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出賣

5.出賣

不過,無論如何,敢和他談條件,這個人類膽子倒是真大,也不怕與虎謀皮,到頭來一無所有。

紀無憂有心試探顧易,便依舊笑嘻嘻的道:“主人若是有求與我,只管說便是,只要是能做到的,我自然不會推拒。”

顧易聞言面上的戒備更甚,心道,你不坦誠來意,還想套我的話?想來顧易回過神來之後,對於所謂的“鍵盤精”一說早已視作玩笑,只是一時之間不知道紀無憂是什麼罷了。

“你不肯說實話,看來是不着急。”顧易冷笑一聲,似乎不打算繼續和紀無憂糾纏下去。

紀無憂嬉皮笑臉道:“是主人着急忙慌找我說話,還說等了我一晚上,急的當然不是我嘍。”

顧易聞言眉頭一緊,當即知道自己太心急,被對方拿捏到了把柄。不過事已至此,就算是他能等,奄奄一息的顧小南卻等不得。念及此,顧易拿過筆記本,快步走到陽台上打開窗戶,將筆記本伸出了窗外。

外頭的冷風驟然灌進來,顧易穿的單薄,不禁凍得打了個哆嗦,但他並沒有收手的打算。

“你想幹嘛?”紀無憂見狀脫口而出道。

“你不是鍵盤精嗎?我要是把電腦扔到樓下,你是不是就灰飛煙滅了?”顧易道。

紀無憂倒不是真是被他的話拿捏到了,雖然這種時候自己重傷在身,頻繁更換寄體並非明智之舉。可顧易即便當真一着急把電腦摔了,對紀無憂而言無非也就是找個新寄體,多費些功夫罷了。

不過他自己編的瞎話,就這麼被拆穿了未免無趣。

“我說,我說,你別扔。”紀無憂假意認慫道。

顧易胳膊都快被凍僵了,聞言收回筆記本,忙把窗戶關上了。不過他站在窗戶邊沒打算離開,只是定定的看着紀無憂,等紀無憂提條件。

“那個穿紅斗篷還掐你脖子的傢伙你還記得吧?”紀無憂心裏快速的編着瞎話道:“他說我三魂丟了兩魂半,如今只剩了半魂,你也聽到了對吧……我這半魂沒着沒落的不知怎麼附到了你的鍵盤上,想走也走不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等着有朝一日我的族人把我招回去。”

顧易目光中帶着探究和懷疑,顯然沒信。

紀無憂見狀繼續道:“我沒必要騙你,就像你說的,我要是打算害你,當時靈魔掐你脖子我就不會救你了。我要是真有別的所求,也沒必要藏着掖着,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的要求就是你別把鍵盤砸了,每日抽那麼一兩個時辰打打字,保證我的這半魂別散了,這就夠了。”

顧易思忖了片刻,依舊沒有全信紀無憂的話,不過他仔細一想,只要紀無憂沒有惡意,或者對顧小南沒有明顯的惡意,那麼他究竟是什麼來意也無關緊要。如果此人賴着不走的話,當務之急,是要看看此人有沒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我的條件提了,你可以放心的說你的交換條件了,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不會拒絕。”紀無憂倒是痛快,因為他也實在是好奇顧易到底有着什麼樣的秘密。

顧易沉默了片刻,開口道:“你既然不是人,想來應該知道一些幫人續命的法子。”

幫人續命!

紀無憂聞言嚇了一跳,顧易這條件提的也太過驚世駭俗了。

“我看你……中氣十足,不像是命不久矣的樣子。你要我幫誰續命?”紀無憂問道。顧易沒有回答,而是帶着紀無憂去了顧小南的房間。

紀無憂之前就留意過顧小南,所以一直知道顧小南絕不僅僅是身體虛弱罷了。僅僅幾日的功夫,紀無憂再仔細看的時候發覺,這孩子的狀況竟是比幾日前更糟糕了幾分,幾乎全無生氣,和死人沒多大分別。只是不知道是什麼緣故,雖然生氣盡散,可他的確還是個活人。

為人類續命,這可是為魔之道!

