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Chapter 058 酒後纏綿
夏葉辰把托盤放到了床`上,人又爬到他身邊。
她重新扶着他的頭,枕在她身上,一手從托盤上端着茶杯,放在他的唇邊,想要喂他喝下去。
這混蛋,竟然不喝!
他眉頭緊皺,使勁搖頭,伸手想要推開茶杯,就是不肯喝掉。
她煮的茶有那麼難喝,喝一口會死嗎?
夏葉辰氣得端起茶杯,自己猛灌了一大口含在嘴裏,把茶杯放在托盤上。轉過身來對着他,猶豫了片刻,立刻俯身,雙唇貼在他的嘴上,慢慢地把茶渡到他口中,逼着他把茶吞了下去。
夏葉辰聽到他吞咽茶水的聲音,心裏很得意,看他醉醺醺的人厲害,還是她這個醒着的人厲害!
你不喝也得喝,再難喝也要讓你喝下去!
夏葉辰像是賭氣一樣,自己又灌了一口,再用同樣的方法,先把酒渡到他口中,等着他吞咽下去,才離開他的唇。
這一口,他喝的比上一口快多了,大概是有經驗了吧。
夏葉辰很有成就感,再喂他喝一口,差不多應該就可以了。等他明天自己醒來,再煮點新鮮的茶,他這麼懂得照顧人,這一點對他又不是什麼難事。
夏葉辰想到這,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
最後一口茶,她很順利地渡入了他口中,結果,他竟然沒反應!
不會是醉得太厲害了吧?
夏葉辰猶豫了一下,瑟縮着把舌探入他口中,想要刺激他趕緊吞咽。
他確實把茶吞下去了,吞下去以後,氣人的是,竟然纏住她的舌,不讓她離開。
等她好不容易撤出來,想要起身,後腦卻猛然被他的手按住,他的舌,迅速闖入她口中,開始輾轉吮`吸。
這混蛋……他在幹什麼?
他怎麼能這樣欺負她?她可是在為他好啊!給他醒酒,讓他不要那麼難受,他怎麼來反過來吃她的豆腐?他該不會誤會她是在吻他吧?
夏葉辰氣得想推開他,結果,她不但沒推開他,突然感覺到一股向後的力量,把她整個人推倒。
盛御像是條件反射一樣,突然起身,迅速把她推倒,翻過身來壓在她身上。
片刻前,只是小面積的唇`舌侵犯,轉眼間,範圍迅速擴大,加深,不容她拒絕,更沒有反抗的可能。
她的所有反抗,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引`誘和刺激,只會讓他更興奮,反過來更肆意地在她口中反反覆復地攻城掠地。
這一刻的男人,真的很興奮!可以說渾身熱血沸騰,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像是全都蘇醒過來。
他知道他一定是在做夢,夢見她回來了,夢見她在吻他。
在現實里,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這樣的觸感,實在太真實了,他像是吸食鴉片的癮`君子一樣,貪婪地吮`吸着她柔軟的唇,繞着她濕軟的舌,不停地糾纏。
這樣的感覺,實在太美好了。他恨不得直接把她鎖住,永遠鎖在他嘴裏。
他不停地吻她,整個人醉醺醺的,雖然他記得他好像喝了不少酒,但也不至於醉成現在這樣。
對他來說,她是比任何一種酒都要烈的酒,可他寧願這樣徜徉在烈酒當中,就算醉死了也心甘情願。
因為他知道,只要夢一醒,這一切都會消失。
甚至,這樣的夢,他已經有半個月的時間,沒有這樣夢見她。
杭城之行,已然成為他的噩夢,他怎麼還敢做夢!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應該後悔,一時鬼迷心竅,去了杭城。如果他沒去,是不是就可以繼續裝傻,繼續自欺欺人,只要他對她好,她總有一天會感動,她會愛上他?
