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打你才解氣!
長歡護住輕薄的衣衫,竟似嬌嗔,“相公!”
紅塵眉峰不動,“娘子,下次可還騙我?”
搖頭,搖頭,再搖頭。
她靈動的眼裏,寫滿了誠意。
紅塵適才收回手,掰轉她的肩膀,替她塗著細膩的膏藥。
長歡只覺背上涼絲絲的,舒坦得很。她愜意地眯上眼,不自覺輕哼幾聲。
葯塗完了,紅塵熄了蠟燭。
暖黃色的燭光消散,長歡恍然初醒,扶好薄衫,直直躺下。
沒料想,她躺進了紅塵的懷裏,灼燙的懷裏。
她臉上燒紅,迷上眼睛,佯裝困了。
紅塵在蒙蒙的漆黑里,銜住她的紅塵,細細品着。
長歡躲不過,氣也喘不勻,臉蛋頃刻紅透。
自打兩人圓房,但凡紅塵在府中,但凡長歡沒有身體不適。兩人都會行房。長歡呢,大概懂了些。可不管經歷多少回,她總覺得害羞。
她這才發現,她年少玩伴都是男兒身,叫她不好意思去傾訴。師父也是堂堂七尺男兒,她是萬萬開不得口的。且她已是段府的人,回去看流川的次數本就寥寥。
破曉算得她身邊親近的丫鬟,但她清楚得很,破曉更喜歡自家相公。她一說給破曉聽,自個兒相公必然知道。
於是乎,她憋在肚子裏,誰也不說。
她知道那是為了生兒育女,且她有機會確實覺得挺舒坦的。
便縱是這樣,紅塵的吻移了地方,她還是扯七扯八想要避開因為大多時候,她太累了、太無措了。
紅塵不僅不回應她的借口,更是折騰得比往日狠了些。
她嗚咽幾聲,委屈得很。最後,她一口咬下紅塵的肩膀,紅塵伏在她肩頭,埋在她頸窩。
長歡下口極重,自然是痛的。
可紅塵呼吸平穩,像是無礙。
怕咬傷了自家相公,她到底鬆開貝齒。
紅塵細細啄她的頸窩,“娘子,以後不要再讓自己陷入危險了,知道嗎?”
明面上,紅塵給了長歡極大的自由他不在之時,她可以去任何地方,只要她想。段老夫人成天唉聲嘆氣、氣得愈發頻繁地到寺廟裏吃齋念佛,卻礙於面子沒有管束長歡。
事實上,紅塵是派段奕跟隨保護長歡的。因此,長歡白日的情況,紅塵是全都知曉的。她不願意說,大抵是怕他擔心。
然,一想到長歡差點隨那瘋馬跳入懸崖,紅塵怎不心有餘悸?
她身子骨軟軟的,沒什麼力氣。紅塵的話又飄飄渺渺像是催魂曲,她眯瞪着。胡亂應了聲。
紅塵滿足,替她攏好衣衫,抱着她入眠。
待她傳來輕微的鼾聲,他不自覺撫上她平坦的肚子。
他們行房次數不說成百上千,卻也不少了。她的肚子一直沒什麼動靜,他倒無妨。長歡自己還是個孩子,歲月還長,可慢慢過。
是段老夫人不依不饒。
前幾日,段老夫人就拿不少閨中小姐的畫像讓他選,說是要讓他納個側房。
他推脫了。
但這不是長久之計,都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老夫人想要抱孫兒是理所應當的事,紅塵可以推脫一兩個月,卻不能推脫一兩年。
如今只能盼着,長歡早些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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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曉,到我這兒來。”長歡坐在石凳上,招呼不遠處故作深沉看着怒放秋菊的紅狐。長歡覺得狐狸狐狸喊着不可愛,就換它“拂曉”。
和破曉一個意思,正好破曉和佛曉都陪在她身邊,她滿意着呢。
拂曉來了幾日,傷養好了,對着長歡,也親近了很多。
這不,長歡一招呼,它動了動茸茸的耳,嘶叫兩聲。靈活地往她懷裏躥。
長歡抱住它,揉捏它的臉,“拂曉,拂曉,你餓了嗎?想不想吃果子?”
