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測靈（二）
?楚諾走上陣盤的剎那，所有外門弟子都安靜下來。
先前的杜小鴛、傅修和慕容斷，一個比一個驚人，現在又上來一個，神色還這麼洒脫，他們已經想像不出這位會驚人到什麼程度。
朱啟全身發抖，控制不住地喃喃自語道：“不會是五度純靈根，不會再是五度純靈根了，哪有那麼多五度純靈根。”
難怪他這樣，五度純靈根實在是極為少見，整個隱仙宗經過千年的積累，宗內擁有五度純靈根的也不過百人，也就是說平均每十年才出現一人。而今天一次就讓這些初入外門的弟子見識到了兩人，有一人的天資還直逼宗門老祖，怎能不叫人崩潰。
楚諾只覺得後背撥涼撥涼的，自己幾斤幾兩自己最清楚，但看一眾外門弟子灼灼的目光，好象她要沒有個天崩地裂的五度三階變異靈根，她就不用從陣盤上下來了。
事到如今，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楚諾深吸口氣，一道靈力自氣海衝出，穿越經脈從腳底注入陣盤。
如果她依然是火、木雜靈根，她估計自己的資質差不多在一度到兩度之間，那麼陣盤最多會顯示紅、青兩格光亮。
陣盤馬上有了反應，一道如海水般色澤的藍光從陣盤中凝聚而出。
楚諾猛地瞪大眼睛，片刻後用力閉了閉眼又睜開，眼前還是一片藍色，並未出現紅色或者青色。
藍光代表水屬性，倒是解釋了她為何能激發水屬性隱仙符。此前她想過普元大陸的靈根測試有可能不準，但真的看到這樣的結果，又覺得不敢相信。
正在旁觀的九黎眉毛一揚，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樣：“果然是最低劣的水靈根……唔？升到兩格了？哼，也只比最低劣好一點罷了。”
藍光卻沒有停，還在繼續攀升，楚諾雙眼越瞪越大。
當藍光攀升到五格時，九黎眼中的輕視變作了震驚。
築基修士看鍊氣修士的資質，雖然不能象陣盤那樣精確，但通過對鍊氣修士體內靈氣強度的感知，對方大致是什麼資質水平還是能判斷的。
九黎確定楚諾資質極差，莫仲、周謹看到楚諾時表現出的尷尬也證明他的判斷正確，怎麼陣盤會顯示五度？他忍不住向莫仲、周謹望去，見兩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所有外門弟子都沒有說話，他們今天已經受了太大的刺激，都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朱啟渾身緊繃，以壓抑到極致的聲音顫抖着自語：“怎麼可能！又是五度靈根！”
然而這還沒結束，當藍光攀升到五格后，紅光接着亮起，很快也攀升到五格。眾人還沒回過神來，青、金、黃光陸續亮起，全部都是五格！
長須老者獃獃地望住陣盤，喃喃道：“真是見了鬼了，這世上何時有五行雜靈根了？雜靈根又如何能到五度？”
最好的雜靈根是雙屬性的四度靈根，也只能達到四度，不能再強了。若是三屬性雜靈根，最多只能到達三度，四屬性最多兩度，而五種屬性兼有的已接近凡根，最多只有一度，甚至零度。象眼前這樣五屬性全亮並且全部達到五度的，真是聞所未聞。
此時大殿裏五光十色如同幻境，眾人又是震驚又是迷茫，誰也沒有留意到，早在第二道紅光亮起時，九黎眼中象是颳起了一股風暴，那不僅僅是震驚，那是一種強烈的難以言明的複雜情緒。
然而陣盤並未就此停止，仍然在變化。
當五色光維持了數息后，竟然紛紛下降，到最後只剩下代表水、火、木屬性的的扇形格里，還各保留了一格微弱的光。至此，陣盤才穩定下來，不再變化。
楚諾閉上眼帘，這種一下子象是被拋到天上又摔到地上被打回原形的感覺，哪怕她的心臟再強，此刻面色也已蒼白。
殿內持久的沉默。
直到人群中有人小聲嘀咕：“這算什麼靈根？”
“到底那個才算數？五度五靈根還是一度雜靈根？”
“白痴！五靈根就是凡根，五度凡根就是實打實的凡人……他娘的，凡人女子怎麼進入本宗外門的？老子四度雜靈根，混了十年才進來！”
這時旁觀的築基修士們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上官鏡似乎最先明白過來，看向長須老者的目光頗有深意。片刻后，其他築基修士也紛紛朝長須老者看去，神色各異。兩名和長須老者同屬符鼎部築基修士，此刻卻是面色難看。
長須老者面色最為陰沉，心裏也已有了答案。
五度五靈根，史無記載，理論上也不可能存在，出現異象的唯一解釋只可能是，陣盤出問題了。
這陣盤是符鼎部下屬煉器堂煉製，這種為宗門揀選弟子把關的測靈法器都出了問題，而且被其他三部的若干築基修士親眼目睹，這次他們符鼎部可說是顏面掃盡。
看到圍觀築基修士神色各異的表情，長須老者的心沉到了底。
陣盤上僅剩的兩格微光也黯淡下去，接着一聲輕微的碎裂聲，一道巨大的裂縫將整個陣盤從中央剖成兩半。
站在前排的外門弟子們首先傻了，測靈陣盤碎裂，這是隱仙宗千年來聞所未聞的事啊。
楚諾也傻了，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己把宗門充門面的法寶給玩壞了，會不會被趕出宗門啊。再看那長須老者看自己的眼神，楚諾打了一個激靈，忙收回視線看向自己的腳趾。
長須老者壓下心中煩躁，指着身旁一塊略小的備用陣盤，沉着臉道：“再測。”
備用陣盤倒是乾淨利落地給出了答案：水、火、木一度雜靈根。
這時外門弟子們已回過神來，爆發出一片不滿憤怒地呼聲。
“這樣的資質也能晉陞外門弟子？”
“這不公平！”
“我們要找戒律部的師叔評理！”
……
誰也沒有注意到，此時九黎緩緩抬起右手，一道藍光自指間飛出。
“巨劍部紅鱗，預收楚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