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了斷
第8章了斷
陸秦吃完飯就回了宿舍。略坐了坐就去了活動室,這邊電視常年放着中央十三套,不是國內新聞就是國際新聞,還不如食堂里那個娛樂新聞,其實真看的人沒幾個,都坐在那兒放空。
高偉這會兒徹底忘了陸秦性向的事兒了,一個勁兒的擔心陸秦出去被盛明煦給吃了,小聲的勸他:“哎,我說你那舅舅真不是好惹的。你看看那種情況下,多被動啊,一般人要不忍着要不就撕破臉,他居然能想到直播,破口大罵啊,我的天真爽,人家受了氣都是事後找回他可是當場罵回去啊,還愣是把認親的注意力轉移到節目組身上,別人還得誇他罵得好罵得對,是跟行業毒瘤作鬥爭,今天的新聞都是正面的。簡直是人精啊。你還是別找他了。”
陸秦也不是傻子,今天的新聞雖短,可也是將這事兒從頭到尾說清楚了,盛明煦的確雙商高,換句話說,不好哄。可越這樣,他越想靠近。當然,齊暖是影后,盛明煦是影帝,跟着他更容易靠近這個階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那個人就是這麼吸引他,從第一面起就吸引他。
而高偉所謂的兄弟,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邱昌海,據他說從小就喜歡拍戲這些,可惜一來沒上過幾年學,二來又沒門路沒人帶,所以只能混跡在電影學院門口當群眾演員。好在他長得不錯人小又機靈,高偉聽他媽說,最近已經混到劇組裏當場務了。所以高偉覺得,讓他兄弟帶着比較靠譜,起碼能進劇組。
高偉一直覺得這人不錯,但其實陸秦並不覺得這人靠譜。起碼這幾年看,邱昌海可沒露面一次,而且高偉的媽每次過來,也從未提過這個兄弟去家裏看看——都窮他明白,可家裏兩個女人沒男人,要真是好兄弟,不給錢過去搭把手也行啊?
在他判斷,這不過是一個一廂情願的感情。只是高偉在少管所,外面的事兒他管不了,跟他說這個,無非是讓他更擔心,所以陸秦從來都沒提過。
陸秦不好打擊他,就說,“我出去看看再說。”
高偉就樂了,等着回了宿舍,就找了張紙給他寫上了,專門塞進了他錢包里,“我家地址電話,和我兄弟的姓名地址電話我都寫在你的聯絡本里了,你可千萬別丟了。”然後他還特好奇地問了一句,“哎,你出去第一件事是幹什麼啊?”
當然是給陸志峰送大禮。如果沒記錯,陸志峰的生日是明天。百度百科上陸志峰的生日都是陽曆的,其實他只過陰曆生日,不過局面不小,陸家本就是個不算小的家族了,還有聯姻和朋友,每年都會在泰和樓包場,從他記事起就這樣。
想斷關係,總不能你隨便叫個人來就說斷了,總要當著所有人的面,說清楚才好。然後再去找舅舅,也是名正言順了。
不過這事兒高偉幫不上忙,他不打算讓他擔心,而是說:“先去個地方,然後就去你家。”高偉一聽就高興,連忙說,“好好好。”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飯,陸秦就跟高偉他們分開了,換了進來時穿的那身衣服,拿着他的過季的LV旅行袋,在這裏辦的身份證,還有孟佳佳留給他的那張有三十萬塊錢的斷絕關係卡,他就毫不留念的大步走出了少管所。
這裏的位置倒是比監獄和看守所要好一些,起碼還在市區範圍內,等一等能瞧見輛出租車。他在包里翻了翻,還翻出了他當年用的手機和錢包,手機早沒電了,錢包里的東西還在,一沓子現金,一沓子卡。他順手看了看,大部分都是聯名卡,應該早就不能用了。倒是還有幾張□□是他自己的,一張零花錢卡,一張他的存款卡,應該能用。
等了有半小時,過了早入城的高峰期,他才攔了一輛出租車,直接開口說:“去西園。”
司機瞥他一眼,大概覺得這人衣服穿得緊緊巴巴的還拿着個名牌包,挺奇怪的,再說西園也不是好地方,那是火葬場,就有點不願意,“大早上起來去那地方的人可少,要不……”陸秦瞥他一眼說,“開就是了。”順手把兩百塊拍給他。
這是兩倍的車費,他一瞧也不吭聲了,直接加了馬力往西園開去。
陸秦眯着眼瞧着旁邊並不熟悉的風景,他要先去看看他媽,然後再給陸志峰送個禮。
陸志峰今天算是壽星,按理說不用他費心,只是前兩天孟佳佳傳了口信來,說是陸秦要送他大禮,陸志峰就有點警惕,怕他在壽宴上搗亂,專門叮囑了助理江洋安排好這事兒。
電話一掛,就瞧見齊暖打扮的花枝招展地進來了。
齊暖見他就笑:“生日快樂啊。我給你煮了長壽麵,吃一口吧。”
陸志峰打量了她身上的那件大紅色長裙一眼,倒是漂亮,可惜自從那件事後,他是真不喜歡這顏色,眉頭忍不住就皺了一下,只覺得一天的好心情也都糟掉了,衝著齊暖說:“換下來。”
齊暖一開始還沒聽懂是什麼意思,問了一句,“什麼呀?”
