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等侍衛離開后,何澤奇怪地問道:「王爺,為何不理會齊王?這次的事情,齊王一定也摻了一腳!」

「哦,一個被拉來平衡各方的擋箭牌,反正板倒了也無趣,便不必浪費工夫了。」陸禹淡淡地道。他的敵人從來都不是那些兄弟,他們蹦躂得再厲害,也不過是跳樑小丑,板倒了兩人,還會繼續有人站出來,除非他那些兄弟都死了個精光。只是虎毒不食子,他那父皇自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很快要起風了……」他喃喃地道,又看了下棋盤,眸色越發的清冷。

回去的路上,阿竹將坑姐的胖弟弟教育了頓。

小胖子見姐姐又化身虎姑婆,只能扁着嘴,可憐兮兮地應着,保證以後再也不掀姐姐的老底了。不過仍是道:「胖胖喜歡去禹哥哥那裏玩。」

阿竹望了下遠處的田野,風吹過來,帶着夏日特有的燥熱,但是時間卻已經快要走到了夏末了。不禁說道:「咱們快回京啦,可沒時間再去了。胖胖要聽話,回京以後,不要對別人說你見過他,不然胖胖以後再也不能見他了。」

「為什麼?」小孩子都喜歡剜根究底,小胖子也不例外。

阿竹這忽悠大能手又開始忽悠起來,「因為胖胖若是對別人說你見過他,就會有壞人要害他,胖胖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

小胖子馬上豎起胖爪子發誓道:「胖胖很乖,不說!」

又忽悠成功后,阿竹笑嘻嘻地摸摸胖弟弟的狗頭,歡快地回家了。

回到莊子,柳氏正坐在罩着涼簟的羅漢床上詢問嬤嬤事情,見阿竹姐弟進來,便打發了那嬤嬤,讓丫鬟端來清水給兩人凈臉擦汗。

小胖子歡快地撲到柳氏懷裏,將他今兒玩了什麼的事情告訴娘親,然後有些沮喪地說:「姐姐說,不能再去和禹哥哥玩了。」

聽到那聲「禹哥哥」,柳氏眉頭跳了跳,按捺下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笑道:「你姐姐說得對,壽全要聽話。」

從娘親這裏得不到支持,小胖子再次化身文藝青年,跑到槅扇前坐下望夕陽了。

阿竹和柳氏都鼓着臉忍住笑,母女倆坐到一起說話。

「娘,剛才那嬤嬤是府裡外院的管事王嬤嬤吧?她來這兒做什麼?」阿竹認人很准,只要見過幾次面的,便能記下了。

「沒什麼,是你大伯母派她過來和我說下長松的婚禮事宜,再過幾天,咱們要回京了。」這麼說著,柳氏心裏終於鬆了口氣。這一個多月來,兒女時常往隔壁莊子跑,都讓她擔足了心,生怕兒女一不小心卷進了皇家那些糟糕事情去。現在回京了,在京里規矩大,人多眼雜,不會這般容易見面,方讓她放下心來。

阿竹點頭,心裏不禁和柳氏想到了一塊兒去。不過想到這段時間她雖然被陸禹耍來耍去的,卻也受了他很多人情,想了想,好像沒什麼能報答他的,便決定讓人送些莊裏產的果疏給他,順便讓人告訴他一聲,他們要回京了,接下來就不再去他那裏了。

這麼一想,似乎她也終於解放出來了,不必再去做陸禹的玩具了。

耿嬤嬤和何澤接待了阿竹派來的人,何澤看到那幾筐疏果,滿眼古怪,不禁想道:這嚴三姑娘送的東西還真是樸實哎。雖說她是未出閣的姑娘家,不需要她送個親手做的荷包絡子等小物件,但也別這般敷衍啊。

耿嬤嬤待招了客人後,便讓人將這些東西送到了廚房去,順便洗了一盤的青棗送去給書房裏練字的主子。

聽到這是隔壁莊子的嚴三姑娘讓人送來的,陸禹同樣有些好笑,拿了顆青棗咬了口。想到那個胖得可愛又愛裝正經的小姑娘,不知怎麼地,心情總是很好,眸里都帶着笑。

「王爺,嚴三姑娘說他們過幾日要回京了。」何澤稟道,見主子竟然拿着青棗啃,不禁有些黑線,這太沒形象了。

陸禹點頭表示明白了,想了想,又道:「咱們也該回京了。」

何澤心中一凜,默默地退下去。

過了幾日,嚴祈文親自過來接他們回京。

天還未明,便出發了。胖弟弟在娘親懷裏呼呼大睡,阿竹也有些睡眼朦朧,等到天色大亮,姐弟倆相繼清醒,馬車已經走了一個時辰了。

回到靖安公府,阿竹還沒坐下,姐妹們便聯袂過來了。

嚴青蘭掐着阿竹的腰,惡狠狠地道:「討厭鬼,去莊子裏玩得樂不思蜀,都不給我們捎些信息,帶些好東西。」

阿竹掐回來,霸氣側漏地道:「你更討厭,聽說你得了老懷王妃的賞賜,一定是好東西,你還欠我一樣東西,快快送了我!」

嚴青蘭氣得不理她了。

嚴青菊趕緊擠了過來,瓜子臉上露出柔生生的笑容,拉着她的手,快要泫然欲泣了,整一個惹人憐愛的小白花樣,連女人都要心疼了。嚴青菊的小白花聖母技能又見漲了,這等功夫,還怕將來男人吃不住么?

