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凱旋

19.19.凱旋

19

張小丘是在一年前帶着小包子球球回到京城的。

自從那天在沙漠中消失后,他和毛雞落到了一處不知名的地方。他來到這個世界以來的一切都還記得,唯獨忘了包子他爹景王殿下,而毛雞經此一事,又遠比從前小了許多,成了巴掌大點毛茸茸的小毛雞,一樣的忘記了張小丘和三皇子的那一段。

醒來后張小丘也只記得自己叫張小丘了,忘記了從前自己張小球的名字。但他總覺得心裏哪裏空落落的,有點不對勁,那時候肚子已經老大了,他也記不得肚子裏這包子從何而來,腦袋裏一個很清晰的聲音告訴他,他連重生都經歷了,肚子裏憑空來個娃也是正常的,古人不就有雲踏個腳印就能懷孕嘛,又命運奇特,他是男子之身,感天時而孕是很正常的。

毛雞也覺得這個很有可能。

雖然模模糊糊中張小丘總是覺得哪裏不對勁,但也沒再糾結了。

他落在了的那個地方像世外桃源一樣,是一個平緩的山谷,溫度適宜,不冷不熱,沒有高大的林木,卻有一條清澈的小溪從中流過,溪水兩岸是茂密的水草和繽紛的花朵,那裏不見人煙,也沒有兇殘的野獸,但能經常見到小鹿、小兔子等各種溫順的小動物來溪邊飲水。

小包子因在他爹肚子裏遭了頗多顛簸,生下來時乾瘦乾瘦的,和球球這個名字一點也不像。張小丘不知道是希望兒子能長得白白胖胖一點,還是心中某種不知名的感覺,給他取了個小名球球。

小包子倒也真不辜負他爹的期望,不到半年,生得真是白白胖胖,特有靈氣,像個小仙童一樣。不過令張小丘奇怪的是,這小傢伙除了鼻子嘴巴和他有幾分相似,一日日長大看着還真不是太像他啊。

在小包子快一歲的時候,已經長得生龍活虎能蹣跚學步了,雖然小身子不太穩當,但也能在溪邊的花草里追着野雞野鴨和小兔子趕了,毛雞也長得稍微大點,一整天便跟在小包子後面跑。

這一年來剛開始的日子還是頗為不容易的,這裏雖然鳥語花香,但荒無人煙,要啥啥都不方便,更何況張小丘月份足了要準備待產,幸好球球生下來時不是很大,肚子也不是很顯懷,身子也沒那麼不方便。

最初幾個月的日子他都不知道怎麼過來的,幸好原先那老巫醫給他的幾顆葯,發作的時候吃了一顆,包子生下來后又吃了一顆,那葯看着不稀奇,但效果不一般,卻是就那麼挺過去了。

其他諸如小孩子衣物生活用品之類,幸好毛雞的百寶箱還能用,而小孩子奶水則是在臨產前就抓了頭母山羊養着的。

張小丘一閃神,便只見兩列威風凜凜的騎兵列甲向這邊走來,後面跟着兩列長長的盔甲步兵,而當先一人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那馬通體黑亮的毛色,那馬上之人一身鐵甲,滿身肅殺,等張小丘看清那人的樣貌時,不禁張大了嘴巴,出聲道,“那人長得可真好看!”胸口莫名地也開始砰砰砰跳起來。

旁邊一人眼睛也直直盯着凱旋而歸的將士們,也沒看張小丘一眼,熱心回道,“那可不?!景王殿下可真是威風啊!”

那整齊有力的馬蹄聲和將士們威武挺拔的身姿,列陣經過百姓中間時,那整齊的軍容和一個個上過沙場見過血腥的男兒們的氣勢,直把周圍圍觀的百姓震懾住了。等將士們經過好久,百姓人群中才爆發出一陣強烈的歡呼聲,而那歡呼越來越高漲,直像要將整座城都掀翻了。

突然,張小丘只感到一道銳利的視線射到他身上,那目光緊緊盯着他,就像盤旋高空的鷹隼緊緊盯着地面的獵物,想要將他牢牢攫住一樣。

張小丘只覺渾身一緊,本能地有種想要逃跑的感覺。不過還是忍不住感嘆道,這傳說中的景王殿下可真好看啊!

這時,整個圍觀的百姓安靜下來,只見陣首的景王突然下馬向一旁的百姓走去,他們都被景王的這一舉動給弄愣住了,不知道景王是要做啥。

張小丘卻像是直直被釘在了那一般,心裏咚咚咚地跳得越來越厲害,他看的再清楚不過了!這、這傳說中的景王殿下是朝他走來的啊!

景王身後跟着的是陳昱和趙能,兩人見狀,陳昱也是驚詫不已,趙能也是被驚呆了,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附在陳昱的耳邊說了幾句,陳昱抬抬手,示意後面的兵士停下來,所有騎兵下馬。

這下圍觀的百姓像被凍住了一樣,成千上萬雙眼睛就那麼直直追隨着景王,想要看看這景王到底是要幹啥。成千上萬雙眼睛的視線就像有實質壓力一樣,景王雖然巋然不動、像好無所覺,他眼裏現在滿滿地只有那個他無日無夜不在思念的那個人,但張小丘可覺得有點承受不住了。

他感覺兩腿有些打顫,轉身就想逃,小包子感受到他爹不安定的情緒,小手環住他爹的脖頸,小臉蛋往他臉上湊了湊,奶聲奶氣地叫了聲,“爹爹?!”

