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78.最後一個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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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天氣很好,大清早張小丘就命人將迎春殿裏裡外外打掃的乾乾淨淨鋥亮的,前幾天收到球球的傳信,大概這幾天就要到京城了。十多年沒怎麼見過大兒子的張小丘這幾天是興奮得不得了,命宮人這裏折騰、那裏折騰,捯飭了許多東西,好像要將這宮中變成朵花似的迎接球球。
玄溟和毛球見他這模樣也是見怪不怪,大家雖然嘴上都不咋說,這許多年都還是很想念毛球的,表現得最為明顯的大概就是張小丘了。
毛球如今十五歲了,被冊封為了太子,在他父皇身邊已學習理政多時,性格沉穩,儼然一副合格的儲君模樣。毛球長大五官長開后,倒生得五六分像張小丘,只是那性格,簡直就是玄溟的升級版,比玄溟還寡言少語、不苟言笑的模樣,張小丘常笑話他是小老頭,每次都教導他小孩子還是要活潑些。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也不是毛球答應了就能改得了的。
而毛球看着寡言少語,實際上卻再溫柔細心不過,平日儼然一副張小丘二號守護神的存在,幹啥只要他爹有吩咐的,基本上都惟他爹馬首是瞻。
這許多年來,玄溟和張小丘也沒再要小孩。玄溟自見識張小丘生產的過程和痛苦后,就再也不想讓他受那番苦,而自球球離開京城到了遺失之地后,張小丘也沒心思再要一個,他總覺得再要一個小的,會不會注意力就會放到小的上面了,對球球的挂念就會少很多,他覺得這樣球球小傢伙想起來很可憐,他不捨得讓小傢伙不僅小小年紀就要遠離父母,卻連父母的挂念都要被分掉很多。雖然過了一些時日小傢伙早就樂不思蜀了,而且這樣的想法壓根一點道理也沒有。
不管怎樣,兩人終歸在這一件事上以一種奇妙的邏輯達成了一致。而不想再生孩子倒是挺簡單的,找怪老頭要了一顆避子丸,專門針對遺失之地能生子的男子特製的,吃了一顆就能一勞永逸。
後來張小丘聽聞怪老頭好像就是因為這藥丸被逐出遺失之地的,遺失之地的大巫師和族人認為,遺失之地一些男子能生子,是上天賜予的恩賜,怪老頭研製出避子丸這種葯,是違背天意,是會遭到詛咒的,當然也有說法是怪老頭性格怪誕不稽,做了更為大逆不道的事,才被逐出遺失之地的,這張小丘就不得而知了。
這天張小丘雖然等的心焦無比,還是很快一晃而過就到了日落時分,像前幾天一樣,球球還是沒在這天回到京城進宮來。張小丘也跟着像泄了氣般,早上起來的興奮勁一下滌清,渾身都像沒勁了般。
如今身為太子的玄檠(毛球大名)能替玄溟分擔許多政務了,玄溟平日倒多了許多時間,晚間早早就回到迎春殿陪張小丘。張小丘也沒啥睡意,歪在軟榻上靠在玄溟懷裏,拿着本話本本天也沒翻過一頁去,也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對玄溟念叨着,“也不知球球現在如何了?!上次見到小傢伙還生龍活虎的很,遺失之地真是世外之境啊!只是小傢伙好像光長身體和年紀,還是跟小時候一般心大的很。”
“段太尉家的寶兒還在玉城等着他吧?”段校尉如今已成為了段太尉,“那孩子真是越長大心思越深沉了,就前次見到球球的樣,定不是他的對手!”
“遲早要被吃干抹凈!”
“哎!生了個兒子也真不省心啊!”
“段太尉家的小倒是個純良的,乾脆讓毛球收了他得了,也算我們扳回一城!”
玄溟瞧張小丘越說越沒譜了,扳過他的下巴不客氣地就吻了上去,堵上這張喋喋不休的嘴。兩人縱然在一起都一二十年了,偏偏張小丘就吃這一套得很,沒多久就乖乖任玄溟擺弄,只顧着坦率地哼哼叫着了。
雖說已是兩個孩子的爹,如今張小丘也還沒到四十,再加上他這個年紀這個位置的,不都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嘛,所幸玄溟向來身體底子好得很,還能滿足他的要求。
一波過後,兩人身上不着一縷躺在床上,身上只蓋着一床薄被堪堪搭在隱秘部位上,張小丘趴在玄溟胸前,玩弄着他的頭髮和他胸前的亮點,又繼續道,“溟哥哥,你說這是不是就是我們的宿命啊?!當初遺失之地發生地震,遺失之地差點毀於一旦,離遺失之地最近的玉城當時死傷遍地,爹不得不留在遺失之地,以自己的靈力和大巫師一起維繫遺失之地的平衡。大巫師占卜后說我命格奇特,易加劇遺失之地的不穩定,根據噬草所顯示的,得送到京城,並按照他的指示,才能保全,以後方是大富大貴。”
“我最早記得的,便是站在一堆橫死的屍體之中,那景象有如人間阿鼻地獄,那時候我太小了,身體承受不住一下就暈過去了,如今想來,最初有記憶的那個時間大概就是玉城發生大地震后的模樣吧!”
“以我的猜測,大巫師肯定說的都客氣了,他肯定知道我的來歷,說不定就是認為那地震就是我造成的,才千方百計將我送出遺失之地,到越遠越好的京城來,讓爹爹一個人在遺失之地守了二十年!後來還將毛球又要過去了!”
玄溟摸了摸張小丘腦袋,忍不住打斷道,“你又胡思亂想了!”雖說遺失之地也許不如表象看起來那麼美好,他的族人也許也並不如想像中對他們那麼友善,但不管怎樣,玄溟只希望張小丘心目中的家鄉——遺失之地,還是一如既往的美好,那裏的人們永遠都是那麼友好而善良,那裏的景色永遠如方外人間!
此時,風塵僕僕終於從玉城回到京城的球球,坐在迎春殿的房頂上,心中一片唏噓。他心急火燎入城時已是三更半夜,可多年未見他父皇和爹爹,臨到近了,才知心中想念如此急切。他也顧不得許多,直直入了宮,到了他爹和他父皇所在的迎春殿,到了這他小時候經常來的地方。
此時,他爹和他父皇都已睡沉。此時,一切都是那麼安靜!
惟有天邊高懸如鏡的明月,惟有身邊等了他十年的這人!一切,彷彿都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