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30行之:非你莫屬
拖延時間等南行之……等他來做什麼?齊驚慕帶了十萬兵馬而來,又想幹什麼?
我眼中的光越發複雜,剛剛的一聲叫聲,惹了姜翊生側目望來,簫蘇身體一斜,擋住了姜翊生看過來的寒芒……
而我的身體像墮入冰窖一樣,從心裏到外,都是冰涼冰涼的,紅腫的臉,因為藥膏的關係,變得光滑如鏡,手上的傷……
我怔了怔,望向自己的手掌,這麼多天,都忘了自己的手掌,原來是沒有掌紋,本該右手,有疤痕印子,現在通通沒有了,以前用匕首切過的痕迹,消失的一乾二淨!
終亂帶着酒味的手,一把抓了過來,把我的手放下,皮笑肉不笑的,對我說道:“怎麼?阿秀喜歡南疆王?聽到南疆王要來?心生雀躍?”
我愕然,自己的手在他手中他細細摩擦,說完之際,又低聲用他和我能聽到的聲音,磨着牙道:“這細節問題,沒有處理好,阿秀,你可不要故意暴露,你這一暴露,這場大戲還如何唱下去?”
嘴角蔓延苦澀的笑:“終亂哥哥真是說笑了。你想不到的,別人定然能想到,你看,姜國皇上與她十指相扣,怎麼會不知道她手掌之中有沒有掌紋呢?”
姜翊生俯瞰西涼軍,一隻手握着她的手,我的手掌沒有掌紋,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楚瓏果換成我的模樣,這些細節方面,她不可能不去精細化……
一旦精細化,又加上姜翊生親眼所見,姜翊生對她深信不疑,我想我能理解與他……我與他一樣,都相信自己,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的……
簫蘇目光掃了一圈:“其實,依葫蘆畫瓢最難的就是細節化,一模一樣的細節,包括一雙眼睛都能換,其他的細節相比之下,就是最簡單不過了!”
“忍着一點痛,皮磨掉一層又一層,把自己當成另外一個人,其實根本就不用半年的時間,三個月……加上用藥準確的話,四個月足以讓一個人蛻變成另外一個人。”
簫蘇不急不慢的說著,似向我分析着醫理一樣……終亂的手開始撓着我的手心,我十分不客氣的手一抽:“四師兄說的在理,阿秀覺得這世界上有太多的可能,阿秀不過是一個平凡人。不敢枉自猜測大人物的心思!”
城牆下兩國的戰士打的頭破血流,我用冷冷的對終亂說道:“既然拖延時間,那就別打了,堵住城門不是一樣嗎?”
終亂醉醺醺的樣子,搖頭晃腦,對我把手抽開,只是小怔了一下道:“阿秀啊,你真是不懂當帝王的心,你真是不懂那些大人物想幹些什麼。就拿西涼的大司徒來說,他想幹什麼?他就在等一個契機,一個讓四國真正亂竄的契機!而我……”
終亂食指和中指並列指着自己:“傀儡中的傀儡,自從四個月前,西涼還跟着我姓終,他一回來,西涼就跟他姓楚了,朝廷大臣倒戈相向,沒有一個人肯為我說一句話,就連我那後宮的美人佳麗們,也覺得大司徒說話是正確的,就孤……寡人就是那廢物……”
“我喜歡以前的稱呼,寡人……寡人這樣的稱呼,可不就是對我這樣的人最新寫照。我就是一個孤家寡人,沒有人的時候,把我按在那個位置上,一有人的時候,把我當成一塊破布,擰都不擰一下,就直接嗖的一下,給扔了……扔了!”
一個人醉心不醉的酒鬼,不知道說話的可信度有幾層?
話本上說,一個沒心沒肺的人人可以使勁的傷,因為無論你怎麼傷害他,他都會沒心沒肺的笑……因為這沒心沒肺的笑……她就變得百毒不侵了,任人傷害。
“你喝醉了!”簫蘇過去攙扶終亂:“反正一時半會攻不進來,反正有你在這裏做人質,二師兄就算擁有了西涼的全部,他也不敢罔顧你的性命,回房休息。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終亂把身體依靠着簫蘇身上,打着酒嗝,嘻嘻笑然:“蘇蘇,還是你最好,走,我們去城裏喝酒,不醉不歸!管別人去死!”