嚴青梅最為淡定規矩,笑看着姐妹們玩鬧,等她們鬧完后,方和阿竹說起些家裏的索事,例如四夫人和五夫人都相繼懷孕了之類的,阿竹早已從柳氏那兒知道了,但小姐妹們的顯擺嘛,也得給些面子。

第二日,昭萱郡主風風火火地過來了。

昭萱郡主和安陽長公主一樣的脾氣,行事風風火火,豪爽張揚,是個愛憎分明的磊落之人。這樣的性格在這時代是極吃虧的,因為她們眼裏揉不得沙子,容易受到傷害。但幸運的是,她們又有着天底下最尊貴的人的庇護,使她們能活出自己的風彩,保留她們性格中張揚隨心的一面。

昭萱郡主火速來到阿竹這裏,在阿竹房裏跳腳怒罵著她娘親的行為,埋怨安陽長公主耽擱昭華郡主的終身。有些事情,昭萱郡主覺得這世人皆不能理解自己,唯有阿竹總是能說到她心坎上,讓她將阿竹引為了生死知交。

「我娘這次發狠了,就要等端王回來,將大姐姐嫁到端王府為正妃。可是她不想想,若是端王真的回來,上面還有皇后和貴妃,她們身後又分別有武安侯和懷恩侯,自有打算,哪能如她所願?就算皇帝舅舅答應了這樁婚事,那豈不是將宮裏兩個最大的給得罪狠了?」

阿竹摸摸她,說道:「事情還沒那麼糟糕,端王不是還沒消息呢。」

昭萱郡主突然看她,半晌小聲道:「我和你說你別透露出去。好像我娘不知從哪裏得到了消息,端王殿下平安無事。」

阿竹眼皮跳了下,故作一副驚訝的表情。

昭萱郡主拍着阿竹道:「你看吧,接下來,朝廷定會有一翻熱鬧了。」

阿竹眼皮又是一跳,絲毫不懷疑她的話。

果然,八月初,在中秋節之前,端王被皇帝派去的羽林軍護送回京,隨後皇帝在朝堂上斥責了魏王和齊王不孝不悌,奪了魏王的兵權,勒令他們的府中思過。隨後不久,朝中有一部分官員被彈劾落馬,一部分被抄家流放,一部分被革職查辦,弄得整個朝堂風聲鶴唳,京中權貴圈子也人人自危。

這會兒大夥都回過味兒來了,而且也發現那些落馬的官員,雖然職位大小不同,但是都與兩位王爺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皇帝這次整頓朝堂,可謂是一下子將兩位王爺這些年來經營的勢力去了十之七八,使他們傷筋動骨,再無力掙那位子。

此時,眾人方反應過來。恐怕皇帝只是借端王遇襲這事情來敲打朝堂,赤-裸裸地告訴眾人,他這皇帝還沒死呢,你們就巴不得去奉承新主去了,是不是還想要自己捧出個皇帝來?而兩位最年長最有可能爭奪那位置的王爺也成了出頭羊被宰了一頓,以示警告。

天子之威,不可觸動。

接下來,眾人以為只要挨過就沒事了,誰知道中秋過後,皇帝又突然震怒,斥責了端王,前朝後宮再次緊張起來。

「嘩啦」的聲音不斷響起,鳳藻宮內正殿裏,光可鑒人的地板上很快便出現一地的瓷器碎片。

安貴妃氣得胸脯一鼓一鼓的,胸腔起伏不定,那張柔媚的臉蛋上佈滿了寒霜,一雙鳳眼彷彿欲要噴火一般,保養得益的玉手撐着紅漆小几,崩緊的下顎使得整張臉都有些猙獰。

宮女玉蕊忙扶住她,小心地避開地上的碎片,柔聲道:「娘娘息怒,彆氣壞了身子。現下端王殿下還受着罰,您若氣壞了,可就沒人為他求情了。」勸慰着時,示意周圍的宮女趕緊清理地上的碎片,省得傷了主子。

很快地,地上那堆碎片被清理了,桌上也重新沏來了安貴妃喜歡的進貢紅茶,紅茶那種獨有的醇香在空氣中裊裊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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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妻入宅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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