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第七章
清華殿。
天帝從人間回來就身子不適。
高修為的天帝坐在首座上發現手上生了冰屑，他微微垂眼：“去，去給朕拿氅衣來。”
天帝隨侍夙酒早就見怪不怪了，陛下修為雖高，可不知怎麼回事，每過上一段時間，就極度怕冷，那股冷意就是神力也驅散不掉。
夙酒想，只怕這是太古神戰那位東皇太一留下的詛咒，每月一次神力消散不說，還給了陛下這麼一段陰寒。
“陛下，您休息會兒，屬下給您生火。”
天帝微微點頭，給扶桑度去了不少神力，他確實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夙酒扶着陛下睡下，然後將屋子殿內的暖爐全部燃了起來，殿內剎那間就悶熱無比，夙酒也終於發現天帝身上的冰屑消散，他才關門離開。
共工怒觸不周山，天地的脊樑在這一刻轟鳴，剎那間天柱崩毀，天塌地陷，日月星辰紛紛墜落，每一個呼吸，就有天地億萬生靈化作了飛灰，諸神的神力在這一刻也難面對天地之威，紛紛奔逃。
水神共工清醒過來，帶着極致的恨意，瘋狂地沖向天際。天帝帝俊高高在上俯視一切，他看着天崩地裂，看着眾生毀滅，他都無動於衷，因為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水神共工衝上來，他也沒有絲毫動彈，旁邊跟着的東皇太一阻止着水神共工的瘋狂攻擊，水神共工再東皇太一抵擋下，讓共工根本無法接近罪魁禍首——天帝。
紫微大帝帶着大軍在這時候沖了上去。
神力溢散，山哭水嘯，神仙妖魔的血液渲染了整個洪荒大地。
天帝帝俊在眾神攻擊下，自暴了。
天後羲和被大帝一箭穿心……化作飛灰前，不舍地望着一個人。
東皇太一擋住了眾神一擊，將混沌鍾拋離了神戰戰場。
“父神……”
“叔父……”
“母后……”
一聲聲凄厲泣血的呼喚，嚇醒了昏睡中的天帝青昊。
青昊看看周圍，是清華殿。
他從床上起身，身體還在無可自制地顫抖，他微微閉上眼，想穩定自己的心緒，可是這時候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
他還清楚記得他將她救醒后，還在一度慶幸她還對自己笑十，她笑着割肉還命、剜心償情，最後還吐出太陽真火將自己燒了，還清了他救的命，他給的情后，她跳入混沌鍾里，再也不看他一眼。
***
“陛下，東海龍王求見。”
天帝微微閉眼，再睜開眼，一身孤冷的天帝瞬間轉變了氣質，懶懶的，嘴角還帶着眾仙熟悉的不羈笑意。
“朕，這就過去。”
“是！陛下。”
原來，天母判下東海六太子敖珮被流放神獄百年之罪后，東海龍王敖廣不忍兒子喪命，只能去求見天帝。
天帝向來不過問玉池金闕的事，天母既然判了合乎情理的刑罰，天帝更加不會插手了。可龍王拜在清華殿痛哭流涕，任憑天帝身邊隨身伺候的夙酒怎麼勸說，都不願起身。
“老臣也知這孽子罪孽深重，他被罰流放神獄也是應當，可這是老臣疼愛七千年的孩子，這孩子也及其孝心，曾為了老臣損了自身龍氣，別說在神獄五十年了，只怕十年都熬不過去。”
天帝神情慢悠悠地說話了：“你捨不得，西海龍王的兒子死了，他便捨得了？”
東海龍王神情一僵，又繼續俯身痛哭求情。
“老臣也不求天帝改了天母娘娘的旨意，只希望陛下開恩，保老臣那孽子在神獄裏百年平安。”
“神獄雷罰是天道所降，可不尊帝諭，朕也幫不了他。”天帝輕笑說道。
東海龍王連忙抬頭，祈求起來：“有辦法的，只求陛下下一道天旨，讓神獄的太陽神君照看老臣那逆子，太陽神君在神獄能平安萬年，保老臣那逆子百年當是及其簡單的事。”
天帝面上還是笑着，但是心裏已經憑空生了戾氣，
“太陽神君桀驁，當年若非女媧娘娘親自勸服，這太陽神君也不會甘心入了神獄。朕的天旨，對她只怕並不好用。”
