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七十九章
想每天都能吃到茶葉蛋,所以只能防盜了。
路響把領帶在他腦袋上繞了兩圈,確定遮了這小子的眼睛后才在他腦門後頭系了個死結。
他聽宋瀾罵自己罵得都順不過氣了,在他耳朵旁冷冷一笑,然後手掌拍了拍他的臉蛋,意思讓他悠着點。
宋瀾被蒙了眼,腦里眼前幾乎是漆黑一片。感官里突然少了一官視覺,對所處的環境又不熟悉,心裏哪怕一直暗示自己沒什麼可怕的,但到底還是不知對方的意圖與自己的命運,怎麼都有些任人宰割的感覺。
於是只能不停反抗以期保護自己。
他猛的搖了搖頭,試圖甩開那條討厭的領帶,也試圖掙開路響撫在自己臉上的手。另外,沒被鎖住的腿也在那不安分地亂蹬。
路響抬了抬自己的右腿,直接拿膝蓋頂住宋瀾正好蹬起的左腿,把他整個人像只張牙舞抓的青蛙一樣抵在了牆上。
“留點力氣一會兒用,別一會兒撐不住了,死半條命。”路響提醒他。
“操|你媽,有種你放我下來,看我不殺了你!”
“你這是讓我放你,還是不放你啊?”路響邪魅一笑,又在他臉上拍了拍,這次力道不大,拍完人就走開了。
一下子沒了動靜比有動靜更嚇人,宋瀾冒了汗出來,手開始不停扭動,想要掙脫縛着自己的鎖條。
不一會兒,腳步聲又響起來,宋瀾又吼,“你媽的,你到底想幹什麼!給個痛快好不好!別他媽的那麼變態!操!”
等不到對方的回答,他繼續:“死變態啊!路響你個孫子,你他媽的有種別讓我活着出去!我要乾死你……嗯……呃……”
話說一半,嘴裏被塞了不知道什麼東西,一下子讓宋瀾懵在了那。他心裏閃過無數種猜測,真正開始起了恐懼。
“長得還挺俊的,嘴怎麼那麼欠呢?我今兒個就要幫你治一治,先弄乾凈了你這張嘴。”
路響出了聲,他一手捏着宋瀾的臉頰讓他張大了嘴,一手拿着牙刷在他嘴裏搗鼓。
這個包廂有自己的衛生間,剛才他就是去衛生間裏找牙刷牙膏了。走出來時又聽到那小子在那裏罵,也不知道這小子的情商是怎麼來的,這個時候不是該閉了嘴或者求饒了嘛。
牙刷在宋瀾嘴裏搗了好幾下,路響在那上頭加了幾大坨薄荷味的牙膏,一下子塞進嘴后能涼感十足。
宋瀾沒法動彈,只能任人宰割。舌頭抵觸那異物的同時不經意觸到了牙刷刷面,再一次確定自己嘴裏就是一把牙刷后,他心裏才少了些恐懼。
那種被人死按着作弄仍沒讓他服軟,趁着路響一不留神,他把一嘴涼爽無比的泡沫噴了出來,濺了路響一手還濺了些星子在他下巴那。
不過宋瀾被矇著看不見,他在那裏叫囂:“去你媽,你自己留着刷吧!”“有種你來實的。別他媽的磨磨嘰嘰!”
宋瀾話里的意思是你要揍我就趕快,別在那裏一刀一刀凌遲,要報復的話也給個痛快。想不到那話到了路響耳里變了味,他丟了牙刷,拽着宋瀾的小臉左右擺了擺,最後眼神意味不明地又看了看這個倔得比牛還厲害的男人,說:“你就那麼欠|干?”
“你能嗎?”宋瀾死到臨頭乾脆豁出去了,露了個挑釁意味十足的笑。不過他的笑,映在燈光下……還真好看。
“你等着!”路響愣怔了半秒,然後說了這句。說完,他放了手,腳步輕輕地走到一旁柜子那裏。
也不知道他在找什麼,希里索羅一堆聲音。過了小一會兒就聽到他好像拿了東西放在了桌上,接着就是清脆悅耳的一記“嗒”,像是一個上鎖的箱子被他打開了。
宋瀾看不見,聽覺反而比之前靈敏了許多,聽到他的一番動靜又不知道這個變態在弄什麼,語氣很不善地問:“你想幹什麼?你這個變態基佬!”
