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流
“這個花園不錯，我要了。”精靈大聲的宣佈，而修爾則忙於房間的打掃。
當清理出幾間卧室之後，他捧着那枚德魯伊的試煉之種來到了後花園。
修爾遠遠望到精靈正在那個乾涸的湖邊不知道在做什麼，他好奇地走過去一看，發現原來精靈正在清理堵塞的水道，只是方法稍嫌粗魯了一些。
這個人工湖有水道和鹽湖相連，所以只要清理掉水道的淤泥鹽湖的湖水就可以自動灌入人工湖。
“以吾妮娜之名義，以月光女神之令，顯身吧，雙頭海蛇！”精靈召喚出一隻長着兩隻蛇頭、蜥蜴身體的怪獸來，有一頭水牛大小。
施完法術的精靈的臉上顯出一抹紅暈，顯然這個法術相當耗費精神。
她嘴裏念了一些古怪的語言，於是那條雙頭海蛇搖搖擺擺的扭動着笨拙的身子，鑽進水道開始用它的兩個蛇頭清理堵塞的淤泥。
“主人，有沒有可以自動打掃房間的召喚獸？”修爾湊上前去問。
“有啊。”精靈的前半句讓修爾精神為之一振，但精靈的後半句則狠狠打擊了他：“那隻召喚獸的名字就叫做修爾·羅米特……還不快去幹活！”
修爾訕訕一笑，來到後花園一個僻靜的地方。
他找了一截枯樹枝挖了一個小坑，小心翼翼的把種子埋在裏面。
“快快發芽吧，我的希望之種，願太陽神的光輝照耀你。”修爾對着地面喃喃自語。
“你在這裏鬼鬼祟祟的在幹什麼？”精靈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修爾的身後，疑惑的問道。
“沒……沒什麼。”修爾慌張的回答：“我回鎮上了，準備些食物，然後去把鎮子的稅金收上來。”
精靈點點頭，扭身繼續指揮雙頭海蛇清理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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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記官……這些就是上半年的稅金？”修爾盯着桌子上的一小口袋金幣，疑惑的向他對面一個身形高瘦，留着兩撇鼠須自稱書記官的中年男子問道，對方身後還有兩個體形非常強壯的鎮民。
這是廣場邊上的一間狹小房間，窗戶破的不成樣子，牆壁上已經長出了綠色的黴菌，採光也明顯不足。屋裏沒有任何擺設，只有一場滿是塵土的長桌和幾把椅子。
這裏是前領主辦公的居所，也將會是現任領主的辦公居所，而這名叫做卡瑞德的則是您的書記官，負責鎮上的稅收等工作，幾分鐘前鎮長這樣告訴他的。
“是的，尊敬的領主大人。一共四十個金幣，請你驗收。”看起來怎麼都是一副奸商相的書記官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半年四十個金幣？以前我做醫師也比這個賺的多！這裏每年的稅金訂的是多少？”修爾惡狠狠的一捶桌子，於是長桌發出一陣吱吱呀呀搖搖欲墜的聲音。
“卡瑞德書記官，麻煩你給尊敬的領主大人解釋一下吧。”在邊上旁聽的法爾莫老爹向書記官插言道。
“領主大人，鎮上居民共三千二百人，大約八百戶左右，而這裏的稅收是每年每戶一個銀幣，所以每年您所得的稅金為八十個金幣。現在這是上半年的稅金，除去鎮民保養領主莊園的費用，不多不少正好四十個金幣。”卡瑞德微微躬身回答。
“每年每戶一個銀幣？”修爾咬牙切齒的說，他猛的站起身子來：“一個乞丐每天乞討的都不止一個銀幣，你們是拿我當笨蛋耍嗎？”
卡瑞德向左右的鎮民施了個眼神，於是兩個鎮民神情兇惡走到修爾身邊，臉上掛着猙獰的微笑。
“尊敬的領主大人，這個稅金是上代領主海森老爺親自訂下來的，您對稅金的質疑就是對海森老爺的人格的質疑，而鎮民們又對海森老爺十分的尊敬。所以，如果您繼續侮辱上代領主的話，我可不擔保憤怒的鎮民會對您做出什麼事來。”卡瑞德語氣陰沉，配合著他的話，逼到修爾身邊的兩個鎮民緊握住拳頭並且骨節發出咔咔的響聲。
“你們要對領主大人做什麼？不得無禮，還不退下。”法爾莫老爹扳起臉來假裝訓斥卡瑞德三人，然後回過來頭向修爾道：“領主大人，這裏的鎮民確實對上代的老領主十分尊敬，所以我個人建議您還是不要惹怒大家的好。白天有我攔着他們是不敢對您作出什麼過分的事，不過晚上可就……何況您的莊園又在鎮外，十分的偏僻……對了，離鎮子不遠處還有三個村子，也是您的領土範圍，您可以去那些村子試試。”
這麼一來，修爾反倒冷靜了許多，他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會，突然微微一笑：“法爾莫老爹，卡瑞德書記官，鎮上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既然這樣，那稅金方面就按照上代的老領主訂的來吧。”說罷收起那四十個金幣，推開兩個鎮民平靜的離去。
“這個胖子倒還蠻識時務的。稍微嚇唬一下，就乖乖聽話了。”卡瑞德看着修爾的背影說道。
“恐怕沒那麼容易，我倒寧肯他當場發火。”法爾莫老爹搖搖了頭，眼裏有些憂慮：“能夠忍一時之氣，看來此人並不像表面那樣愚蠢。”然後向兩個鎮民吩咐：“你們兩個盯緊點他，有什麼不對趕快回來報告。”又向卡瑞德道：“你再派幾個鎮民看住鎮子通往多芬的道路，提防他去找梅林那條老狐狸。我去找那個人商議一下。”
