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山倒

077山倒

隨後的幾日,謝淮一直宿在京城的別苑裏,只偶爾叫人稍個什麼物件回去給那何苗。

三日後,宮裏傳來消息,道是楚子文楚世子不好,身上發了熱,再如何也退不下燒去,燒了兩日,身上就起了紅疹子。

太醫過去一看,個個嚇得屁滾尿流。

“天……天花啊!!!”

“狗奴才!連水痘都看不好,留你們何用?”西太后大怒,一氣之下斬了數個太醫院的醫正。

皇帝聽聞,只叫人將那西太后宮裏裡外外給圍了起來,外人不給進,活人不讓出!

西太后氣極,她一拍桌案就要去找皇帝理論,可守在宮門口的侍衛長劍拔下,不由分說就將她身邊的宮人斬於劍下。

“皇上有令,楚世子染了天花,理應送出宮外隔起來,以免帶累了旁人!皇上感念楚世子年紀尚小,身邊需要人照料,只吩咐小人將這裏全給圍起來,以免帶累了旁人!請還西太后莫要為難小人!”侍衛面無表情道。

西太后氣極,猛的扇了那侍衛兩巴掌。

可便是如此,西太后仍然沒能出得了宮,外人也無法進去,整座宮殿等同於與世隔絕了起來。

楚世子的病情一天比一天惡化,太醫院再沒有藝高人膽大之人想去試上一試。

故而一開始西太后姿態擺得很高,整天對宮人呼來喝去的道:“狗奴才,快去給哀家傳太醫!你們眼睛都瞎了不成?世子爺還在難受!他需要看病啊!!”

可沒有人敢動,因為他們知道,就算他們去求去請,也不會有一個人敢來這裏給小世子看病,因為來給世子看過病的太醫,全都被西太后斬於劍下!

誰還敢去啊!況且。就算他們不出動,也沒見皇帝說過什麼!

皇帝與太后之間,本就有些嫌隙,皇帝想趁着這機會給他們一點教訓,也不是沒有可能,而且在深宮裏,天花這種東西,也不是說得就能得的!

一定是宮外流傳進來的,可那麼多人不傳,偏偏傳給了那楚世子!

太醫院的醫正們紛紛告假,這趟渾水的事情,他們並不想做。明哲保身才是正經!

皇帝一一應允,且瞧着心情還算不錯!

“子文……我的子文吶!”小小的孩子病得奄奄一息,可是沒有人來救他們!太后宮裏,已經有數名宮人也染上了天花,西太后每天擔驚受怕,怕小子文會撐不過去,也怕自己會因此而將命搭上。

她的娘家人只知道在她這裏索取,可真到了要命的時刻,卻沒有一個人肯伸出援助之手,一聽說他們這宮裏有人得了天花,非但沒能帶個大夫進來瞧瞧,還紛紛上表皇帝。請他將西太后那一宮殿的人全都活活燒死!萬不可讓那天花傳染開來!

皇帝仁慈,並不忍心將他們活活燒死,只是重兵圍守着,每日裏供應足量的食物衣物,而這宮裏出來的一應物品,全都銷毀了去。

半月之後,那楚世子終究是熬不過去,一命嗚呼了去。

西太后悲痛欲絕,當侍衛將那楚世子的遺體抬出去火化時,她哭暈了數回。

可縱是如此,也換不回那個鮮活的生命!

“楚錦!!!我與你不共戴天!”西太後面無人色,指着皇帝的方向冷冷道。

她那宮裏的人大都染了天花,稍有點不對,便被人抓出去,生死不明。

外頭的人都在流傳,道是皇宮裏已經有人得了那了不得的病……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了!

百姓們人心惶惶!紛紛使了人力物力想要打聽此事,久而久之,大家便都知曉,西太后自宮外將那帶了進去!!!

老百姓想活!他們不想死!於是大家前所未有的團結一致,咬破了手指寫下聯名萬民表書,一級一級呈到了皇帝面前,要求將那西太后處死了燒掉,省得百姓遭殃!