拂曉“啊嗚”一聲,眼珠子賊亮,像是在算計什麼。
“夫人,你如今被這小東西給迷住了,公子不吃味,破曉都要吃味了……”破曉端來一盤葡萄,酸溜溜道。
因了新鮮,長歡這幾天當真一門心思撲在狐狸身上。除了給老夫人請安,都不見她踏出小苑。
“破曉,你不是答應給小六綉個帕子嗎?不是忙得很?”
這幾日破曉和小六走得蠻近哩,長歡看在眼裏。她初初和紅塵圓房后,破曉盯她的眼神總讓她覺得猶如芒刺在背。這一回,眼見他們有點情況。她是要撮合的,但不會少了打趣。
破曉面上一熱,沒再多說,悄聲退下。破曉雖比長歡年長,但尚未有過情事。她表面老成,實則一顆心還懵懂着呢。近些日子小六無端和她走近了些,她不明就裏,卻暗自期盼些什麼呢。
破曉是段府的丫鬟,從不想才子佳人的姻緣,倘若能和小六……
也是好事。
長歡不追着打趣破曉,摘了圓溜溜紫瑩瑩的葡萄,湊到拂曉嘴前,“吃嗎?你吃嗎?你吃嗎?”
拂曉往前湊,長歡就往後縮,還洋洋得意,“偏不給你吃!”
拂曉:“……”
“哎喲,姐姐你這是養了什麼畜生?”紅鸞破天荒踏進她的小苑,尖聲細語的。
長歡警覺,一把將拂曉抱進懷裏,“你有何事?”
在段府數月,長歡和紅鸞依舊是兩看相厭,互不理睬。但偶爾,兩人還會互相找茬。比如,今個紅鸞聽聞春月提及長歡養了狐狸,便到小苑落井下石一番。
紅鸞甩了甩帕子,拂袖間暗香浮動。
確實是個美人,不過總是擰着臉,存着一顆壞心。
婀娜多姿、蓮步輕移,紅鸞坐到她面前,熟稔地捏起一顆葡萄,往嘴裏塞。
長歡安撫懷裏攢動的小狐狸,涼颼颼道,“妹妹你可是好玩得打緊,你自個沒有葡萄吃,偏生要到我這小苑來。”
要是長歡喜愛紅鸞,年年月月都贈她葡萄都無妨。
厭惡了。她就是見不得紅鸞,更不讓紅鸞碰她的葡萄。
紅塵的心思很明了,他從不會去紅鸞那裏。段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紅鸞不得寵,便縱是段老夫人,也不是讓紅鸞加把勁贏得紅塵的歡心,而是暗地裏籌備着給他迎個側房。
不管紅鸞再有名無實,她始終是紅塵的妾,而且還處處針對長歡。
長歡自然無法喜愛紅鸞。
紅鸞笑意盈盈,“姐姐,妹妹可是好心提醒你。老夫人最見不得你懷裏這樣的畜生。你最好藏好些,不然小狐狸沒了命,姐姐都沒地去哭。”
“不勞妹妹費心。”長歡拍手順着狐狸毛,“還有。它是紅狐,妹妹可以喚它拂曉。”
冷眼看長歡和一隻狐狸親近,紅鸞嗤笑,“姐姐倒是文雅。既然姐姐不愛見我,我走就是了。我的一片好心吶,姐姐總是踐踏。”
長歡聽得膩味,想掄起胳膊和她打一架。偏生紅鸞總是向老夫人告狀,長歡不想紅塵次次夾在中間為難,該忍的還是忍着。
“謝謝妹妹特意前來提醒,你的好意我心領。”
紅鸞施施然起身,曼妙離開小苑。
長歡暗自啐罵兩聲,將小狐狸重新放在石桌上,“你可是憋壞了?”
紅塵與故人重逢。讓段風回來報信,今夜不歸。
有了拂曉后,長歡“嗯”了聲,便無多餘的話。
段風看不過去,“夫人,都過去這麼久,你還不緊着公子嗎?”
