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焚燒
此為防盜章,V章購買比例達50%可見正常章節(=^▽^=)顧長玄挑了下眉,看了看鬱壘,又瞥了下神荼,輕笑道:“這倒是巧了,神荼剛才挑撥我和小白的感情,我正要罰他去楊家辦點事。”
鬱壘臉色更白了,他握了握拳,嘴唇顫動,終是不忍心讓神荼受苦,便艱澀道:“想來神荼也並非有意為之,還請主上、從寬處理。”
“並非有意?我怎麼覺得,他是覬覦已久,早有異心呢?”顧長玄這話一開口,鬱壘本就發白的臉上更是血色盡失,他嘴唇翕動,竟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也不怪顧長玄這樣想,神荼喜歡蘇白這件事,自己不是也知道嗎?
蘇白在一旁忍笑,卻終究還是沒有忍住,他捂着嘴噗地一聲笑了出來,顧長玄側頭看他,蘇白就順勢牽他的手,微微晃着身子道:“哥哥我想去看看楊家送了什麼東西。”
“我陪你去。”顧長玄一笑,牽着蘇白走了,走之前還不忘回頭恐嚇神荼,“好好準備準備吧,一會兒帶你去楊青九家。”
“你剛才是故意那樣說的吧?”一出了屋子,蘇白就撲到顧長玄懷裏,攬着他的脖子笑得眉眼彎彎。
“嗯哼?”顧長玄托着蘇白的身子,“除了你沒對別人這麼好過那句?”
“啊……那個……其實是神荼挑撥我們兩個人感情那句……”蘇白聽顧長玄在這灼灼烈日下面不改色的跟自己說情話,不免有些害羞,聲音里都帶了點顫音。
顧長玄颳了刮他的鼻子,笑道:“他本來就是在挑撥離間,哥哥可沒冤枉他,倒是你這個小壞蛋,是不是之前做了什麼,才讓神荼如此口不擇言,還敢來誆騙你?”
“我……我沒做什麼……”蘇白眼神閃躲,推開顧長玄就想跑,顧長玄卻直接把人給攔腰抱了回來,咬着他的耳廓低笑道:“想往哪跑,還不從實招來。”
蘇白覺得有些癢,就偏頭躲避,咯咯笑道:“就是……就是畫了一幅畫,題了兩句詩,塞到了神荼的袖子裏……”
顧長玄又含吮了一下蘇白染上紅色的耳垂,才把人扳正,笑問:“然後呢?”
“那時候神荼看不見我啊,就四處找我,我寫的那句詩正好是一日不見思之如狂,然後鬱壘就真的信了……噗……”蘇白軟軟地說完這句話之後,又咬上了嘴唇,他不讓自己笑出聲,只拿一雙含笑的眼睛盯着顧長玄瞧。
顧長玄卻不讓蘇白咬自己,他把蘇白抱高,親了親他的下唇逼着他鬆口。
蘇白就又咧了嘴笑,還不忘狡辯,“我也並不是要害神荼啊,他們兩個人一直沒有說開,總誤會着也不是辦法啊,所以……所以我就順水推舟了一下……”
“順水推舟、讓他們誤會的更深?”顧長玄失笑。
“我才沒那麼壞呢,”蘇白趴在顧長玄肩頭哼唧,“明明是給了他們對彼此坦白的機會嘛……”
“你總有道理,”顧長玄不正經地在蘇白臀尖上掐了一把,聲音卻很正經:“不過小白,你……怎麼知道他們兩個的事呢?”
神荼和鬱壘彼此喜歡又彼此誤會這事,是不可能通過短暫相處看出來的。
“我……我也不知道呀,”蘇白紅着臉,迷茫地抓了抓頭,嘟嘴道:“反正就是知道了。”
顧長玄輕笑,看來,這小傢伙雖然想不起以前的事了,但對往事並不是一點印象都沒有,所以才會知道神荼和鬱壘的癥結所在。
而神荼和鬱壘還在屋裏對峙,神荼一會兒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一下,一會兒又覺得,反正這個人也不喜歡自己,自己又何必同他廢話?
鬱壘卻真的被刺激到了,他心疼神荼,卻又對神荼生氣,所以他才糾結着走到神荼身邊,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那是主上的人,你又何必執着於此?”
