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總裁愛上我(六)
也不知道是不是齊夕從來沒有喝過酒,在內心一直期待着的原因。
繼承了這具身體記憶的顧七兮,在接觸到酒這個物質的時候,心理及生理上獲得的喜悅感,絲毫不比品嘗到一份美食要低。
而從未喝過酒的他,也沒有料到紅酒的後勁會有這麼大。
一開始嘗着那甜滋滋的水果味道,雖然中間摻雜着酒水必有的刺激口感,可總歸沒有像白酒或者啤酒那樣的立時見效。所以被顧七兮一時低估,貪得無厭的多喝了幾杯。等到後勁上來了,就如同那山崩海嘯,一點抵擋之力都沒有的敗在了酒精之下。臉蛋紅彤彤可愛的想讓人上去咬上兩口,眼神迷離左右飄忽不定,對着自己的“敵人”不斷傻笑,捏着酒杯胳膊搭在許修文身上,說:“喝呀,再多喝兩杯。”
小白在一旁提醒道:“主神,您喝醉了。”
顧七兮則是像每一個喝醉了酒的人一樣,十分自信的說:“我沒醉。”
許修文側頭看了眼顧七兮,與初來乍到人類世界的顧七兮相同,他也是頭一次和別人如此親近。而且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對顧七兮的靠近產生反感。這種新奇的體驗,讓他很驚訝,同時也很享受。
溫暖又柔軟的身體,恰好可以緊緊的圈在自己懷裏。少年人特有的清香氣息,夾雜着紅酒的味道傳進了許修文的鼻子裏。
他抬手扶起了顧七兮,面對那醉眼朦朧的眼睛,低聲道:“不能再喝了,我們回家。”
顧七兮還是一直傻笑,腦袋湊近許修文的脖子,整個人蜷縮在了對方的懷裏,夢囈一般含糊道:“回家?不,不能回家。”
許修文也反手抱住了顧七兮,問:“為什麼不回家。”
顧七兮嘀嘀咕咕道:“喝酒了,回家會被爸爸罵呀?”
許修文說:“那你回我家裏吧。”
顧七兮傻笑:“嘻嘻,你家裏,嗝......有紅酒嗎?”
許修文看着顧七兮那水汪汪清泉般的眼睛,聲音輕柔:“有,有很多。”
顧七兮就樂呵了:“好呀,走,一起去?”
從頭到尾一直守在身邊的小白,覺得這時候很有必要出來提醒一下,對着自己主神道:“主神,您真的要去病毒家裏?”
顧七兮皺着眉頭,不耐煩的在空中甩了甩手臂:“別、別吵。”
並沒有說話的許修文只以為顧七兮又在說胡話,將人架在自己的胳膊上,半扶半攙的和他一起走出了酒店。
車內,顧七兮歪歪斜斜的倒在後排座椅上。許修文將車鑰匙交到酒店裏的代駕手上后,扶着顧七兮一起坐在了後面。
顧七兮處於半夢半醒之間,嘴裏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許修文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不光沒有把麻煩的酒鬼惡意丟在車角落讓他自生自滅,還半推半就的讓顧七兮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彷彿關係很好的兄弟一般,手臂繞過顧七兮的身體放在他的胳膊上,像是勾連搭背、又像是在擁抱着他。
然後與平日裏在酒桌上,許修文為了套出客戶機密所常做的手段一樣,他聲音柔和的,像是聊天一樣,追問着顧七兮。
“小夕很喜歡姐姐嗎?”
顧七兮皺着眉,眼睛半眯半張,打了個酒嗝:“嗯......嗝。”
“為了姐姐什麼都能做嗎?”
