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亂世1

哎呦,不錯哦~

沒想到對方竟然是想也不想就說了不行，還態度十分堅決地強調自己做出的東西絕對不能講價。一時之間整個拍攝場地的氣氛都很糟糕。雖然後來有工作人員出來打圓場，但是事後大家還是覺得這人未免太難打交道了,也不知道這人這麼摳門究竟是為了什麼。

直到他唯一的女兒從親戚家回來,攝製組才覺得自己摸到點門道。這姑娘很符合大家對少數民族少女的第一印象，漂亮得很，可惜卻是坐在輪椅上被推進來。那輪椅是木製的,顯然是扎西匠人的手筆。在問過之後,大家才知道小姑娘幾年前出過一次車禍,那之後就再也不能走路了,她父親特意為她精心製作了這個木輪椅作為代步工具。

劇組的各位自覺找到了他死要錢的原因，表示為什麼他之前不說起這事,這完全可以讓他的故事更好看。

扎西匠人不解：你們不是來拍我手藝的嗎,那我木工做得好就好了,和我女兒有什麼關係，你們不要拍她。

導演倒是沒防備住他會提出這樣一個問題,想了想答道：我們總要知道你的作品為什麼定價這麼高還為不願意講價的原因吧，是為了你們以後不在了讓女兒過得好一些嗎？

扎西匠人擺擺手：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准呢，我現在只是想攢錢給她換一個高級的電動輪椅。

這麼簡單,導演還不死心，勸道：節目播出，說不定會有人找上來為你們捐款的,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匠人還是搖頭：不用,再有差不多半年我就攢夠了,再說了，工作嗎，哪有不辛苦的。

林菲在聽完之後笑笑：“那位導演遇到這樣的拍攝對象和踢到鐵板也沒什麼區別。”把別人的風骨當做戲，可不是就被打臉了。那位扎西匠人只差沒有大聲喊出老子拒絕賣慘這句話了。

“是啊。”翟默笑笑：“大概是因為他們想像中那些自尊心強的人一定是要大吼我才不要你的臭錢。”

林菲聽完后不禁大聲笑了起來，感覺這樣的翟默也很有趣，只是笑着笑着，她的聲音就低了下去。她想起來了，她曾經演過一部電視劇，在裏面飾演一個雖然貧窮美少女，而“我不要你的臭錢”就是她的口頭禪，被她常常用來懟有錢又情深的男主角。

“我突然想起來，我好想曾經演過你說的那種人。”林菲感覺自己的臉要燒起來了。

“我知道啊。”翟默報了個劇名出來，笑得更開心了，“你忘記了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說過我很喜歡你演的電視劇。”

“不是吧。”林菲哀嚎一聲，“真的好丟人啊。”做女演員就是這點不好，丁點黑歷史不光所有人都能看到，從網上還可以有事沒事拿出來無線循環。

哀嚎歸哀嚎，但是今天感悟頗多的林菲忍不住打開了話匣子，開始向翟默傾訴起自己的心路歷程：“不過雖然有些丟人，但我還是很感激你今天和我說起這些的。其實這些年我也一直在努力提高演技。”看到對方並沒有露出什麼異樣的表情，而是一臉認真地聽她講話，林菲下面的話也說得更加順暢了。

“我上過培訓班，也找過跟組的老師，他們教的很認真，眼神，手勢，這些都會一個個告訴我，但是每次演出來之後，我總覺得哪裏還有2%的不足。今天我大概有些感覺了，他們告訴我的是如何演某一個特定的角色，而不是卻演一個人，我把人想得太刻板了，演得也太刻板了。”

翟默牢牢地盯着陷入自己想法中的林菲，就是這個樣子，努力，不羞於談起自己的缺點，領悟力高，這樣的人真的很讓人着迷啊。

“那你準備怎麼謝我。”越想越覺得自己一定要把握住眼前這個人，翟默湊近林菲問道。

“什麼怎麼謝啊。”林菲有些不好意思地略略向後挪了一下，不明白一個時長在野外拍攝的紀錄片導演怎麼如此會撩妹。

“你不是說感謝我今天講的這些事嗎，我覺得最好的謝禮就是讓轉正。”