“我……”神荼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看着鬱壘神色認真,又不免想,鬱壘是因為什麼和自己說這些,因為自己要和顧長玄搶人?反正總之其實、還是因為顧長玄吧?
鬱壘見神荼不說話,卻當神荼是默認了,他苦笑着退後兩步,垂頭道:“神荼,蘇白他、真的不是你能覬覦的人。”
“我沒覬覦他啊……”神荼反駁,他一直覬覦的人,就在自己眼前,可這個人,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只喜歡別的人。
神荼一想到這就覺得委屈,可鬱壘比他更委屈,原本對神荼的感情他一直放在心裏,藏的很深很深,這一次被打擊的出了裂痕,竟吐了幾句痴言:“你總是瞧着那些夠不着的,卻從來不看看眼前。”
神荼被這句話震的渾身一顫,他瞪大了眼睛,忽然福至心靈,有一種茅塞頓開的徹悟,他去拽鬱壘的衣袖,逼問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沒什麼,”鬱壘卻又把自己封閉完全,只開口道:“我自知勸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好自為之。”
鬱壘就這樣走了,神荼卻興奮地在屋裏轉圈,他想着鬱壘的話,只覺得頭皮都激動的發麻,他說自己從來不看看眼前,剛才自己眼前的,不就是他鬱壘嗎?
神荼心裏突然冒出來一個大膽而又神奇的念頭,他想,鬱壘不會也喜歡我吧,可是不對啊,鬱壘他以前不是一直都喜歡顧長玄嗎?
神荼一想到這又有些迷糊不解了。
顧長玄又回了大廳上,說了句,沒事別來擾爺清閑,能自己解決的就自己解決,然後抬了抬手,就把那些個閻王鬼帝一股腦的轟走了。
那楊家的管事還在門口候着,顧長玄就問了句令公子恢復的如何,說還得去瞧瞧,那管事自然是樂不得的,就笑出一臉褶子說歡迎顧長玄過去。
管事先回了楊府回稟,顧長玄就抱着蘇白進了馬車,一邊招呼神荼趕車,一邊掀了蘇白的衣服,對蘇白動手動腳。
這馬車上的帘子隨風起伏,蘇白透過窗戶還能看到街上行走的路人,身上的羞恥感突然就被放大了百倍,蘇白按住顧長玄的手,眼神濕漉,聲音帶着祈求,“哥哥,我……回去再給你摸好不好……”
顧長玄輕挑了眉目,直接把蘇白翻過去,讓他趴在窗口,顧長玄把手從蘇白的衣擺處伸了進去,一路向上撫到胸前,揉捏那小巧的茱萸。
顧長玄知道蘇白會順着他,會由着他胡鬧,就更無所顧忌地耍着流氓,他在蘇白耳邊輕呵:“怎麼辦?我等不及了,就想在這裏欺負你。”
暮春三月,綿綿的細雨下了一夜,第二日,雲流山上的那棵合歡樹便開了花,一簇簇的粉色花朵聚擁成團,樣狀甚是好看。
可更好看的是側躺在合歡樹下的少年,唇紅齒白,墨鬢桃花顏。清晨有斑駁的陽光透過樹縫,輕飄飄地落在少年的眼瞼,少年卻面露難耐,皺着好看的眉頭往後蹭了蹭,直到整個身子被合歡樹投下的陰影籠罩其間。
蘇白到底還是被陽光晃醒了,他抬手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恍恍惚惚地看着山間淡紫色的風信子被風吹的四散飄蕩,然後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是抬頭的時候才看見那一樹的合歡花,蘇白心底詫異,便又揉了揉眼睛,才相信自己並沒有看錯,可是,以往這合歡樹不是要等到季夏的時候才開花嗎,怎麼今年卻開的這樣早?