長歡掃了他一眼,周正的臉,毫不掩飾對她的不滿。
“我和相公的事情,你個外人,怎生看得明白?”她端起主子架子。
對待不順眼的人,誰都別指着她能和和順順的。
段風抽動嘴角,終是無言,板著臉離去。
待段風離去,長歡繞回小苑,從破曉懷裏抱回紅狐,直奔卧房。
她關上門,插上門閂,直接往床上打滾,“拂曉,拂曉,今兒我和你睡!”
倘若紅塵在,自然不會讓長歡跟紅狐睡那可不是要吃味?
好難得有機會抱着這團軟綿綿的小東西睡,長歡怎會錯過?
臨睡前,她特意替小狐狸洗了全身。
狐狸大抵通人性似的,在她胸前蹭啊蹭。像是在示好。
長歡絮絮叨叨跟狐狸說一些話,說到後來就睡著了。狐狸在她說話時就動動耳朵,搖搖尾巴;等她入睡,它也安安靜靜不再動彈。
次日拂曉。
長歡昨兒睡得特別香,早早醒來。她睡眼惺忪看到身側躺着的小狐狸,興緻一起,摸了摸它後背順滑的皮毛。
紅狐嘶叫一聲,也是醒了。
長歡沖她笑,“拂曉,拂曉,我心愛的拂曉。”
紅狐扭扭脖子,往她身前湊。
破曉按着往常的時刻端着撞門熱水的銅臉盆進房,此時長歡已經逗弄紅狐許久。
長歡下意識放下紅狐,“拂曉,你自個兒玩會,不準亂跑。”
須臾,她記起昨晚她插上門閂了,破曉如何能進來?
昨晚長歡怕相公回來看見她和狐狸睡一起指責她,有意閂上的。若是平日,段府守衛森嚴,她不會把門鎖上的。破曉按着習慣推門進來沒有差錯,她能進來,就有差錯了……
將臉盆放在架子上,破曉嫻熟地洗着臉帕,“夫人,你先漱口。”
長歡仍在想門的問題。隨口應了聲,心不在焉地做着。
絞乾臉帕,破曉走到發怔的長歡跟前,細細替她擦拭臉。
破曉忙活完,長歡臉上暈起淡淡的紅。她的皮膚也是無可挑剔,光滑潤澤,像是剛剝開的雞蛋。
“夫人,你到底在想什麼?”
長歡道,“我昨晚鎖門了,你怎麼能進來?難道是相公回來過?”
“公子尚未回來。”破曉回,“夫人,莫不是你記混了?”
長歡搖了搖頭,“罷,你先替我綰個髮髻。”
破曉依言,卻見長歡彎身抱起紅狐。她暗自想:夫人真是喜愛這狐狸喜愛得不得了。
抱住了拂曉,長歡才端坐在銅鏡前。
長歡以前喜愛女扮男裝出去玩,在流川跟前都是隨意綁起頭髮,不知道髮髻的講究。
自打入了段府,破曉每日都會為她梳頭,逢年過節,還會換新鮮的樣式。她是不講究這些,但老夫人介意。久而久之,她就習慣破曉捯飭她一頭烏髮。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小六急匆匆的,滿臉的焦急。
長歡尚未穿戴整齊,不方便見小六。她正好撮合小六和破曉,“我聽着是小六,你出去問問,是什麼急事。”
“是。”破曉應聲,放下木梳去見小六。
長歡閑着無事,放下紅狐,自己穿好衣衫。起先那些繁複的衣裳她也不大會穿,摸索數月,已經能穿得不鬧笑話。不過頭髮梳了一半,她是沒辦法繼續的。
片刻過去,破曉跌跌撞撞進來,臉色慘白如紙。
“你怎麼了?”長歡不解。
破曉跪在她跟前,“老夫人昨兒被咬了,大夫說是狐狸咬的。紅鸞姑娘一口咬定是夫人的紅狐咬的。小六前來,是替老夫人通傳讓夫人去綉春閣。”
長歡沉下臉色,心中不悅。
門閂被移開,是這個原因嗎?
