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頭條新聞
包廂里，死寂一樣的沉默。
葉晨曦想說一聲“謝謝”，但是對着段彥寧，怎麼也開不了口。心底一直在呼喚，大寶哥你是烏龜爬着去停車場的嗎？倒是快點回來解救我啊啊啊！
“以後遇到類似情況不要強出頭，一律推給Ken處理。”段彥寧忽然出聲。
他主動打破尷尬，葉晨曦的頭卻埋得更低了。
心虛。
他指的是她拒絕服務員索要簽名說出的那句話吧，她話確實說得不妥當，而且存了不好的心思。真要追究起來，也正是因為那句話才會讓服務員對她存有敵意。
一心只想整他了，顧不上其他，失了分寸。
聽出他言語之間的指責，葉晨曦目光落地，抿着唇，無法反駁。
“否則，會傷害到自己。”段彥寧又說。
不知是錯覺還是幻聽，他的聲線竟然有些柔軟。
不可思議。
葉晨曦驀地抬頭，目光直直地撞進他的眼眸。那一瞬間，她恍惚覺得段彥寧那張臉順眼了一點。
見了鬼了！
“我知道了，謝謝。”
Ken拿回一件黑色襯衫。
葉晨曦見段彥寧毫不避諱地直接脫起衣服，露出腰間精瘦的肉，嚇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又立刻捂臉轉過身，語氣是顯然的驚慌：“你……你就在這裏換？”
他聲線沒有一絲波動：“不然？”
……這麼理所當然的語氣是什麼鬼？
“你……你去洗手間換啊！我……我是個女孩子啊！女孩子！”
他居然直接當著她的面換衣服！不害臊！當她不存在？葉晨曦氣得臉都漲紅了，心裏把段彥寧罵了好幾遍。
“就這樣背對着就行。”
葉晨曦：“……”
快心肌梗塞了，她深呼吸了幾下調整。
耳邊稀疏的聲響莫名牽引着葉晨曦的心一上一下的，心跳的頻率依舊很快，都情不自禁腦補出一些畫面了。
怪不得她，誰都會聯想。
Ken在一旁更是震驚得說不出話。
認識多少年了，段彥寧從來不曾在他面前換過衣服，不知是不是知道他是gay的原因。雖然Ken對他和他的身體都完全不感興趣。
晨曦妹紙也表現得相當奇怪，有哪個粉絲見到偶像在自己面前露肉，不是興奮地尖叫失控，反而第一時間避開？語氣還是那麼的……嫌棄？
更別說露肉的人是段彥寧！
Ken打量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切換。咦？是哪裏不太對勁？
“他換好了，晨曦妹紙你轉過來吧。”
Ken的聲音。
葉晨曦將信將疑地緩緩轉身，卻見段彥寧明明才套上襯衫，正在從下往上一顆一顆、不緊不慢地繫着扣子。
段彥寧輕笑一聲，揚着嘴角。
合夥逗她呢？
葉晨曦蹙眉控訴：“大寶哥，你居然騙我！”
“我這是給你謀福利。”
“……”
葉晨曦又深呼吸了一次。
行，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氣了。
葉晨曦才不屑於所謂的福利，她對段彥寧的身材完全不感興趣，但是為了求證某些傳聞，她就勉為其難地被辣眼睛好了。
事實上，段彥寧的身材一直都令媒體以及粉絲所好奇，甚至可以稱之為娛樂圈的秘密之一，因為他從來不曾公開露過肉。
KING的其他三位成員都有過不同程度的露出，或是在打歌期、或是演唱會、或是畫報拍攝等等場合，唯獨段彥寧例外。
有傳言說段王出道以前是個一百八十斤的大胖子，減肥的痕迹或多或少會留在身上，擔心影響自己的形象，所以才從不外露。
也有傳言說段彥寧曾經表態，不屑於靠這一點來吸粉，只有KING需要他露肉的時候他才會考慮。
呵呵，葉晨曦自然是相信前者。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KING四名成員的背景資料都是保密的，他們的過去不得而知。關於這一點，連哥哥葉揚都不肯透露半分。
當下，葉晨曦逮住這個機會，毫不客氣地狠狠看了幾眼。
腹肌緊實，曲線分明……這身材……請問是哪裏有減肥的痕迹？所謂的“名品腹肌”在他面前都要遜色一籌。
是誰胡編亂造？比她還能黑段彥寧？
視線慢慢向上移，葉晨曦才發現段彥寧繫到最後一顆紐扣的手停了下來，抬眸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
尷尬。
香草拿破崙適時地被端了上來，葉晨曦趁勢打起哈哈，心思都撲到了她最愛的甜點上。
看起來還是一樣的美味。
剛要夾起一小塊，忽然想起什麼，葉晨曦瞄了Ken一眼，挪了挪身子，湊到段彥寧耳邊，小聲地問他：“訂生日蛋糕了嗎？”
距離不算太近，但是能明顯感覺到段彥寧的脊背僵了一下。哦，忘了段王不喜人接近。
段彥寧搖頭，但沒有拉開距離。