可世界上有千萬種葯,唯獨沒有後悔葯。
他去了杭城,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真相。
如果說他們同時出現在酒店電梯裏的那一幕,他可以說服自己,一定要相信她。可99°那個小吧里的一幕,已經完全擊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他雖然沒有親見,卻能夠想像,她在台上深情演唱,有一個男人在台下注視着她。
她用歌聲告訴他,他在她心裏,會是永遠。
杭城大雪飄飛的街頭,她清楚明白地跟他說,我們分開吧。
那一刻,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寒冷。原來冬天是這樣的感覺。
大雪把他們困在同一座城市,別人口中的天堂,對他來說卻像是地獄。
此後的時間,對他來說彷彿已經停滯了。她轉身離開的剎那,他已經聞到了死亡的味道。這種味道,是不是從此以後,將伴隨他孤獨終老?
盛御心裏一陣一陣地絞痛,這樣的疼痛,讓他像個瘋子一樣,拚命地吻着懷裏的女人。
既然他只能在夢裏才能這樣吻她,他怎麼能浪費這樣的機會?
不能,他還想要她……
他忽然意識到,他們這場奇特的婚姻,持續了也有八個月的時間,這麼長的時間,他竟然只是在紐約快艇上的時候,真正地擁有過她。
他一直在等,等着她會愛上他,等着她從心裏接受他以後,他會和她擁有靈`肉合一的狂歡。卻沒想到,他最終等到的是離別。
既然是夢,那就讓這個夢變得更完整。
盛御模糊的意識,因為這樣一個念頭,變得清晰了些,此後所做的一切,也清晰而篤定。
此刻的女人,同樣已經完全蒙了。
夏葉辰早已經被他近乎猖狂霸道的吻,掀起一波又波的狂潮,衝擊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也辨不清,她現在身在何處,她這是在做什麼。
起初,她還能想到要推開他,可他力氣實在太大,一隻手便牢牢地將她的兩個手腕扣住,按在她頭上方的枕頭上,絲毫不能動彈。
她晃動的頭,同樣很快被他另一隻手捏住下巴,除了接受他篤定直接的唇舌攻擊,不能有絲毫偏動。
到後來,她已經放棄了掙扎。
夏葉辰想不明白,她只是好心給他餵了三口醒酒茶,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他不是醉的不省人事嗎?為什麼還能像現在這樣,這麼徹底無虞地吻她?
她更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她好像又聽到她心底深處發出來的某種渴求?
夏葉辰感覺到兩手一松,他扣着她的手,放開了她。
緊捏着她下巴的手,同樣也沒有了。
她已經獲得了自由,可她的手,沒有動,頭一沒有動,他親吻她,她也沒有拒絕。
夏葉辰雖然已經被他吻得大腦缺氧得厲害,意識有些不清晰.可分明感覺到,他的雙手,覆在她身前,微微有些顫`抖,窸窸窣窣地動着,像是在解她的衣扣。
她心裏猛然一驚,雙手瞬間覆在了他的手背上,想要制止他繼續往下。
可她雙手卻沒有一點力氣,僅僅只是放在了他的手背上,沒有動。
他的手,很燙很燙,像火一樣,透過她的掌心,竄進她的身體,把她整個人燒得焦`灼難耐。
他的雙手,僅僅只是停頓了一瞬間,很快又繼續,一一解開了她外套的扣子。
東城的冬天不算冷,她只穿了兩件衣服,外面是針織開衫,裏面是一件圓領的裡外兩穿的T恤衫。
大概是沒有扣子要解,又不能直接扯開,他寬大的手,輪番在她身前凸起的兩處來回逡巡。
起初,他只是輕輕地掠過,彷彿蜻蜓點水一樣。或許感覺到太柔軟,這麼輕輕地掠過,根本觸摸不到什麼真實的內容
很快,他的手覆在坡度上面,開始加大了力度,可他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觸摸,來回折騰了一下,滑倒了她身體兩側,有些不知所措,手仍然有些顫`抖。
夏葉辰忽然想起來,他們的身體,真正接觸的次數,其實很少。除了在紐約快艇上的第一次,他們的身體,毫無罅隙地緊密貼合,之後,他一直克制自己。所以,她的身體,對他來說,其實還很陌生。
夏葉辰想到這一點,心裏有些疼。這種疼,跟她來的時候,在路上那種絕望的冰冷的疼痛不一樣。
現在這樣的疼,是有溫度的,可是卻也很難受。
他們竟然浪費了那麼多的時間!
