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第二章
“這次月宮多砍了些太陰月桂，我便偷偷私藏了一枝，月桂是最好的療傷靈藥，八姐你一定要收下。”
說完，太陰就帶出一節如月光氤氳般的枝條出來，而且逸散出無窮的桂花香。辛嬟當即就動手封印了所在宮殿，不能讓這桂花香飄出去。
辛嬟見着這神物，被驚得站起來，聲音變小可語氣又及其嚴厲：“你哪來的膽子，竟然去私藏太陰月桂！太陰月桂可是天庭最珍貴的神物，天帝神戰中受過傷，千年才能砍下的那一枝都不夠天帝用的，若被天帝得知，你必會去承受天火焚燒之苦，你快送回去。”
太陰仙子低下頭，一滴眼淚竟然就落了下來。
“八姐，你每隔幾日就會被曜日星君取走太陽本源用來給三界布日，你便是本源再深厚又如何，這萬年一點一點的取，也撐不久的，我怕……怕你燈盡油枯，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辛嬟沒想到，極端柔弱守規矩的太陰仙子為了她會有這般膽子。也沒想到，太陰仙子對她這個代替她八哥活下來的太陽神會有這般厚重感情。
她神情複雜，聲音也不由地放軟了：“阿姮，其實我身上的太陽真火無窮無盡，被取走的本源后的神力受損，其實睡一覺就好了一半了，倒是你如今犯下這樣的大罪，很讓我擔心。天火焚燒豈是你能承受？就你那點法力，怕是修養萬年都回不來，你還是將這神物送回去。”
太陰仙子堅持搖頭，這時候的她和她堅持叫辛嬟八姐一樣堅定：“我是不會拿回去，八姐，你還是服下吧，等你服下煉化，便什麼證據也都沒有了，可如果你不服下，那隻能讓他人發現，到時候我只能去認罪！”
“你……怎這般不聽話？”辛嬟真的急了。
太陰仙子的眼淚在此時終於落了下來，她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及其懇切地祈求道：“還請八姐服下，就當是救阿姮的命。”
辛嬟想去扶着，可是想到自己所接觸的任何東西都會被燒成灰，她只能忍住重新坐下，目光也在這時候深沉下來：“你確定不會被人發現？”
太陰仙子連忙點頭。
辛嬟嘆了口氣，她伸手將月桂拿了起來，月桂一點點地被她吸入了丹田，剎那間，她的太陽真火又旺盛了幾分，如果煉化的話，被取走本源的創傷應該可以恢復一成。
“你需記得，若被發覺了，就說是我潛入月宮偷的。”
太陰仙子這才破涕而笑：“八姐，你放心，不會被發現的。”
辛嬟肅然說道：“世上的事誰也不能保證一個萬一，你記着就好，這天庭還需要我的太陽本源，他們就是要處罰，也不敢有多重，而你不同，沒有你這個月神，她們手中擁有你那隕落的十一位姐妹的太陰月華，雖這些一大半化作了星辰，可也留下了足夠再造一個月神的能力。”
太陰仙子驀地失落下來，她微微點頭：“我明白。”就因為如此，她不敢恨這個毀了她父神統治的天庭，並且日日在自己月神的職位上戰戰兢兢。
不過太陽真火不同，也不知為何，當年太古神戰，天妃常羲和十一位公主隕落後，她們的太陰月華就自動彙集在一起不曾消散。可天帝天後、皇叔東皇太一和那九位太陽太子一隕落，太陽真火就憑空消失在天地間，仙界所有人尋找這麼無數年，都未曾找到。
最後天地只剩下八太子一個太陽，誰也沒法替代。
辛嬟嘆了口氣：“起來吧，下次不能這麼做，否則我便將你扇出神獄，日後也不再見你。”
太陰仙子沉默地站起來。
辛嬟一見便知她有再偷的打算，她語氣更為嚴厲：“絕對不能有下次！想來，你也不想瞧着我大鬧天庭？”
太陰仙子臉色大變，囁嚅喊道：“八姐……”
辛嬟沒理她，繼續說道：“到時候我真這麼做了，我在這神獄裏只怕得再被關上十萬年了，那時候你就是將天帝的太陰月桂全部偷來給我，我也撐不住。”
太陰仙子立刻跪下來。
辛嬟見狀嘆了口氣：“別跪，九幽寒冰的地面，很涼。”
太陰仙子低着頭不敢再看辛嬟，不過也聽話起身了。
辛嬟聲音放柔：“過百日我着萬年刑期就滿了，出去后，太陽當空我可親自施展，以後就用不着被人取走本源，那太陰月桂有沒有無所謂。”
太陰仙子聽到這裏，身形一顫。
“你怎麼了？”辛嬟問道
太陰仙子連忙拿起茶水喝做掩飾：“沒事，八姐，是我法力低下，有些受不住你身上太陽真火的氣息。”
辛嬟一聽，連忙起身離她遠些，她便是這般可悲，她不但難以接觸地面，而且也觸摸不到除冰和水外任何東西。
這天下間的神仙妖魔只要一接觸到她身上任何部位，就會太陽真火灼燒，哪怕法力再高也一樣。
