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爛桃花

99.爛桃花

如果您現在看到的不是正文,那就明天再來看吧!許秋陽覺得,朱朝盛這人如果放在學校,一定是個兢兢業業的好學生幹部。

“排在前頭有什麼好處不?能多給飯吃?”這話一出,旁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朱朝盛踹了那個胡說八道的傢伙一腳:“快別胡說了,好好表現,對咱們大家都有好處,站長說了,到工程結束以後,總分排名前三的三個小組,在最後轉正考評的時候有加分!”

一聽這話,大伙兒都上了心:“一定得取個響噹噹的名字,天天掛在最前頭,讓別人都眼紅死。”

一下子“敢死隊”、“鐵人組”這些名字都出來了,楊雪珍開玩笑說:“既然咱們組是二師兄帶隊,乾脆就叫西天取經隊得了!”

許秋陽抬頭看了眼湛藍的天空,一輪紅日散發萬丈光芒,正與她如今明媚歡快的心情十分相符:“你們看今天天氣那麼好,我們組就叫做艷陽天吧!”

於是,第五組就有了一個華麗麗的名字——艷陽天。

接下來是去領工具,朱朝盛叫了兩個強壯的小夥子跟他一起去供電局開來的那輛大卡車那邊去領全組的勞動工具,有鋤頭、鐵杴、鐮刀之類的,全都是嶄新的好東西,比村裏面那些破銅爛鐵好多了。

工具人手一份發下來,他們組加上許秋陽她們幾個,一共有五個女的,手上發的全都是鐮刀,負責割草,今天的工作任務是先在這片荒地中先清理出一塊可以住人的地方來。

朱朝盛殷殷囑咐:“發到各人手上的工具可一定的保管好了,上頭都有登記的,誰要不見了可是要照價賠償的。”

許秋陽隨口說:“那我可得在上邊寫上自己的名字,不然被誰順手牽羊去了可就糟了。”

話一出口,突然發現別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怎,怎麼了?”這話有什麼不對嗎?

“你會寫字?”楊雪珍問。

許秋陽這才醒悟過來,一時大意,疏忽了,沒想起來她原本是應該不識字的,鎮上雖然有學校,但農村裡願意花錢讓孩子去讀書的人不多,特別是女孩子,以後始終都是別人家的人,去讀書,那不是白費錢嘛!所以在她周圍差不多大的姑娘中,就沒幾個是認識字的,就連一起來招工的幾個小夥子,最多也只念完初小,也就是小學三年級,還沒一個是小學畢業的呢,這麼多年下來,什麼都還給老師了。

但是話已經說了出來,許秋陽也只能硬撐到底了,她把頭一昂:“當然會寫了,別以為你們上過幾年學就瞧不起人,當年於秀才也教過我寫字的,你們不知道嗎?”

這話也不算說謊,當年於秀才講完故事之後,確實也興緻勃勃地拿起樹枝在地上划拉幾個字想教孩子們認識,可那時候孩子們只知道玩,哪裏願意學這些啊,一見他擺開架勢,都一鬨而散,有多遠跑多遠了。

楊雪珍狐疑地問:“你真的跟於秀才學過,我記得那時候一說起學寫字你就跑的啊!”

“當然是真的,不信我寫給你們看。”許秋陽蹲下來,撿起一根樹枝,在泥地上劃出自己的名字,故意寫得歪歪扭扭的,然後得意地說,“怎麼樣?”

鄧淑美由衷地贊了一句:“秋陽姐,你真厲害。”

許秋陽扔掉樹枝,站起來拍拍手,悄悄的抹了一把冷汗,還好沒露餡。

分好工具也就到了中午了,大伙兒在還是一片荒野的工地上吃了公家的第一頓飯,每人兩個白面饅頭,也是從大卡車上搬下來的,足足兩大筐,大伙兒分組排着隊去領。

白面哪,鄧淑美對着那兩個白面饅頭又哭了起來:“我從小到大都沒有吃過這麼好的白面饅頭……”

許秋陽沒有理她,她這兩天都只有紅薯裹腹,胃裏早就在冒酸水了,這軟乎乎的白面饅頭吃下肚,整個人都舒坦了,這就是最淳樸的糧食的滋味啊,又香又甜。

人餓的時候,味覺會比品嘗靈敏許多,這種平時看起來寡淡無味的饅頭,也能被吃出無數醇厚的滋味來,真好吃!

許秋陽大口大口地,一下子就把兩個饅頭給幹掉了,吃完以後走到河邊,洗一洗手,捧起清澈乾淨的河水就喝,足足喝了好幾捧,這才心滿意足地站起來,長出了一口氣,這胃啊,算是結結實實地被填飽了。

一抬眼,就看見早上見過的羅建剛在下游一點的地方洗手,見他沒有看過來,許秋陽也沒打算打招呼,抬腳正想走開,忽然聽到他喊了一聲:“許秋陽?”

