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鬧事

第九十五章 鬧事

書屋裏很安靜,十幾個長袍洗得發白的書生安靜地坐在靠牆邊的長桌椅上,聚精會神地在看着書。

因為不像其它的書店一樣,它可以允許人在裏面讀書,所付出的代價只不過是一文錢,而這一文錢,書屋還額外贈送一壺粗茶,隨時提供熱水,可以讓人從書屋早上開門,一直讀到晚上打烊。所以,從開業第一天開始,餘杭城內的一些窮苦書生,每天就會準時地來到這裏佔位置,暢讀裏面的書籍。

蘇慕詩坐的沙發在離書架不遠的一個角落裏,那裏兩面都用屏風擋了起來,平時專門用來招待一些比較特殊的客人。

透過中間花紋鳥獸縷空圖案,司徒浩看到一個穿着淡藍色襦裙的妙齡女子,正坐在沙發認真地翻着着書。雲髻中插着一支白玉簪,女子的膚色並沒有平時所見其他女子那般白皙,卻另有一種健康的味道。臉上也沒有塗上任何的胭脂粉黛,反倒讓人想起“清水出芙蓉”的詩句。在女子的身邊,還坐着一個眼睛頑皮地打量着四周的小丫頭,以及一個端坐於沙發上、面目嚴肅的大漢。

司徒浩微微一笑,走進屏風裏面,對妙齡女子抱拳說道:“在下司徒浩,是這家的大掌柜。敢問您就是聞名餘杭的蘇大家嗎?”

蘇慕詩放下手中的書本,抬起頭來,望了一眼司徒浩,之後站起來回禮道:“原來是司徒先生,奴正是蘇慕詩,不敢稱大家,實在是怕貽笑大方。”

司徒浩哈哈一笑,讓人給蘇慕詩三人上茶,然後坐在主席上,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信裏頭有兩張紙。司徒浩把最上面的一張紙遞給蘇慕詩,笑着說:“蘇大家的來意,子平大概也能猜得出來。這裏是《那年那兔那些事》的作者要子平做的事情,請蘇大家先把第一張紙上面的字寫下來。”見蘇慕詩臉上有疑惑的神情,他不禁苦笑着說:“說實在的,子平自詡熟讀諸子百家、經史子集,所見古籍眾多,但這張紙上的字,子平卻連一個也看不懂!”

蘇慕詩好奇地接過紙張,慢慢地找開一看,旁邊的芸兒也偷偷地湊了過來。

“小姐,你上面寫的都是什麼字啊?芸兒怎麼一個字都看不懂的!”芸兒一頭霧水地指着紙張上面的字,看到那邊的李景勝也在搖頭,她極度疑惑地問道:“這些是不是亂寫一通的啊,但為什麼又這麼像我們平日裏看的文字呢?”

“我可以保證,這些絕對是真正的文字,只是我們都看不懂而已!”司徒浩搖搖頭,白棋雖然有些暑假不大着調,但在大事上都是非常的認真,絕對不會開玩笑的。

蘇慕詩看着紙張上面的一百來個單獨的文字,臉上露出了笑容。要是你們都認識這些簡體字,那才怪了呢!她取過桌子上的筆墨紙硯,一字不漏地把那百來個字寫成工整的正體字,然後吹乾交給司徒浩:“司徒先生一定有你那位朋友寫給你的答案,請對照一下吧。”

司徒浩一眼把百來個字掃一遍,又驚又喜地看着蘇慕詩,然後又從懷裏掏出另外一封沒開啟過的信,恭敬地交給蘇慕詩:“蘇大家,你寫的一字不漏,全是正確的!這裏有我的朋友的信,他說當有人能解開這些字的時候,就讓我把這信交給那人。如今看來,這人就是蘇大家了。”

芸兒和李景勝都對自己小姐表示十分的驚訝,不過也沒有太多的過問,畢竟這是小姐的**,自己不該問的還是不要問的好。

蘇慕詩眼睛裏波光粼粼,雙手接過那封信,眨眨眼睛,問司徒浩:“司徒先生,子午侯有沒說過什麼?”

司徒浩睜大眼睛驚奇地看着蘇慕詩,過了一會哈哈大笑:“蘇大家要想知道什麼,打開信一看不就得了嗎?”

蘇慕詩笑着把信收好:“這次有勞司徒先生了,不知先生何時有空,讓某為先生洗風塵,盡地方之誼呢?”

司徒浩呵呵笑着:“蘇大家以後還是叫我子平吧,否則讓那傢伙知道你喊我先生,他肯定會揍我一頓的!洗風塵之類的,子平還是免了吧,我在這邊只停留三天,三天後就要回去長安。以後蘇大家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直接找錢掌柜就行了!”

書屋的錢掌柜是一名中年大叔,一直站在司徒浩旁邊微笑着聽兩人的對話,顯得十分的有耐心。此時聽到司徒浩的話,於是對蘇慕詩拱了拱手,和氣地說道:“蘇大家以女子之身,白手興家。錢某一直對蘇大家是敬佩已久,以後還望蘇大家多多關照呢!”

蘇慕詩大方一笑:“還希望錢掌柜不要嫌我煩才是!”

眾人說笑間,門外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一個蘇府的下人,一進到書屋裏面,就立即跑到蘇慕詩的跟前,大口喘着氣,緊張地說道:“小姐,不好了,柳元武和劉縣令的兒子劉秀帶着一群人跑到我們的蘇綉行,張口就說我們綉行賣假貨,現在正在綉行裏面砸東西呢!”

蘇慕詩聞言立即柳眉一豎,十幾年來積累下來的威嚴一下子爆發出來,馬上向司徒浩和錢掌柜抱歉地說道:“子平、錢掌柜,不好意思,鋪里出了些事,我必須要趕回去處理一下!”

