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抹了一把汗(吃鍋子吃出來的),佟玉姮橫了一眼博爾濟吉特·錫蘭,直接夾了一筷子涮好的食物丟進她面前的瓷碗裏,笑罵道。“吃你的吧,怎麼這麼好吃的東西都不能堵住你的嘴。”
佟玉姮這話是用漢語說的,因此在旁伺候的宮人們全都聽懂了。見兩位主子嬉笑玩鬧,一向會說話的秋竹趕緊奉承道。“哎呦,主子,這嘴可不能堵上,一旦堵上了,不就什麼美味也不能吃了。”
“瞧瞧你家秋竹這張嘴,可真會說話。”
博爾濟吉特·錫蘭將瓷碗裏的食物吃完后,便讓在旁伺候的宮人給她舀了一碗冰糖燕窩粥。小口小口的、將冰糖燕窩粥下肚后,博爾濟吉特·錫蘭方才對着還在吃的佟玉姮用蒙古語說道。
“你自己省心點,可別當了別人上進的踏腳石。”
“放心好了,我沒那麼蠢。”
又吃了一會兒,佟玉姮才丟了銀筷子,讓宮人將殘羹剩餚撤下去,又讓秋梅泡了一壺上等的普洱。
先用次一等的茶水漱了漱口,兩位好基友一人端着一杯熱茶,淺飲間,又聊起了其他。因着沒有私密要談,博爾濟吉特·錫蘭沒再用蒙古語與佟玉姮交談。兩人聊了一會兒,等到夕陽西下,月掛柳梢頭時,博爾濟吉特·錫蘭才坐着鸞轎回了承乾宮。
博爾濟吉特·錫蘭走後,佟玉姮並沒有馬上就寢。她趁着月光姣好,讓秋梅等四個大宮女、拎着大紅燈籠,陪她逛了一會兒園子,等到夜風微涼時,才意猶未盡的回了景仁宮西配殿。
一夜無夢。
佟玉姮早早地起了。
康熙沒宿在景仁宮裏時,佟玉姮的早膳一向是非常簡單的,清粥小菜算是常備。
簡單的用過早膳后,佟玉姮回了寢宮換了一身清爽、明艷的旗裝,便出門到處膈應人去了。
與自持身份,不願與周圍人相交的鈕鈷祿·東珠相比,佟玉姮的人緣要來得好一點,最起碼,進宮沒多久的宜貴人之流見了佟玉姮,都會熱情的跟她打招呼。當然前者是真心實意的,後者嘛!呵,瞧那幾個常在、答應的臉色就知道,他們給佟玉姮行禮問安有多不樂意。
姐仍然出生漢軍正藍旗,但好歹是康熙帝的親表妹,比起你們這些自視甚高的傢伙們,不知道高貴到哪裏去了。佟玉姮嗤笑了一聲,也沒去計較她們暗中誹謗自己啥,直接甩着帕子回景仁宮,繼續燉各種奇葩補腎良湯給康熙送去。
說起來,佟玉姮這妞當真算是有恆心。每一回親自送去的奇葩補腎良湯康熙都不會喝,還樂此不疲的繼續給康熙送去,以至於到了後來,康熙一聽有人送湯、不問緣由、不問送湯之人是誰,直接吩咐李德全把湯給倒了,為此更是成功的抑制了不少人的爭寵,真是可喜可賀。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了,轉眼到了康熙十年。相比於康熙九年上半年的波瀾壯闊、下半年的平淡,康熙十年要來得熱鬧得多。首先,康熙十年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住在承乾宮後殿的庶妃張氏生了一個女兒,是為康熙的皇長女。
這皇長女還未出足月,康熙就下明旨讓博爾濟吉特·錫蘭撫養。自此,有了養女的博爾濟吉特·錫蘭萬事皆足,平日裏除了請安、到景仁宮走動,差不多足不出戶的窩在承乾宮,安心的養孩子。
因着博爾濟吉特·錫蘭不再陪着自己逛園子,深感寂寞的佟玉姮轉而勾搭上宜貴人這爽利、大方的妹子。兩人嘻嘻哈哈、再加上偶爾捨得出現的博爾濟吉特·錫蘭,三人成了後宮之中最靚麗的風景線——至少在每天白天忙政事,臨近夜晚傷神睡哪個妃子的康熙的眼裏是這樣。
康熙這人說多情也多情,說薄情也薄情;除開和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佟玉姮在他心中有些份量外,其餘的女人、包括皇后在內,對他而已不過是為他生兒育女、平衡朝中勢力的工具。就像他之所以立鈕鈷祿·東珠為貴妃,不過是為了安撫鈕鈷祿一族和牽制皇后罷了。原因無他,只因赫舍里·華芳的某些作為觸碰了康熙身為帝王的底線。
康熙十年三月初九,端常在(董氏)生皇次女。和被博爾濟吉特·錫蘭精心照料的皇長女相比,皇次女就要可憐得多,一則先天體弱、二則宮人的疏忽照料,皇次女僅僅活了二十多天,未足月即殤。
尚出娘胎的小主子死了,兩宮主子外加康熙當然要下令徹查。要知道後宮之中的女人誰沒有一兩個不能對人言的秘密,三位主子下令徹查,總會查到一些蛛絲馬跡——即使是時間久遠也一樣。
