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32不信:誰是幕後

00232不信:誰是幕後

“南疆王好氣魄!”齊驚慕一聲喝彩,只差鼓掌:“本先我以為,姜了在你心中也是獨一無二,時間久了,沒想到你也會隨之改變!”

南行之把手與我的手相貼,完全不給我離他一步之遙的距離,回敬着齊驚慕道:“遵循初心就好,北齊皇上,你說是不是?”

齊驚慕面色一僵:“可惜,朕的一顆初心不值半文錢!”

“那就找一個把你的心當初無價之寶的人!”簫蘇沒由來的接話,言語充滿慈悲道:“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花一世界,一沙一佛陀,有的時候放下了,你就會發現所有的一切都隨之而不一樣了!人,要學會自己放過自己,而不是……得到之後,才發現那個不是自己所想的!”

羌青眉頭一皺,溫潤的目光直接落在簫蘇身上,久久未移開,而簫蘇身上彷彿鍍了一層光,一層讓人如春風沐浴的暖光。

氣氛有些凝重,簫蘇目光掃過所有人:“殺伐太重,並非好事,有的時候只是一瞬間,放過別人,等同放過自己,各位……都是一等一的心思玲瓏之人,這麼淺薄的道理,各位想來比任何人都清楚!”

“清楚什麼啊!”僵硬的氣氛,被終亂一下子打亂,他嘻嘻笑然:“蘇蘇,什麼時候學會一本正經,什麼時候學會我佛慈悲了?我佛要慈悲,敲的木魚,脖子上掛的佛珠,那也是生命。不要說放過別人,等同放過自己,別人傷了自己。怎麼可能能輕易的放過?在這世界上,只有死了,才能算得上真正的放過!其他的都是空談!就連你自己,你都沒有放過你自己,又怎麼能規勸到別人放過自己呢?”

所謂的慈悲瞬間破空而滅,簫蘇悻悻然的摸着自己的鼻子:“我純屬瞎講,你們這些大人物,像我這種低入泥沼,在塵埃中爬行的人,斷然達不到你們的高度,你們想怎樣就怎樣,請把我的話當成屁話,聽過就忘了!”

“多說無意,各位還是請吧!”姜翊生讓了位子,要把所有的人請到恆裕關去……

楚瓏果在他身子猶如女主人一般,含笑相對……

羌青坐在馬背上:“請吧!”

一行人浩浩蕩蕩,南行之牽着我徑過姜翊生,我卻感覺到他冷漠的目光,盯着我的臉,似試圖找出不一樣的東西來,可是簫蘇的易容術終究太厲害,容顏而言根本就找不出不一樣來……

一路無話,我身後緊緊的跟着姜翊生,生怕說什麼話,讓他聽出什麼端倪來……

顧輕狂見到如此多的人一起進城,行禮過後,眉頭越皺越緊,現在這個場景也算是奇聞,各國交戰,帝王卻聚集在一起,許是簫蘇說的在理,擺上棋盤,一個棋子,一座城池,這樣不用勞民傷財,各憑本事。

南行之四處瞧着我住的地方,“恆裕關到底沒有南疆來的好,什麼時候與孤回南疆?”

“你怎麼知道是我?”易容術找不到破綻才對,至少姜翊生和齊驚慕都沒有看出來,羌青從什麼時候知道楚瓏果不是我,這個還有待商榷……

南行之落座,隨手一拉我,我跌坐在他的腿上,他從身後圈着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唇瓣擦過我脖子:“就知道是你,沒有理由,就知道是你!”

“是因為情蠱嗎?”我和他體內都有情蠱,他通過情蠱來找尋我,這本身就是莫大的牽絆。

南行之噌着我的脖子,搖了搖頭:“情蠱在你體內沉睡,不到萬不得已孤是不會把它喚醒。看出你是你,完全只是因為你是你,容顏可以一模一樣,但是靈魂和眼神永遠是別人取代不了!”

我沉默了,南行之呼吸的熱氣,噴散在我頸窩之間,淡漠的聲音帶着一絲隱忍:“姜了,孤真的已經病入膏方了,見到你無時無刻都想把你據為己有。想光明正大告訴別人你是孤的!”

“我不是你的!”我想也未想的脫口道:“我現在是我自己的,我不會成為你們的附屬,不會成為你們任何一個人的一個人!”