他們能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好好熟悉彼此的身體。等到現在要分開了,竟然還那麼陌生!而他們以後不會再有機會去熟悉對方的身體,即使捨不得,也無可奈何。
她知道,不是他不願意,當然也知道他一直忍得很辛苦。好像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原因,阻擋了他們這樣靠近。
在她回國后的這一個月,他們雖然同床共枕,可他一次都沒有碰過她。醫生說她的腰需要休息,他竟然就真的讓她休息,即使欲`望到了崩塌的邊緣,他也會及時收回。
這樣隱忍克制的男人,即使以後不屬於她了,仍然讓她覺得心疼。
還是因為,她知道他以後不屬於她了,因為不舍,所以心會疼痛?甚至,完全沒有拒絕他的力氣?
夏葉辰雖然閉着眼睛,卻能感覺到,他空落無助的手,此刻在哪裏。
她下意識地尋到他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推着他的手,重新覆在她胸`前,像是在引導他一樣,讓他的手,沿着弧度,握成半圓。
她僅僅只是這麼簡單的提示,他像是個天才一樣,瞬間掌握了要領,把她的圓軟盈握在手心,開始輕輕地揉捏。之後,加重了力度。
交纏的唇齒,也突然斷開。
他像是發現了新的風景一樣,瞬間從她口中撤離,沿着她光滑的脖`頸,往下,繼續往下,直到他咬住她身前最敏感的地方。
“嗯……”
夏葉辰被他咬住的瞬間,整個人像是觸`電了一樣,強烈的電`流,從被他咬住的地方,像波紋一樣,瞬間四處擴散。嗓口傳來無意識的破碎的聲音。
他果然是個天才,即使隔着布料,他竟然也能又吻又咬地讓她整個人像是在經受最痛苦,又最愉悅的酷`刑。
可她所有的回應,即使只是很微弱的聲音,身體很輕巧的蠕`動,對他都是一種極大的刺激,更像是一種鼓勵。
盛御感覺這樣隔着衣服親吻她的身體,像是隔靴搔癢一樣,既不能緩解他的痛苦,卻讓他更痛苦。
這樣太難受了!
他突然起身,半跪在床`上,三下兩下脫掉了身上的睡袍,再次俯身而來,拖起她的肩膀,脫掉她身上的外套,很快又撩起她T恤衫的下擺,往上拉。
因為是套頭衫,拖起來很不方便,他脫了一次沒脫下來,一氣之下,雙手抓住領口,直接一撕,竟然把一件套頭圓領衫撕開了!
夏葉辰這下糊塗了,他到底是清醒的,還是喝醉了?
很快,他像脫掉她身上的針織外套一樣,脫掉了裏面被他撕開的套頭衫。之後,很順暢地脫掉了她身上的長`褲。
轉眼間,她身上只剩下了最後的兩道遮攔。
夏葉辰感覺到身上冰涼,一把拉過被子,蓋在身上。
“嘭!”
清冷寂靜的房間裏,突然響起這樣一個很突兀的巨響。
被**沖昏了頭腦的男女,也瞬間被驚醒。
夏葉辰忽然想起,她給他喂醒酒茶的時候,把托盤放在了床上,沒有放回去。一定是兩個人在床上動來動去,把托盤推到了邊緣。
她剛才這麼一拉被子,終於葬送了一個茶壺,和一個茶杯,托盤應該沒事,因為是木質的。
房間裏只開了壁燈。
橙色的燈光,照着四目相對的男女,臉上泛着柔和的光,眼睛裏,卻是驚慌失措。
夏葉辰愣怔着,看着重新壓在她身上的男人。他同樣也靜靜地看着她,眼睛是打開的。漆黑的瞳仁,彷彿被清幽的山泉浸泡過,澄澈而透亮。
他,這是清醒了嗎?