簫蘇與我四目相對,向我點了點頭,架着終亂就往城牆下趕去,我跟上,徑過姜翊生身邊的時候,楚瓏果突然開口道:“阿秀姑娘是哪裏人?聽這口氣,倒像姜國中原人?”
簫蘇做的人皮面具,薄如蟬翼啊,就像人臉上的第二層皮一樣,正常洗漱,不會影響任何事情。
楚瓏果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眼中只映着姜翊生,現在問起我來,該不會懷疑什麼……
“中原人!”我淡淡的回道:“不知你有何請教?”
“請教不敢當!”楚瓏果把衣袖一拉,露出白凈的手腕,手對着我一攤,光滑如鏡的手,連一絲掌紋也沒有:“本宮有些不適,阿秀姑娘又是神醫門弟子,不知可否替本宮診治一番!”
終亂掀了掀眼皮,目光來回掃蕩了一下,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把頭靠在蕭蘇的肩膀上……
“有病看大夫!”我有狐假虎威的潛質,更有藉機敲詐的本事:“我身為神醫門的關門弟子,不會隨便出手給別人診治,您若覺得不舒服,黃金萬兩,找我四師兄,還得看他心情好不好呢!”
姜翊生頭一偏,看了我一眼,蹙眉問道:“身體哪裏不適?還是城牆之上風太大,吹的頭疼?”
站在高處吹風,才會心情舒暢,楚瓏果伸手撫過他的眉間,輕聲道:“不打緊的,只不過聽到阿秀姑娘是神醫門的關門弟子,心生敬佩,一些女兒家的問題,想和阿秀姑娘說道說道!”
我輕聲笑了起來:“你想與我說道說道,我並不想與你相聊!”
姜翊生聞言,臉色瞬間陰沉如炭,狠狠的瞪着我……
瞪着我也沒用,莫說我不會醫術,就是會醫術,我也不會替她診治……
“既然不想相聊,那就一起進城喝酒,師妹,我們走!”簫蘇對我招了招手,我抬腳欲過去,誰知……姜翊生長臂一橫,攔住我的去路:“阿秀姑娘,黃金萬兩不成問題,不如朕與給你黃金十萬兩,你來替她診治!”
看着面前橫着的手,就是昨日打我的手,我嘴角含笑道:“有病就找大夫,沒大夫,就廣貼告示!十萬兩,我不樂意賺,你找他人吧。”
終亂臉上一喜,接話道:“十萬兩黃金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姜國皇上不如你把黃金給我。我讓蕭蘇給她診治,保證醫到病除,如何?”
“如果朕非讓你診治呢?”姜翊生低沉冷漠的聲音,讓人遍體生寒,楚瓏果在他身邊,微微垂目,嘴角勾勒……似揚眉吐氣一番,在炫耀着……
淺笑依然,與姜翊生打着商量道:“把我從城牆上扔下去!怎麼樣?”
姜翊生眉頭一皺,“你當朕不敢嗎?”
“我無意招惹你,是你們在咄咄逼人!”我開口緩慢的說道:“十萬兩黃金,且不說整個恆裕關能不能找到萬兩黃金,就說你國庫里提出十萬兩黃金,也要經過層層審批。為了你的美人,你倒真是不客氣,你都不客氣,我還不願意接呢!”
他易怒易躁,我如此挑釁,讓姜翊生憤怒四起,隨手一扼,扼住我的不會是直接壓在城牆上,高聳的城牆,落下去……頭先着地,腦漿並裂,死狀極其壯觀。
“姜翊生你在做什麼?”終亂一聲低吼。
簫蘇也跟着說道:“姜國皇上,有話好說,把我師妹放開!”
臉咯在粗糲的城牆上,姜翊生把我的手腕一擰,壓住我的頭,再次問道:“你到底診不診?”
