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2.15

霍擎宇！？

他過來幹什麼？

“你這是什麼表情？”霍擎宇蹙眉站在初冉的實驗台旁，昏暗的地下室中，光源僅僅只吊在每一個實驗台的上方，並不明亮的燈光讓他此刻神情莫辨。

表情！？

她露出什麼表情了么？

沒有吧，她明明只是在長劉海內挑了挑眉毛，這都能看到！？

初冉沒有讓開位置，她疑惑地看了看其他實驗台，祁文昊搞錯材料的放置順序，導致燒杯炸裂，霍擎宇幾人受到波及，這在之前幾世她是有印象的，不過……

他怎麼來她這裏了！？前幾世她明明是一個人的，第7世的偏差……難道是出在他身上？？

“只有你這裏是一個人。”霍擎宇明白初冉查看其他實驗台的意圖，當即也不廢話，言簡意賅地說道。

“……”初冉依舊沒有接話，她的視線看向了1班的區域位置。

“你不是吧？”霍擎宇俊帥的臉龐染上怒氣，他朝初冉走了幾步，居高臨下的瞪着她。

好吧，自建校以來4班和1班就是完全敵對的兩個班級，讓他去1班確實強人所難！

初冉無奈地向旁邊移動了幾分，將實驗筆記連帶《三口棺材》一併挪了挪……

“你們兩個一起完成一份恢復藥劑，如果可以達到一階3星我就算你們這次試驗優秀，並附帶獎品。”曾天亦走了過來，看了看霍擎蒼又看了看初冉。

“是！”霍擎宇立即立正，背脊挺直。

“……”

是什麼是啊，她壓根就沒打算拿優秀，這一世她的原則是：混吃等死！

僅憑他一人？得優秀？他行么……印象里霍擎宇的體術和機甲勉強可以一看，其他就……馬馬虎虎吧！

初冉坐在光源照射不到的角落裏，一手撐着下巴，微微側頭，從發隙處偷偷看了過去……

霍擎宇低着頭，手拿實驗用小刀，笨拙地處理着曼納瑞拉球莖，然而，情況卻並不太樂觀，滑不溜手又圓滾滾的曼納瑞拉球莖，完全沒有着力點，這讓企圖在上面戳一個洞然後擠出汁液的計劃進行得相當不順利。

'咔噠、咔噠'，'蹭蹭、蹭蹭'，'噹啷、噹啷'……

奇怪的聲音一直不間斷地響起，初冉看見霍擎宇的臉上出現了難以置信的微妙表情，他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眼眸微眯，嘴角抿成一條直線，連額角都覆著一層薄薄的汗水，這副認真專註的模樣居然有些令人心動。

“唔……要幫忙么？”生硬地收回視線，初冉壓低音量，輕聲問道。

“……”霍擎宇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看向初冉，“不看書了？”視線向下，落在實驗筆記……下面。

“……”他發現了？初冉眉角一動。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你沒有在看實驗筆記下面壓着的那本書么？”霍擎宇將實驗用小刀放下，雙手撐在實驗台邊緣，歪着頭用下巴指了指實驗筆記的方向。

“……只有一份材料。”初冉轉移話題，她才不會讓對方牽着鼻子走。

況且她真的只有一份原材料，他動手她就只能在旁邊撅着，她當然不想傻獃獃地在一旁干看着，所以她干點別的事情也無可厚非吧……雖然在調劑課上看雜書有點不太好，但這種小兒科的調劑實驗，她真的有點懶得去弄！

“我知道。”霍擎宇蹙眉，低頭看了看弄得到處都是卻沒有一滴流進燒杯中的曼納瑞拉球莖汁液。

“所以，再讓你胡來下去，這實驗就搞砸了。”初冉面無表情地也跟着低頭看一片狼藉的實驗台。

能搞成這樣也是份能耐啊！

“你……”不知為何，雖然初冉臉上沒什麼表情，但霍擎宇就是有種'這女人一定在心裏嘲笑他'的感覺，當即拉下臉，有些埋怨地說道，“你行你來，別躲在一邊偷懶看書，剛剛曾教授可是說你和我，我們，兩個人，一起完成這份實驗的！”