醒酒茶喝下去,一般半個小時就會起效。他們剛才折騰了那麼久,應該有半個小時,他體內的酒精也應該解得差不多了。
夏葉辰突然覺得很尷尬,不敢這麼直直地看着他,瞬間把頭偏向一邊。
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肯定以為她是故意的,肯定以為她心懷不`軌,所以爬上他的床,趁他喝`醉的時候,故意來引`誘他!
她是不是應該立刻推開他,穿好衣服,趕緊滾蛋?
實在太丟人了!
夏葉辰雙手緊緊地抓着被子,不知不覺,一直在用力。
……
——
午夜的街道,空曠冷寂。
夏葉辰開着車,回到了倪雯珊住的公寓樓下,停好車,卻沒有立即下車。她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夏葉辰直到現在還無法理解,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即使已經離開了梧楓園,她腦海里仍然不時地掠過一些畫面,心裏也一直忐忑不安。
她在車裏坐了許久,緊張的心情才慢慢平復下來,推開車門下車,進入公寓樓裏面。
回到公寓裏的時候,裏面很安靜,倪雯珊應該已經睡了。
“親愛的,你回來啦?”漆黑的客廳的里,突然響起這樣一個聲音,沙發上,瞬間坐起來一個人,頭髮亂糟糟的,還綁着頭巾。
“啊!”
夏葉辰被這個景象嚇得尖叫,迅速按了門口牆壁上開關,房間裏很快亮堂起來。
“你叫個鬼啊?我魂都被你嚇跑了!我在電影院等了你三個小時!你去哪裏廝混了,現在才回來?”
倪雯珊屈膝坐在沙發上,雙臂抱着小腿,很不滿地發牢騷。
夏葉辰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她應該是洗了頭,所以頭髮有些亂。
“是你嚇我好不好?沒事你不睡房間,幹嘛睡在客廳里?”夏葉辰邊說邊大步走向沙發,在旁邊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我在等你的解釋啊!你是不是應該給點解釋,為什麼放我鴿子?你不是說只是去拿些衣服回來嗎?衣服呢?”倪雯珊看着她空蕩蕩的手,很疑惑。
夏葉辰腦袋“轟”地開始鳴響不已,應該是晚上發生的事情太震撼,她整個人都是蒙的,她竟然忘了把整理好的衣服拿回來!
“別告訴我,前妻去跟前夫約會,滾了床`單回來,所以放了我鴿子?”倪雯珊越說越興奮,竟然蹲在了沙發上。
夏葉辰看到她這樣蹲着,心裏就發怵,這個寫驚悚懸疑故事的女人,晚上寫東西,寫到興奮的時候,就喜歡這樣蹲着。
她也沒打算瞞她,把晚上在梧楓園裏發生的事情前前後後簡單跟她講了。
“太好了!”倪雯珊待她話音一落,立刻拍手叫好。
“什麼叫太好了?倪雯珊,你不覺得太恐怖了嗎?我們現在已經不是合法夫妻啦!”夏葉辰說到這一點,立刻從包里拿出一個綠色的本子,扔在了茶几上。
倪雯珊臉上表情一滯,立刻跳下沙發,把綠色本子拿起來,翻開,“這個照片,不是你三年前的照片嗎?好像是你參加CMV選拔賽時候拍的吧?他們怎麼拿來當結婚照了?”