前有太后的外家兄弟來表,要燒死西太后。還大家一個安寧健康,後有全京城百姓的萬民書,一致要求燒死那太后,朝堂上皇帝很是悲痛,他道:“朕與西宮太后一向母子情深,眼看着她染上惡疾,朕當真夜不能寐!可也束手無策,西宮太後身份尊貴,可百姓之願,朕也不忍辜負,實在兩難,不如大家商討一下,此事如何平息?”

大家議論紛紛,片刻之後,俱都跪了下去,口稱萬歲,道是民願乃是國願!理應應允。

然後皇帝依舊不忍心。

她道:“朕痛心於西宮太後身染惡疾,她這一生實屬不易,朕不能就這麼看她葬死火海!自今日起,不惜一切代價,招募神醫來為太后醫治,若有人來應,速速帶進宮來見朕!”

自此,皇帝博了個宅心仁厚的好名聲。

朝野里誰人不知西宮太后一直與皇帝不對付,當年古北那十座城池之所以會划給了鄰國,也是因為西宮太后在當中作梗,皇帝不得不棄車保帥,可現在西宮太后遭了大難,連她外家都拋棄了她!可皇帝沒有,仍感念那點母子情誼,着實讓人感動!

然招募令下下去十來日,莫說神醫,就連個騙子也沒有!

西宮太后那宮裏,嫣然已成了冷宮。

除開太后與她身邊的另兩個宮女外,無一倖免,全都病死了。

那宮殿的大讓緊鎖,每日只從門縫裏塞進來一些吃食,就再沒有人管他們的死活。

太后不知宮外是何情景,她思前想後,也沒鬧明白這問題是出在哪裏!她明明就要勝利了!滅掉了蘇傾歌肚子裏的野種,再滅掉楚辛月,楚錦是個不下蛋的雞,到時候她只需要略施小計,就能讓子文順利坐上那把椅子!

可是子文說沒就沒了!

她遭了大難,身邊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

親生的女兒不管她,她為之掏心掏肺的娘家人更是對她棄之如敝履,所謂心灰意冷,不過如此!!!

可她不甘心!只要有活着的一日。她終是要報這深仇大恨!!

這日,緊鎖的宮門突然打開來,一下子湧進來數十個侍衛,抱着那一桶一桶的酒灑向西太后宮裏的每個角落。

所有能般的東西,全部都搬到了外頭,化成了熊熊大火,西太后冷眼看着,眼裏無波無瀾。

而後,久不露面的皇帝過來,朝那西宮太后道:“兒子給母后請安!”

說罷皇帝笑容滿面,看了看西宮太后,又道:“母後身子可還安康?”

“托皇帝的福。還沒死!”

太后淡淡,看也不看皇帝一眼。

“你輸了!”皇帝笑笑,湊近那西宮太后的耳邊,輕聲道。

太后不為所動,心裏卻在冷笑!

“知道你的敗筆,在哪裏嗎?”

太后毒蛇一樣的目光掃在皇帝臉上,她冷哼一聲道:“楚錦,人在做,天在看!你連那樣一個小的孩子都不放過!你會遭報應的!!”

皇帝反倒笑得越發明媚起來,她道:“報應?誰那麼大膽敢報應朕?再說,朕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朕皇姐的孩兒難道就不無辜?你三番五次下那毒手,還有辛月那裏。你亦是不放過!真當朕是瞎子不成?”

太后一聽,便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所以,還是哀家贏了!你這一生,是生不了蛋的!你的姐妹也註定生不了!哈哈哈……這楚家的江山,註定敗在你手上……哈哈哈……”

皇帝微微扯着嘴角,看着她瘋狂的笑,待她停下,皇帝才狀似悠閑的道:“朕是生不了蛋沒錯!難道太後娘娘生是是蛋?呵呵,這倒是新鮮!還有,誰告訴你,朕的姐妹生不了孩子?她們的孩子很好!再過幾月,朕的太子就會誕生,而你,西宮太后!你的路,恐怕走到這裏就算是個盡頭了!”