“叫我?”許秋陽詫異地回頭,這人記性倒是好,只說過一次的名字就記住了。

羅建剛指了指卡車下面:“那邊有茶水供應。”

許秋陽朝那邊看去,果然在車廂旁邊有個鋁製的大水壺,有人正拿了軍用水壺去那兒打水喝,她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心中有些惱羞成怒,難道他是想讓她用兩個手掌去接熱水喝嗎?真是多管閑事,她有些恨恨地往回走。

這個許秋陽的原主雖然已經退位讓賢,但從小被養得實在是太糙了,很多不講究的習慣已經根深蒂固,一時也改不了,許秋陽也覺得這樣挺爽快的,既然條件不允許,那就將就一些也沒什麼,可這些表現數次落在面前的這個男人眼中,就莫名地讓她有些不爽了。

本來都已經走開了好幾步了,忍不住又回過頭破罐子破摔地說:“我們鄉下人沒那麼多講究。”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話聽起來怎麼就那麼酸呢,而且人家只是好心提醒,又沒有什麼惡意,自己這麼一說,倒顯得多麼小家子氣似的,唉,都怪楊雪珍,自從她在人群中給自己指出這個羅建剛之後,就有些亂了陣腳。

羅建剛笑了笑沒再說什麼,許秋陽想說句什麼補救一下,想了想也好想沒有這個必要,抬起腳繼續往回走,卻看見楊雪珍嬌嬌俏俏地跑過來,兩條小辮子在肩膀上一跳一跳的,辮稍上的手絹像是兩隻花蝴蝶,俏皮又可愛,許秋陽暗自嘆了口氣,這才是一個十八歲的姑娘家正常該有的樣子嘛!

楊雪珍跑過來主動打招呼:“你好,我叫楊雪珍,是第五組的,你跟我們秋陽認識?”

“你好,我叫羅建剛,第一組。”說著看了一眼許秋陽,“也是早上才剛認識的,不算熟。”

“大家能從五湖四海聚集到這裏成為工友,這就是緣分,很快就會熟起來了,你是第一組的組長吧,我剛看見你給他們講話了,你們組叫什麼名字?”

“步步高。”

“步步高?真好聽,我們叫艷陽天。”

“你們的名字也不錯。”

“是吧?那希望以後經常能在光榮榜上看見我們兩個組的名字哦!”

“嗯,大家一起努力。”

見他們聊得歡,許秋陽覺得沒自己什麼事了,默默地往回走,只聽楊雪珍說:“對了,想請你幫個忙可以嗎?”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自己工友用不着客氣。”

“我的水壺空了,那邊有水,可是那個水壺太重,我提不起來,你能幫幫我嗎?”

“沒問題啊,走吧!”

許秋陽回到他們組那兒,大伙兒基本上都吃完了,只剩下鄧淑美,一直小口小口地抿着,一臉不舍地將其中一個饅頭的最後一小塊放進口裏,然後小心地拿出一塊手帕,把另一個饅頭包了起來,收進口袋裏。

“你吃一個就飽啦?”許秋陽覺得,就算再來兩個,她也還能吃得下呢,果真是沒有一點兒姑娘的模樣。

鄧淑美搖搖頭:“我媽說了,公家發的糧食我不能都吃完了,得帶點兒回去給我弟吃。”說著又小心翼翼地在口袋上摸了一下,她還是第一次吃上這麼好吃的饅頭,真是好想再咬上一口啊!

“帶什麼帶啊,你是來幹活的,不吃飽了怎麼有力氣幹活?快拿出來吃了!”許秋陽恨鐵不成鋼地說,透過鄧淑美,她似乎又看到了原來那個懦弱的自己,想起來都想打那個時候的自己一頓。

“不行的,我媽知道了會打我的。”鄧淑美弱弱地說。

“你不說她怎麼會知道,你就說每人只發了一個饅頭,而且吃不完還不許往外帶,這不就行了嗎?”

鄧淑美怯怯地看了一眼村裏的其他人:“她會問別人的。”

許秋陽一副大姐大的模樣,環視了一圈眾人:“回去都不許說,知道了嗎?”

許秋陽哽咽着說:“不是,我這是高興,你們都是為了我好,站里就像我的家似的……”

彭站長心裏一股保護着的豪情油然而生:“咱水電站可不就是咱們的家么,也就是那王瘸子不識好歹,敢跑到咱們的地頭上鬧事,這一拳還是給得輕的,這種人就該讓他知道什麼叫做老虎頭上拍蒼蠅,不吃點苦頭還不知道害怕!”