夏葉辰聽了,很無奈。
他們之前結婚,竟然那麼草率。
四月份,她去《青春,如火如荼》電影試鏡小荼的角色。被莫名下藥送上遊艇。
一個月後,她突然陷入潛`規`則醜聞,背後針對她的人,應該也同時想針對盛御,想要抹黑他。當時還驚動了香港警方的人,要直接到他們的遊艇上去搜查。
為了應急,許默然迅速給他們倆辦了結婚登記手續,應付了警方的人,並且很快發佈他們兩個已婚的消息,擊碎醜聞。
整件事發生的太突然,他們兩個當事人剛好在遊艇上避風頭。所有的手續都是許默然倉促之中辦理的。
之後,他們竟然也沒有去補辦一下!
夏葉辰想起來就覺得心酸,是不是因為他們太沒有把結婚當一回事了,這麼隨隨便便就結了婚,所以會落到現在這樣的結局?
“我很好奇,許默然是怎麼幫你們辦了結婚登記?不是要本人去辦的嗎?”倪雯珊突然打斷了她的思路,邊說邊回到沙發上坐下來。
“許默然找了民政局的人,讓他們想辦法。結果,負責結婚登記的人,把另外一對結婚登記到一半就鬧掰了的人用過的表格資料,轉給了我們。那一對新人,一個叫蕭御,一個叫梁晨,你可以腦補一下,他們的名字,怎麼就變成了盛御和夏葉辰。”
夏葉辰自己還沒想清楚這一點,她也沒去問,只看到了最後的結果。
“他們登記的時間,剛好是4月1日,這還真實是愚人節開的最大的玩笑啊!”倪雯珊忍不住附和她感嘆了一句。
夏葉辰笑了笑,沒說話。
她去香港試鏡的那一天,是4月2日。她猜想,他們應該是想讓警方的人相信,她和盛御是在換角風波之前就已經結婚了。
雖然4月1日,他們都還不認識!
“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我看你這半個月魂不守舍的樣子,應該不是為你的明哥哥吧?現在又發生這樣的事情,說明什麼?”倪雯珊看着她,雙手抱胸,兩腿交疊,坐姿慵懶,眼神卻很犀利,像是洞悉了什麼秘密一樣。
“我好像……愛上他了。”夏葉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盯着虛空,心裏有片刻的輕鬆,很快又變得的沉重,“我能怎麼樣?他已經轉身了。一切都已經結束。”
倪雯珊聽到她這麼低沉黯然的聲音,瞬間放開雙腳,起身走到她身邊,在沙發扶手上坐下來,“過來,宋小姐給小星星一個愛的抱抱。”
夏葉辰忍不住笑起來,“你剽竊我的創意!”她猜想,此刻她臉上的表情一定很僵硬,因為她其實很想哭。
“親愛的,遲來總比不來好,雖然你發現得有點晚,但總比你永遠不知道你自己對他真正的心思要幸運。事實上,我去紐約的那一次,就看出來,那個男人已經鑽進了你的心裏,只是你自己一直不知道,或者是不敢承認。應該是成湛的事情,讓你害怕了。但我也不能直接告訴你,感情的事情,外人插手,只會越來越複雜。這次去杭州,就是最好的證明。如果我不叫你杭州,或許你們倆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倪雯珊又開始檢討了,從杭州回來以後的半個月,她已經檢討了無數次。
“這也不是你的錯,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以後怎麼做,我會理清思路。”
“你打算怎麼做?”
“追回來!”夏葉辰很篤定地回答。
夏葉辰很篤定確切地下了這樣一個結論。
“絕對支持!”倪雯珊立刻放開了她。
兩個人相視一笑,達成了共識。
倪雯珊最喜歡的故事橋段就是女追男,為了生存,她被逼寫驚悚懸疑,雖然也有一顆浪漫的心。現在,聽到夏葉辰說要追前夫,整個人就變得興奮起來,開始大張旗鼓地擬定追夫計劃。
夏葉辰感覺很困,準備洗澡睡覺。等她洗完澡出來,倪雯珊已經拿了一份紅彤彤的“史上第一追夫”計劃書送到她面前。
整整三頁紙!