東海龍王苦笑起來：“只求陛下下旨，老臣另會求見太陽神君，奉上我東海至寶，求太陽神君一個恩典。”
天帝似笑非笑：“老龍王倒是煞費苦心。”
東海龍王繼續跪求：“還請陛下成全老臣。”
天帝繼續批閱奏摺，平靜地說道：“朕會下道密旨，你帶着去吧。”
東海龍王大喜，忙磕頭拜謝。
“下去吧！”
東海龍王也不敢再打擾，恭敬了退了下去。
“陛下，您若下了密旨……西海龍王知道……”夙酒格外擔心。
天帝淡淡地道：“西海三太子出言不遜，在調戲牡丹仙子，又在西海讓百姓進貢民女玩樂，本就犯了天條，死了也好。”
夙酒頓時再也不敢多言。
殿內安靜到了極點。
“夙酒，你也下去。”
夙酒驚訝地看了陛下一眼，見陛下面無表情，只得行了一禮退下。夙酒一退下，天帝就放下了御筆，當他走下御座的時候，人已經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殿內。
***
無盡神獄。
東海龍王攜帶者諸多至寶求見太陽神君。
辛嬟還在睡着，前來稟報的怒仙小將經過上次的事後，他一點都不敢驚醒太陽殿的神君。
“龍王爺，要不您等等？這位神君若是睡著了，脾氣及其難惹，您是來求見神君的，若是讓她不高興，可不是白來了？”怒仙小將勸道。
敖廣嘆道：“明日小兒就要被送來這神獄，若是太陽神君不答應，本王還得重新想法子。這位小將，尋常之時，太陽神君要睡上多久？”
怒仙小將想了想說道：“太陽神君通常會睡到九幽寒冰全部化掉才會醒來，小將算了算如今殿內的九幽寒冰，怎麼也需要百日……”
“百日……只怕來不及了，真沒有什麼辦法讓太陽神君在不生氣的情況下就醒來？”
怒仙小將搖了搖頭。
東海龍王不斷踱步，他也明白，如果強行吵醒，今天他來的目的只怕更難達到。
東海龍王突然給了怒仙小將一棵靈珠。
“神君以前就沒被吵醒過？”
怒仙小將瞬間明白了，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如果是太陰仙子來了，神君就不會計較自己被吵醒。不過別的……幾乎都被神君的太陽真火給燒了。”
東海龍王大喜，就想出去神獄去月宮請太陰仙子。就在這時，沒有任何光亮的神獄金色光華大閃，金光恍如神威降落。
所有的罪仙天魔在這一刻都閉上了嘴，並且紛紛跪了下來。
東海龍王也忍不住跪下了。
與此同時，太陽殿的辛嬟也被驚醒，辛嬟瞬間就朝着神光所在追去，然而她不過剛出太陽殿，神光就消失了，憑着她強大的神力感知，竟然一點都追尋不到神光所在。
“神……神君！”
辛嬟轉過頭，怒仙小將帶着一條老龍不知在她殿外等了多久。
“那神光是怎麼回事？”
怒仙小將連忙行禮：“小仙這就去查。”
辛嬟揮了揮手：“儘快來報，這神光威力強大，並不弱於四大神器，這樣的神器出現在神獄裏不是好事，若是被罪仙妖魔找到認了主，恐怕能夠破出神獄去外界為禍。”
怒仙小將臉色大變，四大神器級別？還能夠破出神獄？
“儘快去稟報天庭，讓天庭派人進來處理。”辛嬟繼續吩咐。
“是！”
辛嬟正要繼續去追尋，東海龍王忍不住叫住辛嬟。
“神君。”
辛嬟看了他一眼：“何事？”
東海龍王連忙說道：“本王願幫助神君找到這件神器。”
辛嬟淡淡地道：“不必，你回去吧！”
如四大神器級別的神器，這天上地下，誰不貪圖？她仍記得，她還未化形時，所遭受的神仙追捧，那一段時間，可是死了不少神仙。
辛嬟不信這老龍王，辛嬟之前完全注意到這老龍王看到那神光時那一瞬間的熱切。
東海龍王見辛嬟要走，不禁急了，連忙說道：“神君慢走，本王是知道一些內情的，剛剛那道神光，若是本王沒看錯，應當是消失萬年的混元塔神光。”
辛嬟一聽他這話，不得不停下來。
“混元塔？不是傳說萬年前隨它的主人太古天帝帝俊一起隕滅了？”辛嬟奇怪道。
