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烏龍助理
葉晨曦被這意料之外的結果震驚得好一會兒都沒緩過神來。
那天的面試，她還記憶猶新，段彥寧那副臉色就是大寫加粗的不滿意，她理所當然地以為自己會落選。
誰知道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如果她堅持拒絕，也不是不可以，然而……
段彥寧既然選了她，說明他沒有認出飛機上耍小心思的人就是她；
她可以藉此機會順利進入劇組跟進拍攝進度，及時提些建議；
她未來還計劃寫一篇娛樂圈現代言情小說，正好可以作為備用素材；
仔細想想，利大於弊。弊，毫無疑問只有一個——段彥寧。
如果不是他，該有多好。
《餘生有你真歡喜》預計拍攝三個月，也就是說，這三個月之內，她都要作為段彥寧的助理待在劇組。
三個月，連載一本三十萬字小說的時間跨度，其實不長。
雖然段彥寧招她厭，但是換個角度來看，這倒不失為一個近距離整他的好機會。而且接近他之後也許能發現他更多癖好、黑料、花邊新聞，再慢慢爆出來……說不定他就慢慢flop了呢！
做足了心理建設，葉晨曦答應下來。
入職當天，恰逢劇組召開新聞發佈會。
《餘生有你真歡喜》由世紀娛樂投資並且擔任製片方，所以四位主演的助理都要先到世紀娛樂的人事部辦理手續，再回到各自所屬藝人的經紀公司報道。
其他三位助理家的藝人都隸屬於其他經紀公司，只有葉晨曦不必來回跑。
女二號的助理看起來年紀也不大，戴着一副黑框眼鏡，一臉艷羨地看着葉晨曦：“我本來應聘的是段王的助理，沒想到被調劑了，真羨慕你。”
又是段彥寧的迷妹。
葉晨曦心想，我恰好和你相反。不過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不然讓她誤會成炫耀就不好了。
只聽她又喃喃念着：“看來段王也看臉呢……”
葉晨曦：“……”
妹紙你錯了，你家段王可能是個臉盲。
走完報道流程，葉晨曦直接去了十五樓，整個樓層都屬於段彥寧團隊。拋開段彥寧本人不談，他的團隊在塑造藝人形象、爭取資源、捧紅藝人等方面都是業界頂尖。
她聽說也好奇過，但是這是第一次走進這裏。
電梯兩邊一共張貼了六張段彥寧不同類型的海報，視覺性的養眼效果在葉晨曦眼裏反而是種恐怖衝擊。
至於嗎？浮誇。
她衝著海報上的段彥寧做了個鬼臉。
從正門刷卡進去，正對着一個休息廳似的環形區域，入眼是放置整齊的淺色沙發、茶几、桌椅，在一片綠色盆栽的點綴之下，這一塊兒顯得格外幽靜。
環形區域左轉，邊上是一些獨立的會議室，大廳里有六排藍色隔板隔開的辦公桌，懸挂電視正播放着段彥寧的各種視頻。另一半邊，也是相似的設計。
這個時間點，大家都在座位上忙碌着。
問了人，她才找到段彥寧的工作室。
門是虛掩着的，葉晨曦透過空隙看見段彥寧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劇本。他一邊仔細地看着，一邊動筆寫些什麼。
倘若別人見了這幅畫面，都會一臉花痴地感嘆——
“段王太帥了！”
“果然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
受先入為主的觀念影響，葉晨曦真的一點都get不到段彥寧的帥點。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抬手敲了敲門走進去，自我介紹道：“您好，我是今天來報道的劇組助理，葉晨曦。”
段彥寧抬眸，依然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只發出了一個音節：“嗯。”
嗯。就這樣？
葉晨曦的性格外向活潑，最受不得冷場，當下空氣中謎一般的沉默惹得她尷尬症都快犯了，心裏翻了個白眼，但也不主動尋找話題。
對方是段彥寧，她犯不着套近乎拉近距離。
“今天就只有十點的新聞發佈會一個行程，結束之後Ken會從頭教你，好讓你儘快熟悉工作。”
葉晨曦一邊聽，一邊數着手指頭記着他說了幾個字。意外，好長一段，兩個手指頭數不過來了。
她應了聲：“好的。”
對了，新聞發佈會，就在一樓的會議室舉行，難怪他穿得這麼正式。
對話結束，氣氛又恢復一片死寂。