南行之手一緊,張嘴又一次咬在我的脖子上,這一次比上一次還重,直接用牙齒狠狠的撕咬着……

我悶哼,動一下,他咬得更重……

南行之聲音有些冷,鬆開手,修長的指頭,沾過唇角上的鮮血:“我們說好了,一次機會……現在孤就打一個印記,讓別人知道,阿秀姑娘已經有孤了!”

我從他的腿上站了起來,琉璃色的眸子,凝視着我,“做人要言而有信,孤缺乏耐心,只希望到最後那個人是你,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還未去楚家!”忍着脖子上的疼痛,我冷冷的說道:“甚至不止有一個人跟我說。四國鼎立,天下局勢,久則分,合則分。”

南行之輕笑一聲:“你是在關心孤會消失在四國之中嗎?”

“我是在關心什麼時候查到真相!”相比南行之現在的淡然,我很是急躁,似我一點都抓不住事情的原委,控制不住事態的發展讓我整個人焦躁不已。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靜謐,神色無波:“姜了,別亂了,你該知道,面對敵人的時候,不能自亂陣腳,現在,你自己亂了。自己亂了,你身邊所有的一切都會跟着亂!你要做的怎麼樣把自己靜下來,然後理清你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一切,總有蛛絲馬跡可尋,沒有人能做到天衣無縫。就像孤不相信你死了!”

“就像孤第一眼見到姜國皇上身邊的你,孤在她的眼神看到一抹慌亂,她應該是一方面害怕孤把她認作姜了。一方面又不希望孤把她認作姜了。可是到最後……她見我對你是特別,引起姜國皇上的注意,她就更加慌了,不斷的重複着自己是姜了!”

“一個人是一個人,不會自己慌亂的要力爭自己就是另個人,因為你是真的,不管你怎麼樣來表達,或者說你不來表達,你都是你,有跡可循!”

深深的壓了一口氣,想把心中那股煩躁壓下去,卻發現越壓制它就越有上升的可怕感覺……

狠狠的揪着自己的青絲,像心中有了太多的話,無處宣洩,矛盾的說道:“一方面……我不想去拆穿,她可以是姜了,我可以一輩子當阿秀,遠離他們。可是他們根本就不放過我,我不知道……我現在根本就找不到我在這世界上到底是為了什麼?”

南行之仍然穩坐泰山,目光淺淡:“你想去成全,可是你發現你成全到最後,別人依然惦記着你的命。你就沒想過,你在別人眼中仍然是威脅。對別人而言,除掉你,或許讓姜翊生把你除掉,才是最痛快人心消除自己威脅的最有力的方法!”

“可是你為什麼不能反其道而行呢?”南行之神色坦蕩的說道:“拿出你曾經在南疆的手腕,拿出你曾經在姜國後宮奮不顧身往上爬的手段,這些對你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別人要除掉你,那你就先滅了她!誰擋你,殺了誰,這是最淺薄的道理。姜了!”

南行之叫了我一聲,琉璃色的眸子,一下冷淡凜冽起來:“你現在的一顆心亂糟糟的,把這些曾經你賴以生存的道理都忘得一乾二淨了!想想以前,你想知道什麼事情,先下手為強,把別人逼到絕路上,生與死的關係上,別人自然而然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沒有路走,你自己去踏出一條路來!化被動為主動,老師知道所有事情的關鍵,那你就從老師下手!你若看不慣姜翊生身邊假的姜了,那你就想盡辦法把她給拆了,讓她一無所有!你怕什麼呢,你身後有孤在!”

南行之的話,像一個棒子,重重地敲打在我的腦袋上,落在我的心裏……他說的沒錯,似從南疆回到姜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動,沒有什麼事情是自己主動的……現在所經歷的所有一切,都是在被動的發生……都是彷彿是別人強加給我……因為被動,我只有自己去摸索,自己去揣測……

半響沒有說話,南行之慢慢的站起身來,伸手凜冽的聲音帶着一抹無奈,“所有的事情根源,在於老師,老師在乎什麼?那就從他在乎的東西下手。這半年來,你還沒有去楚家,說明有人攔着你不想讓你去。攔着你的人是誰?老師有最大的嫌疑!”

“老師今天見到姜翊生身旁的姜了,神色未動,那就說明,一,要麼他早就胸有成竹,二,他們本身就是合作夥伴,三,他本身知道,知道之後,想要知道後續發展如何,或者在等待時機。沒有一個人能做什麼事情是滴水不漏的,就算是仙人,他也會有打盹的時候,更何況凡人呢?”

