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Chapter101 誘局
親們,這是防盜章節,有收入才能支撐寫手的創造,請大家支持正版陸澹白卻道:“注意你卡上的資金,這兩天會有大概五千多萬的到賬。”
庄清妍一驚,“五千萬?哪來的五千萬?”
“那個拍賣行有點我的關係,而張建名買去的那塊石頭,也是我的。五千萬是拍賣行抽了傭金后的。”
庄清妍頓悟。難怪陸澹白一直在做戲抬價,抬到最高又見好就收,原來這是他早安排好的一場戲,而石頭也是他的,一環套一環,就為了賺張建名的錢。
似是擔心庄清妍不接受,陸澹白又道:“拿着,沒你我也抬不出這麼高的價。萬一影片真崩了,這錢就當彌補你的損失。”
庄清妍忙擺手,“我真不能拿,我欠你人情已經夠多了。”
“別逞能了,就當我是你的融資對象吧。”陸澹白說到這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我雖然沒有涉足影視圈,但經商的道理大多相同。有投資就有風險,我們無法避開風險,但可以將風險概率降到最低,比如多找幾個合作夥伴,這樣不僅融資、人脈等方面都有優勢,即便項目在未來的運行中存在問題,也是大家一起共同承擔,就比如這次的影院危機。”
庄清妍深以為然,陸澹白言傳身教給她上了一堂經商課。
傍晚的夕陽從車窗縫隙中穿透,映在他臉上,越發顯得高鼻深目、清雋異常。
他低沉的話語還在繼續,而他的側顏近在眼前,庄清妍心跳莫名加快,趕緊扭過頭去。
那邊陸澹白查出不對,問:“怎麼了?”
“沒……沒怎麼。”庄清妍低頭不敢看他,“謝謝你的好意,真的不用給我錢,我有信心談下其他影院,不會虧本的。”
怕陸澹白繼續堅持,她轉了個話題:“我餓了,今晚吃什麼?”
……
夜裏,仍是在西餐廳吃的飯,點得庄清妍愛吃的T骨牛排。
酒足飯飽,月色正好,庄清妍在商圈附近的湖灘溜達消食,陸澹白一起陪過來了。
湖灘環境優美,月光撒在湖面,粼粼如碎銀,來來往往不少人散步,大半都是情侶,看着男男女女的歡聲笑語,再看看身邊陸澹白,庄清妍突然覺得……沒一個男人比的上陸澹白,不管是長相,還是氣質。
意識到這,她怔怔看着陸澹白,大腦又呈放空狀,她最近總是看着他的側顏走神。
陸澹白察覺出她的目光,問:“怎麼最近總是心不在焉?”
被他一凝視,庄清妍更是局促,往湖面一指,“沒什麼,在看風景呢。”
怕被陸澹白察出異常,她快步向前走了幾步,說:“不早了,晚上我還要加會班,回家吧。”
……
庄清妍故作鎮定地回了家,然而夜裏,卻做了個古怪的夢。
夢裏的她回到了那一夜的郊區山莊,古香古色的院子裏,幽靜的夜,朱紅燈籠蜿蜒排開,紫藤與清風中,他的雙臂環摟着她,他的臉一點點向她靠近,伴隨着他清冽的氣息,如陳年花雕……而她竟然沒有拒絕,迎合地閉上了眼。
夢到這庄清妍猛地便醒了,發現自己耳根滾燙。此時窗外的天,已從魚肚白中透出燦然曦輝。
晨風微涼,她坐起了身,拍拍自己的臉頰:“瞎想什麼呢!快起床工作!”
……
盛春的天,陽光溫煦,清風拂面。
庄清妍走在鳥語花香的小路上,想着今天的工作安排,尋找新影院合作的事有些眉目了,她得繼續加把勁。
而凌晨那個讓她面紅耳赤的夢,被她深深壓到了心底,不敢再回想。
二十分鐘後到了公司大廈,路過三樓後期部時她掃了一眼,謝摯還在那,看樣子是加了一夜的班——雖然與影院合作的事磕碰不順,但電影拍攝工作卻相當順利,在謝摯高效率的帶領下,不到一個月,拍攝工作便完美殺青,影片正式進入繁忙的後期製作。
而謝摯一如既往的敬業,從片場回來后,蹲在後期部加班幾乎成了家常便飯。
庄清妍感動不已,在和煦的暖陽中,走進辦公室,將手中湯包往桌上一放。
謝摯聞聲回頭,瞅着湯包一笑,“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家的湯包?”