但眼下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蘇白略移了些目光,隔着樹葉看了看太陽所在的方向,委屈地將自己抱作一團,輕輕地嘟囔道:“我好像是走不了了。”
蘇白他見不了太陽,雖然他也很喜歡那暖暖柔柔的光,可是一被太陽照耀,他身上就火辣辣的疼,像有無數個尖銳的針芒一齊刺入,着實有些難捱。
所以蘇白現在走不了。
遠處卻有兩個小男孩笑鬧蹦跳着走來,看見這合歡花停駐了一下,然後往蘇白這邊走來。
“你看,這樹開花了!”一個小男孩對另一個男孩興奮道,彷彿沒有看見合歡樹底下的蘇白,他徑直走過來,還踩到了蘇白的衣角。
蘇白被人踩到衣角也不生氣,只是用那雙烏黑清澈的眸子看着男孩,然後輕輕地笑:“你踩到我衣服了。”
沒有人聽見蘇白的話,兩個小男孩仍繼續着他們剛才的話題。其中一個小男孩道:“這棵樹不是每年都開花嗎,有什麼好奇怪的呀。”
“可是今年開的比往年都要早啊。”蘇白眉眼彎彎,托着腮對着兩個小男孩笑的討好。
“也是,確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們還是去打彈弓吧。”兩個男孩兒就這樣蹦跳着走了,自始至終,都沒有人往蘇白的方向看上一眼。
蘇白彎起的嘴角漸漸沒有了弧度,他把下巴抵在膝蓋上,輕輕地環着自己,眼睛裏空濛蒙濕漉漉的,有些悵然若失。
這樣怔了好長一會兒,蘇白才從膝間抬起頭,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嘴角,想讓那處上揚些,然後跟自己說,沒關係的,都沒關係的,因為自己是一隻鬼,所以怕見太陽,也沒有人能看得到他。
真沒關係的。
只是偶爾會有一點寂寞。
蘇白彈了彈衣角上的泥土,那是剛剛小男孩留下的鞋印,可是因為昨夜下了雨,這衣角是潮濕的,那泥土粘在了上面,並不能彈下去。
蘇白也不甚在意這個,他只是又往後挪了挪,避免讓自己被陽光曬到。
然後蘇白打了個噴嚏。
昨天睡在樹底下,到底還是着涼了。
打完噴嚏的蘇白揉了揉有些發紅的鼻頭,心裏想,要是昨天不在這裏睡就好了,這淋了一夜雨,估計又要得病了。
得病了就會難受啊,而且,自己晚上就又要去王郎中家偷偷地拿葯了。蘇白不想白拿別人的東西,於是每次取葯之後,總會一廂情願地做些什麼。或是趁王郎中一家熟睡之時洒掃庭院,或是幫着王郎中割一割小麥,又或者興高采烈地把王郎中一家的衣服全給洗了,再高高地晾起來。
這麼幾次過後,王郎中不覺得有多高興,反倒被唬了一跳,以為家裏鬧了鬼,又是燒香拜佛,又是請法師做法,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蘇白很是過意不去,但是一想到那捉鬼的法師,便亮了眼睛,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做法的當天,蘇白特意跑到法師面前,滿眼期待地看着他,問:“法師,您、您能看見我嗎?”
可惜法師沒看到蘇白,他只是把手裏的桃木劍耍了一個漂亮的花式,然後對着前方,目不斜視地劈了下去,大喊一聲“破!”繼而念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咒語出來。
蘇白就委屈地戳着手指,淚眼婆娑地看着那法師,吸了吸鼻子勉強笑道:“我就在您旁邊啊,您也看不見我嗎?”
沒有人回答蘇白,蘇白有些落寞,有時候他也想找一個人說說話,可是沒有人能看的到他。
其實不只是人,鬼也看不到他。
王郎中請來的法師也給別人做過法,有一次這法師用一堆符紙困住了一隻小鬼,那小鬼哀嚎着,表情十分痛苦,蘇白心生不忍,就走了過去,把貼在小鬼身上的符紙盡數揭下,問他道:“你沒事吧?”
小鬼沒有了符紙的束縛,急忙抖了抖身子,然後“嗖”的一下竄出去了,蘇白也跟着飛出去了,然後他就看見那小鬼撲進了一隻大鬼的懷裏,手捂着心口的位置,猶有餘悸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你不知道我剛才都已經被定住了,結果身上的符紙莫名其妙地就掉下去了,真是活見鬼了!”
