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95章 密謀(二)

95.第95章 密謀(二)

我柔柔一笑,替他撫平額頭深淺不一的皺紋,寫道:“序郎,你這麼說,可是有了籌謀?”

他露出格外欣慰的笑容:“當然,朕要利用尤婕妤父兄越獄一事引出背後主使,就算暫且無法將他們一網打盡,也要折斷他們的羽翼。”

我果然沒有猜錯!憑我對他的了解,這一定是他走的一招險棋。就算尤倩倩的父兄再無官才,也知道越獄是死罪一條,豈敢知法犯法?

他輕輕一刮我俏挺的鼻樑,笑道:“素素,你怎麼一點也不驚訝?”

我回過神來,定定地望着他,在他掌心寫道:“因為素素了解序郎,你做任何事情都是有計劃有目的的,這一層,其實素素已經猜到了。”

我忘了他是一個威嚴的帝王,忘了與他說這種話堪比上刀山下火海,我只把他當成我的丈夫,一個可以坦誠相待的愛人。只要我們有共同的政治目標,恪守帝后對天下的本分,他就不會棄我而去。

我欣然微笑,也在他眼裏看見了同樣的真誠與寬容。他撫着我的長發,聲音如陽光一般溫煦:“朕就喜歡你的坦誠,都雲‘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1),只要我們互不猜疑,就是至親夫妻了。”

我低眉羞赧,在他掌心調皮地畫著圈:“素素明白,帝后同心對北燕國運也大有裨益。”

他看着我,目光如火炬一般熱烈:“那快告訴朕,你還猜到了什麼。”

我兀自搖搖頭,微笑着寫道:“素素只覺得所有的一切可能都是序郎的計謀,至於細節,哪裏猜得到。”

“你呀,”他輕輕捏住我細嫩的臉頰,“真讓朕拿你沒辦法。”

我順勢倚入他的懷中,靜靜聽他敘說。

“其實尤家父子根本就是扶不上牆的阿斗,只可憐了朕的尤婕妤,懷有身孕還不得不為他們擔心,”他的聲音漸漸沉下來,“他們與奸商所乾的那些勾當,朕心底一清二楚,正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所以才留他們性命至今。”

剛才尤倩倩跟我說,她的父親和兄長喜好煙酒,平時與煙酒商人有生意上的往來,看來喬序都知道?疑惑只在一瞬,我默然不語,繼續聽他述說。

他忽然捏緊了拳頭,咬牙道:“那些奸商都是朝廷二品大員馮德倫的幕僚。他們每天惟一的任務就是為他的貪污洗錢倒銀。”

洗錢倒銀?這……這可是北燕律例明令禁止的事情!這個馮德倫又是誰?怎有這般膽子?難道他是馮雨嘉的父親?

我坐正身子,愕然地望着喬序,企圖從他眼中找到問題的答案。可是我錯了,他的眼神如平湖秋水,不起絲毫波瀾,也根本看不出所謂的憎惡或者憤慨,惟有臉上那抹笑容滿是譏諷:“他就是安婕妤之父,仗着自己是先帝留給朕的顧命大臣,大肆招募黨羽,收受賄賂,朕的國庫與他的金庫相比,恐怕尚不及一半!倘若只是貪污,朕還有辦法收拾他,但他已然打算投入岐山王麾下,那朕就容不下他了!”

我嚇得捂住了嘴,如此有財有勢的人竟也成了岐山王一黨?那喬序豈非……豈非又多了一個心腹大患?不過,容不下他是什麼意思?要滿門抄斬么?

慎長萱丟掉孩子的前車之鑒讓我的背脊陣陣發涼,哪怕被溫暖的陽光籠罩,也抵擋不住寒意翻湧直上。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馮雨嘉不幸被毒蛇咬中,難道這是喬序要對馮家動手的信號?

還有鄭棠那個不幸流產的孩子……以及他對高麗那種併入版圖的決心,讓我不禁覺得我與他其實隔着山河大海,隔着日月星辰,還隔着一顆揣摩不透的心。

會否有天,我也要遭此毒手?

我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多麼可笑,他首先是北燕朝的皇帝,其次才是我的丈夫啊!

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失神,繼續說著:“他的大部分贓物都賣給了尤婕妤父兄,這些贓款再被他用來招兵買馬,偷偷進獻給岐山王世子喬巍。可誰的手腳又是乾淨的?倘若尤家父子身為縣尉縣令時兩袖清風,那馮德倫何苦找他們銷贓?”

所以……所以你就默許了這件事情發生,然後將他們一網打盡嗎?

“所以朕命你三哥故意鬆了牢籠,給了他們一個出逃的機會。”

什麼?!三哥……三哥居然參與了這件事?!

【1】《八至》是唐代女詩人李冶創作的六言詩。此詩首字“至”字在詩中反覆出現八次,故題名“八至”。全詩為:“至近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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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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