皇帝一臉可惜,西宮太后抖着手指,嘴角抖嗦起來道:“怎麼可能……楚瀟月明明出了那麼多血……”

“你親眼看見的嗎?”

太后一噎。

“太後娘娘不想知道你那子文是如何染上天花的嗎?”

皇帝淡淡道。

說起子文,西太后神情一下子哀傷起來,如同遲暮的老者,她頹然靠在身後的牆上,眼神溫柔的看着遠處的雲彩,彷彿那雲彩,便是她的子文。

“是你!是你下的毒手!楚錦,你好狠的心!”太后緊緊拽着自己的衣角。長長的指甲陷進肉里,鮮紅的血順着指尖落下,可她卻似感覺不到疼痛,因為,與心裏的痛比起來,掌心那點傷,不過九牛一毛。

“不,你錯了,是何苗,楚子文的親娘!”皇帝好整以暇,似笑非笑的看着西宮太后。

“怎……怎麼可能?”她極是震驚,一是震驚皇帝如何知道子文的秘密?二來。她一點也不相信會是何苗,那個將子文看得比自己命還重要的女人,她如何會這麼做?她不信吶!

可是細及思恐,這世上唯一有機會能對子文下得手去的,也就一個何苗,一個西宮太后!

她們將子文保護得很好!除非是她們自己,旁人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機會下手的!

可是怎麼會?

何苗可是子文的親娘啊!她親手將小小的他帶進宮裏來,那個親手撫育了子文的何苗,根本不可以毒殺了自己親生的孩兒!

“是不是很奇怪,朕怎麼會知道?”皇帝問。

太后那恨毒了的目光,就再一次的掃在了皇帝面上,這一次,她眼裏再沒有了平靜。

那些被她藏在深處的秘密,皇帝當個笑話一樣講給他聽。

皇帝絲毫沒有被太后那眼神所影響,笑容反倒是更深了。

“是啊,朕也很奇怪,為什麼何苗要跟朕說那些奇怪的話,她說她受夠了,你讓她去謝淮身邊吹枕邊風,她本是不願的,而且誰願意每日呆在親兒的身邊,卻眼睜睜的看着親兒的孩子叫別人親娘?她說她早就受夠你了!她要擺脫這一切,重新開始!所以說,作孽的那個人,是太後娘娘你啊!你親手導致了今天的一切,你今天的下場,是早就註定好了的!當年你對別人的殘忍,註定了今天自己的結局!被最親近的人背叛,感覺如何?”

皇帝依舊錶情淡淡,只那雲淡風輕里,卻有那麼几絲掩飾不去的痛快!

“你贏了!唉……你終於贏了!殺了我吧!”太后一臉的絕望,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裏無一絲生氣。

“怎麼會呢?朕與太後娘娘你母子情深,縱是全天下的人都想要你去死,朕也捨不得讓你去呢!活着……遠比死了要痛苦的多!朕怎麼捨得太後娘娘你這麼痛快的死去?”

西宮太后終於落下淚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大抵如此!

她這一生為榮辱權利四個字奔波,手裏不知染了多少鮮血,只到了此時,她終於一敗塗地!

是夜,月高風黑,一片寧靜。

“來人啊……走水啦!”不知是誰,突然尖着嗓子喊了起來。

起火的,是那冷宮-月華宮,一夜之間,月華宮便被燒了個乾淨。連帶着附近幾府宮殿亦是化為灰燼,其中就有西太后的寢宮,更有皇帝的承德殿。

大火足足燒到了第二日早晨才停歇了下來,好在人員損傷並算大,可惜的是西宮太后,卻是沒能逃過這一劫難。

皇帝跪在她殿前,淚流滿面!

“兒子不孝!”這四個字一出,眾人聲淚俱下!