看來自己把做領主這件事想的太容易了啊，走出門的修爾心裏暗暗想着，比以前在鄉下養豬要麻煩的多呢。
他在鎮上買了點食物，發現鎮上的人對他態度都很冷漠，雖然賣給他食物，但價格明顯超出了正常的範圍，而且商家的臉上都擺出一副不信你不買的架勢。
連試幾家后，修爾終於確定，這個鎮子的鎮民們互相之間的關係要比他想像的緊密的多。
一定有一個強力人物在背後控制着這一切，修爾皺着眉想着，會是誰呢？按道理推論應該是鎮長法爾莫，但他卻有種感覺不像。
後面那兩個盯梢怪討厭的，而且不加半點遮掩，真是對我的蔑視……修爾心裏有點不忿。
他突然轉身向鎮口通往多芬的道路走去，兩個鎮民看到后臉色為之一變，低頭商議一會，其中一個扭身回去報信，而另一個鎮民快步向他走來。
看到這副場面之後修爾心裏反倒踏實起來，於是在那個鎮民吃人的目光中不緊不慢的又溜達回到鎮子裏來。
既然他們緊張我離開鎮子，這就證明着他們怕我把這裏的事泄露出去，也就是說他們的行為並未得到總督梅林默許，既然這樣，我就還有機會……何況我背後還有精靈這個強大武力做支持，修爾想到這裏，臉上露出了悠閑的笑容。
但在鎮上的某間密室裏面，氣氛卻因為修爾這個舉動驟然緊張起來。
“笨蛋！”法爾莫老爹氣憤的罵著那個回來報信的鎮民：“你也不想想，胖子還有同伴在鎮上，會這樣就離開嗎？他分明是在試探咱們和總督的關係，如果你們什麼也不做，就會讓他認為咱們不怕他向總督求助反而會死心塌地！”
“可是……可是他萬一真的不顧自己的同伴自己悄悄跑掉怎麼辦？”鎮民哭喪着臉說道。
“笨，等他出了鎮子到了人少的地方還怕沒機會動手嗎？道路就那麼一條，他又是步行，騎上馬很快就能追上……算了，你先下去吧。”法爾莫老爹無奈的揮手示意。
等鎮民離開之後，法爾莫才向坐在陰影里的一個人恭敬的問：“您認為怎麼處理那個胖子比較好？”
一個聲音輕笑着說道：“怎麼處理？既然發覺他很精明就儘快做掉好了，免得在這個緊當關卡製造麻煩。晚上找兩個人悄悄摸進莊園，打昏了沉進湖底一了百了。”
“可是這樣一來太過顯眼了吧？”法爾莫老爹擔憂的問：“剛上任的領主就失蹤不見，有點……”
“呵呵，沒關係。”那個聲音依然很輕：“要是在戰亂之前這麼做是有點麻煩，所以我對海森那個死鬼選擇了下毒這種可以偽裝成生病的方法。但現在可不一樣，此時叛軍勢大，休說是國王，便是梅林也顧不上這麼一個小領主的生死。所以咱們儘管放手去做好了。”
“是，今天晚上我就派人。”法爾莫老爹恭敬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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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莊園，修爾徑直向花園走去找精靈，但到了花園門口才發現這裏已經完全變樣了。
這……這還是我的莊園嗎？修爾目瞪口呆的看着已經被各種不知名植物掩蓋的花園。
各種茂密的枝幹互相緊緊纏繞，使得原本只有些雜草的花園現在卻散發著原始森林的氣息。
好不容易分開了一條小道，修爾來到了已經注入湖水的湖邊。
看着清澈的湖水在陽光下微波蕩漾，站在湖邊的精靈露出滿意的笑容。
“終於搞好了。你的事辦的怎麼樣？”看到修爾過來，精靈問。
“不怎麼樣。”修爾嘆了口氣回答：“鎮民似乎都形成一個嚴密的組織來敵對我，領主比我想像中複雜的多。”
“沒關係。”精靈不在意的說道：“改天我去鎮上放場流星火雨，他們就會乖乖聽你的話了。”
雖然不知道流星火雨是什麼魔法，不過光從這麼有氣勢的名字就知道一定會驚天動地，精靈們的脾氣都是這樣暴躁嗎？修爾頭上流下幾滴冷汗。
“主人，這裏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植物？”修爾環視周圍長勢瘋狂的樹木，聞着空氣中散發的森林氣息，竟然彷彿有種自己又置身於原始之海的感覺。
“我做了個小小的結界通道，把原始之海的一部分搬到了這裏來，費了我好大力氣呢。還施加了一個有助植物生長的小法術，這樣才有點家鄉的感覺呢。”精靈深吸了口氣，臉上充滿着陶醉的表情：“對了，你不要在這裏瞎跑啊，萬一迷路了就不好了，而且深處有些對於你們人類很危險的動物……”
為什麼自家本該是散步松心所在的後花園卻會變成這麼危險的存在？居然還有可能迷路？修爾欲苦無淚。
他看着平靜的水面，心裏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主人，剛才那條雙頭海蛇去哪裏了？被您送回去了？”
“還送回去？別開玩笑了，從異界召喚生物是件相當耗費精力的事情，我還會作出把它送回去的傻事？至於它跑去哪裏……”精靈歪着頭想了想，聳了聳肩無所謂的回答：“應該是跑到鹽湖去了吧，你知道，這個池子和鹽湖是相連的。”
還真……真是任性而不負責任啊……修爾額頭出現了三條黑線條，鎮上的居民還真是不幸啊，大概明天鎮上就會流傳出鹽湖水怪的消息吧……
他忽然覺得在鎮上遇到的麻煩和眼前的精靈比起來，實在算不上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