“翊生,不要傷及無辜!”楚瓏果幾乎姜翊生同時開口道,溫婉柔弱地聲音,真的像一個可人兒。
視線微斜,軟糯的聲音沒有一絲害怕:“不診,把我扔下去,姜國皇上!”
我的不妥協,在他眼中變成了挑釁,挑釁他的權威,挑釁他整個人,只見他額上青筋暴起,擠出話語道:“那就別怪朕不客氣!”
扭着我的手臂,向後一拉,就要把我往城牆下推……
“姜國皇上!”簫蘇出聲叫道:“你把我師妹扔下去,那我就讓她去給我師妹陪葬!”
姜翊生帶着我轉身的時候,只見簫蘇手中握着短簫,短簫抵在楚瓏果脖子上,嘴角掛着冷笑:“姜國皇上,要不要試一試?別以為我們神醫門隨便好欺負的!”
現在看好戲的人,只有終亂一個,他歪着身體,桃花眼灼灼生光,似對眼前的一切,習以為常!
姜翊生從來都是一個賭徒,哪怕他眼中閃過一抹害怕,他也不會讓自己立於敗落之際:“你可要想清楚了,她要少了一根寒毛,你走不出恆裕關!”
簫蘇身體一轉,來到楚瓏果背後,手臂圈着她脖子,反問着姜翊生:“我有什麼不敢的?姜國皇上,西涼王在這,縱然你發了瘋,發了狂,憑我的身手,你根本就抓不住我。”
“不如這樣,你把我師妹扔下去,我把你心愛的人殺了,你認識的人不是會修命改運之法嗎?再去修命改運好了。”
姜翊生鳳目微眯,我的身子有一半已經懸空,若不是他擰着我的手臂,我能直接一頭栽下去不可……
楚瓏果脖子微紅,整個人靜靜地讓簫蘇對着她脖子下手,脖子見紅,姜翊生眼睛跟着紅了起來。
擰着我的手臂,恨不得把我的手臂擰下來,皺起眉頭,把我的身體又移了移,現在只有他支撐着我,只要他一鬆手,我就立馬掉下去,血肉模糊。
簫蘇跟他較上勁了,楚瓏果脖子猩紅一片,血液橫流,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四目相對,似在比誰更狠。
就這樣對峙許久,久得我手臂疼痛的都麻痹了,“咔嚓一聲響!”姜翊生扭斷了我的手臂,猛然把我拉回,甩在地上,對着簫蘇道:“你贏了!”
瞬間冷汗浸上額頭,後背也跟着濕了,把嘴唇咬破,疼痛愈發明顯……
終亂神色一緊,蹲在我面前,握住我的肩膀,檢查一番,對我道:“脫臼,沒有斷骨頭!”說著還取笑我道:“小傷,傷不及心,一下子就能治好!”
“那你倒是治啊!”痛得齜牙咧嘴,冷汗滴落在地。
“別著急嘛!”終亂忽然一聲大叫,“看城牆下是什麼?”
我隨即望去,終亂手上一用勁,咔嚓一下,手臂複位,疼痛減輕,終亂搖晃着我的手臂:“快點瞧瞧,還有沒有什麼不妥?”
搖晃手臂,搖了搖頭,終亂起身把我帶得起來,冷嘲熱諷道:“瞧見沒有容顏決定靈魂,不愛,就可以如此下狠手!”
目光落在簫蘇身上,他仍然圈着楚瓏果的脖子沒有放手,微微一笑:“四師兄,我沒事了,放開她!”
“他把你的胳膊弄脫臼!四師兄給你報仇好不好?”簫蘇瞳孔驟了起來,“反正她可以不死不活。死了之後,別人還能把她復活!”
我淡淡的搖了搖頭:“不用,愛一個人沒有錯,她只不過是深愛着他,所以便沒有錯!”
簫蘇微微一愣,對我輕笑道:“你可真是善良得很,你一點都不像她……如果不是血液味道是一樣,你根本就不是她!”
我當然不是她,我是姜了,又怎麼會成為別人?
姜翊生走近簫蘇,“把她放開,朕不想再說第二遍!”