司徒浩馬上站了起來,皺着眉頭道:“需要我的幫忙嗎?”他稍微停了一下,解釋說:“裏面有官府的人在,在這方面,子平或許能說上些話來。”

蘇慕詩也沒有過多的猶豫,點點頭:“那就麻煩子平了!”

司徒浩叫來自己的侍從,輕聲地跟他說了幾句話,然後拿出一塊令牌給那侍從。侍從領了令牌,馬上跑了出去。

一行人急匆匆地向蘇綉行走去,在路上還能聽到有一些人在與身邊的人竊竊私語,說著蘇綉行的壞話。

蘇慕詩向身邊的李景勝打個眼色,李景勝暗中點點頭,悄悄地退出了隊伍,來到一個正在說著蘇綉行壞話的年輕男子前面,輕輕地拍了拍那男子的肩頭。

“兄弟,你們在說的蘇綉行的事,究竟是什麼?”

那年輕男子一轉身,見到李景勝,臉上立即露出驚恐的表情,強大的嘴巴遲遲合攏不回來。

李景勝冷笑着,一把勒住那人的脖子,語氣冰冷地在他耳邊說道:“若是敢出聲,我李某人不能保證你會少了身上的哪些東西!乖乖地跟我來,把你知道的東西全說出來!”

年輕男子一臉驚恐,話也不敢說一句。他以前的老大就被李景勝修理過一次,現在只要一聽到李景勝的名字,第一反應是躲起來,第二個反應才是打人。如今他被這個大魔王夾着,他已經在想着以後生活不能自理的畫面了。那畫面好美,年輕男子已經不敢想像。

靠近碼頭的沿河大街,是整個餘杭人流最集中,商業最發達,也是租金最貴的一個地方,素來有着“寸土寸金”之稱。

蘇府的綉行就座落在這條大街的中心,佔據了非常大的面積。蘇綉行共有兩層,上面一層是掌柜、賬房等人辦公,以及與大宗訂單客人見面的地方;而下面一層則是買賣商品主要的場所。

蘇府一直以來都是經營着刺繡的生意,柳磊天生前經營的時候,那時的蘇綉行只是一家不起眼的店鋪,在餘杭的一個小角落裏無人問津,基本上已經快要維持不下去。柳磊天去世后,柳府把柳磊天的妻子與女兒趕出家門,只留下瀕臨破產邊緣的蘇綉行給母女倆。

誰也沒想到的是,一年後,柳磊天的女兒柳慕詩不僅令蘇綉行起死回生,還把生意做到了遙遠的廣州。之後不久,柳慕詩就直接把自己的名字跟着母親,改為蘇姓,並牢牢地把蘇綉行掌握在手中。五年後,蘇慕詩把蘇綉行開到了沿河大街。到如今,蘇綉行的生意已經是越做越大,蘇慕詩的名字也深深地烙在許多人心目中。

不少懷春少年,將蘇慕詩當作追求對象。同時,也有一群少女,把蘇慕詩當作崇拜的偶像,私底下在暗中地模仿學習她。

此時的蘇綉行前面,人群已經圍得水泄不通,裏面不斷地傳來女人的抽泣聲和男人粗暴的吼聲,偶爾還傳出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

“太過分了,蘇大家為人和善,平日裏沒少給我們這些街坊做善事。她做了這麼多年生意,什麼時候弄虛作假過啊?這是得罪了誰,要這樣要為難她一個女子?”

“噓,小聲點!你沒看到是劉縣令的獨子劉秀和柳府帶隊的嗎,這兩人瞅着蘇大家的人和她的家產很久了!”

“喂,你們兩個傢伙在鬼鬼祟祟地嘀咕着什麼呢?蘇綉行以次充好,販賣假貨,劉爺和柳爺他們是為了維護我們的利益,你們若是再讓我聽到詆毀他們二位的話,可不要怪我徐老三不客氣啊!”旁邊一個流里流氣的年輕小夥子雙手抱於胸前,凶着臉,向旁邊的人恐嚇道。

“年輕人,火氣那麼盛。我老頭子的孫女在蘇綉行里做事,我要為蘇大家說兩句好話,你是不是也想對我老頭子不客氣啊!”旁邊一個六十多歲的老爺子,穿着一身布衣,手中的拐杖憤怒地敲打在徐老三的身上。

徐老三看着周圍人不善地盯着自己的眼神,把脖子縮了回去,小聲嘀咕着:“您老我惹不起,我還不能躲嗎?”

蘇慕詩一行人此時已經走到了蘇綉行的外面,聽着周圍人的討論,神色平靜,一步步地向店裏走着。

看着蘇慕詩平靜的表現,司徒浩不禁暗暗地贊了一聲:不愧是和瘋子有交集的人,都不是平凡之輩!

周圍的人見蘇慕詩來到,紛紛讓出一條通道,讓他們一行人通過。

此時,李景勝已經押着年輕男子來到了附近,遠遠地給瞥過來的蘇慕詩打了個放心的眼色。

“諸位,”蘇慕詩在芸兒的陪同下,被司徒浩和錢掌柜護在中間,大聲地說道:“無論今天發生什麼事情,是好是壞,我蘇少卿都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還請各位先散去,阻礙了這大街的正常買賣,到時候各家的掌柜來問我罪,我蘇少卿這小肩膀的可是擔當不起啊!”

下面立即一陣笑聲傳出,原本就有些嚴肅的氣氛馬上變得緩和起來。

“蘇少卿,你蘇綉行販賣假貨,以次充好,這回可由不得你來說!”綉行里,一個胭脂少年搖着扇子邁着八字步走了出來,綠豆大的眼睛貪婪地盯着蘇慕詩,充滿了佔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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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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