他是在告訴我,無論我想算計誰,都是可算計的,步步為營,就沒有拆不掉的人,就沒有查不清的事情。

是啊……我都忘記了,自己曾經以身謀划,自己曾經為了吃飽飯,在冷宮裏苦苦掙扎變成一個真正的公主了。

我是姜了……心若磐石,鐵石心腸的姜了,為什麼別人能算計我,我不能算計別人?什麼楚家?我為什麼要被動的去接受?而不是主動的去出擊?別人有的我一樣有,別人沒有的我也有,我為什麼要被別人牽着走?

我在望南行之的時候,他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在凝視着我,見我望他,聲音又恢復了清淡漠然:“想通了?心不亂了?”

我點了點頭:“不太亂了,機會我都已經給過了,那就迎難向上!”

“嗯!”他輕嗯了一聲,俯身深深淺淺吮過我的嘴唇,“孤不喜歡姜了困惑的樣子!更不喜歡姜了蹙眉的樣子!”

“我也不喜歡,你猝不及防就占我便宜的樣子!”我伸手狠狠的揪在他的腰上,擰着他的腰,狠狠的掐了下去。

南行之非但沒有吃痛,似心情還不錯:“沒關係,孤喜歡就行!”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躲開了他的親近,剛欲開口詢問那把鑰匙他有沒有帶在身上,傲白地聲音在門外響起:“王上,您身體不適,臣給您送葯過來了!”

葯?

南行之冷淡的命令道:“孤現在不需要了,下去吧!”

傲白並沒有離開,而是在門外說道:“王上。此事非同小可,還望王上不要任性!”

“孤做什麼事情需要向你過問嗎?”南行之聲音冰冷極了。

緩緩走過去,南行之伸手欲拉我,我反應極快錯開了他的手,去把門拉開……

傲白見到我狠狠的審視了我一番,眼中閃過仇視,直接撞過我的肩膀,把我撞在一旁,走到南行之面前,躬身垂目雙手奉上藥:“王上,日夜趕路,體內情蠱本身就不太平,還請王上以南疆百姓和江山為重!”

心頭血養的蟲子,傲白手中拿的是曾經讓我給南行之的蟲子,南行之不願意去吃,因為不想被這個蟲子所操縱。

鮮活的蟲子在她手指之間蠕動着,似急於的想進入南行之身體之內。

南行之手一伸打落傲白指尖上的蟲子,蟲子落地而亡,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挑,“阿秀姑娘,你現在是孤的大夫,孤身體你說了算!”

這個人絕對是故意的,故意說得這麼曖昧,是想讓我出手,就連剛才傲白故意撞我那麼一下,南行之都看在眼裏,記在心頭。

我慢慢的走了過去,笑道:“南疆王,你又沒給我銀兩,像我這種醫術淺薄三腳貓功夫的人,不敢在你身邊,對你貼身伺候的人造次!這位姑娘,你家王上任性不吃藥,你應該拿着葯灌下去,這樣就省了不少事!”

想要我去跟傲白碰撞,還碰上得如此光明正大,南行之故意有意為之,想讓我自己對別人光明正大的宣稱,我是屬於他的……因為我是他的,便可以名正言順的叫板別的女人。

傲白話鋒一轉,帶着試探帶着衝撞:“阿秀姑娘,我南疆的王上,其實你口中如此粗魯對待的?傲白不才,敢問阿秀姑娘,到目前為止醫好了幾個人?”

“一個還沒醫好,就被人咬了一口!”我把脖子往她面前一湊,血液粘稠的感覺繞着脖子,傲白瞳孔一緊,手指着脖子:“聽說南疆巫術盛行,不知道你們南疆王唾液中會不會隱藏着大量的蠱蟲,南疆王不讓你醫,你把我這個脖子醫一下,如何?”

傲白臉色乍青乍白,拱手道:“王上,臣先行告退,去重新拿葯過來!”

女子最害怕女子挑釁,就算我不把脖子給她看,她也能見着,被她看了,只不過讓她知道南行之並不喜歡她。

看着她匆匆離去,我冷瞥了一眼南行之:“高興了嗎?滿意了嗎?”

南行之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很滿意,孤可以再給她一次機會,只要她不妄想她得不到的東西,孤可以允許她的小動作!”