顧七兮把腦袋往許修文的脖子窩裏用力鑽了兩下,想要找個更舒適的角度,哼哼啊啊的過了好半天,才說道:“那......當然了。”
許修文說:“我這個人,從小就是一個人長大,一個人面對生活。有時候還真的不懂,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到底能夠為對方做到什麼程度。”
“我也......不知道。”顧七兮大口呼吸了兩口,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窗外流星似的建築燈光,慢吞吞道:“但如果是齊理的話,我可以保證,我能為她去死......一點都不猶豫。”
許修文伸出手,挑起顧七兮頭頂幾搓柔軟的、與他性格完全不符的毛髮輕輕把玩:“如果也有人能夠為我做到這一步,那就好了。”
顧七兮沒有回答。
許修文聲音很低,與其說是與顧七兮交談,更像是在自言自語,這在一貫冷漠、從不為外物所動搖的他身上,是十分少見的行為:“我出生之後,就什麼都沒有。看着別的孩子可以對別人說想要這個想要那個,然後願望都能得到滿足,從那時候起,我就決定了。未來的我也要這樣,有着用之不完,揮之不盡的財富,還有可以站在頂點,為所欲為的權利。不管想要什麼都能夠實現。沒有人會反抗我、也沒有人會違逆我。我不需要別人的幫助也能夠輕鬆度過愉悅的一生,哪怕只有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很幸福舒適的過完一輩子。”
顧七兮傻笑兩聲:“聽起來還算不錯。”
許修文摸了摸他的頭髮,繼續道:“可是這個世界上,什麼都能用金錢和權利去獲得,唯獨一個東西,是我用盡一生,也無法得到的。”
顧七兮靠在他身上,眯着眼睛,慵懶的聲音道:“是什麼呀。”
“......”許修文沒有回答,他沉默了很久,久到顧七兮都快睡著了,才說:“但是沒關係,哪怕只是形式上的聯繫,我也滿足了。”
小白在一旁安安靜靜的聽着,這時候才插了句嘴:“主神,病毒是不是在說他和世界之女的事情?形式上的聯繫,應該指的是婚約?”
世界之女這幾個字,讓昏昏欲睡的顧七兮清醒了一些。他努力張大眼睛,看着許修文:“嗯?婚約?”
許修文停頓了一下,道:“嗯。”
顧七兮用力的從許修文懷裏慢慢爬起來,胳膊支撐着身體:“不可以,只有這個絕對不可以。”
許修文看着他,眼神很認真:“為什麼?”
顧七兮歪着頭,眨了眨眼睛,過了好久才組織好語言:“因為你不適合我姐姐。她有喜歡的人了,但是那個人不是你。她和那個人才是天生一對。”
許修文聽了也沒什麼反應,不知道是早就調查到了呢,還是即便知道也絲毫不在意:“這又怎麼樣?”
是啊,這又怎麼樣。
換做別人可能會指責許修文不講道理,沒有人性,但顧七兮卻沒有這方面的概念。他比性格霸道的許修文還要直接,思維存粹,沒有太多人類社會的條條框框。於是他很是認真的琢磨了一會兒,才在酒精的麻痹下想出了一個十分有道理的方案:“換一個不就好了嗎?你反正就是想找個人結婚,那隨便是誰,不都可以嗎?”
許修文說:“可我只看得上你姐......”話到一半,許修文像是卡帶了一樣,忽然頓住了。他看着顧七兮,眼睛一眨不眨。
顧七兮也回看向他,有點煩惱:“這樣啊,那可真頭疼了,我該怎麼辦呢。”
“......”許修文盯着顧七兮的臉,喉嚨動了動。
顧七兮道:“真的不能換一個人嗎?你到底看上我姐姐什麼了呢?所以說人類真是太複雜了......我都搞不懂。如果能像吃飯一樣簡單就好了,喜歡吃、不喜歡吃,很好理解。”
許修文說:“你看東西倒是單純的很。”上次見面的時候許修文就有這種感覺了,少年看上去一臉“討厭你、排斥你”的模樣,但是他的眼裏卻絲毫沒有一點真正的厭惡與反感,與其說是不喜歡自己,更像是在表演出一幅“我不喜歡你”的樣子。
許修文一點都不討厭這樣簡單的人,因為他們像孩子一樣,十分好懂,跟這樣的人相處的時候,不會累,也不需要去費心思考自己該怎麼樣對付他們,該怎麼樣做才能把人緊緊的拴在自己的陣營。
“如果你喜歡上一個東西,肯定也會一直一直的喜歡他吧。”許修文說:“就像那個可樂雞翅一樣。”
我如果也能被人這麼喜歡就好了。
不是尊敬,不是厭惡,不是害怕,更不是反感。而是存粹又簡單的喜愛。
顧七兮道:“還好吧,我不是很理解喜歡這個詞彙的概念,但如果非要從喜歡和不喜歡裏面選,那就是喜歡。”
許修文道:“喝完酒之後,說話倒是像個三歲的孩子。”喜歡還是不喜歡,用得着那麼一本正經的去分析嗎,像個剛學人事兒的嬰兒一樣。“你這樣的人,如果被人騙說你要喜歡我,肯定也會傻乎乎的去學去做吧。”
顧七兮道:“沒有人會騙我,誰敢騙我,我就把那個世界毀滅咯!”