蘇白於是就落在他附近,眯着眼睛笑道:“是我救了你啊。”
沒有鬼理蘇白,那隻大鬼只是撫了撫小鬼的後背,然後說了一句:“又講胡話了不是,什麼活見鬼?我們不就是鬼么。”
“我我、我也是鬼,好巧啊。”蘇白見沒鬼理他,就抬高了聲調,又往前一步,帶了點緊張強行搭訕。
那兩隻鬼還是沒有理蘇白,只是大鬼的聲音明顯的低了下去:“這樣一直躲着也不好,要不我們還是去投胎吧。”
小鬼登時就急了,鬼流不了眼淚,但它仍獃著哭腔道:“不行!如果去投胎,喝了那孟婆湯,下輩子我不認識你了怎麼辦啊。”
“原來你怕下輩子不認識他啊。”蘇白抿了抿嘴,有些憐憫地看着他倆,可見他們倆都不理自己,蘇白復又有些低落,他用很小的聲音輕喃,“原來,你們也看不到我啊。”
那隻大鬼將小鬼小鬼抱進了懷裏,一字一句道:“我會認得你,小六,你別怕,下輩子我也一定會認得你,如果不投胎轉世,我們很快就會魂飛魄散,還不如去過那奈何橋,這樣,至少我們還有來生。”
可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蘇白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好像大家都有傷心的事,自己因為誰都看不見自己而落寞,而這兩隻鬼害怕遺忘和分別。
“那下輩子,你也一定要記得我。”那隻叫做小六的小鬼終於被說動了,和那隻大鬼一起去過了奈何橋。
自始至終,那兩個鬼都沒搭理過蘇白一下,這個故事也挺悲傷。
蘇白就在合歡樹下想着這些事情發獃,太陽已經偏移了一些,躲着它的蘇白不得不縮了縮腳,往樹蔭底下挪了挪身子,然後,就有一個人影停落在蘇白腳邊。
那個人撐着一把青紙傘,把一隻骨節分明細長均勻的手伸了過來,伸向蘇白,於是蘇白就聽見一個清越好聽的聲音道:“你坐在這裏幹什麼?地上涼,快起來。”
聽說人鬼殊途,人是沒有辦法看見鬼的,鬼是曬不了太陽的,於是蘇白就想,自己有沒有可能是一隻鬼呢?可是當他試探性地去和其它鬼打招呼的時候,才發現那些鬼也聽不到他說的話。
子夜月朗星稀,天寒氣涼時,兩隻小刺蝟都知道坦露肚皮,互相擁抱着取暖,蘇白也會覺得很冷很冷,可是卻從來沒有人理會過蘇白。他只能在樹下避風處將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把自己抱的更緊些。
蘇白他從來都是一個人,就好像被這個世界拋棄了一般,所有人都在同一個世界裏,有自己的同類,而蘇白孤身一人,遊離在這個世界以外,冷暖從未有人過問,饑寒只有自己安管。
蘇白也說過很多得不到回應的話,他興高采烈、滿含期待地去同人攀談,到了最後,那攀談也不過是一個人的自說自話,蘇白為此傷心過、難受過、哭泣過,到了現在,他已經快要習慣了這樣的寂寞,卻突然有一個人闖入了他的生命里,他牽着蘇白的手,吻上蘇白的唇間。
所以蘇白他根本沒有辦法拒絕顧長玄,哪怕顧長玄再做出一些更過分的事情來,他也沒有辦法拒絕。
這一刻蘇白突然覺得,熬過了那麼多荒蕪冗長的漫漫歲月,他其實就是為了等這一個人。也只有這一刻蘇白才覺得,他是真實存在着的。
“唔~”所以一碰到這個男人,蘇白就忍不住渴求更多,他抓着顧長玄的衣襟,踮起腳仰着頭,希望顧長玄能把這個吻加深。
蘇白的睫毛在微微發顫,兩頰也染上了一抹不自然的酡紅,他微張了嘴,身子又往顧長玄那邊湊了湊,然後……蘇白他暈了過去。
蘇白暈倒在了顧長玄懷裏,他整個身體都被顧長玄擁着,腰身被顧長玄攬着,然後顧長玄抬起手在蘇白的臉頰上溫柔劃過,他輕輕地笑了,面目如玉,瀟洒落拓。
“這是……找到了?”不遠處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那聲音裏帶着幾分顫抖和欣喜這樣道。
