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八零
月色如水。
許酒已經逐漸神志不清昏迷過去,蘇輕言抱着許酒走得飛快,梁愈提着玲月緊跟在蘇輕言身後。
到得一方普通的小院子裏,蘇輕言才轉過頭留下一句:“等我片刻。”
之後便徑直抱着許酒進了房。
玲月個子雖小,卻也有些重量,梁愈拎了她一路,胳膊很是酸軟,進了院子便要把她放下,再一想,她居然放小花蛇咬酒姐姐,且引得酒姐姐尋心蠱發作,心中頓覺這丫頭着實可惡,是以,他的動作由放變成了扔。
梁愈扔得很重,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玲月悶哼一聲。
身上被摔得生疼,本能就想從地上爬起來同梁愈打一架,可身上卻像是被抽掉了筋骨一般,全身綿軟無力,連手都抬不起來。
梁愈顯然並不擔心她有本事逃走,扔下玲月之後便開始四處打量起着小院子來。
玲月憤憤瞪着在一臉好奇四處打量這間小院子的梁愈,道:“躲在暗處偷襲算什麼本事?你有本事把我身上的穴道解了,我們打一架!”
她覺得自己着實倒霉,今日悄悄混過來,本以為大功告成,不想剛逃兩步便被梁愈逮了個正着,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便點了自己身上的穴道,如果他不是偷襲,她斷不會這麼快就被擒住。
偷襲?
打一架?
梁愈聽得她的話,轉過頭看着這個衣衫破爛,臉上滿是憤憤不平的小乞丐好一會兒,才一臉莫名道:“你不也是躲在暗處偷襲酒姐姐嗎?再說,我既然已經抓住你了,為什麼要把你的穴解了再跟你打架?我又不是吃撐了。”
他覺得這姑娘約莫是腦袋壞掉了。
梁愈如此說,玲月無語凝噎,咬牙切齒地看着他。
看着玲月咬牙切齒是要吃人的模樣,梁愈覺得還好自己剛剛英明,不然真聽了她的話解開她的穴道估計就被她咬了。
而房間裏,蘇輕言看着許酒的睡顏,手搭上她的皓腕聽着她的脈搏,眉心越擰越緊。
他手上的葯雖能解了那毒蛇的毒性,卻沒辦法阻止被毒性引發的蠱毒蔓延,甚至於苗青給他的葯也失了作用。
良久,他才將許酒的手臂放進被子裏,起身出了房門。
聽到開門的聲音,梁愈忙迎過去,道:“蘇大哥!酒姐姐她怎麼……”
問到一半,他才後知後覺看到蘇輕言的臉色,如寒冰一樣,眼底又似乎極力壓抑着怒氣,梁愈還是頭一次見到蘇輕言面上有如此明顯的怒意,似想將玲月活活剮了一般。
蘇大哥這幅神情,酒姐姐的狀況怕是不大好,他的心也沉了下來。
玲月看到蘇輕言出來,心底也開始打起鼓來,看他的神色,他不會真的殺了她吧?
她又想起自己來時問過沈容的話:“要是我被抓了呢?那蘇輕言不得殺了我?”
沈容卻是淡淡一笑,道:“放心吧,他要想救他夫人,就只能依靠你,所以就算被他抓到,只要你如實告訴他尋心蠱的解法,他定不會捨得殺你。”
她還是不放心,道:“那要是解了蠱之後呢?”
沈容笑道:“解了蠱之後,你的命便同他們連成一體,他更不會捨得殺你了。”
對!只有她活着,他們才能好好活着。
想起沈容的話,她才強自鎮定下來。
蘇輕言確實是動了殺心,可他不能殺她,行至玲月面前,蹲下身看着玲月的臉,冷聲問道:“沈容派你來的?”
那條蛇是沈容的,以玲月的身手,若不是沈容同意,她不可能能平安將蛇從千里之外的京城帶到靈州來,沈容素來關心許酒,是斷不會讓許酒出什麼事情的,他能讓玲月來引發許酒身上的蠱毒,那便是說玲月果真如玲瓏所說,知道尋心蠱解法。
梁愈能抓到玲月,只怕也定在沈容的算計之內。
玲月道:“你不是已經確定了嗎?”
蘇輕言道:“說吧,他想讓你告訴我什麼?”
她唇角彎了彎,道:“殿下讓我告訴你,如今這世上,只有你我二人合力,才能解許酒身上的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