倪雯珊是個夜貓子,一到晚上就興奮,逼着她一定要看完才去睡,看完還不夠,還得給出評價,並且,必須是好評!
夏葉辰看得頭都是暈的,看着倪雯珊列的那一條條的規則,為什麼她感覺像是在看恐怖小說一樣,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親愛的,你寫得很棒,有理有據,可操作性強,我一定按你的指示去行動!”為了能早點去睡覺,夏葉辰只能硬着頭皮,說了幾句萬金油一樣的評價。
幸好,倪雯珊的虛榮心也不算太膨脹,很快就得到了滿足,終於放她去睡覺了。
“等等!”
夏葉辰已經走到了門口,突然又被叫住,“又怎麼了?”
倪雯珊大步走過來,圍着她轉了一圈,在她面前停下,“夏葉辰,今天晚上,你到底有沒有跟他那個什麼?”
夏葉辰被她一驚一乍地反應,嚇了一跳,還以為她又有什麼新發現,“不告訴你,自己不會去想啊?!”
她說完,轉身進入房間,在倪雯珊的爪子伸進來抓她之前,迅速把門關上。
好險!
夏葉辰感嘆了一句,迅速鑽進被子裏,躺下來睡覺。想起晚上在梧楓園發生的事情,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御叔叔,我愛你,難道你感覺不到嗎?
夏葉辰閉上眼睛,忍不住又在心裏,重複着這句話。
她以為他知道,可現在看來,他好像不知道。是不是這才是他們走到今天這樣的境地,最根本的原因?
如果是這樣,她一定要想辦法,讓他知道這一點。
夏葉辰恨不得天立刻就亮了,她馬上跑到他面前,告訴他這個事實。想想時間已經這麼晚,她還是先好好睡覺,明天早點起來再說。
——
同一時間,梧楓園。
幽暗的房間內,臨窗的單人沙發上,坐着一個孤寂寥落的黑色身影。房間裏死一般的沉寂。
盛御看着床上凌亂的被褥發獃,視線落在地上被砸碎的茶壺和茶杯的碎片上,周身感到冰冷。
他今天到底在做什麼?他是不是瘋了!他該怎麼辦?
許久以後,他終於無奈地撥通了一個電話。
“我好像,又做了不該做的事情。你想想怎麼善後。”盛御像是在安排工作任務一樣,對着電話下命令。
電話這頭,許默然躺在床上,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揉了揉吃痛的頭,轉頭看向床頭的鬧鐘。
四點!!!
“有什麼事你不能等到明天再說嗎?凌晨四點你讓我善什麼后?”許默然氣得抓狂。
晚上他怕他因為感情失意,會心情鬱悶,好心陪他喝酒聊天,這混蛋,竟然反過來把他差點灌醉了!
原本他只是從酒窖里拿了一瓶酒,兩個人喝完以後,盛御像是喝上癮了一樣,自己去酒窖里一下又拿了三瓶!
“等等,該不會,晚上我走了,又有人去梧楓園了吧?是夏葉辰?”許默然突然想起,他離開梧楓園的時候,好像看到別墅旁邊停着另一輛車。那輛車他認識,是公司給夏葉辰配的車,獎勵她在第一部電影中出色的表現。
電話里,沒有聲音。
許默然笑了笑,“御哥,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們兩個肯定沒完。說不定她是故意去的呢。”
“她來拿衣服,你想多了!”盛御想到這一點就不安。
他能想像晚上是什麼情況,他醉得一塌糊塗,她來拿走她的東西,看到他喝醉,給他煮了醒酒茶,結果,他卻對她……
盛御恨不得立刻掐死自己,他怎麼能這麼混蛋呢!
“她到底想做什麼,只有她自己知道。以前也沒見她主動對你示過好。現在兩個人鬧掰了,肯定又後悔了,發現你那麼好,所以耍點心機,想要抓住你的把柄。肯定是這樣。說不定,她是有求於你,想撈點什麼好處。女人不都這樣嗎?”