只見一個身着正紅色廣袖華服的男子緩步而來,腰間扣着一條鑲紅寶石腰帶,五官妖艷,眉眼攝魄勾魂。
顧長玄的臉上還是帶着那樣溫潤的笑,他把蘇白平放在草地上,替他撫平衣上的褶皺,看都不看來人一眼,只在薄唇里吐出一個字:“滾。”
原本還嬉笑着的神荼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也反應過來自己到的不是時候,人家一對兒小情人好不容易重逢,正是濃情蜜意的好機會,偏偏自己還過來搗亂,顧長玄只叫他滾這已是輕的。
神荼趕緊對着顧長玄的方向拱了拱手,打算趁着他還未發怒的時候離開,卻瞧見顧長玄把手掌撫在蘇白的臉上,然後蘇白翻了個身,嚶嚀着用半邊臉頰在顧長玄手上蹭了兩下。
神荼看的心裏痒痒的,好奇心作祟,忍不住又上前兩步,湊着腦袋道:“我同小白也許多年未見,能否讓我同他說兩句……”
妖艷的紅衣男人話就停在了這裏,因為顧長玄揮了揮手,他就化成了一縷青煙,轉瞬消失不見。
蘇白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被陽光晃了一下,下意識地就要躲開,卻發現身上並沒有灼痛感,以往被太陽照了一會兒,他可都是要疼上半天的。
然後蘇白才發現自己正枕在一個人的大腿上,那人朗月清風,堪比珠玉,正是之前的顧長玄。
顧長玄這時候正靠在合歡樹榦上,左腿支起,左手虛搭在膝蓋上,而右腿平直放着,蘇白就枕在這條腿上。
顧長玄閉着眼睛,應該是在小憩,蘇白就動作輕緩地翻了個身,換個角度方便好好看他。
這個男人可真是好看,蘇白側躺在顧長玄的腿上,抬着眼睛看了他一會兒,滿足地笑了笑,然後又去夠顧長玄放在草地上的那隻右手,和他十指交纏。
真好。
蘇白眯着眼睛笑得心滿意足,這個人能看見自己,能觸碰到自己,還和自己說了話。
這不會是做夢吧?蘇白皺着眉想了想,越想越覺得這可能是夢,就把顧長玄的手拽到了嘴邊,在他的拇指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顧長玄挑了一下長眉,睜開了眼,那明眸皓齒的少年正躺在自己的腿上,兩隻手捧着自己的胳膊,然後自己的拇指正在少年的唇間。
蘇白的唇色很好看,像是二月的櫻花,顏色不深也不淺,是恰到好處的惹人垂涎,而這樣好看的唇此刻正咬着自己拇指吞吐,顧長玄的眼眸黯了一下,他轉動了下手指,在那條小舌上勾弄了一圈,然後退了出來。
“餓了嗎?”顧長玄含笑問蘇白。
“唔……”蘇白恍惚地看着他,眸子裏水波瀲灧,好像是沒反應過來。
顧長玄面上笑意未變,只是把原本躺着的少年抱坐到自己腿上,然後輕撫着他的腰身問道:“要不要吃點東西?”
“好像還不餓,”蘇白覺得屁股下面硌的慌,就挪了挪臀部,蹭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
顧長玄原本放在蘇白腰上的手已經滑了下去,眸色愈加深黯,蘇白卻對這些渾然不覺,只是伸手在自己臉上扯了扯,嘟嘟喃喃道:“原來我不是在做夢啊。”
“當然不是。”顧長玄又是一聲笑,然後他把蘇白扯自己臉蛋的手給拉了下來,用自己的大手把那隻小手包裹。
“好像我也不怕太陽了。”蘇白把另一隻手伸出手去,放到陽光下試了試,果然沒有以前那樣的灼痛感了。
“不過為什麼呢?”蘇白疑惑道。
蘇白說著還真的捧起碗,大口大口地喝着那湯藥,顧長玄來不及阻止,只能看見這少年仰着頭,脖頸修長白皙,喉結隨着他吞咽的動作上下滑動。
顧長玄沒由來的也跟着動了一下喉結,他的眼睛不自覺地移向蘇白裸*露在外的胸口,盯着那處看了許久,直到蘇白舔掉了碗邊的最後一滴湯藥,把那個青瓷大碗交到了顧長玄的手掌間。
“我都喝完了。”蘇白歪着頭看向顧長玄,眼眸里閃閃發亮,似乎是在等待着對面男人的誇耀。