陸志峰不願意說自己心裏那個疙瘩,就胡亂說了一句,“你多大歲數了,還穿成這樣,穩重點行嗎?”說完,他就起了床,自顧自地去洗漱了。
齊暖站在原地那叫一個鬱悶,她多大歲數了,她不就三十五嗎?這年紀怎麼了?穿件正紅都不行嗎?她只覺得氣往腦袋裏冒,恨不得整個人都炸了。可終究還是知道,今天陸志峰生日,要是觸了霉頭,八成一年都不待見她。
要是三年前還好,她一個人專寵,兩個人吵架只當是小情趣,哄一哄就行了。可最近陸志峰不是跟一個孟佳佳好上了嗎?二十二歲,影視學院剛畢業的大學生,鮮嫩鮮嫩的,又漂亮又會來事,陸志峰喜歡的不得了。
兩個人剛一塊去了歐洲七天,前幾天才回來。原本陸志峰是沒想來她這兒的,她沒辦法,只能跟江洋打探了陸志峰的行程,昨晚在飯店來了個偶遇,用盡了全部力氣,才將人留下。這要是一怒,下回可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那件事是她的殺手鐧,可不能隨便開口。
所以陸志峰洗漱完畢出來的時候,齊暖已經換上了一件奶白色的套裙,看起來端莊又秀麗,還笑着跟他說:“是我忘了自己歲數了,這件怎麼樣?”她笑臉迎人,陸志峰今天生日,本來也不願意發火,就點了頭。
齊暖趁機連忙環着他的手下了樓吃面,等着吃完飯,又將精心準備的禮物拿給了他,是她自己親手刻的木雕,雖然不像,可是誠意滿滿。果不其然,陸志峰瞧見了,終究關心了她一句,捏着她的手指尖親吻道:“你何必受這個苦?”
齊暖多會說話的人,自然是嫣然一笑,“你喜歡我做什麼都不辛苦。我愛你呀,志峰。”
有了這一段,中午十一點,陸志峰到了泰和樓的時候,心情就不錯。當然,齊暖作為見不得人的情婦,在這種層次的宴會上是壓根不可能露面的,不過陸志峰也給了她承諾,我後天有個會要在泰國開,來回兩天,你收拾一下,跟我過去吧。”
陸志峰到的時候,賓客們已經來的差不多了,都是侄子們招待的。瞧見他到了,立刻不少人都站起來,衝著他恭喜,祝他生日快樂。陸志峰一路寒暄過去,都快十一點半了,他就跟每年一樣,左看看右看看身邊的孩子們,來了句,“要是陸秦能好好的,他也有這麼高了吧。”他一臉不忍,“他是今天放出來吧!?”
別人不懂,江洋可是太懂了,立刻就說:“是,這個點,應該出來了。”
陸志峰就嘆了口氣,“我雖然恨他,可也矛盾。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那個孝道,知道過來給我祝個壽。”周圍的人一聽立刻說,“你是當爸爸的,孩子哪裏懂父母的心呢。”“哪裏曾想到小時候挺可愛的孩子,幹了這種事。”“我覺得你就是膝下空,所以老想,聽說陸楠也在京城,不如接進來吧。”
一群人說什麼的都有,陸志峰就一臉悲痛的樣子,“算了算了,不孝子不提他也罷。”
正說著,就聽見外面有樂曲吹奏了起來,因為是民族樂,又用了嗩吶,所以聲音特別的高亢,立刻將大廳里的樂隊伴奏蓋了下去。然後就聽見有人攔着說,“哎,你媽幹什麼的不能進,哎你們這是幹什麼啊!”
就聽見一個挺沉穩的聲音說,“攔什麼攔,身份證看見沒?我是陸志峰的兒子,我來給他祝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