聽到霍擎宇明顯埋怨的語氣，初冉心中不禁莞爾一笑，他這是在發少爺脾氣么？因為她說他搞砸了實驗？

哦嚯！

但她只是實事求是而已……

這小少爺真真是說不得啊，說不得！

“我來弄這個，你去把羅蔓枯草粉漿調製好。”初冉直接拿走霍擎宇手中的實驗用小刀，拉過台案，動作熟練地開始處理起曼納瑞拉球莖汁液。

廢話真是越說越多，她還是早早完成實驗，與這位小少爺保持適當的距離比較好！

“……”霍擎宇愣了愣，他低頭看着滿是曼納瑞拉球莖汁液的雙手，暗討，她剛剛是怎麼拿走實驗用刀的？她甚至連碰都沒有碰到他一下！

將實驗用刀放平，直接按壓在曼納瑞拉球莖上，一個用力壓扁，捏住球莖中央，用小刀在頂端開了一個洞，金屬細管插-入，一手擠壓一手端着燒杯，不一會兒暗紅色的液體緩緩流淌進入，前後用時不超過10秒。

“不要直接用水沖洗，用軟布擦乾淨再洗。”初冉瞥了一眼霍擎宇，漫不經心地說道。

“……”霍擎宇的動作頓了一下，從水台處收回手，拿起軟布擦拭了起來，但眼睛卻一直盯着初冉處理曼納瑞拉球莖的動作，內心震驚不已。

這玩意兒怎麼到她手裏就這麼聽話了！？

“放羅蔓枯草粉的燒杯擦乾淨，裏面不要有水……”初冉交代道，“200毫升混合液，分10次攪拌。”

“10次？”霍擎宇吃了一驚，順手拉過實驗筆記，“上面說5……”

實驗筆記下面的書一下子暴露了出來，不經意間，寫在空白處的一段話就這麼鑽進了他的視線中：

【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至於適當的路，正確的路和唯一的路，這樣的路並不存在。】

……

霍擎宇愣住了，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適當的路、正確的路和唯一的路並不存在！？

“唔……給你曼納瑞拉球莖的汁液。”初冉將盛着曼納瑞拉球莖汁液的燒杯塞到了愣神中的霍擎宇手中，淡定地扯過實驗筆記，欲蓋禰彰地繼續蓋住《三口棺材》，“羅蔓枯草粉漿還沒弄好么？”

“……”霍擎宇看了看手中的曼納瑞納球莖汁液，又看了看被實驗筆記蓋住的某本書，灰藍色雙眸閃了又閃，終究還是收回視線，對初冉說道，“正在弄，馬上就好。”

將燒杯擦乾淨，用實驗小秤稱出標準用量，霍擎宇將羅蔓枯草粉倒入燒杯，他拿起實驗台上的量杯，估算着10次中的每次用量，小心地注入其中，拿起攪拌棒，剛想攪動卻……

“……你幹什麼？”霍擎宇手一抖，燒杯差點沒丟出去。

他的腕上，一隻白皙、柔軟、濕漉漉的冰涼小手……

等等，濕漉漉？

我靠！

她剛剛處理完曼納瑞拉球莖汁液沒擦手！

不對，等等！

他現在這是吐槽她沒擦手……而不是吐槽她碰了他！？

“逆時針。”初冉的手其實只是輕輕搭了一下，1秒鐘就收了回來。

“……”霍擎宇微垂眼眸，思緒有點混亂，他覺得他今天大大地不對勁，大大地、不對勁！

他一向不喜與人相交，除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幾個兄弟之外，其他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即便是文昊拖累他調劑課不順利，但也只不過是一次隨堂成績而已，就是不要了又能怎樣，他怎麼就順腳來找這女人了！？

“想做出一階3星的恢復劑么？”