庄清妍戲謔道:“你可是我的大導演,我要不把你伺候好,對得起你這麼拼嗎?”
謝摯反問:“如果我不是你的導演呢,你還會記得我愛吃什麼嗎?”
庄清妍還真不好回答這個問題,見她說不出來,謝摯笑着替她圓了場:“瞧我說什麼呢,你記得你那未婚夫就好了,還要記得我做什麼!”
這句話落,庄清妍臉一熱。
或許情愫這東西本身就存在魔力,一個人一旦曉得了自己的心,再想對方,都與從前的心境在不一樣了,很多東西再無法控制,譬如,臉的溫度,心跳的速度。
“庄總,想什麼呢?”直到謝摯的話響起來,庄清妍才回神,扭過頭去不讓人看到自己發紅的面頰,若無其事地繼續說:“總之這次真謝謝謝導了,要不是你仗義出手雪中送炭,我這片子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樣!”
謝摯咬着湯包,不假思索地回,“謝什麼,為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話落他一頓,似是怕泄露了什麼,立馬又補了一句,“我是說,我本來就欠你人情啊,而且你的劇本合我的口,我既然接了這個工作,那這就是我應該做的。”
他解釋合理,庄清妍便沒聽出什麼弦外之音,離開了後期製作辦公室,繼續出門去磨那幾位影院老闆。
她不知道的是,她離開房間后,謝摯還往向她背影的方向,久久沒有回頭。
春日的陽光明媚溫柔,他的影子落到牆上。風中像有什麼情愫,長年累月地發酵,又被他理性地沉默。只在這寂靜之時,向著心之所在的方向,留下一記深深的凝望。
只是,遠遠離開的她,從不知道。
……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庄清妍忙碌了幾天,又花了不少力氣找了些人脈后,影院的事終於有了突破性進展——終於有院方願意跟她坐下來談合作了。
成敗就在今晚的飯局,只要她能跟兩家影院負責人談攏,把合同簽了,一切萬事大吉。
為了給商務會談增添籌碼,也為了表示誠意,庄清妍特意在最好的酒店訂了豪華包廂,還帶了幾個圈內前輩去作陪。而謝摯聽了這消息后,也跟着一起來了。
臨行前陸澹白知道了消息,打電話問庄清妍:“要不要我陪着一起去?”
庄清妍抿唇笑,“不用了,你忙吧,我自己的工作自己干。”
陸澹白默了默,說了句一切小心。
彼時庄清妍還在想,有什麼需要小心?一場邊吃飯邊進行的商務會談而已。
很快,她就見識到了自己的天真。
……
夜裏六點。
一群人準時抵達酒店。果然做了準備就是不一樣,庄清妍請來的前輩都是父親的同學朋友,在圈裏都有些名望,主賓們相見甚歡,氣氛還算和諧。
經過一番觥籌交錯,雙方終於談妥,庄清妍以為HAPPYEND了,掏出合同正要簽字,沒想到對方拍板前居然話語一頓,表情微妙起來。
最左側的影院高管當先笑起來:“要我們簽合同也行,那要看庄總有沒有誠意。有,跟咱哥幾個每人走一杯!”
庄清妍愣住,58度的白酒,三個影院負責人,每人一杯,一小杯是二兩,這三杯下去可就是大半斤。哪個平日裏不沾酒的女人,一上來能喝大半斤白酒?
幾個影院負責人顯然預料到這種後果,但他們仍是笑眯眯地看着庄清妍。這是陸澹白的女人,他們不敢正兒八經動,但冠冕堂皇灌點酒還是可以的——又或許,在齷齪男人們的眼裏,能讓貌美的女人醉酒狼狽,是酒局上的樂子。
這時謝摯攔了出來,舉杯對向老闆說:“庄總不會喝酒,我替!”