“你體內的蠱蟲到底如何呢?”我可沒有忘記他疼痛不安,臉色發白,難以壓制痛苦的樣子。

南行之眼睛微亮,嘴角略勾:“已經找到葯了,就等生吞活剝了!”

“那你自己慢慢在這裏想如何生吞活剝吧!”我轉身就向外走去。

南行之跟了上來,問道:“你倒是給個期限啊,孤到底是溫水煮青蛙,還是直接大火串燒,又或者說……原汁原味不加任何輔料?”

心中微惱,慍怒道:“南行之,把你腦子的東西踢出去,你在想些什麼?我是阿秀,你把我當成了誰?”

南行之如妖精的臉龐,猶如百花齊放妖艷:“自然把你當成阿秀,當成孤的葯,孤研究怎麼吃藥?有錯嗎?”

“你?”停下腳步,一腳狠狠的踩在他的腳上:“我還有事情沒做完,不要再跟着我!”

琉璃色的眸子全是放縱:“沒有跟着你,孤只不過去給老師看一樣東西,恰好與你一道,不知道阿秀姑娘,孤有沒有榮幸跟你一起呢?”

話本上所說,男人是天生的無賴者,無賴的性質,已經深入骨髓,只要碰見他那想無賴的人,他就會無師自通的耍着無賴。

我白了他一眼,跟他錯開一步,來到羌青的院子,而姜翊生既然撇下楚瓏果在和羌青相聊,似兩個人聊得都不怎麼愉快。面色看着有些沉重。

南行之從袖籠里拿出一個紙張,放在羌青的面前:“老師,姜了說老師在找這把鑰匙以及這把鑰匙的主人,孤想知道這把鑰匙的主人和姜了到底是什麼關係?”

羌青攤開紙張,溫潤如玉,風華無雙地羌青看到紙上印着的鑰匙印,久久抬眸道:“你已經拿到那把鑰匙?”

我見此,心頭有些微微詫異,看來羌青不知道我是我,從我進了這個屋子開始,他只掃過我一眼,在見到紙張上的鑰匙,他直接問的是南行之……而非看向我。

南行之涼薄的說道:“老師,姜了說過她要去楚家,不會無緣無故的去死,就算曾經被囚禁在姜國皇宮裏,她所在乎的事情沒有查清楚,她不會去死!那麼孤能不能用這把鑰匙去換老師去楚家的鑰匙呢?”南行之彷彿低聲詢問一般,彷彿與人慢慢商討詢問別人的意見一樣。

姜翊生端着茶盞,蒼白的手指出賣了他此時的不安,我不知道當時吃假死葯對他是有多大的傷害。南行之剛剛的提醒,卻是再提醒他,我曾經死於他手,在姜國后宮裏……死在他的眼皮底下……

羌青把紙張卷了起來,放在懷裏:“我還以為你會用這把鑰匙,換姜了修命改運呢!”

“她已經被修命改運了,不是嗎?”南行之淡漠的陳述着:“她現在已經回到姜國皇上身邊,還有什麼好修命改運的呢?”

姜翊生緩緩的閉了閉眼,睜眼之際鳳目全然冷冽,看了我一眼,輕輕的把茶盞放下:“姜了現在並不稀罕去什麼楚家,南疆王你也不需要拿什麼鑰匙去換去楚家的鑰匙。她哪裏都不會去,只會與朕在一起!所以她的事情,就不勞你費心了!”

“這是她的心愿,不是嗎?”南行之漠然的說道:“孤答應過她,要為她查清楚她是誰,你不是標榜着愛她嗎?難道你的愛,就連她是誰你都不願意去查清楚嗎?”

姜翊生現在膽怯的像個孩子,我不知道他在害怕什麼,可是我明顯感覺到他在害怕。他相信他自己所看見的……可是他又去懷疑南行之對我的好……他現在極其矛盾,似在想力證自己是沒有錯,自己身邊的就是姜了!

“朕現在讓她幸福就行,其他的不重要了!”姜翊生猶如自欺欺人般說道:“南疆王,從今以後朕與她的事情,不用你來過問!”

南行之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孤自己用這把鑰匙,尋找去楚家的鑰匙,姜國皇上,從此以後,孤不會再說你和你身邊姜了任何事情!”

“如此最好不過!”姜翊生沉着聲音,慢慢的起身,“羌兄,朕與你相說的,你允諾的,朕還希望你說話算話!”