“還給你好了!”簫蘇手掌一推,楚瓏果脖子上的痕迹加深了些許,被簫蘇推了一把。撲向姜翊生……
姜翊生伸手接住了她,楚瓏果依靠他的懷裏,對着我笑道:“我真是無意挑動與神醫門的關係,既然神醫門的高徒不願意為我診治,那我也就不勉強了!”
姜翊生這個手帕捂在她的脖子上,似就算現在攻城,也跟他沒關係,他眼中只有一個她………
我緩緩的閉了閉眼,掙眼之際,冷然一片:“下次不要強人所難,就算靈魂被改變,就算個性有所不同,你也得顧及大局,城牆下面,有人為你廝殺,來鞏固你的地位呢!”
楚瓏果嬌呵呵的笑了:“阿秀姑娘說的在理,姜了受叫了,不過你放心,有西涼王在這裏,本宮相信,西涼軍隊。無論如何是攻不進來的!如果他們要攻進來,我會第一個殺了西涼王!”
“一次靈魂換的到會大言不慚了!”終亂悠然自得嗆聲過去:“誰殺誰還不一定呢,姜了……可能真的會將了!祝你好運!阿秀我們走!”
終亂和簫蘇兩個人把我夾在中間,帶着我離開,楚瓏果冷聲道:“那本宮就等着,看看你們到底有什麼本事!”
下城牆的時候,我無意瞥過後方,姜翊生正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楚瓏果從他的懷裏脫離,站在他的身旁……
“別看了!”終亂手拂過我的頭:“下手怪狠,昨日一巴掌,今日把你的手臂扭成脫臼,準備扔下城牆,明日……你猜他會對你做什麼?”
台階一階一階,像看不見盡頭,腳踩到上面,只要踏空,滾落下去,幸運的話這人生也就結束了,不幸運的話,這人生能躺着過一輩子。
“他是執拗的!”帶着無盡的自嘲:“昨夜,我甚至想,楚瓏果愛着他,可以為他做任何事情,這樣的愛……我給不起!所以我應該放手,不應該去拆穿。可沒曾想到……”
“可沒曾想到,你不想去拆穿,想去成全,別人偏要把你拉到浮沉亂世之中,讓你無處可逃!”終亂截斷我的話,說得冷酷無情。
我笑了笑:“可不就是嘛,我甚至懷疑楚瓏果已經知道我是誰了,所以才會故意……讓姜翊生親手把我結果掉,扔下城牆,想要徹底把我這個威脅給清除掉!”
“不可能!”簫蘇正聲道:“我的易容術天下無雙,就連你的眼睛略微縫合了一下眼皮,根本就看不出原來的樣子。還有嗓音……她不可能看出來,她如果要看出來了,那我們三個人中間肯定就有一個叛徒!把你易容的事情透露給別人!”
簫蘇說的意味深長,目光暼着終亂,還追問道:“你說是不是西涼王,小亂亂!”
終亂神色如常,一本正經的點頭:“極有道理,這樣沒錯,尤其是我嫌疑最大,因為楚瓏果是西涼的大長公主,我還得尊稱她一聲:姑婆呢!”
“姑婆好啊!”簫蘇哈哈大笑起來:“終亂大孫子……這個稱呼,有意思啊!”簫蘇的取笑聲音大極了,我跟在他倆身後,下了城牆,他們倆直接往酒館裏去。
正值戰爭時期。恆裕關大多數的人家,都拖家帶口的跑了,只有零星的幾家,開着門無精打采,似有一種生死無懼的頹敗之氣。
切了不知隔了幾天的牛肉,一人拎了一大罈子酒,往回去,在街道上,冷冷清清,沒有一個人像一座鬼城一般。
城牆外鼓聲依然震耳,殺聲仍在……
而我每次想要出城,出不去,簫蘇安撫我道:“既來之,則安之,既然他們不想讓你出去,那就坐等看好戲。還有那姜國皇上,如此的待你。若有一天他知道,你就是那原主,你說他會不會撕心裂肺的求你原諒?”