庄氏這邊的幾個老一輩也跟着勸,“對啊,年輕人就喜歡喝酒,讓謝導喝。”
“這可不行!”左側影院高管將謝摯手一攔,“謝導,酒局規矩您不是不知道啊?男人要替酒只能替自己女人,可這又不是你女人!再說了,這片子是庄總的,她要跟我們談合作,又怎能讓別人代替心意呢?”
謝摯臉色一僵,而另一個高管接着逼庄清妍:“庄總,咱都談到這份上了,就三杯酒而已,有誠意您就喝,喝了合同立馬就簽!”
四五十歲的老男人歪靠在座椅上斜眼看她,渾濁的眼裏猥瑣又灼熱,庄清妍不由想起了張建名,胃裏登時一陣翻湧。她想起了陸澹白的話,小心一點。
是啊,她以為沒有楊立沈碧如張建名就高枕無憂了?事實上不是,商海中除開是是非非大起大落外,其實在平坦中也處處都是磕磕碰碰的堵心事,想要絕對的輕鬆,根本不可能。
老男人還在狎昵地看着她。但庄清妍克制着噁心感,拿起酒瓶給杯子滿上。
沒辦法,她已經不是孩子了,她必須放棄那座天真單純的水晶城堡,向成人的灰色繫世界妥協,學着去適應這些塵埃世俗,與各種冠冕堂皇的潛規則。
最終,為了這投資千萬的作品順利上映,更為了父母的夙願,她舉杯,三杯酒盡數飲下。
……
結束酒局是夜裏九點半,庄清妍扶着牆出的門。
大半斤的酒,她顧忌儀態,強撐着沒趴在桌上已是勉強,眼下出了酒店的門,風一吹,她頭痛欲裂。
謝摯送完那幾個老闆后追了上來,說要送她回去,她捂着腦殼說:“我頭暈,讓我緩一會……”
一說暈便更暈了,她靠着牆角,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一側謝摯一驚,忙去扶住她說:“你在花壇這坐會,我去藥店給你買點解酒藥。”
庄清妍沒應,她軟綿綿倚着花壇往下滑,強烈的酒精下意識漸漸模糊。
她這模樣反倒讓謝摯不敢離開她,他將她扶了起來,說:“那我送你回家,你家住哪?”
庄清妍渾身沒力,謝摯幾乎是半扶半抱,可庄清妍的身體還是不住往旁歪,直到頭垂下來,倚在了謝摯的胸口上。
那一霎謝摯的身體一僵,他突然捧住了她的臉,輕聲問:“清妍,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像鼓足了勇氣,他問:“除了這個導演的身份,除了師兄的身份,你還知不知道我是誰?”
庄清妍醉成這樣,哪能好好對話,只嘻嘻笑了一聲。
謝摯又柔聲道:“清妍,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為了你有多努力?”
夜風吹過,清妍兩個字,由一個斯文乾淨的大男孩說出口,這份溫柔細膩,在昏黃的路燈下,掐得出水來。
可庄清妍仍是笑,瞧不出他眼裏的情愫,還拿手拽他衣領。
“清妍,你真的不知道嗎?”謝摯抓住她胡亂動的手,壓抑多時的情緒終於爆發,“我是那個喜歡了你六年的謝摯啊。”
他的語氣帶着濃重的澀意,“可是,可是……我怎麼就遲了呢,晚一步回國,你身邊就有了個陸澹白!”
陸澹白這三個字一出口,謝摯鬆開了緊握庄清妍的手,苦笑道:“呵,晚了就是晚了,我幹嘛還折磨自己,對你苦苦糾纏,你也會討厭的吧!”
他低頭掏出手機,“我不該留在這了,我幫你把陸澹白喊來,他才有資格陪在你身邊。”
就這一句話,暈乎乎的庄清妍卻猛地抬起頭,撥開他的手機,“別!”