這麼一查,幕後之人沒查到,到牽扯出一些後宮女人背地裏乾的陰損之事,只除了博爾濟吉特·錫蘭、佟玉姮和赫舍里·華芳三人乾乾淨淨外,其他的後宮女人或多或少都沾了陰損之事。
前兩者如博爾濟吉特·錫蘭和佟玉姮,康熙是萬分相信她們是真的乾淨,可是這赫舍里·華芳嘛卻讓康熙眉頭蹙起。事有反常必為妖,如果赫舍里·華芳手上沾有陰損他不會感到意外,可是如今這般乾淨無垢,呵呵,真當他這少年天子是當假的啊。
想來,赫舍里·華芳這位皇後娘娘是最值得人懷疑的。
康熙眉頭一皺,便將此事壓下,讓手下的人撤了回來,不再繼續查下去。
得知康熙居然將事壓下,沒有繼續追查,暗中出手幫忙將赫舍里·華芳摘乾淨的鈕鈷祿·東珠沒有感到絲毫意外的挑了挑眉。看來當皇后還有這等好處,即使壞事做盡,只要沒有擺到明面上來,就連康熙這最容不得他人背叛的帝王也會不予追究。
鈕鈷祿·東珠一陣冷笑,想着自己該換個法子、繼續對付赫舍里·華芳了。這女人不是得意她的承祜現在成了嫡長子了嗎,這回她鈕鈷祿·東珠定要她赫舍里·華芳得意不下去。
鈕鈷祿·東珠私下的算計暫時不表。與這段時間宮中風起雲湧相比,佟玉姮的小日子過得不要太好。每天不是跑到承乾宮去逗皇長女純禧,就是拉着宜貴人逛御花園子,要嗎就是在夜晚來臨時,打着榨乾康熙、不讓他去找別的小妖精的主意,使勁的嫖康熙。日子一長,就連康熙也忍不住瞎嘚瑟,表妹就是太愛我了,自己一來就熱情的招架不住。
對此,佟玉姮雙手一攤的表示,表哥你真的想多了。
想多了的康熙繼續前朝忙政事,後宮忙播~種。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耕耘,惠貴人幸運的中了獎,而佟玉姮這妞,肚皮仍沒有動靜。到了康熙十年的十二月二十五日,懷胎十月的榮嬪馬佳氏經過一天一夜的煎熬,艱難的生下了如同幼貓兒一樣虛弱的皇四子賽音察渾。
這孩子一出生,太醫就斷定活不長,果不其然,皇四子賽音察渾長到兩歲的時候,便不幸夭折了。好在那時候,榮嬪已經有了皇十子(皇三子)胤祉和二公主榮憲,賽音察渾去世並沒有讓她太過悲傷。
扯遠了,我們接著說康熙十年的事。
因為太醫給皇四子賽音察渾下了註定活不長的批語,因此相比於活潑開朗有父之風的承祜,康熙給予賽音察渾的關注少得可憐。知道的人是知道康熙之所以不親近賽音察渾是怕處出感情后,賽音察渾一旦去了,自己傷心難過,不知道的人卻以此認為榮嬪被康熙冷落了。
關於這點,康熙沒那個心情去解釋,而暗中推波助瀾的赫舍里·華芳呢則巴不得有這個結果。赫舍里·華芳恨一切跟自己搶奪康熙寵愛的女人,也不容許他人爬到她所齣子嗣的頭上。所以她不光在每月的月例中動了手腳,更在嬪妃懷孕的當口送一些看似進補,實則催命的補藥。其中再一次幸運懷了身孕的惠貴人,更是連連受到她殷勤的問候。
好在因為承慶的去世,惠貴人對赫舍里·華芳這位面甜心苦的皇後有所防備,不管是吃的還是用的,又或者是每月的月例,惠貴人都沒有用。
到了年關,萬事以腹中胎兒為重的惠貴人更是借口身子不爽利,整天窩在咸福宮,只在大年三十舉行的家宴里露了一面。
因為此時的承祜還活得好好的,因此重心都放在權利和兒砸身上的赫舍里·華芳並沒有理會惠貴人這樣的小角色,轉而揶揄起抱着純禧,笑得格外燦爛的博爾濟吉特·錫蘭。
“瞧我們慧妃娘娘這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親生的呢。”
博爾濟吉特·錫蘭抱着純禧的手一頓,隨即勾唇一笑,將純禧交給了庶妃張氏,自己則笑眯眯的回答道。“皇後娘娘說笑了,大公主在臣妾的眼裏,就跟親生的沒兩樣。”
住在承乾宮後面小殿的庶妃張氏是位乖覺的,她深知純禧養在慧妃膝下、將來定會榮寵無限。為了女兒好,庶妃張氏對博爾濟吉特·錫蘭,一直都是小意奉承。博爾濟吉特·錫蘭看在眼裏,也就樂意給她臉面,從不禁止他們母女相見,
庶妃張氏抱着女兒,心自然是向著博爾濟吉特·錫蘭,因此她溫和的說了幾句話,便讓赫舍里·華芳失了繼續揶揄博爾濟吉特·錫蘭的心情,轉而打發一旁的宮人,讓她去找找承祜跑哪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