同吃同住,同進同出……姜翊生和楚瓏果完全把戰爭當成兒戲,似彼此只有彼此……我瞧見他如山冷峻的臉神色越發柔和了。
第五日,顧輕狂找到我,我正在和簫蘇討論醫理,原來我看的那些醫理只能算入門最淺薄的東西。
因為顧輕狂是冬葵子的夫君,簫蘇對他的態度,倒是溫和至極,顧輕狂來了,開門見山言辭懇切:“懇請二位,為我姜國皇上診治一番。”
“他怎麼了?”我想都沒想得脫口問道。這一連幾日我有意避開他,他能出什麼事情?
顧輕狂微微一愣:“兩位是神醫門的高徒,這邊請!”
簫蘇眉毛一豎:“師妹,咱們要去瞧瞧嗎?”
穩了穩心神,再次問道:“顧將軍,你是大師姐的夫君,我們理當給你這個面子,可是姜國皇上先前差點要了我的命。那我是不是該事先知道,他怎麼了?”
“他差點要了你的命?”顧輕狂滿臉鬍鬚的臉,眼中浮現震驚,震驚過後,微不可嘆道:“大概是因為失而復得,害怕又失,所以才會患得患失,不讓任何人接近,不讓任何人去碰觸。”
“他到底是怎麼了?”手指頭顫抖泄露了我的緊張之情。
顧輕狂無奈的說道:“皇上一直有泣血的毛病,自從心愛的人過世之後,本來是有機會可以治療,可是他偏生不願,便一直心生鬱結,到現在……今日裏,又在大口的吐血,正值戰亂,太子年幼,皇上本就不該離開京城太久,我這邊規勸他回京城,他也不願,軍中雖有軍醫,但是醫術斷然不及神醫門,所以懇請兩位,走一趟!”
顧輕狂本是輕狂張狂傲,現在為了主君,低聲下氣。簫蘇看了我一眼,我沖他點了點頭……
“那就去吧!”簫蘇很不心甘情願的說道。
顧輕狂把我們帶到姜翊生住的院落,外面鼓聲又響,顧輕狂匆匆交代,便跑去做鎮……
血腥味很濃重,簫蘇帶着我小心翼翼的走進屋子,姜翊生咳嗽聲猶如嘔心瀝血般讓人心驚。
楚瓏果急得眼眶都紅了。見我們進來,眼中雖然有不甘,還是溫言道:“兩位是神醫門的徒弟,皇上泣血,還請兩位出手相助!”
姜翊生猛然抬頭,嘴角掛着鮮血,鳳目幽深深邃定定的看着我,我把頭一扭:“四師兄!”
簫蘇無奈的對我翻了一個白眼:“小師妹真是心地善良,別人把你的手都擰斷了,別人差點把你扔下城牆,你居然還以德報怨,真是傻的讓人恨不得看看你的心是什麼顏色。”
“四師兄!”我忍不住的又叫了一聲。
“好啦好啦!小師妹都開口了,師兄怎麼會讓師妹失望呢!”簫蘇直接走了過去,楚瓏果把位置讓開,度步來到我旁邊……
姜翊生生來就是倔強的,一雙眼眸盯着我,對着簫蘇道:“不需要你的診治,朕生死與你無關!”
“狗咬呂洞賓不知好人心是嗎?”簫蘇出手極快,抓住他的手腕,雙手搭了上去,姜翊生反應也是極快,直接甩手。
簫蘇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懷裏摸出一瓶葯,直接扔給楚瓏果:“止血的,具體會怎樣,你們另請高明吧,要不是我小師妹,誰理你們啊,當皇帝了不起,高人一等啊?師妹……我們走!”
簫蘇拽着我就走,還沒走出房門,楚瓏果泣聲道:“翊生,你這是在做什麼?你是在自己和自己過意不去?還是想讓我心疼?”
簫蘇聽得直揉手臂,似寒毛豎起,渾身打着冷戰般:“可真讓我寒顫死了!”
姜翊生聲音帶着無盡的寒意:“會心疼是好事,無論生死,你我總會在一道的,怕什麼呢?不怕……一切有我呢!”
“可是你也不能這樣糟蹋你自己的身體啊!”楚瓏果哽咽的說道:“雲朗還那麼小,你就願意讓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活在這世界上嗎!”