她又低下頭哼唧,“喝多了不能見他,萬一把心裏話說出來他卻不喜歡我呢?以後還怎麼虛凰假鳳啊……”
這句話落,謝摯撥電話的手頓時僵住。
他正要開口追問,眼前燈光一暗,一道頎長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正斜睨着他,目光有些涼意,然後轉向他懷裏的庄清妍。
也不待謝摯說話,陸澹白已然道:“清妍酒深,多謝謝導照顧。”
他言語客氣,動作可半分也不客氣,話落徑直長臂一伸,輕巧地將庄清妍攬了過去。迷迷糊糊的庄清妍感覺到了來人,不配合地扭了扭。陸澹白眉頭微皺,手臂一用力,將她打橫抱起,塞進了身後的車裏。
空蕩蕩的街道,只剩謝摯獨自站那,看着車子遠去的方向,久久沒有回神。
車子飆到最近的醫院,醫護人員用飛奔的速度將手術車推往急救室,謝摯跟在推車後面跑,一面跑一面問:“大夫大夫!她這種情況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沒有人回答他,每個人都面色凝重,畢竟後腦是全身最險要的位置。
車子很快推入手術室,手術燈亮起。
謝摯被攔在門外,長椅就在他後面,他卻沒有坐,就一直站在長廊上,獃獃看着手術室厚重的大門,捏緊了拳頭,一動不動。
這邊,守在手術室外的人精神緊繃,而醫院另一側,一撥人踏着大步,風風火火進來。
一群人直奔手術室,走到樓梯口,為首的男人遠遠看了一眼手術室紅燈,旋即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
院長辦公室。
進了門,男人沒有多餘的話,只一步步踏進,高筒靴在地上踏出悶重的步伐,頎長的身影投到牆上,無形中氣場全開,饒是見慣風浪的院長都不自覺一怔。
男人的手按到辦公桌上,高大的身量遮住了光線,壓迫感登時瀰漫整個房間。
他開門見山:“胡院長,我要最好的醫生,手術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
從院長辦公室出來后,男人準備再次回到手術室,這時一個下屬湊了過來,壓低聲音道:“陸先生,剛來了消息,果然是那幾位,他們原本計劃想把庄小姐擄走……”
陸澹白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然後又往手術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下屬勸道:“這還在手術呢,一會再來也不遲,咱先把這事解決了再說,不然這手術都做得不安穩!”
長長的走廊,斜陽從窗戶照進,男人們筆挺的身姿在金燦的夕輝中晃過,漸漸遠去了。
※
庄清妍是在夜裏八點被推出的手術室。
手術室大門上紅燈轉為綠燈的一霎,謝摯撲了過去,“醫生!情況怎樣!成功了吧!”
為首的醫生揭開口罩,疲憊的臉露出笑意,“沒什麼事,雖然砸到了後腦,但傷口並不深,沒傷到要緊的部位,手術很成功,休養一陣子就行了。”
謝摯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醫生走後,幾個護士將庄清妍推到了病房,看樣子是高級單人病房,房間寬敞整潔,設施完備。
一行人將庄清妍小心翼翼放到了床上,供氧機等各種設備整頓好后,護士們離開了。病房裏只剩謝摯與床上的庄清妍。
謝摯坐在床頭,身上的淺藍色襯衣還有零碎血跡——那是他抱庄清妍上救護車時沾染的。
庄清妍還在昏迷中,點滴一滴滴順着針管往下滑,她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頭上包着厚厚紗布,像一個沉睡的娃娃。
謝摯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緘默的白熾燈下,他驀地爆出一陣笑,壓抑着聲音怕擾醒床上的人,又掩飾不住劫後餘生的狂喜,“真好!醫生說沒什麼事!真好!”
他笑着笑着,眼圈卻紅了,他的手緩緩觸到她的臉,“可嚇死我了,清妍!”
床上的人沒有回應,仍在安睡。
謝摯的聲音轉為了慶幸:“你知道嗎清妍?剛才在手術室外,我有多恨自己,恨自己沒保護好你,眼睜睜看着你受傷你痛苦,恨自己卻不能替……”
“清妍,你放心,這幾天我都會在醫院陪着你……”謝摯溫柔的語氣像哄勸心愛的姑娘,“好起來,聽我跟你表白啊,聽我把這埋了這麼多年的心都跟你講……”
他說到這笑了起來,眼神含着憧憬,“你今天的話說的對,男人就要主動一點,從前我就是太自卑了,現在想通了,我既然喜歡你,我就勇敢去做,不管你與陸澹白是真是假,只要你沒有結婚,我就有權利爭取你……”
他含着笑,似乎十分歡喜,輕撫庄清妍的臉頰,柔聲道:“好好養傷,快點醒過來!”
※
庄清妍是在半夜十一點才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