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破青春里的白衣少年（5）
顧暖一直認為讀書有用的原因在於儘管平時可能書本知識沒什麼實際用處，但是最起碼關鍵時刻它能長智商，眼前的嚴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之前嚴鈺和林嘉笙的打架事件之所以能鬧那麼大，一方面是兩個當事人的知名度都不低，引人注目，另一方面就是你站在校門口打架試試，第二天這件事不傳遍全校才怪。
很明顯嚴鈺就是那種做事不經腦子的人，他直接在校門口叫住林嘉笙，明晃晃地告訴他他的女票喜歡的對象是他嚴鈺，音量什麼的完全就沒有控制，吃瓜群眾一堆堆地圍過來，在沒脾氣的人也會氣瘋的，何況林嘉笙這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學校有名的不良少年和三好學生公然在校門口上演兩男爭一女的狗血情節，這劇情怎麼可能不吸引觀眾呢？
不過看情況，嚴鈺這回真長智商了，不是之前那樣一見林嘉笙和陳依依相處，頭腦一熱就直接找人算賬。現在高級了一回，嗯，知道寫張紙條下挑戰書。
……
這張紙條顧暖自然是沒看到的，劇情被掰彎到一定程度后，後續的發展自然不可能和原先一樣。
紙條是在上課時別人傳到顧暖這裏來的，顧暖當時接過來時還咦了一聲，訝異於林嘉笙的人緣恢復太快了，這才幾天，就有人給他傳紙條。
顧暖沒有窺探他人**的愛好，雖然她很好奇。她端坐在座位上，小心翼翼地注意身邊人的一舉一動，眼睛偷偷地往林嘉笙的方向瞟去，卻不曾想林嘉笙看完紙條就直接把它塞進書包了，跟沒事人一樣繼續認真上課，弄得顧暖更加好奇紙條的內容了，但是顧暖也不好意思跟他要，不過她已經不小心瞟到了字跡，顧暖摸摸自己光潔的下巴，感覺這字跡有些熟悉，她仔細地想了想……這字，好像男主的啊？
她的眼睛早隨着自己的猜測看向嚴鈺座位的那個方向，直直對上嚴鈺的眼睛，果不其然，他在看着他們這裏。
林嘉笙和陳依依都在認真聽課，就他們兩個在開小差。嚴鈺看到看到自己傳過去的紙條被林嘉笙這樣輕視，也沒有個回應，已經十分不滿意，他覺得林嘉笙是看不起自己。正在想到時候要如何教訓林嘉笙的時候，顧暖轉過頭來，嚴鈺感覺得到她看的方向是他們這樣，並且她覺得顧暖看的人就是自己，他能看得出林嘉笙和顧暖的關係密切，一想到這個，嚴鈺看了顧暖兩眼，露出一個痞痞的笑容。
這個世界這個時候流行的對男生的審美就是像嚴鈺那種笑起來痞痞的男生，嚴鈺這段時間儼然有成為校園男神的趨勢，自然自信心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膨脹，他以為這樣可以迷到顧暖。卻沒有料到，顧暖僅僅是看了他一眼，就直接翻了一個白眼，轉過頭去了。
這樣的姿態把嚴鈺弄得一陣憋屈。
而一旁的陳依依並沒有像她表面上那麼認真在聽課，她早就在嚴鈺傳紙條的時候就注意他們的舉動，見紙條被傳到林嘉笙那裏停下來，她的心揪了一下，既好奇，又害怕，好奇嚴鈺寫的內容，害怕嚴鈺會對林嘉笙做出什麼事情。
這種心情使她提心弔膽了一下午，上課時的精神狀態也總是恍恍惚惚的，雖然看起來還是極其認真的樣子。這種神思恍惚的狀態一直持續到放學后，她和嚴鈺分手時。
“回去要好好吃飯，記得想我……喂！聽到沒有！”嚴鈺對着陳依依耳提面命，見她還在神遊太空，半句話也沒有聽進去，頓時就毛了，揪着她一撮頭髮狠狠地往下一扯。
“嘶，”陳依依痛呼出聲，她皺緊了眉頭，不耐煩地揮開嚴鈺的手，“你幹嘛啊，很痛誒。”
“我是你男朋友！”嚴鈺對陳依依這種態度非常不滿，心裏還堆積着怒氣，直接道：“從剛才開始，你就一直這種狀態，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嚴鈺沒有問過陳依依她私下去見林嘉笙這件事，一是因為他覺得現在林嘉笙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威懾力，二是之前兩人就因為林嘉笙鬧過一陣子，嚴鈺和陳依依平時各自都會避開這個話題，只是……嚴鈺想他才請假一天，依依就瞞着他去見了林嘉笙，雖然他知道沒什麼，但心裏還是存在芥蒂。今天他又在林嘉笙那裏碰了壁，心裏早就憋了一肚子氣，而他有個兄弟注意到昨天陳依依過去找林嘉笙后所有的對話，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他兄弟告訴了他，陳依依沒有解釋就算了，現在還是這種態度。難道她還想着林嘉笙嗎？