“干你。”路響折了回來,在說這句的同時一把扯下了他的褲子。
御馬會的每間包間裏都按了針眼探頭,這就是變態的地方,也不是說為了偷窺。因為本身就是個不怎麼上得了檯面的場所,也因為時常會有真的變態的人來消費,然後找着點事挑刺甚至鬧事,所以保險起見,才會按了那玩意。
此刻,俞俊彥正坐在監視室里盯着某個屏幕一動不動,直到見到屏幕里的路響完了事從那間房裏走出去,他才叫了光頭強進來。
“去看看那小子怎麼樣了。”
光頭強明白俞老闆口裏的那小子就是宋瀾,應了聲后,他就退出去了。
俞俊彥起身在小黑屋裏走了幾步,最後沒忍住,還是開了門走了出去。
從小黑屋出來到會所門口的距離比較遠,他腳步加了急,幾次差點撞了來回行動的服務生。
一直跑到門口,才剛好見着路響拿了外套在穿。
“七哥。”他叫了句,人沒敢上前,就立在了離路響兩米左右的距離。
路響正在翻領口,羊絨大衣的領子搭服帖了他才轉身看他,睨過一眼,沒開口應話。
“七哥,你在上海長住了?”俞俊彥走近一步問他。
“你不是都知道的嗎?”路響回了句,語氣冷冰冰的。
見他要出門了,俞俊彥趕兩步上來,“我們很久沒聚了,這幾天找時間吃飯吧。”
路響沒再看他,手一推,直接出了會所。
光頭強帶着人來到那間包間的時候,見到宋瀾的樣子嚇了一大跳。
那小子被舉高了胳膊反着身掛在那不算,頭上蒙了領帶,嘴裏還塞了毛巾。他的外褲全都脫落在腳踝那,只留了條平角褲在身上,上衣也是亂糟糟的一團,怎麼看怎麼慘。
“快去把人弄下來。”光頭強對着一旁兩服務生說了句,然後和幾個人一起上去抬了宋瀾下來。
一掀開那條領帶,就見着宋瀾顯然紅了一大圈的眼睛。光頭強趕緊取了塞他嘴裏的毛巾,還沒來得及問他話,宋瀾倒是先說了,“操|他媽的,我要上廁所。”
說得有氣無力的,奔去廁所的腳步也虛軟不定,踉踉蹌蹌的跑進去,乒令乓啷地撞翻了幾樣東西。
一想到他可能被爆|菊了,光頭強腚眼又是一緊,唑着嘴,都替他感到疼。
過了好一會兒,宋瀾才從廁所出來,出來時總算衣衫整潔了,不過腿還是有些軟,步子依然虛浮。
出門見到光頭強就在那罵,“強哥,操他大爺的,那孫子簡直就是個變態。我咒他生兒子長不出P眼!”
不用說,就知道是變態了,否則能上這間屋嗎?光頭強皺了皺眉,代入感有些強了,免不了面部跟着猙獰了一下。
然後過去安慰他,“宋瀾,以後遇見變態脾氣別太硬,吃虧的都是自己。”
宋瀾才從剛才的驚魂時刻緩回來,說實話,之前還真是嚇死他了,他是頭一次,以為自己要被對方後頭破|處,會疼個半死,幸好……
“也就皮管那麼粗細,還早|泄,馬勒戈壁,怪不得喜歡男人,要遇到女的能滿足得了誰!”
宋瀾嘟囔了一句。
第二天他請了假,準備在家休一天。
雖然前一晚那事不怎麼疼,但他心理上的陰影不小。晚上一睡覺一合眼,就好像身旁有那種翻箱倒櫃的怪聲音響了起來。還有路響那張臉,以前是在夢裏見到過一回,這次好了,一合眼,全腦子裏都是他。
簡直要得心理疾病了!