許修文笑出聲:“呵呵。”
顧七兮有點惱火:“是真的啊!”
許修文聳聳肩:“確實,這樣的世界,毀滅了就好了。”
顧七兮眨了眨眼:“誒?”
許修文又說:“可是這樣的話,你姐姐也會死,沒關係嗎?”不知道是不是顧七兮說話太幼稚的原因,他也跟着較真起來,順着顧七兮的話題認認真真的往下說:“可樂雞翅,你也再也吃不到了。”
“......”顧七兮像是在思考什麼人生大問題一樣,一臉嚴肅:“那就糟糕了。”
噗呲,許修文笑出聲,用力的揉了揉顧七兮的腦袋:“傻瓜。”
顧七兮下意識道:“你才是傻瓜呢!叫我主神大人!”
“沒有神明會說這種話,像個小孩一樣。”
“這個......”顧七兮低着頭嘟囔道:“那我也學的很快的。”
說話的功夫,車子已經到了許修文的公寓面前。
開車的人把車子停到了門口的院子裏,鑰匙交給許修文就走了。許修文一個人攙扶着迷迷糊糊的顧七兮,帶着人走進了屋內。
顧七兮已經從淺醉狀態過渡到了發酒瘋狀態,站在原地歪歪扭扭的走着,時不時還揮揮胳膊蹬蹬腿,嘴裏放聲呼喊着什麼:“人類好有趣啊,當神無聊死啦!可樂雞翅好好吃,讓我再喝一杯!”
傻乎乎的最蠢的模樣,全都落入許修文的眼裏。
許修文將他拉到沙發上坐下,走進廚房接了兩杯涼水。轉身回來把杯子遞給顧七兮的時候,顧七兮正倒在沙發上哼哼唧唧:“酒呢?”
許修文:“不能再喝了。”
顧七兮不滿的皺起了眉頭:“給我!”邊說,邊揮起拳頭敲着許修文俯下來的上半身。
許修文反手握住了顧七兮不聽話的拳頭,大大的手掌正好可以將它包在掌心。指尖輕輕摩挲了幾下顧七兮的手掌,細細感受着對方掌心中的掌紋。眼神不斷閃爍,表情看上去很是複雜。他也說不清自己此時到底在想些什麼,更不懂自己那摸不清看不透的情緒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他不是那種猶豫不決的性格,只要想做了,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去做,甚至不惜任何代價。
所以他低下頭,嘴唇對準了顧七兮的耳朵,聲音好似在夢的另一頭傳來一般的悠遠,鑽進了顧七兮的耳蝸:“為了姐姐什麼都肯做?”
顧七兮像是要睡著了一樣:“嗯......”
許修文又說:“哪怕代價是自己?”
“嗯......”
許修文看着顧七兮的臉,手指在他的眉眼、鼻樑、嘴唇上輕輕擦過。
“也許比起你姐姐,你更有趣一些也說不定。”
顧七兮皺了皺鼻子,把臉上弄得他痒痒的手指甩開,嘴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再來一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