東海龍王很確定說道：“那一定是混元塔，四大神器里，盤古斧殺伐一切，女媧石催生萬物生機，混沌鍾造化時間，而混元塔鎮壓天地。神君之前感受到那神光出現時，當有着俯首跪拜之心！能讓本王和神君這等修為都有俯首跪拜的威懾只有象徵天地之主的混元塔。”
東海龍王見辛嬟若有所思，他繼續說道：“而且，本王曾在太古神戰時，有幸見過一次太古天帝用混元塔出手的機會，那時候的金光和現在一般無二。”
辛嬟一聽，神識立刻搜羅神獄，那些仙魔都還在跪着，這一刻是神獄裏少有的寂靜。
“既如此，你跟過來。”
東海龍王連忙點頭。
混元塔的神光一消失，辛嬟也沒法確定方位，但辛嬟在神獄裏威懾日久，所過之處，這還沒反應過來的仙魔都不敢隱瞞。
然而，這裏的仙魔也都無法確定方位，更沒有一個仙魔曾出現在神光附近。
***
神獄這邊神光大亮，而外邊天庭突然地動山搖起來，眾多仙神感知，地動山搖來自神獄。
天母很快到了神獄外，發現天帝已經在聽怒仙和憤仙的稟報了。
“陛下，這是怎麼回事？”
天帝目光深思，低聲說道：“怒仙剛剛稟報，神獄裏出現了混元塔的蹤跡！”
天母一聽，就大喜過望：“陛下，可確定實情？”
天帝微微點頭：“混元塔鎮壓天地，是天地共主才能擁有的神器，神器向來與天庭氣運相連，所以它重新出世，才會讓天庭晃動。”
天母肅然起來：“既然是混元塔，那麼這件神器絕對不能落於他人之手。”
天帝很冷靜，低聲說道：“母后，神器在神獄內，神獄是天地初開時就自然形成，無邊無界，裏面的九霄紫雷是一切神仙妖魔的剋星，要在裏面將神器找來，並非易事。”
天母一直憂慮天帝沒有混元塔鎮壓天庭，天帝之位不聞，這會兒聽到混元塔的消息，哪裏還忍得住，她連忙勸道：“可是陛下，這神器只能陛下掌管，否則若被神獄的罪仙妖魔得到逃出神獄，那便是天地大劫。”
天母見天帝慎重，她猶豫了下，很快就堅定地說道：“此事他人去怕會走漏消息，本宮不放心，就由本宮親自前去，若不找回混元塔，本宮就不出神獄。”
天帝立刻否定了，行了個大禮：“母后，朕不會讓你去，神獄裏九霄紫雷能誅神滅魔，母后修為雖好，也難呆長，更何況，關押在這裏的仙魔，無一不是膽大妄為，怨恨天庭之人，母后若進去被發現身份，定遭圍攻報復！”
天母卻是執意：“陛下放心，九霄紫雷不劈日月，本宮將剩下的太陰月華造出一月即可，至於那些仙魔，與母后修為來看，也足夠了。”
天帝目光深沉：“母后，朕還曾聽聞，太古年間，這裏也關押着洪荒神魔，到如今，也可能存在一二，朕不便讓母后深陷險地。這混元塔本是帝王之物，朕要得到也該親自去。”
天母心中一跳，本能地反對起來：“您是天帝，更不能冒險。”
天帝望着前面的神獄，低聲說道：“母后，朕有分寸，朕會以東海六太子身份進入神獄，也免得裏面的罪仙妖魔發現躁動，更方便朕行事！”
天母一點都不放心，準備再勸，旁邊跟着的初雲仙子連忙安撫起來。
“娘娘，陛下是天庭法力最高的神，又作為天帝，本身有着大氣運，在神獄裏定然群邪辟易。更何況，混元塔向來親近帝王，陛下作為天帝，比娘娘你要多十分感應，反而更容易尋到神器。”
天母依然憂心：“可是……”
初雲仙子笑說道：“娘娘，陛下主意已定，若娘娘不允，陛下關心娘娘，只怕娘娘也進不了神獄。”
天帝在這時也平靜地行了一禮：“這段時間還有勞母后照應朝事，朕的主意已定。”
天母從來都知道這個兒子的性子，說到這一步，定是步容更改了，她嘆了一口氣：“罷了，陛下您去吧，不過別撐着，萬不可涉險。”
天帝行了一禮：“母後放心,朕會有分寸，母后你也休息吧，朕去趟月宮然後就自去神獄，也不和母后請辭了。”
天母點點頭：“你……要記着你是天地之主，以自身安危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