羅建剛臉上一喜:“這麼說我做得沒錯咯?我就說嘛,跟這些人沒道理好講的,就看誰的拳頭硬,嚇怕了以後就不敢來了。”

“胡說!誰說你沒錯了?”彭站長又是一聲暴喝,“當眾打架就是不對,人家要是真有這個膽子告到上級單位去,沒有你的好果子吃!一組的組長你就先不要當了,回去好好反省。”

羅建剛滿不在乎地說了一句:“不當就不當,誰稀罕。”

彭站長雙眼一翻:“再給我寫一千五百字的檢查,明天早上交!”

羅建剛立刻跳了起來:“憑什麼,別人都是八百,為啥我就要一千五?”

許秋陽滿臉同情地看着羅建剛,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彭站長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回去幹活吧,別怕,以後有什麼事只管跟站里說。”

許秋陽彎腰道謝:“謝謝站長!那我先回去了。”說完一步三回頭地回到自己組幹活的地方,楊雪珍、朱朝盛他們立刻圍過來:“怎麼樣,站長說什麼了?”

“沒什麼,就讓我好好乾活,不用擔心。”

楊雪珍拍拍胸口:“還好,我還擔心他會罵你,讓你回家呢!看來咱們站長還是挺好人的嘛!”

許秋陽特真情實意地點頭:“嗯,站長是好人。”

羅建剛還在跟好人站長討價還價:“一千五百字我真寫不出來,要不您換個罰法吧,今晚不讓我吃飯?”

“你當我傻,我不讓你吃就餓得着你了?再說了,工地上的伙食都是有數的,你的那份不給你,也給不了別人,那不就浪費了?不用再說了,一千五,一個字都不能少,晚上回去墊高枕頭好好想想怎麼寫,要有真情實感,不能敷衍了事。”

“好吧!我先走了。”羅建剛無精打采地轉身離開,嘴裏還在小聲嘀咕,“什麼真情實感,要有真情實感我就不認錯,我他|媽就不知道我錯哪裏了。”

忽然脖子一緊,被彭站長揪着后領扯了回去:“不知道錯哪兒了?”

羅建剛剛想討饒,就聽見彭站長在他耳邊壓低嗓門恨鐵不成鋼地說:“想打人一定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么,不會找個沒人的地兒?”

說完鬆開他的衣領,正了正臉色道:“去,把各組的組長都叫過來開會。”

“開什麼會?”

“討論如何保護我站工人許秋陽同志的婚姻自由,避免遭受封建思想迫害的問題。”

“好咧!”羅建剛跑了兩步,突然有轉過頭,“那一組叫誰來參加?我已經不是組長了。”

彭站長頓了一下:“就叫那個什麼王衛國吧,你也要參加!”

“行!”羅建剛興沖沖地去叫人了,湊熱鬧什麼的,他最喜歡了。

朱朝盛開會回來以後,向組員們傳達了會議精神,主要是為了保護許秋陽同志不受外來人員的欺負,所有人都要時刻密切注意,一旦發現有人要來找她的麻煩,一定要第一時間站出來,以聲勢把對方嚇退,務必不能讓許秋陽同志受到任何傷害,但有一點要記住,千萬不能打人。

許秋陽聽完以後真是又感動又好笑,感動的是這種被認同、被保護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可是站長把這件事這樣鄭而重之地提出來,鬧得她現在不論走到哪裏都會成為焦點,真的很不自在。

但無論如何,還是感謝多一些的。

其實大部分人對這件事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想法,也就是湊熱鬧而已,於是這一天,只要有外人走近工地,也不管是不是來找許秋陽的,一群人呼啦一下就圍了上去,力求首先從氣勢上把人嚇得腿軟,結果還真被他們嚇壞了好幾個無關路人。

其中一個還是供電局的領導,突然起了興緻想來工地看看工程進度的,不料被這氣勢非凡的“夾道歡迎”給嚇得摔了一跤,領導自覺失了面子,找借口把彭站長狠狠批了一通。

領導走後,彭站長又把各組組長教訓了一頓,這才消停了一些,不再這麼聽風就是雨了。

彭站長教訓完組長們,回頭想了想,不行,還是不保險啊,許秋陽在工地的時候大伙兒可以護着她,萬一她離開工地的時候王瘸子來找麻煩呢?雖然她不在工地的時候就算出事也不是他的責任,但他不是看小姑娘可憐嘛,既然說了要保護人家,當然就要做到位。

於是他又找來了羅建剛:“你姐不是在縣裏的廣播站當那個什麼廣播員嗎?”

“啊,怎麼了?”羅建剛一臉不明所以。

“現在廣播上不是天天說什麼要破除封建思想,你就跟她說,咱們這兒有個與封建壓迫抗爭的典型例子,給她寫個稿子,讓她在廣播裏念念,也算是宣揚一下咱們的抗爭精神了。”

羅建剛想了想:“這個好,這下王瘸子就成了過街老鼠,只能夾着尾巴做人了,看他還敢來鬧事。”

彭站長意味深長地說:“對嘛,順便也給咱們水電站做做宣傳嘛!這寫稿子的重任就交給你了啊!”