羌青含笑道:“自然說話算話,畢竟我也不想打仗,只不過形勢所逼,我所求只不過是在找人!”

姜翊生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轉身就走,我在南行之身側,脖子上的印子來不及掩蓋,直接暴露在姜翊生視線之下……

他眯起的雙眼,似竭力的想壓制眼中的狂風暴雨,修長的指頭,向我的脖子而來……

南行之側身一擋,“姜國皇上?幾番三次對孤找的醫女感興趣,這是何意?”

姜翊生曾經也在我的脖子上咬一口,冬葵子的藥膏可以讓一個人的脖子完好無損,而這一次,南行之有的是先前同樣的位置,姜翊生自然震驚……

“你是誰?”姜翊生視線越過南行之,直射在我的眼眸之中,不要直射在我的心中一般,臉色陰沉的問道:“阿秀姑娘,你到底是誰?”

“阿綉姑娘自然是阿秀,不然還能是誰?”南行之側目看向我回答:“還是說姜國皇上懷疑她是誰?這麼久的日子都沒有去懷疑?難道孤對誰好,見過皇上就懷疑嗎?”

姜翊生每回升起驚濤駭浪,都被他自己壓了下去,這次也不例外,他踉蹌後退,不可置信的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一下子,他後退的那兩步,並成了一步,跨越過來,南行之攔都沒有攔住,姜翊生一把捧住了我的臉……

手上用力,狠狠的在碾搓我的臉,嘴巴里還說道:“是朕親眼所見,是朕親手把你扒出來的,不可能是別人……修命改運之後,性情會大變……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緊緊的貼在臉上,他的揉搓,讓我的臉刺痛,也沒讓他把人皮面具揉搓下來……

“姜國皇上,你在做什麼?”

在姜翊生的手來到我的耳畔下巴之至,企圖找出不同之處的時候,南行之伸手制止了他的動作:“她是阿秀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既然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那還在懷疑什麼呢?”

姜翊生的手被南行之格擋開來。姜翊生眼睛猛然緊驟,攥過我的手腕,把我的手掌攤開,光滑如潔的手掌暴露在他的眼帘下……

沒有一絲紋路的手掌,在他眼裏盪起了毀天滅地的光,他愣在當場,愣愣望着我的手掌……

南行之欲開口說話,我伸手制止了他,直接後面來找他的楚瓏果,也亮出了自己光滑如潔的手掌,輕聲細語:“翊生,手掌沒有掌紋,這並不是什麼稀奇事情,很多人,手掌都沒有掌紋!”

我伸出另一隻手,掰開了他的手,他的手顫慄不己:“姜國皇上,得到你想得到的,那就與她一輩子,什麼都不要去想。什麼都不要去做,相信你自己所見所為的!”他只有相信他自己所見所為的,他才會幸福下去,不然的話……他這輩子怕是在與幸福無關。

楚瓏果一下子把手覆蓋在姜翊生手中,“翊生,跟楚家沒有什麼好談的,你來找楚羌青是要做什麼呢?不要對我隱瞞好不好?”

姜翊生手慢慢的收緊,緊緊的握着楚瓏果的手,眼神卻是死死地盯着我:“為何你的手掌沒有掌紋?阿秀姑娘,你到底是誰?”

楚瓏果平靜的眸子,閃過一抹害怕,立馬側了一步,站在姜翊生的前面:“她是神醫門的關門徒弟,翊生你把她當成誰?你把她當成我嗎?你還是不肯相信我是我?你還是不肯相信我就是姜了,你親眼所見你就動搖了嗎?”

南行之大手覆在我的臉上,把我臉上的紅印子,全部納在他的手中,“下回不要離我有半步之遠,半步之外,都是有意外發生的!”

他的手很暖,似我剛剛臉上的刺痛,因為他的手,一下子變得不是那麼痛了,點了點頭,應道:“我知道了!”

南行之仔細檢查過我的臉,才把手放開,而我站在他半步之遙,站在他伸手就能夠着的地方,站在他伸手都能把我圈在懷裏的地方。

姜翊生怔怔地回答:“朕沒有動搖,朕只不過在證實一些事情,所謂的修命改運之法,到底修的是靈魂,還是容顏?”