“你弟弟他……”紀無憂剛想說節哀順變,驟然對上了顧易熱切的目光,生生忍住了話頭。自打他認識顧易以來,對方眼裏似乎除了戒備就是敵意,還從來沒有過這種滿含期待的時候。

紀無憂孤獨慣了,不太記得親情是什麼滋味,所以對顧易的期待他無法感同身受,自然也不會生出什麼惻隱之心。

“萬物有時,生有時,死亦有時……”紀無憂不太會安慰人。

“你做不到是嗎?”顧易道。

兩人一時沉默相對,氣氛有些微妙。

紀無憂道:“我的確幫不了你,不過我暫時還不能離開這裏。”

因為他的傷還沒有恢復,經不起折騰,當然也有另外一個原因:“掐你脖子那個傢伙,他跟着我找到了你家,如果你把我趕走了,他又來找我找不到,到時候遷怒於你就麻煩了。”

顧易聞言明顯一愣,但隨即心念一動,沒有接話。既然此人不知道自己和靈魔的關係,那自己當然沒有必要主動提及。

紀無憂繼續道:“我得留下來保護你。”

“他和你有仇?”顧易問道。

“對呀!深仇大恨,恨不得弄死我,所以你現在已經被我連累了,我萬萬不能拋下你不管。”紀無憂煞有介事的道。

“你可以留下。”顧易道:“但是不許接近我弟弟。”

紀無憂聞言有些驚訝,沒想到竟然沒有費絲毫周折就過了顧易這一關。以他對顧易有限的了解來看,此人生性冷淡,戒備心重,是個目的性很強的人,按理說不應該這麼容易答應,可對方偏偏就答應了。

人類真是複雜的生物,看不透!

顧易把筆記本放到了書房,然後回到卧室,在抽屜里找出了一個小巧的木盒,那木盒裏裝着一塊硬幣大小的玉牌,看上去質地不錯,只是放在燈光下看去,隱隱透着些血色。這正是幾個月前靈魔給他的那塊,如今紀無憂賴着不肯走,想要見靈魔只能另外想辦法了。

外頭寒風肆虐,即便是穿了厚重的羽絨服也抵禦不了一波接一波的寒氣。顧易頂着風走出小區,朝着一公裡外的小公園走去。那裏荒蕪多年鮮有人打理,如今即便是白天也沒什麼人去,更別說是黑燈瞎火的寒夜了。

顧易踏進去之後便覺得這裏比外頭更多了幾分陰冷之氣,但他心有所求,竟絲毫不以為意,好似心裏的恐懼和緊張都被屏蔽掉了一般。

到了小公園的深處,顧易從兜里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然後刺破了自己的指腹。由於天氣寒冷,他不得不趕緊在傷處擠出了一滴血,生怕傷口被凍住。那滴血並未滴到地上,而是恰好被他拿出的那塊小玉牌接住來。

鮮紅的血珠落在玉牌上,片刻之後便消融不見,倒像是被那玉牌吸走了,而那玉牌原本便泛着血色的光澤,如今倒是更深了一些,只是黑暗中看不真切。

顧易警惕的望着四周,忽而覺得頸間一涼,繼而眼前多出了一個紅色的身影,竟然是靈魔。靈魔不知道是什麼路數,見了顧易打招呼偏愛用掐脖子這招,一回兩回的都是老套路。

直到顧易有些窒息了,靈魔才放開對方的脖子。顧易乾嘔了幾聲,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直感覺那裏被靈魔掐的快結冰了,也不知為何對方的手那麼涼。

“你攀上了紀無憂那個好死不死的,你竟然還敢來找我?”靈魔說話間聲音透着怨毒,似乎讓周圍原本就寒冷的空氣更冷了幾分。

顧易許是被掐的狠了,嗓子有些啞:“那個人和我沒關係,在你去之前,我並未發現他的存在,我也不知道他是何時出現在我家裏的。”

靈魔在黑暗中盯着顧易看了一會兒,似乎在確認對方話中的真偽。

“我有求於你,只要我弟弟還活着,我就不可能和你作對,這一點你比誰都清楚。”顧易道。

靈魔聞言面色總算是和緩了幾分,顧易說的有道理,是他被紀無憂氣的狠了,所以沒來得及細想。一來紀無憂那樣的人,不可能做出替人續命的事來,所以顧易不會為了紀無憂而與自己為敵;二來紀無憂向來獨來獨往,萬萬沒有和人類攪和不清的必要。

他腦中突然閃過那晚在路邊的情形,當時自己和紀無憂斗得正酣,顧易恰好路過,因為和自己的特殊聯繫,而看到了地上的血跡,所以還被自己當成了暗算紀無憂的誘餌。

難道是紀無憂受傷後跟着顧易回去了?

這麼一想,靈魔總算是釋懷了,“你知道就好,如今紀無憂被我打成了重傷,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你若是與他為伍,不但你弟弟立時便會沒命,就算是你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顧易點了點頭,道:“月圓之夜本是你為我弟弟續命的日子,如今被紀無憂攪和了,可我一時又不知該如何趕他走。你既然與他有過節,我可以幫你除掉他,總之我弟弟的身體不能繼續等了。”

靈魔聞言有些訝異,沒想到顧易這麼識時務,不過這倒是個好主意,他想弄死紀無憂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念及此,藏在紅色斗篷下的嘴角浮起了一絲陰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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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撿了個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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