葉晨曦干站在那兒，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眼神在四周晃蕩，最終飄到了他放在茶几上的劇本。
每一集劇本都用A4紙打印了出來裝訂成冊，段彥寧擔任男主角，戲份非常多，所以劇本也是厚厚一疊。
看起來像是已經翻過很多遍的樣子，攤開着的兩頁紙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黑水筆字。
挺認真對待的嘛。
葉晨曦看得入了神，甚至還在仔細辨別他都寫了些什麼，驀地聽他問——
“對劇本有興趣？”
廢話。難不成她是對他有興趣才當這個助理的嗎？
“這本書連載的時候我就追過，非常喜歡。”葉晨曦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段彥寧似乎來了興緻，又搭話：“我偶爾會翻微博評論，看到有不少書粉都反對原著翻拍，你怎麼看待？”
一定是書粉把這種反對的情緒轉移到了演員身上，她自己也為了吐槽段彥寧轉發過電視劇的官方微博，說毀她男神。
他這是把她當作書粉代表，想聽聽她的意見？
“自己筆下的故事能夠變成影視作品，我想這是每個作者的夢想，我們應該尊重。同時，只有保障影視作品的質量，才不辜負自己的心血和讀者的期待。”
葉晨曦說著說著便不自覺的把自己代入其中，語氣真摯地說完才發現段彥寧正專註地盯着她，她竟然紅了耳廓。
一定是被自己的這段心裏話說得臉紅了。
段彥寧輕笑了一聲：“看來，我責任重大。”
那是，你要是演不好我跟你急。葉晨曦心想。
“我一個朋友說，心疼當我助理的人，為她點蠟，你怎麼看？”
葉晨曦被哽住，咳了幾聲，臉上的紅暈逐漸蔓延開來。
這話不是她微博小號發出來的嘛，他當初只是一時手滑，沒想到一直有在關注。不知道他有沒有翻過她以往的微博，至少有一半是在黑他。
他會接連發問，一定是她對他的負-面-評-價成功影響到了他，讓他懷疑起自己，削弱了狂妄自大的囂張氣焰，葉晨曦不禁有些小得意。
剛要說些客套話敷衍他，就聽到Ken的大嗓門傳了進來。
“妹紙你已經到了啊！”
葉晨曦揚手向Ken打了聲招呼，而段彥寧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低頭看劇本，恢復生人勿近的姿態。
Ken看向葉晨曦的臉，竟然紅通通的一片。
卧槽！聊得挺嗨？還以為段彥寧要把人干晾在一邊，他才特地趕來暖場的，看來沒必要啊！
“妹紙……”
“叫我晨曦就好。”他叫得倒是挺順口的，但是葉晨曦聽不習慣。
“好，晨曦妹紙，這名字挺好聽，”Ken讚美了一句，說回正題，“一會兒新聞發佈會你跟我們一塊兒去，帶你熟悉一下。”
“剛剛段……段王說過了。”
葉晨曦不知道要怎麼稱呼段彥寧，直呼其名似乎不恰當，但是叫他“段王”……
她又不是他的粉絲，好不容易從嗓子擠出這個稱呼，她都快吐了。
Ken挑眉，得，當他說了句廢話。
掏出手機，他一邊說一邊找到通訊錄頁面：“晨曦妹紙，你報一下手機號碼，我打過去你也順便存下我號碼，方便聯繫。”
看樣子他是不打算放棄“妹紙”這兩個字了，葉晨曦隨他去了。
聽着她報出十一位數字，Ken存了下來，見段彥寧在一旁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揚聲喊他：“聽到沒有？你也要記下來。”
段彥寧挑了挑眉，在自己手機上點了幾下。
都不需要晨曦妹紙重複再報一遍？Ken狐疑，記性這麼好？
葉晨曦一一存下他們的電話號碼，填寫聯繫人姓名一欄時，她忽然笑出了聲。
收到他們二人不解的視線，她解釋道：“沒什麼，我就是一下子想起了Ken的本名……”
提到本名，Ken急得跳腳：“卧槽！求不提！”
見段彥寧居然也跟着笑了起來，他就更氣了：“你笑什麼笑！還不都怪你！晨曦妹紙對你這麼了解才會愛屋及烏，連我的本名都不放過！”
段彥寧微笑着說：“我的錯。”
葉晨曦：“……”能讓她好好解釋一下嗎？
哼，報復似的在姓名一欄輸入——“李大寶”，還隨口念出那句經典的廣告台詞：“大寶天天見”。
“卧槽！”Ken聽到自己土裏土氣的本名，頭皮一陣發麻：“晨曦妹紙你變壞了！”
葉晨曦吐了吐舌，誰叫你先亂說話。
她毫不做作的淘氣神態都落入了段彥寧的眼裏，他牽起嘴角的笑意，看來以後的日子更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