楚瓏果頭一擰,手指指着我道:“你在懷疑她的靈魂是我?如果她的靈魂是我,我的身體是我,你又該如何去選擇?姜翊生……你已經選擇了我,不是嗎?”楚瓏果聲音徒增一絲冷意,變成了質問,歇斯底里般的質問:“為何現在你又動搖了,你明明已經動搖了,你卻告訴我你沒有動搖!姜翊生你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就不要自欺欺人!”

姜翊生猶豫了,沒有安撫楚瓏果……

“他本來就不想和你在一起!”終亂帶着笑意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聲音落下,人已經走了進來,看了我一眼,眼中的惡趣味光芒燃燒的噼啪作響:“親眼所見不一定是真的,有的時候會先入為主,告訴我,你幕後的人到底是誰?”

終亂桃花眼掃過羌青,羌青悠然喝茶,變成了一個世外高人,坐看雲捲雲舒……

楚瓏果眼中驚懼閃過,口齒甚至有些不利索:“你在說什麼?西涼王,我根本就聽不懂,我分明就是姜了!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終亂圍繞着她走了一圈:“你是姜了,我只不過好奇,過去半年內,天無異象,一切風平浪靜,天時地理人和都沒有達到鼎盛的時期。你怎麼就被人修命改運了呢?”

楚瓏果彷彿就是一個獵物,被終亂盯上的獵物,有些激動的說道:“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我一覺醒來,就被人帶到這裏,就與他相認,其中有什麼意味,修命改運的是你楚家,你應該問楚羌青才是!”

羌青被點了名,姜翊生暴戾的眼神,一下子落在他的身上,嗓音啞的問道:“羌青,對於修命改運之說,你怎麼看?”

羌青輕抿茶水,優雅溫吞,“沒有什麼看法,都是成年人,都是心智無雙的人,自己做什麼不做什麼,心裏早就一清二楚了不是嗎?”

告訴姜翊生能給我修命改運的人不是羌青,還有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楚家人,這堅決不會是楚瓏果一個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姜翊生周身瀰漫著悲愴隱忍的氣息,眼中的戾氣越燒越深:“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所謂修命改運之法,可能是假的,如果是假的,那她又是誰?”姜翊生指着楚瓏果,“一模一樣的容顏,連掌心裏的紋路也沒有,天下沒有兩個葉子的事一模一樣,那麼她是誰?”

姜翊生這句話分明就是問羌青的,羌青卻給他模凌兩可的答案:“你問我啊,我問誰?修命改運之法,和你交易的又不是我,我為何能懂得這些?我為何要給你答案?”

這樣含糊不清的回答,讓姜翊生猶如重創,猶如利劍插在他的身上。楚瓏果言語抖索:“楚羌青,你到底是何意?修命改運之法,你最精通不是嗎?在楚家……只有楚家家主才會,你現在在挑撥離間是何意?”

羌青溫潤的眸子掃過,笑道:“楚家家主會修命改運不假,但楚瓏果曾經也是楚家的家主,還是西涼的大長公主。姜國皇上,跟你合作的會不會是她呢?”

“楚羌青!”楚瓏果怒道,“過河拆橋,你到底想做什麼?為了一個不切乎實際的夢?為了一個早就死了多年的人?你以為找到那把鑰匙,就能找到那把鑰匙的主人?我告訴你,根本就不可能。她已經死了,死人誰也找不到!”

楚瓏果話一說完,驚覺不對,連忙看向姜翊生,姜翊生低咳了起來,眼神卻陰鷙與楚瓏果對望……

止不住的咳聲,我急忙的過去,我還未到他的面前,他長臂揮下,把我震倒在地……

砰一聲,我摔倒在地…南行之都沒來得及接住我……

姜翊生咳出一口鮮血來,而後呵呵地笑了起來。悲悸地說道:“心智近妖……算計天下……總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內,可不曾想到,這所謂的掌控…原來都是自己自以為是的算計!”

我張了張嘴,發不出去一點聲音,南行之彎腰對我伸手,微嘆道:“他已經成了你的習慣,無論你愛不愛,只要他受傷,你都奮不顧身的撲去!也不管他會不會給你帶來傷害?”

他的指甲修得很圓潤,他的手穩穩地停在我的面前,等待我,極富耐心的等待着我伸手……

楚瓏果抽出腰間的帕子,就去擦他嘴上的鮮血,姜翊生狠戾地比推我還用力,直接把楚瓏果甩開,低吼警告道:“別碰朕,一場陰謀?楚家算計的陰謀,你們倒是厲害的很!”

