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嚴青菊抿唇一笑,嬌嬌怯怯的,單薄的身子骨使她看起來更像朵小白花了。「嗯,二姐姐使了丫鬟過來,說突然想要去看看菊花,讓我來叫你。」

「怕我不答應,所以先扯上你吧?」阿竹拍了拍她的腦袋,站起身道:「既然四妹妹來叫,自然去了。」

嚴青菊的眼睛又亮了亮,三姐姐這語氣彷彿是因為她才答應去花園賞菊,讓她臉蛋都有些發紅,捏了捏帕子,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阿竹今兒在房裏看了一個上午的棋譜,坐得也有些累了,也想出去走走,便答應她一起去花園賞菊,順便叫上嚴青梅。

到了內花園擺放秋菊的東南方向角落,那裏搭起了架子,擺放着滿滿的菊花,品種繁多,奼紫嫣紅,難得的盛景。因為中秋已經過了,原本擺放到各處觀賞的菊花便又全部都搬到了這兒來。

阿竹帶着嚴青菊溜達了下,才等到姍姍來遲的嚴青蘭。至於嚴青梅,先前她使了丫鬟過來,大房來了客人她得留在那裏作陪,沒辦法過來了,讓她們玩得愉快。

等嚴青蘭到達時,阿竹和嚴青菊明顯發現這姑娘狀態不好,不僅臉色有些蒼白,而且看起來還有點兒傷心。

阿竹勾住她的肩膀,湊近了發現她身上的香味兒真重,不會是無知地將香料都往自己身上塗了吧?不過怕傷了她的少女心,阿竹什麼都沒說,將她往旁邊的亭子帶,問道:「怎麼了?誰惹咱們二姑娘生氣了?說出來,咱們組團去滅了他!」

嚴青菊讓丫鬟將點心端上來后,看了看丫鬟沏來的茶,頓時眉稍微蹙,對丹寇道:「去沏壺果茶過來。」

嚴青蘭抽了抽鼻子,看了周圍一眼,直到阿竹將那些丫鬟攆到亭外后,方道:「我生病了,好難受!我覺得我要死了!」

阿竹驚訝道:「你胡說什麼?生病了就去看大夫嘛。看過大夫了沒有?」見她搖頭,繼而淡定道:「這不就是了,大夫都沒有看,你怎麼知道自己生病了?放心,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嚴青菊也很驚訝地看着她。

見兩人只是驚訝卻一點都不擔心,嚴青蘭頓時悲從中來,指着她們道:「我就知道你們不關心我,我不要理你們了!」最後聲音里已經有了些哽咽了,就要起身離開。

哎喲喂,姑娘你以為你幾歲啊?動不動就要絕交什麼的真的不好啊!

阿竹眼疾手快地將她拉住,見她神色不似作假,真的如此認為,心裏驚訝了下,方慎重道:「你怎麼會覺得自己生病了?若是生病的話,總有個癥狀吧?你和我們說說,也許咱們知道一些呢。」

嚴青菊也附和道:「對啊,三姐姐一定知道的,長槿弟弟出生那會兒,三姐姐不是看了很多醫藥典籍么?」

阿竹望天,當時她只看有關婦人懷孕的醫書,而且只是自己摸索,很多都是半懂半不懂的。

嚴青蘭瞅着兩人,眼眶紅紅的,見姐妹們安慰,心裏又酸了起來,邊抽泣邊道:「一直流血的話,血會流空吧?沒了血是不是會死?我從前天開始就流血了,我不敢告訴旁人,我怕他們會說我要死了……嗚嗚嗚……」

嚴青菊大驚道:「二姐姐一直流血?怪不得你的臉色這麼蒼白,是哪裏受傷了?一直流么?不能止血?」

「止不了,原本只有一點,然後它漸漸地大了,都流了一天一夜了……嗚嗚嗚……以後我死了的話,你們要想我,逢年過節時要給我上香,一定不能忘記了我……」

嚴青菊眼睛也紅了,情緒極容易受到影響,旁人一哭,不管關不關她的事,她都會未語淚先流。

「……」

阿竹滿臉黑線地看着這兩個無知的小姑娘,為什麼這種姐妹生離死別的悲傷時刻,她只想要捂着肚子笑得在地上打滾呢?嚴青菊你這朵小白花不要太入戲啊,旁人看了只以為嚴青蘭在欺負你,根本忘記了嚴青蘭自己也在悲傷呢。

「咳……別、別哭了……我……哈哈哈——」

原本想要勸說的話變成了囂張的笑聲。

嚴青蘭頓時怒目而視,邊哭邊道:「我都要死了,你竟然笑成這樣,我討厭你!」

嚴青菊有些猶豫,三姐姐笑成這樣,她要不要一起跟着笑呢?