可她明明記得,從始至終,她都抱着紅狐啊。
想到昨兒紅鸞陰陽怪氣的警告,長歡火氣噌噌噌往上冒,幾乎是認定了紅鸞搞的鬼。
“你起來,你把我的髮髻綰好了先。”
破曉哆哆嗦嗦起來,“好。”
因了害怕,破曉捯飭出的髮髻,大失水準。好在珠釵打眼,掩了小小的瑕疵。
長歡抱起紅狐,挺直腰板趕去綉春閣。
老夫人端坐廳堂,臉色蒼白憔悴,但她瞪着眼,生出幾許威嚴。
清晰可見的,是老夫人整個左手幾乎被纏在白色的布條里。那就是被狐狸咬的地方,且咬得很深。
“易長歡,你到底是多憎恨我這個婆婆。明知我厭惡狐狸還養,這就罷了。你怎生還讓它咬我,你還帶它出現來氣我。”
長歡下跪,袖子掩住小狐狸,“兒媳不敢。”
“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的?”老夫人震怒。
紅塵長期偏幫不識規矩的長歡,經年累月。段老夫人積了不少怨。
紅鸞在旁煽風點火,“姐姐,這就是您的不是了。老夫人年事已高,哪裏經得起折騰?你在小苑養只狐狸,成天讓老夫人提心弔膽,已是不孝。此番更是支使狐狸咬老夫人,簡直惡毒!”
老夫人應聲,“最毒婦人心啊!你這個毒婦!我兒已經對你這麼好,你還想怎麼樣?”
“婆婆,兒媳並沒有……”
紅鸞打斷,“老夫人,你別聽她狡辯。昨兒我勸她早些放走狐狸,她偏生不放。她就是存心的。”
長歡真的被激怒了,沖她吼,“紅鸞,你給我閉嘴!”
紅鸞霎時怔住,被長歡凌厲的眼神護住。
長歡仍然用眼神威懾她,“紅鸞,即便你喊我一聲姐姐,你始終是妾,是奴!我才是正房夫人,我錯不錯,由不得你判!我說話,由不得你打斷!府里最講求規矩,你再胡攪蠻纏,我便命人掌你的嘴!”
這番話,破曉暗地裏跟她說過許多回。但她不希得用身份壓紅鸞,覺得那是在侮辱人。這回紅鸞欺負到她眼皮子底下,她自然是耐不住脾氣了。
紅鸞臉憋得通紅,卻沒有辦法反駁。
段老夫人突然覺得,這丫頭端起架子來,也是有模有樣。要是調教調教……目光落在左手上,老夫人打消這個念頭。
“你要說,就說罷。”老夫人又看向紅鸞,輕言警示,“你懂些規矩。”
長歡看向老夫人,“婆婆,兒媳並無加害你的意思。倘若有,我又何必此時才動手?我當日領回小狐狸。是因為我不小心壓傷了它。我預備着,等它傷好了,再放它走的。婆婆厭惡狐狸,我知道,所以從未讓小狐狸出過小苑。昨晚我是抱着狐狸睡的,甚至鎖了門。婆婆,不是我想害你,是有人想讓你以為我害你。”
說到後面,長歡目光掃向紅鸞。
紅鸞礙於方才她的教訓,不敢回話,表情卻是不服。
“此話當真?”老夫人詰問。
長歡擲地有聲,“當真。”
“我看這狐狸已經全好了,你立刻放了它。”老夫人別有深意地補充。“你放了,我就相信你。”
長歡垂眸,望着小狐狸滴溜溜的眼珠子,自然是不舍的。
倘若她不放,老夫人不信她,必定懲罰她和小狐狸。她倒好,相公護着,老夫人傷不到她什麼。可小狐狸,一旦脫了她的手,不知道經歷什麼苦難呢。
若是放了,她怕是接連幾日都要鬱鬱寡歡了。
紅塵養的鳥啊大黑狗,她都喜愛不起來,它們哪有紅狐精緻可愛?
未幾,老夫人開口,“我看你是捨不得這狐狸,看來,你的確是有心害我。這事,就算我兒回來,我也要為自己討個公道。”
“我放!”長歡急急開口,“但我要親自放!”