……記得大寶哥生日，卻連個蛋糕都不買，也太沒誠意了吧！太摳了。
“不許動這盤香草拿破崙哦，等我回來！”葉晨曦對Ken眨眨眼，就小跑着出了包廂。
“她幹嘛去？”
段彥寧聳肩沒回答。
不一會兒，葉晨曦回來了，拿出一根細長的蠟燭和打火機，將蠟燭插在了中間一塊拿破崙上，點燃。
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很滿意自己的傑作似的，葉晨曦一邊把中午跑出去買的禮物遞給Ken，一邊笑嘻嘻地說：“大寶哥，祝你生日快樂。”
Ken雙手接過，臉上表情有些複雜。本來就是為了大家一起吃飯扯的謊，晨曦妹紙這麼有心，他倒是有些難受了。
“謝謝晨曦妹紙。”
葉晨曦眼睛眨了眨：“生日怎麼能沒有生日快樂歌呢？”
“不用不用……”
“段王正好是歌手嘛，大寶哥過生日您什麼也沒準備，至少也該唱首生日快樂歌吧。”
Ken可沒指望段彥寧賞臉接茬，剛要隨便轉移話題搪塞過去，就聽段彥寧淡淡一聲——
“應該的。”
Ken：“……”
撞邪了？
包廂里，段彥寧一個人一本正經地唱着生日快樂歌，沒有伴奏、沒有表情，只有他低沉的嗓音。
唱的人辨不出心裏在想什麼，聽的人倒是各有各的心思。
Ken見他連生日歌都能冷着臉唱出來，聽着都有點打寒顫了。
這樣的表現倒在葉晨曦的意料之中。
歌手？
一如當初，沒什麼唱功底子。
******
飯局散了，葉晨曦回到自己的公寓。
一天下來，雖然沒做什麼實質性的工作，倒也挺累的。
卸了妝、敷了面膜坐到床上，葉晨曦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記錄第一天成為藝人助理的點點滴滴，挑了些有用的作為今後的寫作素材。
手機丟在床頭櫃充電，電量充到5%開了機，就開始不停震動。
葉晨曦想當然以為是微博推送的消息，看了一眼竟然都是未讀信息——於心的未接來電提醒，足足打了二十七通。
葉晨曦趕緊給她回了個電話。
“心心……”
想問她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忽然就被於心過於興奮的尖叫聲衝擊了耳膜，葉晨曦皺眉，忙把手機拿遠了一些。
等她消停了，才問：“抽什麼風？”
“你是不是……是不是和我家段王……談戀愛了……嗚嗚嗚……”
嗓音聽起來帶着委屈的哭腔，葉晨曦知道她沒哭。
“……胡說八道什麼呢？”
“我剛在樓下看到段王送你回來了。”
“你來我家了？你現在人呢？”葉晨曦走到窗口向外看，沒見到人影。
“我看段王開車走了，就跟在他車後面了，不過……跟丟了。”
“……重色輕友。”
於心嘿嘿一聲，辯駁：“工作，工作。”
於心是葉晨曦最好的閨蜜，同時也是段彥寧的鐵杆粉絲。論起於心的追星史，幾天幾夜都說不完，但對段彥寧是最長情的。她畢業后就在一家報社當娛樂記者，做自己最感興趣的事情。
於心是段彥寧的腦殘粉，葉晨曦是知道的。葉晨曦不喜歡段彥寧，於心也是知道的。
她不認為有什麼衝突，反而還挺樂呵，少了個人和她搶段王，更何況以葉晨曦的身份，是最有可能近水樓台先得月的。
回到一開始於心哭哭啼啼的原因，葉晨曦沒好氣道：“我跟他談戀愛？我找不到男人了嗎？”
“……這麼多年你也確實沒找男人呀。”
於心默默拆台。
葉晨曦：“……掛了。”
嘴上說著掛，可手上卻沒半點動作。
“我錯了，你等會兒……那段王怎麼會送你回家？你們認識了？他知道你是誰？”
“我是段彥寧三個月的臨時助理，就這麼簡單。”
“臨時助理？”
於心回憶了一下，想起來是有這麼一回事兒。
是還未開拍就先轟動一時的《餘生有你真歡喜》，電視劇是根據葉晨曦原著小說改編的，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那你怎麼早沒告訴我？”
“我今天第一天上班，就想着找時間跟你說呢。”
“我不管，毀了一個頭條，你賠我。”
“噗……”葉晨曦失笑，“那我還你一個。”
“什麼？”
“你家段王和影后沈沁之間……不簡單，你懂的。”
“你……不止沒還我一個頭條，還在我心上插了一刀。”
葉晨曦：“……”
睡前習慣刷會兒微博，熱搜第一名還真就是她隨口一說的“段彥寧、沈沁”，兩個名字出現在同一搜索欄，莫名登對。
點開熱門微博——
“段彥寧為沈沁擰礦泉水瓶，被段王暖到了！”
段彥寧和沈沁在娛樂圈的風評一向挺好，又有演技實力在線，沒什麼突出的黑點。評論里雙方粉絲並沒有掐起來，也沒什麼不和諧的聲音，反而都是稱讚。
“林尋一生推”轉發並評論——
“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