阿竹笑得肚子疼,但看到嚴青蘭這小妞快要氣得淚奔而去了,趕緊掐了自己一把,止住了那種捧腹大笑的衝動,伸出顫抖的手按住小姑娘的肩膀,邊笑邊道:「你放心,你絕對死不了,聽我的准沒錯!」

嚴青蘭心裏浮現起了希望,但阿竹笑成這樣,又讓她覺得好像自己做了什麼蠢事一般,頓時又生起了悶氣,覺得阿竹果然討厭。她覺得自己都活不久了,想和姐妹們道個別的,才約她們來賞菊,誰知道阿竹這討厭鬼竟然還笑。

阿竹好不容易壓下笑,喝了口嚴青菊端來的果茶,然後湊到她耳邊道:「你流血的地方是不是那裏……」

嚴青蘭臉蛋轟的紅了下,害羞地點頭,那種地方,她自己都不好意思摸的,被阿竹這麼明白地點出來,霸王龍也要害羞一下。

阿竹又問了一些,然後確認了,說道:「這不是什麼病,而是你長大了,女人每個月都要流一次血的,醫書上稱為天癸。」

「什麼東西?」兩個姑娘同茫然。

阿竹打量嚴青蘭,這小姑娘發育得不錯啊,雖然仍是平胸,但是以未來發展的眼光來看,她以後的夫君一定很性福。發育得早,所以這月事也來得早,讓她想到上輩子自己每回大姨媽來時的慘痛,暗暗地摸着自己的平胸,衷心期望還是再推遲幾年再來吧,她也怕哎。

阿竹覺得這兩個小姑娘都必須要受一次教育才行,她解釋了下,兩人終於半信半疑了,不過在詢問了嚴青蘭小姑娘,得知她現在流着血亂跑,沒有做什麼防護措施,阿竹臉色有些黑,火速地將她打包送回二房交給鍾氏。

鍾氏知道女兒來了天癸,頓時驚喜不已,不過當她得知了女兒所做的烏龍事,臉色也和阿竹一樣黑了,特別是得知女兒從前天晚上開始流血時,竟然將所有弄髒的衣服被單都自己塞進箱籠里鎖着不給丫鬟碰時……鍾氏幾欲絕倒。

她怎麼生了這麼蠢的丫頭?

阿竹再次笑得不行,她就說那麼多丫鬟伺候着,怎麼沒有人發現呢,原來嚴青蘭這姑娘想到這麼個絕妙的主意,換下的臟衣服自己拿了箱籠來鎖住不給丫鬟碰,髒的被子什麼的一起鎖起來,做這事情的時候丫鬟都趕出去,為了掩飾身上的血腥味,還將香料一股腦地往身上倒,這時間太短了,誰會察覺出來?

等嚴青蘭終於被母親教育過,並且換上乾淨的衣物,也懂得怎麼用月事帶后,頓時覺得沒臉再見人了,特別是當阿竹對着她嘿嘿地壞笑時,那朵小菊花同樣跟着笑,更是惱羞成怒。

「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總有一天,輪到你時,說不定你比我更丟臉!」嚴青蘭惡毒地詛咒她。

阿竹不痛不癢,覺得無所謂。她是個有經驗的人,到時候難道會和嚴青蘭一搞出這種烏龍么?不過可能她笑得太無良了,所以當她遭遇到久違的大姨媽時,她也同樣出了個大丑,並且出醜時的旁觀者還是某位王爺。

嚴青蘭鬧出了一回烏龍,在阿竹回去告訴柳氏后,柳氏卻突然盯着她猛瞧,瞧得阿竹毛都要炸開了。

「娘,你看我做什麼?」阿竹警惕地問道。

柳氏看她那小樣兒,不由有些無奈,將她拉到懷裏抱了抱,真是細細瘦瘦的,像抱着塊小香玉一般軟綿綿的,但也證明她開始長身體了,指不定過個兩三年,便成為大姑娘了,到時該說親了吧。可是養得這般如花似玉的女兒,該嫁到哪家好呢?這世間不是每個男人都像自己丈夫一般潔身自愛,她就怕以後的女婿有了別的女人後,她這倔強的傻女兒會一輩子不快活。

以前還擔心她以後沒個兄弟依靠,現在卻又要擔心她會和夫婿不睦。雖說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事兒,但柳氏從來不屑這等說法,男人自己若是不想,別人能逼着他三妻四妾么?豈不知潔身自好的男人那才是一種美德,史書中也有名臣只娶一妻的例子,一切不過是世人給男人找的諸多借口罷了。

「阿竹長大了……」柳氏揉着她的小細腰道。

阿竹癢得連忙跳開,自己捂着小腰,惱怒道:「娘做什麼呢?我最怕癢了!而且我才十一歲,哪裏長大了?該發育的地方都沒有發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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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妻入宅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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