嚴鈺越想越火，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怒氣上來，理智逐漸被消磨，他已經顧不得說出來會造成什麼後果，他只知道，他不好過，她陳依依也別想好過，他指着她，不留情面，“你是不是還在想林嘉笙”
陳依依瞪大雙眼，不可置信，“你在說什麼啊！”
他們兩人圍繞林嘉笙吵的架已經夠多了，吵到她都快要撐不住了。陳依依聽他這麼一說，十分煩躁，但是她同時也有點心虛，畢竟昨天她確實是偷偷去見林嘉笙了。
嚴鈺哼了一聲，“你自己還不清楚我在說什麼。”
“你能不能講點道理，是，我是喜歡過他，可是我現在喜歡的是你啊。”
校園故事不論裏面有多少少年衝動，但是總體來說，他們都還是純情的。純情的嚴鈺一聽她這麼說，感覺兩隻耳朵都快燒紅了，那股熱流涌到心頭，熱了他的心，心忽地變軟了起來，他的氣頓時就消了，但是還是忍不住說一句。
“你、你再說一遍。”說完忍不住想咬斷自己舌頭，把那句話掐回去，吵架吵成這樣也是沒誰了。
陳依依無語。
少年，我很認真地跟你吵架！
她不顧形象地翻了一個白眼。她在林嘉笙和嚴鈺兩人面前的形象是不一樣的，她在林嘉笙面前是溫柔安靜的，在嚴鈺面前常常被氣得說不出話，卻是顯現出屬於她的活力與樂觀。
這也是當初林嘉笙和嚴鈺兩個人都注意到的，所以林嘉笙並沒有計較什麼，他意識到這個故事裏，他只是一個襯托。
陳依依與嚴鈺吵了一場毫無意義的架后，兩人重歸於好，嚴鈺在被他剛才扯的頭髮的髮根處輕揉了幾下，柔聲說：“小笨蛋，今天你先回去啊，我等會還有事，今天不能送你回家了。”
陳依依聞言，想到了什麼，眼神閃了閃，面上卻是一臉嫌棄地說道：“誰稀罕你送啊。”
嚴鈺聽完陳依依的告白，心情正好，現在也不想和她鬥嘴什麼，況且一會他確實還有事，所以他很少見地有耐心地哄着陳依依。
陳依依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一個人，鬆鬆口，“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嚴鈺兩隻手抱着她的頭，湊近，在她的眉心輕吻了一下，然後又跟大爺似的，拽拽地向她揮手再見。
簡直，溫柔不過三秒。
陳依依想着，轉身走開。
嚴鈺看着陳依依走到轉角處，身影消失不見后，似乎臉上的笑意也被那人已經離開的人帶走了。
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裝，感覺沒有什麼問題。轉身，雙手插兜，下巴微微揚起，徑直往操場走過去。
夕陽下，林嘉笙在樹下看書，眉眼在晚霞中，暈染如畫。
嚴鈺一過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他不屑地嗤了一聲。當初在他有意之下，他知道了陳依依喜歡上林嘉笙的全過程，自然知道讓陳依依動心的就是這個瞬間。他站在遠處，仔細地看了樹下的林嘉笙，不由得心酸。但是他依舊認為，林嘉笙就是慣會用他那副皮囊欺騙人。
他雙手插兜，感覺自己極其帥氣，在一定程度上滅了敵人的氣勢。
但是從始至終，林嘉笙都沒有抬頭看嚴鈺一眼，他全神貫注地在看題。
將近一學期沒有讀書，課基本落下了，他有很多科目都需要加倍努力，除了數學。
對，事實就是這麼“殘酷”，他最快找回感覺的是數學。
現在林嘉笙看的便是數學題，他剛才一直看顧暖抓耳撓腮地想這幾道題的解法，用了一節課多就是想不起來，而他當時在做顧暖給他安排的複習任務，他想幫忙也被她拒絕。
林嘉笙還能記起她當時瞪大了雙眼，有些炸毛，“看什麼看，做你的作業去。”
然後咕噥了一聲，“我就不信了，這道題我做不來！”
事實證明她確實做不來。所以林嘉笙一放學就翻開書，找到那幾道題，準備做出來，明天再告訴她。
他看了一會，基本思路已經有了，現在人在操場，不方便動筆，他合上了書，準備放眼遠眺放鬆眼睛，一抬頭就看到了嚴鈺。
兩人對視，氣氛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