下午迅哥來看他,他趴在床上沒敢動。
迅哥問他怎麼回事,他把昨天發生的一五一十講給了迅哥聽,完了還不忘在那說:“我他媽算是知道他為什麼那麼變態了!”
“迅哥,他那玩意和沒發育似的,也就皮管那麼粗。”宋瀾邊說邊在那用手指頭比劃。
一會兒又說“還很快就瀉了。”
宋瀾記得昨天路響弄自己的時候,沒多久就有股熱流流進自己的體內,他猜着也就那麼回事。
想不到說完,迅哥竟然捧腹大笑。
宋瀾也跟着笑起來,“好笑吧!那孫子原來有這見不得人的隱疾,怪不得還蒙我的眼,一定是怕我看到笑話他。”
迅哥笑得快不行了,一手拍了拍宋瀾的肩膀,定了定氣才說,“你大概是搞錯了,我上次扶他去廁所有瞥見過他那玩意,尺寸……比普通人大。”
“哈哈哈哈,宋瀾,我想……你可能不是被他那個,我估計你大概是被灌了腸。”
進來的人是小夏。
見自己的偶像七哥被個男人按在牆上親,一瞬間他呆愣着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等不到他反應過來,下一秒那個按着七哥的人就被七哥一擋一推,弄趴在地上了。
“**!”宋瀾破口大罵。
剛才他只想着親對方,整個人是不着力靠在路響身上的,這會兒被他使力推擋,自己腳底沒站穩才會跌得和狗吃|屎似的,他心裏原本作弄人的情緒已經煙消雲散,眼下只有一身狼狽和顯而易見的惱怒。
路響對着小夏使了個眼色,小夏過來提拉宋瀾,眼見着人都要起來了,想不到路響腳一拐,擱在烘手機下頭的煙灰盆整個翻了下來,好巧不巧的又撒了宋瀾一鼻子灰。
“你他媽的故意的,你腦子有毛病啊,娘的,你個殺千刀的,你是腦子進水了還是腿癢啊!”宋瀾吐了吐灑在自己臉上的煙灰破口大罵,上海話夾雜着普通話,怎麼順怎麼來。
路響還真不是有意的,因為剛才被宋瀾按着的時候身體有碰到那東西,所以原本那盆就已經掛在邊緣了,翻下來還真是天意,是他宋瀾倒霉。
他原本手已經去抽紙巾想着遞給這小子了,聽宋瀾罵自己罵得肆無忌憚,手頓時又縮了回來,拍了拍同時賤在自己褲腿上的煙灰后,說,“腦子倒是沒進水,腿癢倒是真的。”邊說邊用皮鞋的頭點了點地。
那個動作宋瀾知道,是蓄勢待發。以前踢球或者打架時腿要發力他自個都會這樣,這會兒路響的皮鞋正對着自己的臉,要是那一腳上來,後果不堪設想。
他一個激靈立刻掙脫了小夏站了起來。用拇指掃過自己的嘴唇上的煙灰后,他眯着眼對路響說,“我看是心癢吧,你是不是……”後面的話他沒繼續說,因為路響回過他一個眼神后,竟然理都不理會,直接走人了。
這是宋瀾在路響面前第三次面子被完全踩在腳底。也是他第一次把路響真真正正惦記進心裏。
以前他嘴上說什麼“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純粹就是說說而已,賭氣的成分佔絕大數。除了真心痛那幾千元,認自己倒霉外,其他還真是過後就給忘了,不是他心大,是因為他故意不愛記那些。
因為從小生長環境太惡劣,如果要和別人記一輩子仇,那他腦袋瓜里早記不過來了。
可這一次不同,他開始把這人存在心底,認真YY過自己下一次和他打架要怎麼打,還認真發誓以後一定要讓他難堪。
小夏看看被七哥闔上的門,又看看在那咬牙切齒的宋瀾,丟了句,“一會兒別瞎說話,否則小心你的小命。”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宋瀾吐了口唾沫,惡狠狠地瞪了眼小夏的背影,然後才去洗手台那整理自己。
洗手間的地雖然一直有服務生來擦,但總乾淨不到哪去,他剛才被直挺挺地弄趴下了,無意間臉頰蹭了地,這會兒在鏡子那一照,還以為是髒東西弄上了臉,擦了許久才發現是破了皮。
這一下的新仇舊恨積的更多,快速清理完自己,他就想着回包房后把那孫子見不得人的事給捅出來。
想不到才走到包房門口,迅哥就已經站在外頭等着他。
“怎麼不進去?”他收了那種氣勢洶洶的樣子,裝作若無其事地和迅哥打招呼,正想推門,人被迅哥架着胳膊往走廊里一帶。
“怎麼了?”宋瀾一邊被拽着走,一邊還在那問。
一直到到了飯點的門口,迅哥才鬆了他的手,回過頭看他。
“你是不是惹了路先生了?”