太陰仙子的法力對於她來說是弱，可太陰仙子到底是太古年間所生，還曾是太古天帝的女兒，資質優秀又資源無數的太陰仙子，這麼多年下來，在人仙、地仙、天仙、人神、地神、天神、聖人這七階果位中，她怎麼也證上了第四階人神的階位，否則她也做不了名正言順的月神。
在如今的仙界裏，天庭大部分都是人仙，而地仙也都成了仙官，那上了天仙的階位的會成為一方星君擁有着自己的宮殿，然而這樣的天仙也不過三百六十五位。
至於神位三階，那更加少了，加起來也不過是七七四十九之數。
如今天庭高修為的太陰仙子和辛嬟隔着一張長長的桌子，只待上那麼半刻鐘也受不住。
辛嬟心裏苦笑，她這樣的，這天地只怕沒有幾個可以和她接觸了。以後凡是和她越親近的仙魔，可能會死越快。
“那你快回去修養，彆強撐着。”
太陰仙子乖巧地點頭，起身再次行了個大禮，這才離開。
目送太陰仙子離開，辛嬟手中重新出現了太陰月桂，這東西，總得留着，萬一太陰被發現，這還存下的東西，到底能減下不少罪。
只不過……還是讓她失望了。想來那件隔離太陽真火的神器沒有煉出來，否則，她不過百日就要出獄，太陰仙子根本不必冒險給她盜出太陰月桂來治傷。
***
神獄的禁制緩緩關了。
太陰仙子看了許久，壓下眼中的濕潤才緩緩離開。
然而才到廣寒宮，從來沒有外人的太陰殿內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太陰仙子連忙快走起步，跪下拜倒：“太陰拜見陛下。”
來人一身天帝神袍，面容清俊。
此時他背對着太陰，靜靜地站在殿內窗邊，現在他現在沒有任何帝王威壓，而是帶着一種讓人感覺壓抑的抑鬱氣質。
背影彷彿映射出他骨子裏的冷清孤獨，甚至給人的感覺是在享受這股冷清孤獨，也許他還認為孤獨是世間七情六慾中最極致的存在。
可他的目光卻又是清朗的，擁有這樣目光的人，當是一位洒脫的君子形象，可這位帝王不是，他這清朗的目光展現的卻是他的桀驁以及他對這世間的毫不在意。
往日的天帝都是有些玩世不恭的浪蕩存在，今日這複雜的氣質是太陰仙子頭一回見，偏偏這樣的更昭顯天帝尊嚴，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天帝。
若真是尋常見的浪蕩天帝，他哪裏能推翻她的父神，毀了他的父君紫微大帝成為新天帝。太陰仙子對這個留下她這個前朝公主性命的天帝不但沒有感激，反而極其害怕。哪怕，這個天帝很年輕，甚至比她還小萬歲。
“她服用了？”
太陰仙子臉色慘白，不敢再有僥倖：“請天帝降罪，是太陰偷竊神物……”
“朕問你的是，她是不是服用了？”
太陰仙子一怔，隨後緊張地回答：“我看着八姐吃下的。”
天帝嘴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地笑容，立刻嚇得太陰仙子絲毫不敢動彈。
“服下也好。”隨後天帝又說了這麼一句，到讓太陰仙子有些無可適從，完全不知這位高高在上的天帝是一個什麼樣的想法。
“陛下……”
“你既然偷了一次，那麼就能偷第二次，朕成全你，這些……你每隔些日子都給她送過去，然後看着她服用。”
剎那間，滿宮的桂花香，太陰仙子震驚地看着這十枝太陰月桂，正好是這萬年砍下來的數目。天帝不是在太古神戰受了傷，每月都會複發，每次都需要太陰月桂壓制調養。
“此事只有你知曉，不要讓朕知道你傳出去，否則朕也沒必要留你這個太古天庭的公主？”天帝這時候彎下腰對着太陰仙子耳側小聲說道，聲音極度暗啞，不過威脅感十足。
太陰仙子嚇得不敢動彈，
不過事關她的八姐，她再害怕也生出一點勇氣來。據她所知，這個八姐和天帝青昊完全沒有交集，她不知道陛下這麼做的用意。
“太陰不明白，若是陛下所賜，太陽神君又熬過了萬年神獄，誰也無法說什麼，還能讓出獄的太陽神君對陛下感恩戴德，可不比太陰送過去來得有用得多？”
天帝直立起身，負手背對着太陰仙子說道：“朕不需要她的感謝，還有你多嘴了，你記着好好奉旨便是！若真是想不通，你就當朕覺得無趣，想瞧瞧你們兩姐妹的笑話。”
太陰仙子不由癱軟在地，她更怕了，她這時候甚至希望她的八姐不要從神獄裏出來，她怕這個心思詭秘的天帝有什麼陰謀詭計。
天帝冷着臉，就是完全看穿了太陰仙子的心思也無多話，一聲不吭地離開了這月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