姜翊生沒有言語,我被簫蘇在出了房門,在院子裏,便看見姜國的士兵,拿着傳訊棋,奔了進來道:“報,啟稟皇上,北齊皇上和南疆王已到城下!”
五日……七日,時間原來不知不覺過了這麼久,羌青終於等來了南行之,那麼他接下來要做什麼呢?
簫蘇拉着我就往外跑:“終亂說這三國的帝王都認識你你說,另外兩個帝王,到底能不能認出你來?”
我努力的才跟上他的腳步。喘着氣說道:“認得出又怎樣,認不出又怎樣,我只想知道二師兄到底要做什麼。西涼要對這個天下做什麼?”
簫蘇笑容一收,奔跑的那麼快,他卻一點喘息也沒有,“還能讓這天下做什麼,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聽說天下大勢可能淪為三國鼎立,也可能淪落為兩國大邦,具體怎樣,那隻能看看鹿死誰手了。”
“四師兄很像一個旁觀者啊!”我淡然的開口道。
簫蘇腳下未停,還有加快的趨勢:“你也是旁觀者啊,現在我們都在看戲,不是嗎?神醫門本來就置身於世外,國之將亂,自保其身。哪來的民族大義去給帝王們的任性付銀子?”
奔到城門口,所有人齊聚,就連羌青也搖着摺扇,坐在馬背上,等着開城門……
我們來到沒多久,姜翊生也隨之而來,他略略抬手,城門被打開……
南行之身邊還跟着巫族族長傲白,齊驚慕身後黑壓壓的人群,正如終亂所言,他帶來了約十萬人的軍隊……
楚瓏果跟在姜翊生身側,我與簫蘇並排而立,那些人目光先掃過楚瓏果,而後停在姜翊生身上……
羌青摺扇搖得更加輕快,齊驚慕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一瞬,又落在楚瓏果和姜翊生相牽的手上……
我現在只不過是清秀,就連一雙眼睛。別被掩蓋掉,眼皮耷拉,像一副睡不醒的樣子……
姜翊生走過去站定,高聲朗道:“不知各位,大家光臨恆裕關是來向朕宣戰的嗎?”
傲白坐在馬背上,目光死死地盯着楚瓏果……
南行之卻是忽然跳下馬,來到姜翊生身邊,手指着楚瓏果,琉璃色的眸子蓄滿殺意:“她……是誰?”
姜翊生嘴角一勾,冷漠的開口:“朕的妻子,南疆王不認識是正常的!”
暗紅色的龍袍沾滿了灰塵,琉璃色的眸子橫掃過來,簫蘇趁他友好的微微一笑,南行之開始打量我,步伐便移了過來……
“南疆王!”唯恐天下不亂的終亂不知何時來,吹着口哨叫道:“多日不見十分想念,何時把酒言歡?”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殺意和震驚交織,看也沒看終亂一眼,直直的向我走來,見他離我越來越近,我忍不住的後退……後退……
心中無論如何是不肯相信,姜翊生都沒有認出我來,他怎麼會認出我來,難道就是因為我體內的蠱蟲嗎?
齊驚慕也跳下馬,向楚瓏果走去,聽到他的聲響起:“姜了,你沒死就好,跟驚慕哥哥回北齊,從此以後驚慕哥哥護你,不會再讓你傷心!”
簫蘇雙眼含笑,側身一擋,擋住了南行之,下巴微抬,頗有些居高臨下的問道:“你就是南疆王?你找我師妹做什麼?”
“就是啊!”終亂又橫插一腳過來:“南疆王,你要找的人,在那邊,這邊這個,叫阿秀,神醫門鶴先生關門弟子!”
“她叫阿秀?”就算風塵僕僕,南行之如妖精般的臉也沒受到絲毫影響,反而淡淡的笑了:“那就是阿秀好了,孤就找她來醫病!”
“醫什麼病?”簫蘇笑着說道:“我小師妹剛入門不久,疑難雜症,要性命的,我小師妹只能醫死人,醫不好人!”
南行之伸出手,擱在胸口,目光望着我,淡漠的聲音,響起:“相思病,非阿秀姑娘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