個!我想請問,這封告紙是誰寫的,寫得這麼詳細?”蘇慕詩輕飄飄地甩出一句,馬上把阿氏夫妻兩人嚇得身體直咆哮,她看着兩人繼續說道:“看來你們手指的血是白流了!”

劉縣令狠狠地捥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笨蛋傢伙,還說已經準備好了?現在連這麼個最基本的細節都沒注意到,總有一天我要被你害死!

劉縣令陷入了沉思當中。

蘇慕詩則是饒有趣味地看着劉縣令等人的面部表情。

突然間,外面跑進來兩人,他們一進來就看到躺在地上,有氣出沒氣進的柳元武。在柳元武的大腿上還有一個很深的傷口,鮮血正從傷口裏流出來。

“啊,元武!是誰把你傷成這樣子的?”兩人飛奔過去,把柳元武抱了起來。

進來的正是柳元武的父母,柳府如今的當家,柳若正和他的妻何氏。

柳元武從昏迷中醒了過來,睜大眼睛看到自己的父母,馬上埋在他們的懷裏嚎啕大哭,邊哭邊指着蘇慕詩大聲說道:“阿耶,阿娘,就是那小賤人把你兒子打成這樣的。她還在兒子的大腿上,用匕首插了兩刀!”

“什麼!”柳若正勃然大怒,猛地站起來,大步想走到蘇慕詩的前面,卻被司徒浩攔了下來。

“滾開!”柳若正低聲吼道:“再不走,別怪我柳某不客氣!”

錢掌柜笑眯眯地湊了上來,站在司徒浩的後面:“你們柳府也敢在我老大面前放肆!小心我老錢的報復,到時你就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柳若正看着錢掌柜,想到眼前這個傢伙背後的影響力,先前的氣焰馬上被撲滅了不少,只是依然很憤怒地看着一臉平靜的蘇慕詩。

他的妻子冷眼觀着自己丈夫的行為,嘴裏狠狠地說道:“你今天要是不能為自己兒子的氣出了,以後休想納妾!”

劉縣令冷冷地看着蘇慕詩、司徒浩二人,心裏頭不斷地閃過一個個的推測,最後突然一拍隨身攜帶的驚堂木,喊道:“來人,蘇少卿聚眾鬥毆,並且打傷打殘三十有六,罪大惡極,影響極大,先把她押入大牢,取后再審!”

有兩名捕快應了聲是,拿着枷鎖走上前來,準備套住蘇慕詩,卻被突然冒出來的李景勝一腳一個踢開。

司徒浩冷冷地笑着,擋在蘇慕詩前面,看着劉縣令。

“我看有誰敢動蘇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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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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