“真乖。”顧長玄在蘇白的下巴上捏了捏,然後又抬手用拇指抿去了少年唇邊的水漬,再當著少年的面把那拇指上的水漬吻下去。
“不是說不苦嗎?我嘗着怎麼有些苦?”顧長玄挑眉。
“啊,苦嗎?”蘇白眨了眨眼睛,很是無辜地看着顧長玄。
“等我一會兒。”顧長玄見狀笑了笑,然後揉了揉蘇白柔軟的頭髮,只留下這一句話便轉身離開了。
“呼呼~”蘇白在顧長玄走了之後才吐出舌頭,用兩隻手撲扇着給自己的小舌頭扇風,剛才說不苦當然是騙人的,蘇白現在感覺這舌頭都不是自己的了。
可顧長玄很快就回來了,嚇得蘇白趕緊收了動作,然後乖乖巧巧地坐在床頭。
白白嫩嫩乖巧又聽話的漂亮小少年,讓人看着便覺得喜歡,顧長玄心裏溫柔一片,把帶來的那碟蜜餞兒放在方桌上,然後捏了一個蜜餞兒要送往蘇白嘴邊。
蘇白眼睛都看直了,直覺告訴他顧長玄帶來的是好吃的東西,於是就眼巴巴地湊到桌子邊,想把那一整碟蜜餞兒都抱過來。
然而還不等他伸手夠到那個小碟子,顧長玄就攔着他的腰把他給捉了回去,抬着他的下巴讓他張嘴。
“啊!”蘇白聽話地把嘴邊半張,眼睛也緊緊閉上了,顧長玄忍俊不禁,把那蜜餞兒放到了蘇白的小嘴裏,然後刮弄他的鼻子,笑道:“你閉什麼眼睛?”
不應該閉眼睛嗎,蘇白還來不及想明白這個問題的答案,就被舌苔上的美味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他眼睛一亮,使勁兒嚼了嚼,然後滿足地哼唧出聲。
“還要~”蘇白攬上了顧長玄的脖子朝他張嘴,對他撒嬌道。
就這樣一個接一個地餵了一會兒,神荼突然出現在了蘇白和顧長玄面前,一看見這兩個人疊在一處的樣子,神荼懊惱地拍了拍腦門,打算偷偷地溜走。
“說吧,什麼事?”顧長玄卻突然出聲,他沒看神荼的方向,依舊溫柔地看着蘇白,然後把一顆蜜餞兒又喂到了蘇白嘴裏,蘇白懵懂地含住了那蜜餞兒,同時也含住了顧長玄的手指,顧長玄並不抽離,蘇白也由着他佔便宜。
“咳,”神荼不敢抬頭,怕又看見什麼不該看的場景,只是盯着自己的鞋尖,有些扭捏道:“就是和您彙報一下離鬼之事。”
“那出去吧,本座現在不想聽。”顧長玄了解神荼,聽這動靜就知道這人沒有說實話,故而這樣激他一下。
“哎,等下等下,我其實是想問、”神荼扭捏的不像話,聲音如若蚊蠅,“鬱壘來了嗎?”
“來了。”顧長玄這一次倒是回答的痛快,卻也不留情面直言道:“恐怕是不想與你見面所以才遲遲未現。”
神荼彷彿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原本那些個嬌羞的情緒一下子就不見了,只差沒在原地炸毛。
因為不想與自己見面,自己把他怎麼著了嗎?神荼氣呼呼地摔門而去,走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對,慫慫地回來給顧長玄賠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的剛才出手重了,現在把這門重新給您關上嘿嘿。”
顧長玄沒有同他計較,只是又想到了許久之前的事。
那時候蘇白正扶在他的肩頭起起落落,兩個人不知怎麼的就談到了鬱壘和神荼,顧長玄便挺了一下腰身,問:“那兩個又怎麼了?”
而蘇白輕吟了一聲,眼神迷離,他伏在顧長玄的胸膛喘息,聲線慵懶又勾人,道:“還能是什麼,神荼以為鬱壘喜歡你,鬱壘以為神荼喜歡我,他們兩個就因為這件事打起來了。”
蘇白說完這一句話之後就咯咯直笑,拽着顧長玄的長發道:“我知道他們兩個有誤會,不幫他們解決就算了,還悄悄地看着他們打,我是不是很壞啊?”
顧長玄翻了個身,將兩個人的位置顛倒了一下,然後大力征伐了起來,半響后停下來笑道:“才知道自己很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