紅狐毛色漂亮,她害怕府中人覬覦,要親自放她走。
或者,當日她就不該……不該領它回來。
段老夫人出乎意料地應允了。
長歡走出綉春閣,走到段府大門,蹲下,放了紅狐。
紅狐不走。可憐巴巴地看着她,往她跟前湊。
無端心頭一軟,長歡忍着眼淚,“拂曉啊,你走罷,待在這裏他們都會欺負你的。我怕我保護不了你啊。”
紅狐“啊嗚”幾聲,長歡聽着十分不是味。
耗了片刻,紅狐終究扭頭而去。她看着那漂亮的紅尾遠去,愈發憎恨紅鸞。紅鸞方才煽風點火,讓長歡認定是她背後動的手腳。
長歡仰起臉,稍作停頓,又重回綉春閣。
廳堂已然空了,長歡張望四周,暗想人都去哪了。
俄而,采荷徐徐走來,客客氣氣給長歡請安,“夫人,老夫人累了,回屋歇下了。老夫人的意思是,這回夫人能放走那孽畜,她暫且算了。她希望夫人可以靜靜心,做好姐姐的榜樣。”
長歡做好姐姐的榜樣,是做紅鸞的姐姐。
而老夫人的意思,當然是她正在替紅塵挑選的側房。老夫人想着,這回她繞過長歡,等她選好哪家姑娘與紅塵成親。長歡會好說話一些。
“煩請你替我轉告老夫人,我會謹記她的教誨。”
走出綉春閣,長歡直奔紅鸞閨房。
紅鸞正在向春月抱怨,被突然闖進的長歡嚇了一跳。
“姐姐,你找我何事?”被提醒是妾是奴,紅鸞暫時硬氣不起來。
長歡上前,一巴掌掄到紅鸞嬌美的臉蛋上,“這一巴掌,是替我可憐的小狐狸打的!”
又一下。
“這是替老夫人打的!”
“怕”,這一聲最為脆亮,長歡道,“這是替我打的!”
接連三小,紅鸞嬌小的臉頓時變得通紅。紅鸞瑟瑟發抖。“你這個毒婦!”
春月哀嚎連天,“還有沒有天理了……”
長歡冷聲道,“誰是毒婦,你們心知肚明。今兒我就是扇了你三個巴掌,因為不扇我不痛快!你要去向老夫人告狀,那你儘管去告!”
放完狠話,她離開紅鸞的閨房。
紅鸞的地盤,她多待一會就覺得氣悶!
她氣呼呼地往外走:前幾日她悶在小苑,是因為有小狐狸。
此刻她既失了小狐狸,又被紅鸞氣得七竅生煙,定然想出去宣洩一番。
途經趙府,我突然想進去看一眼。
可她知道,常生殿不會在。
數月來。她並非全無他的消息。她偶爾會聽到破曉提及太子多麼英明,又做了哪些了不得的事。
畢竟生在帝王,他怎會泯然眾人?
長歡終究沒有敲門,而是趕去程府。程將軍是豪爽之人,並不在瑣事上管束程樾。因此程樾的偏院裏,倒有一些珍奇走獸。她想去他那裏飽飽眼福。
經紅狐一事,她已經不想養小東西了。
長歡時常與程樾結伴同遊,因此程府的下人並不攔她。
走入偏院,程樾沒見到,她反而看見衣衫不整的程熹。
他見了她也不急,慢悠悠攏好衣衫,“段夫人,你有何事?”
程熹的話,很客氣。但長歡心如明鏡,這人可不待見她。
“程樾呢?”
“公子累了,在卧房休息。”程熹睨她一眼,“你既是段夫人,自不便進去。”
長歡嘟囔,“不見就不見。”
程熹嘴角噙着笑下逐客令,“慢走。”
長歡扭頭離去:今兒,她真是諸事不順!
親自放走小狐狸,她心裏不舒坦。不知不覺,兩個多時辰過去,她走到了上回好程樾打獵的地方。
她才覺得累,盤腿坐在一片金黃的草地上。
張望漫無邊際的亮眼的金黃,她恍惚間彷彿看見了那頭紅狐。
她的拂曉。
以為是幻覺,她揉了揉眼,紅狐漸進,讓她看得愈發清楚真的是拂曉!
她喜上眉梢,起身往紅狐走去。
“小狐狸,你是捨不得我嗎?”
正要彎腰抱起狐狸,她忽地被重重敲擊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