“怎麼又是我,我檢查還沒寫完呢,您找別人去。”

彭站長雙手一攤,無奈地說:“你看看這裏,能寫字的人找得出幾個?我看過了,全站的人就你文化程度最高,高中畢業,你不寫還有誰能寫?”

羅建剛不服氣地指着不遠處的小眼鏡說:“那不是一個現成的人。”

彭站長搖搖頭:“那小子不行,他寫的東西我看不上。”

羅建剛想了想:“那我現在要回去一趟。”

“幹啥?”

“找我姐啊,問問她寫了這個能播不,不能的話寫了不是白寫嘛!”

“那也行,你走吧!”

羅建剛去推了他的自行車就走,有人問:“你這是上哪兒去啊,還沒收工呢,早退啊?”

羅建剛一腳跨上車一蹬,一溜煙兒就滑出去了,伸出手揮一揮:“幫咱們站長辦事去!”

回到縣城,果真是想去找他姐羅素芬。

廣播站在縣政府辦公大樓內,羅建剛一路熟門熟路地跟人打着招呼上了樓,現在還沒到廣播時間,羅素芬手裏捧着一杯熱水正在跟同辦公室的大姐閑聊。

羅素芬剪了齊耳短髮,劉海上別了個水晶發卡,穿一身藍色嗶嘰呢套裝,雪白的襯衣領子翻在外面,因為整天坐辦公室,養得皮膚雪白,是個時髦漂亮的縣城姑娘。

辦公室大姐說:“聽說你最大那個弟弟去了水電站搞基建?”

羅素芬往冒着熱氣的搪瓷杯子裏吹了口氣:“可不是嘛,昨天剛去報到的。”

“你們家老兩口也捨得?聽說那可是一片荒郊野外,搞基建那是實打實地幹活,連口熱乎飯菜也吃不上,可苦着呢!你說讓你爸隨便安排個什麼坐辦公室的工作不行,非要上那兒去吃苦?”

“您又不是不知道,剛子自小皮猴兒的性子,辦公室哪裏坐得住啊,現在他樂意去,就讓他去唄,累點也好,省得回來胡亂折騰。”

“也就是你們看得開,你看咱們大院兒,還有哪家捨得自家孩子去吃那苦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年輕人吃點兒苦頭也好,那地方是有發展的,這幾年縣裏重點扶持項目,等建好了混個領導噹噹,以後調回來發展前景也好,好過找個清水衙門坐一輩子冷板凳。”

羅素芬放下杯子:“咳,哪能想那麼長遠啊,只求他能安安分分不鬧事,家裏就燒高香了。”

正說著,門口人影一閃,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許秋陽不忍心,又問:“你想知道他什麼啊?”

楊雪珍在她耳邊悄聲說:“你有機會幫我問問,他有沒有對象唄!”

“幹嘛要我問啊,我跟他又不熟,你自己不會問?”

“我這不是不好意思嘛!看在我對你這麼好的份上,你就幫我問問啦!”

許秋陽低頭看看她給自己帶來的東西,喝水的口盅,吃飯的搪瓷飯缸和筷子,還有洗臉的毛巾都準備好了,確實是對自己挺好的,這點小忙都不幫好像有點忘恩負義啊。

“好吧,我找個機會問問,不過別這麼著急啊,這麼急吼吼地問好像咱多上趕着似的。”

“嗯,假裝不經意地提一下就行了。”

說著兩人拿着飯缸去領早飯,今天的早飯有粥和大白菜餡包子,熱乎乎的粥水下肚,整個人就像重新活過來了,趁着還沒開工,許秋陽換下羅建剛借給她的那件棉衣,準備拿去還給他,順便再看看有沒有機會完成楊雪珍交代的任務。

她這個人心裏存不住事,一想到還有事沒做完心裏就不舒服,只想着快點完成。

羅建剛也剛吃完早飯,正在河邊洗飯缸,見她過來問了一句:“還有事?”昨晚天太黑沒看清楚,現在仔細看看,這姑娘收拾乾淨了也挺能看的,臉盤小小的,鼻子嘴巴都小,就一雙眼睛又圓又大,幾乎佔了半張臉。大概是昨晚睡得好,大眼睛黑白分明的,靈動得很,認真看人的時候眼神純凈得像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動物,水汪汪的。

就是皮膚黑了些,還糙,被風吹得都皸裂了,應該抹點擦臉油,要是養白了再換上一身時髦的衣裳,準是一個漂亮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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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爛的七十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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