許默然猜想,電話那頭的男人,肯定後悔自責死了,為了讓他好過一點,他也只能黑一黑不相干的女人了。
盛御聽到這樣的話,原本又痛又暖的心,突然只剩下了疼痛,所有的溫暖都被瞬間抽走。她真的是有求於他,才會來關心他?
在杭州的時候,她就已經說要跟他分開了。這半個月,他們連一次面都沒見過。為什麼現在突然出現?這幾件破衣服,就那麼重要?
“行了,你也別多想了。事情已經發生,你要是覺得對不起人家,就給她點補償唄。《成辰皇后》,你不是已經把劇本弄出來了嗎?她要知道是你給她量身製作的作品,肯定會很開心,說不定你們還有可能死灰復燃。即使不能,你就當送給她的補償。”
許默然實在困得不行,隨口掐了個主意給他。
盛御聽到許默然哈欠連天,只能讓他繼續睡覺,掛了電話。
《成辰皇后》是他在她自己的畢業作品《辰皇后》的基礎上充實以後的劇本。她曾經跟他說過,她做成辰的那六年,是她最開心的六年。所以,他把作品中的大辰朝,改成了成辰時代,紀念她最快樂的六年。
原本是想作為她的生日禮物送給她,可現在,他們的關係已經結束,他已經沒有理由送她生日禮物。現在這樣送給她,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盛御理清了思路,心裏終於覺得踏實了一些,只是隱約之中,始終有一絲酸澀,也有一絲希冀。
她真的是有求於他,才會突然出現?甚至,他對她這麼放肆,她都沒有主動推開他?
他們之間,還有沒有可能?
——
晨曦初露,東邊天際,灑滿半邊天的紅霞。
這是入冬以來,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陰沉天氣后,難得的一個晴天。
夏葉辰坐在車上,透過車窗,看着車窗外澄澈如水的天空,心裏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南歌子一如既往地開始跟她提前預告今天的工作安排。
“辰辰姐,我今天一大早接到總裁辦公室方潔的電話,說讓你今天去一趟總裁辦公室。確定好了時間,給她回個電話。”
南歌子說完,有些驚恐地看向車後座,“辰辰姐,我們最近好像表現很好啊,除了荼迷和寒粉起衝突的事情,沒有其他不好的事情發生。為什麼方潔特意打電話過來,讓你去?”
開車的池冰,立刻轉頭瞪了她一眼,“你難道還想天天鬧大地震?知不知道因為這一起粉絲衝突,公司好幾個無辜的人受到牽連,被開除了?”
“你說什麼?為什麼要把他們開除?”夏葉辰聽到池冰的話,嚇了一跳,難怪她發現公司里少了好幾個熟面孔。
“你也不用急,雖然和你有關,但他們本身也有錯。先生說他們不該不主動站出來,沒有正義感,所以把他們開除了。”池冰說話不冷不熱,聽起來,仍然對她很大的意見。
夏葉辰沒有再追問,只回了一句,“現在馬上去公司。下午的通告,往後推半個小時,我要先去看我媽。”
南歌子立刻應聲開始打電話,給電視台的工作人員打完電話,調整時間,立刻給方潔打電話。
池冰也沒有說什麼,直接調轉了方向盤,開往公司。
夏葉辰一到華御大廈,就直接上了最頂樓,去總裁辦公室。
走到總裁辦公室門,剛好遇見方潔,“夏小姐,盛總還在開會,應該很快就結束了,你先去他辦公室里坐一下。”
“好,謝謝你。”夏葉辰跟隨她進入辦公室裏面。
她一進辦公室,立刻又看到牆上的那幅畫,《背影》,不知不覺地又被吸引到畫前,看得出神。連房間裏突然換了個人,她都沒有意識到。
盛御站在門口,看到她的背影,同樣呆愣住。
“夏小姐,您是喝茶還是喝咖啡?”方潔去而復返,看到門口的人,立刻補充了一句,“盛總,您要喝什麼?”