翟默這話是什麼意思，林菲自然清楚地很，這幾天和他的相處很是愉快，但是要說到成為正式的男女朋友，林菲又有些畏懼，畢竟和她在一起就意味着這人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失了清凈吧。

所以林菲期期艾艾地開口了：“你知道如何和我在一起，你會遇到什麼嗎？”

“知道啊。”翟默不在意地大道。好歹他也是一碗牛肉麵引發的緋聞當事人之一，那段時間裏他的名字被無數人提起過，自己的家底也在第一時間被人扒了個乾淨，只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可以上頭條。”

不確定翟默到底是不是在講冷笑話，林菲只能說聲：“別鬧。真的和我在一起，你會被人議論，被人偷拍，當你的紀錄片播出時，大家的反應不會是那個認真做事的導演的片子，而是林菲男友的片子。”林菲留心着翟默的每一個表情，發現他並沒有像自己想像中那樣露出畏縮，不高興的神色，才稍稍放下心來。

只是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林菲還是咽了一口口水才說道：“而且，現在的我很可能還不能向大家承認你就是我的男友。如果我們被拍到的話，我可能只會說我們是好朋友。”林菲在圈中的地位還沒有完全穩固，如她這樣處於上升期的小花公司一般不願意她們過早傳出戀愛消息，也是擔心粉絲的流失。

翟默的臉色到這句話時才算變了：“原來是只能做地下情人啊。”

“喂，我還沒有答應你呢。”林菲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在聽到翟默的這句話時也散了不少。

“咦，我以為你剛剛的意思是同意我做你男友了。”翟默笑笑：“不被承認，被議論，被偷拍，這些統統沒關係。做人不能太貪心，畢竟我都有你了，又哪裏能不付出些代價。”

真的沒關係嗎，林菲看着現在回答地堅定的翟默，不確定他現在的肯定隨着時間流逝會變成什麼樣子。但是，管他呢，既然現在兩個人相互喜歡的話，那些事情又有什麼重要。

覺得認識翟默之後自己的生活彷彿被按了快進鍵的林菲毫不吝嗇地露出一個她最最漂亮的笑容：“既然你誠心誠意地請求了，那我就大慈大悲地同意了，翟默，恭喜你從現在起正式成為20世紀最後的妖精林菲的男朋友。”

“真的嗎？”配合地做出吃驚地表情：“怎麼辦，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連感謝詞都還沒有準備。”

林菲覺得這樣的翟默好玩極了：“好了啦，你就不要……”最後一個鬧字還沒說出口，她就聽到翟默的話了。

“不過感謝詞雖然沒有，不過有句話還是想講給你：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可以和你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林菲捂臉，啊，為什麼這麼無趣的話聽起來也會讓你臉紅，這男人撩妹的技術真的很高桿啊。

可憐李鈺，當晚莫名其妙地接到了來自林菲的虐狗電話：“小玉兒，我戀愛啦。”

離得稍微遠一些的林菲她們雖然聽不到，但是近處的助理導演們和吳悅卻是差點嚇死。

吳悅笑笑，還在嘴硬：“王導，您在說什麼，我不太明白。”

“你不明白嗎？”看對方還在硬撐，王瀟也就懶得給她留面子，索性都說了出來：“今天來劇組偷拍的人都是你找來的吧。為了陷害林菲，你倒是狠得下心愿意挨這麼多下，不過我可以沒有心情再陪你演下去了。再給我耍心眼的話就滾出去，我可用不起你這樣的大佛。”

被發現了，吳悅瞬間漲紅了臉，囁嚅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而助理導演們則是恍然大悟，的確這幾次NG都是因為吳悅一方的人的緣故，原來是為了把林菲塑造成惡女的形象。他們看向吳悅的眼神也帶上了明顯的不善，沒人喜歡自己認真的工作卻被他人當做公報私仇的機會。

王瀟也不明白當年那個小姑娘怎麼成了如今這樣，無奈出言警告：“這可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你還是拍不好，那我只能考慮換人了。”

換人，這可不行。吳悅猛地看向：“王導，我這次一定會演好的。”

王瀟淡淡地說：“還是看拍攝的結果吧。另外，如果網上有一點今天的片段流出，或者說林菲在‘欺負’你的話題苗頭，別怪我心狠，把今天的事情都是你設局陷害給抖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