楚瓏果是有武功底子的,踉蹌倒退兩步。穩住身形,眼眶通紅:“這才幾日,你的心就動搖了,親眼所見你都不相信,姜翊生到底如何,你才會相信我是姜了!”

“靈魂和容顏?”姜翊生蔓延着無盡的苦澀,與悲涼:“原來,不是一模一樣,就可以成為那個人……原來愛一個人……是因為她才會有悸動。一模一樣不是她這顆心……終是跳動的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楚瓏果紅着眼對着姜翊生大聲的說道:“我們之前不是好好的嗎?這個女人是神醫門的弟子,她哪一點像我了?你到底在懷疑什麼?我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你面前,你卻懷疑我不是我,如果我不是我,那我會是誰?”

“阿秀!”南行之再一次喚我道。

我顫抖的伸出手,擱在他的手上,南行之把我帶了起來……

姜翊生滿眼審視,“你是誰,你自己心裏清楚?”

楚瓏果瘋了似的吼叫道:“你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誰?你的懷疑會變成空,如果連我都離開你,姜翊生你會一無所有,你什麼也不會有。如果她是我。你又怎麼對待她的呢?你那樣對她,你以為他還會回到你身邊嗎?不會,姜翊生,我才是姜了!那個最愛你的人!”

你又怎樣對待她的呢?楚瓏果一句話,讓姜翊生神色越發冰冷,周身的氣息如寒冰襲人。

姜翊生最不想傷害我,楚瓏果現在又讓他證視,如果我是我,他不但打了我,還差點要了我的命……這些無論哪一件,都會讓他生不如死。

剛剛我撲向他的時候,他揮手把我摔在地上,其實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應該就認定了我是我,只不過……他過不了自己的那一關,因為他再一次的深深的傷害了我。

姜翊生大笑起來,悲憤,痛心,絕望,無數個情緒交織着,“是啊,你說,你怎麼能有她一樣的容顏呢?我愛的是那個人,怎麼會被自己親眼所見,明明破綻那麼多,卻是選擇了相信呢?”

楚瓏果臉色蒼白如雪,眼淚掛滿臉頰:“翊生,不要被他人所蒙蔽,我依然是我,那個愛你的人!這天下沒有人比我更愛你!”

姜翊生看都沒看我一眼,直直地往外走去,我忍不住的想要跟去,卻被南行之拉住了……

楚瓏果見姜翊生走了,惱羞成怒地甩手就過來,手還沒到我的面前,就被南行之一般牢牢的抓住,南行之淡漠道:“姜了,可沒有隨便打人的習慣,她若打人,大抵就是那個人該打!而你,自己的憤怒,就該無緣無故撒到別人身上嗎?”

楚瓏果抽手卻抽不出,憤懣地說道:“我哪一點不像姜了,一模一樣的容顏,消瘦的身體,就連手掌上的紋路,都是一模一樣的沒有,你們憑什麼說我不是她!”

“你是她?”南行之拽着她的手腕上,她的手都有些泛青:“那你告訴孤,你怎麼躺在皇陵之中,姜國皇上說親自把你扒出來,運籌帷幄,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吃假死葯,只有羌青知道,這件事說來說去跟羌青逃脫不了干係。我被神醫門所救,楚瓏果又怎麼會恰好在皇陵之中,被扒出來……這其中的彎彎曲曲……除了羌青我想不到其他人。

楚瓏果咬牙切齒忍着痛:“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還沒敗呢?誰敢說我不是姜了?你說我是假的,那你口中的阿秀姑娘就是真?就憑她那耷拉的眼皮,一副永遠睡不醒的樣子,她拿什麼跟我比?”

“你說呢?”南行之惜字如金的反問。

“她根本就沒有資格……”

“行之!把她放開!”

我冷冷的截斷了楚瓏果的話。

南行之慢慢的把手下移,拽着楚瓏果的手腕,把她的手拽在羌青面前,道:“老師,有些事情不能深究,一旦深究起來,所有的線索都指向老師。老師……您覺得眼前這個姜了,這副容顏誰有本事把她弄的和姜了一模一樣呢?”南行之的手慢慢的鬆開,脫離了楚瓏果的手腕!

終亂長腿勾了一下板凳,佔了位子,楚瓏果正好卡在他和羌青中間,終亂桃花眼灼灼,對着羌青道:“大司徒,寡人也好奇您一手遮天,怎麼遮到姜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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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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