“什麼路先生,是那孫子惹的我!你看,我皮都沒了,破相了!我這傷得和他算!”
“你要是乖乖聽我話,不去挑釁他,他能把你弄成這樣?”
“真不是我挑的事,我就是問他怎麼不認識我們,他就來火了。”
“……”
迅哥有些無語,不知道怎麼再把那個話題繼續下去。
其實宋瀾這段時間跟着他,他倒是也多少知道這小子的脾氣,吃軟不吃硬。要是對方比他更犟,他能一腳蹦上枝頭。這種是性格上的缺陷,得改,尤其是進入社會,也尤其是做他們這行的。不過改起來得慢慢的,否則就會弄巧成拙,沒準一硬,就會做出許多無法挽回的蠢事。
“行了,先去我家吧,幫你處理下臉,以後還得靠臉吃飯的,弄壞了不好。”
“沒事,我回去擦點葯就行。迅哥……”
“嗯?”
“剛才那孫子回去后說什麼了?你怎麼就等在門口攔我了?”
還真是不問清楚不痛快,宋瀾沒把話藏住,直接說了出來。
迅哥嘆了口氣,原來說半天白說了,還真是那麼較真。
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勸導,見着他一臉堅定,只能如實告訴他:
“他說洗手間地滑,你沒站穩摔了一跤,讓我出來看看你,讓你趕緊上醫院檢查。”
“我操~地根本不滑,就是他弄的!這孫子……假正經呢!”
迅哥怕他留在這裏一會兒腦子轉不過來上去揍人,拉着他進了自己叫來的車,直到把他送到他家門口,才語重心長地和他說:
“宋瀾,你管我叫哥,我也認你這個弟弟,有些話你別嫌我啰嗦,有的時候我們要順應這個環境,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做該做的事,說合適的話。社會可能真的很黑,但只有尋得規矩,才能不走的那麼茫然。你人很好,善良,又講義氣,就是有的時候脾氣得改一改,學會多忍耐一些,你見到的和你得到的才會更不一樣。”
他說了一大段,其實宋瀾並沒聽進去多少,因為迅哥的表情太認真,他忍着沒笑。怕他繼續啰里八嗦,他上去抱了抱他,像個小孩一樣在他那裏撒嬌,
“啊呀行了,你說的我牙都酸了。我不去找他事了,你放心吧,我這會兒要睡了,真他媽困死我了。”
迅哥拍了拍他的背,又囑咐幾句破皮后吃食上的禁忌才離開。
那晚宋瀾又做了個怪夢,這次他清晰地看清了夢中人的臉,是路響。
他夢見自己騎在路響身上狠狠把對方抽了一頓,還夢見路響被自己揍哭了,抱着自己的大腿求他放過,那樣子別提多委屈,多害怕了。
這個夢對於宋瀾來說太過美好,以至於他睡了整整一晚。
第二天一早醒的時候是被門外頭嘰里呱啦的人群聲給吵醒的。
他揉了揉眼,從被窩裏爬了出來,披了件外套就走了出去。
門外聚了一大群人,宋瀾一看都是幾個鄰居,還有居委會一些熟面孔。
有人見到宋瀾來了,扯着嗓子在那裏說話:“小宋小宋,你家也要拆了。”
宋瀾抓了抓頭髮,沒清醒過來,腦子轉的有些慢,“什麼拆不拆的?”
“拆遷呀!你家也在拆遷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