“茶。”盛御簡單回了一個字,走向沙發,手中拿着一本藍色封面的打印書冊,捲成了筒狀。
他在長沙發上坐了下來,仰靠,雙腿交疊,把捲成的書冊打開,放在交疊的腿上,隨手開始翻閱。
夏葉辰這才知道,辦公室的主人已經回來,她匆忙轉過身,“我喝水,白開水就行。”
她沖方潔笑了笑,也走向沙發,視線在他身上瞬了一瞬,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方潔立刻轉身出去,很快又回來,端着一杯茶和白開水,分別放在隔着茶几的兩個人面前。她覺得很奇怪,這兩個人,怎麼都不說話,並且,好像都在刻意不搭理對方?
“你先出去,把門帶上。”盛御突然開口,視線仍然盯着手中的書冊。
方潔立刻應聲離開,把辦公室的門關上。
門關上的那一刻,夏葉辰抓着包的手,猛然一緊,心跳也驟然加速。為了掩飾緊張,她起身去端茶几上的白開水。
與此同時,對面的男人也起身端茶几上的茶杯。
兩個人突然這麼靠近,也幾乎在同時,抬頭看向對方。
夏葉辰看着他,雖然只是簡單的黑色西服,白色襯衫,映襯着他這張白皙英俊的臉,越發清潤如玉般的光滑透亮。
為什麼男人的皮膚會這麼好?竟然找不出一點瑕疵!
夏葉辰忍不住心裏感嘆,視線撞上他的視線。
他那雙漆黑的眼瞳,如山中幽泉一般沉湛深邃,只是那眼神,明明那麼冷峻,為什麼她感覺那麼**焦`灼?
她匆忙低頭,收回了視線,雙手捧着水杯,開始喝水。
“那麼緊張幹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盛御看到她就氣。
那麼拘謹,脊背挺直,雙腿併攏,捧着水杯的手指,指節都已經發白,烏黑挺秀的睫羽,蓋住了她的眼睛,不斷地上下撲閃,一看就知道她很緊張。
他們的關係,就生疏到了這種地步?
盛御喝了一口茶,感覺很澀,說不出來的苦澀,立刻放下茶杯,繼續翻閱着手中的劇本。
房間裏□□靜了,安靜得空氣都好像緊繃了起來,再這麼安靜下去,夏葉辰感覺會窒息。
沉默了許久,她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你找我有什麼事?”話一出口,立刻咬緊下唇。
她怎麼能這麼愚蠢呢?昨天晚上,倪雯珊還在“史上第一追夫”計劃中反覆強調,千萬不要在兩人見面的時候說這句話,不但不能說,還要主動製造兩個人見面的機會。這句話,無疑是在封殺以後見面的機會。
果然,盛御順着她的話開口,“放心,以後我不會來隨便打擾你。今天說的也是工作上的事。《成辰皇后》會在《長相思》之前投拍,你可以直接演辰熙這個角色,隱兒這個角色,給那些剛出道的新人演就行。”
他說完,把手中的劇本,推到了她面前。
夏葉辰視線落在藍色的封面上,很疑惑,“《長相思》的拍攝工作都已經馬上就要開始,怎麼能再往後推?”
這個變化實在太大了,她一時反應不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盛御嘴角抽了抽,很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昨天晚上,對不起,以後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
“……”夏葉辰瞬間愕然,感覺胸口瞬間被什麼堵住,說不出話來。
原來是這個意思,他覺得昨天晚上他對不起她,所以要拿這個劇本來補償她!
夏葉辰感覺到心臟像是被凍住了,沒有再跳動,她用力呼吸了一下,彷彿要把凍住的心,推動一下,讓它重新恢復正常。
只是,怎麼可能恢復正常?
夏葉辰苦笑了一下,感覺重新跳動的心,仍然無力,甚至很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