“……”霍擎宇不明所以，抬眸望向初冉。

“想，就按我說的去做。”初冉抬頭，看向了教室的第一排位置。

“……”霍擎宇順着初冉的視線看到了第一排正認真做調劑實驗的宣旭堯，手中不自覺就開始了逆時針轉動。

嚴格說起來，宣旭堯也算是和他從小一起長的，不過不是兄弟，是仇人……

由搶奪玩具到劃分地盤，到學業爭鋒，再到後來的家族立場，他和他的兄弟們與宣旭堯和他的兄弟們漸漸形成了現今的對立模式，即便是他們還年少，沒有本質上的仇恨來源，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分陣以待，反正幾年後，等到他們進入聯邦軍部，早晚也將步入他們父輩的那種針鋒相對！

按照初冉的提示，霍擎宇很快就將羅蔓枯草粉漿調製成功，

“好了，接下來呢？”

“倒入容器內，隨便攪拌一下，過濾后就可以了。”初冉不動聲色地退開幾步，隱在暗中與霍擎宇拉開了距離。

雖然這第7世的變數多半與他有關，但初冉卻並不想與之有過多的交集，隱在一旁默默觀察才是她的風格！

“……”霍擎宇嘴唇微動，對於初冉退開的舉動他看得很真切，卻想了又想，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最終的結果，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他和她的組合調製出一階3星恢復劑，得到了曾教授的讚揚，並獲得了一份二階1星緩和劑，當然，如果宣旭堯和元珞沒有同他們一樣就更好了！

“擎宇，行啊，你假期苦練藥劑調配了么？哈哈哈哈，雖然沒有完全懟贏宣旭堯那傢伙，但你剛剛看到他的臉色沒？活像是吃了大便！”曾天亦一離開，在門口罰站的祁文昊就一個箭步竄了進來，絲毫沒有降低音量，明目張胆地對宣旭堯挑釁。

“我也調劑出一階3星恢復劑，有什麼可炫耀的，倒是某人在門外站了一節課，不知感想如何？”宣旭堯故作鎮定，強行想找回場子，他完全沒想到一向不善調劑的霍擎宇居然可以調劑出一階3星的恢復劑。

“你說什麼？”祁文昊作勢向前踏出一步。

“我說什麼你心裏明白！”宣旭堯不甘示弱。

“旭堯。”元珞站在宣旭堯身後，弱弱地扯着他的衣角，一副嚇得要哭出來的表情。

“哦？可是我記得你那份恢復劑可是臨下課才交上去的，比我這份足足晚了15分鐘之久！”霍擎宇看了一眼躲在宣旭堯身後的元珞，扯起嘴角，露出地痞流氓式的微笑。

初冉站在最後一排，聽見霍擎宇那不入流的挑釁實在覺得有些低端……

懟人就懟人，鬧着玩不下死手，還鬧什麼鬧！

這種1檔、低級別、幼兒園選手的針鋒相對，實在是毫無看點，演技浮誇不說，對對方根本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連撥動一下神經都未必做得到，真不知他們浪費這些口水是有多無聊！

“不要太拿自己當回事，就你這水平根本入不了我的眼！”霍擎宇看着宣旭堯氣紅的臉，心情格外舒爽，招呼着同伴揚長而去。

眼睛不受控制地掃向實驗室的最後一排，早已空無一人，霍擎宇緊了緊手中二階1星的緩和劑，頭顱微動又看了一圈教室……

“擎宇，你在找誰？”韋晟睿快走幾步，歪頭問道。

“……沒。”霍擎宇搖頭。

“沒？我還以為你在找那個……嗯，叫什麼來着？就是劉海很長的那個女生……”韋晟睿邊說邊在額前比劃着。

“什麼！？不是吧！？擎宇你找她幹什麼？”沒等霍擎宇回答，祁文昊就先跳了起來。

“別亂說，我沒事找那個呆板又陰沉的傢伙幹什麼！”霍擎宇的表情徒然一變，極力地辯駁着。

“……”*5

“……”只是劉海長了一些，並沒有呆板又陰沉吧……大概。

初冉剛剛踏出女洗漱室，但現在，她覺得，要不然她還是再回去上一次廁所……比較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