而景王此時才像注意到張小丘懷裏的小娃般,眉間忍不住蹙了起來,腳步微微一愣,這轉瞬之間,張小丘抱着小包子轉身就開溜,他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完全是本能,彷彿是感受到了這股子對小包子不喜的威脅一樣!

景王眼見張小丘開逃,再也顧不上其他,牽着馬大步趕上來並急急叫道,“小球?!”

圍觀的人群嘩啦啦瞬間給他們讓開了一條路,張小丘懷裏抱着包子、肩上站着毛雞,跑得還真不是一般的快,轉瞬間便脫離了圍觀百姓的包圍圈。張小丘也是佩服自己的耳力了,隔了那麼多鬧哄哄的人群,竟也一下子聽到了那聲“小球”,就像聲音直直到他耳邊一樣。

他和懷裏的包子一下都愣愣地回頭看着後面的景王,一大一小兩張臉上的表情如出一轍的呆愣。但張小丘腳下還是沒忘記繼續逃掉。

只是剎那之間,張小丘便被那人追上,連帶身上的兩隻被一雙有力的胳膊抱上了那匹毛色黑亮的駿馬,駿馬脫離了圍觀的人群飛奔起來,迅速脫離了圍觀百姓的視線,留下陳昱和趙能以及無數百姓、士兵在那裏大眼瞪小眼。

虧得陳昱沉穩,即使心裏氣得想罵娘,等會西陽門外可是天子親自迎接啊,主角就這麼給跑了,剩下他們一堆蝦兵蝦將怎麼跟天子復命啊!不過想到景王近來的實力和原有的打算,陳昱拉了拉韁繩,一副裝逼臉淡定地讓身後將士繼續往西陽門行進了。

張小丘坐在景王懷裏,驚魂甫定,感受到背後那人堅實有力的胸膛,一顆心臟咚咚咚地不受控制地跳個不停,心想近了看這人真TM的好看啊!那眼神、那稜角、那周身的氣勢,無一不心水得緊啊!就憑他那眼力,也知道那脫了盔甲的身材定也差不了!

一片暈乎中,張小丘還不忘弱弱地分辨了句,“我叫張小丘,不叫張小球,這是我兒子叫球球。”

小傢伙球球這是第一次騎在高頭大馬上,正興奮地呀呀呀地直叫喚,聽了他爹的話也扭過頭,用自己胖乎乎的小指頭指了指自己,奶聲奶氣地口水音道,“球球,球球!”

然後一下又把臉埋在張小丘懷裏,奶聲奶氣叫道,“爹爹,爹爹!”直將張小丘心都快叫化了。

一旁的毛雞沒出聲,還特配合地裝作寵物雞用嘴巴啄了啄自己身上的羽毛,只可惜身子太圓、脖子嘴巴太短,啄得很是費力。

兩周的景物不斷向後退,玄溟將馬速降下了些,聲音將被凝固住了一般說不出來,直直盯着張小球,艱難開口道,“小球,你、你竟還活着?!”

張小丘本來還挺心水景王這模樣的,又被剛剛突如其來的一切弄得頭腦有點發熱、不明就裏,但聽到這句話也沒啥好氣道,“我、我咋就不活着啦!我不僅活着,還一直活得好好的!哪有人像你這麼說話的。”

張小丘見身後沒了聲音,以為身份尊貴的景王被他無禮的言辭給惹怒了,不禁縮起了脖子,小心翼翼地往後看,只見那人直直盯着自己,眼睛泛紅,渾身籠罩着巨大的悲傷和激動。

張小丘一時心中不忍,就像看到了一頭身經百戰的猛虎在他面前收攏了爪牙、臣服下身子、渾身帶着一股巨大的悲傷一樣,讓他不得不被感染,忍不住拍了拍那人胳膊,安慰道,“兄弟,我也不知道你是咋回事,不過萬事都朝前看,哈?!”

玄溟讓馬停在了一棵大槐樹下,此時正是五月,白色的槐花落了一地,微微帶熱的空氣里透着一股淡淡微澀的清香。張小丘身子一頓,只覺這人眼神帶着一絲疑惑,眼神濃墨如黑,像一道漩渦一樣,直直盯着他,問道,“小球,你都不記得了嗎?!”

張小丘也是滿臉疑惑,毛雞這時候憋不住了,在他耳邊嘰嘰喳喳道,“小丘,這人以前認識你啊?!你也太不夠義氣了!怎麼連我都瞞着?!”

這下玄溟的神情更疑惑了,終於給了毛雞幾個眼神,毛雞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鑽到張小丘身後,沒骨氣道,“小、小丘,我咋覺得他好像聽的懂我說話?!”

玄溟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道,“本王還真聽得懂!”轉眼臉上又帶了些沉重道,“毛雞,想不到你也不記得我了?!”

毛雞渾身一個激靈,感覺自己好像犯了很大一個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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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你的包子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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