自此,凡間無一人不說皇帝是個孝順仁義的好皇帝,以德報怨,大抵如此,而西太后的娘家人,更是緊緊抱着皇帝這棵大樹,生怕一個不好,就得回家種地去!

然而,此時早就“喪身火海”的西宮太后,正身處那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從此,她再不是那高高在上的西宮太后,她甚至不是任何人,餘下的歲月里,她註定要在這地牢之中渡過,每日裏有那做不完的苦工,更叫人氣憤的是。她竟然連飯都吃不飽!動不動就被牢頭剋扣了飯食,卻無處伸冤。

年近四十的西宮太后,因為保養得宜,看起來最多也就三十齣頭的樣子,她哪裏做過什麼活計,笨手笨腳的,每日裏不是被牢頭打罵,就是被眾人看不起!

她想要逃出去!她決不能一輩子在這裏渡過!

而這裏,牢頭的位置是不可置疑!他說一,就沒有人敢說二!觀察幾天下來,西宮太后心裏已然有了計劃,她想要逃出去。唯一的突然口,只在那牢頭。

於是某一天夜裏,當那牢頭的長鞭再一次落下之時,她裝作無意間扯開了衣裳,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來……

何苗已是病得脫了形,她喘着氣,終於費力的睜開了眼,自從得知了楚子文病故之後,她的人生,便再也沒有了任何希望,病魔很快將她整個人擊垮。

初時,她只是有些不明原因的發熱,後來漸漸開始咳嗽時,她還道只是普通的風寒,直到宮裏傳來驚變,而自己身上又開始起疹子之時,她才遍體生寒!

是她!是她親手,將自己的孩子送上那條不歸路!

她比孩子更先病倒,一開始,肯定是她這裏出了問題!

絕望的淚水順着眼角落下,她整日整夜的哭,眼睛都快要哭瞎,頭痛欲裂,而這於是無補。

她的孩子死了。她也要死了!

她知道!

“是你,對嗎?你送來的那件衣裳,是得過天花的人穿過的,所以你叫我穿給你看。”她睜開眼看着謝淮,平靜的如同一汪春水。

“是。”謝淮坦坦蕩蕩承認了。

“你一開始就知道,我來的目的。”

“是。”

“可是為什麼要對一個孩子下手,他還那麼小……他的人生才將將開始!”

說起子文,她的恨意滔天。

“那是他要走的路,你們選擇了這種路,就應該想到會有這一天!他還那麼小,他本應該有更加美好的人生,是你。是你的貪婪葬送了他的一生,還有你自己的!你們爭的搶的這一切,並不跟你們相關!”

“可是他是無辜的!他還只是個孩子!”

“不,或許一開始的時候他是無辜的,可你讓他卷進了這場浩劫,他就變得不那麼無辜了,他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種罪孽!你背負不了的罪孽,就要由他來背負,由他來收場,而這一切,都是你帶給他的!”

謝淮離那何苗有些遠。語氣淡然。

“哈哈……罪孽……所有的罪孽我來承擔就好了,能不能放過他啊……”她哭得撕心裂肺,可她自己也知道,太晚了……太晚了!!!

謝淮轉過身,不再看她。

“你錯在不該一而再,再而三對瀟月公主下手。”

何苗沉默,有些事情,做過了就是做過了,說得再多,也無法挽回什麼,那她不如沉默。

“給我一個痛快吧!!”求死,成了她現在唯一難做的!

謝淮卻懶得動手。

“用不着本王動手。你的時間本就不多了。”

何苗聽着,卻笑了。

“你說,子文會不會還在等我?”

“大抵會的吧!孩子沒有母親在身邊,總歸心裏會不安定。”

何苗詫異,她看了謝淮一眼。

謝淮便知她想問什麼,於是笑笑道:“你以為的秘密,其實很容易就猜得到,你對他好太過了!恰好是你的疼愛,讓我看出破綻來!”

何苗心裏一痛,淚水又滾了下來。

她真傻!她親手抱着剛剛生下來的孩子進了宮,不過六年……榮華富貴,不過是過眼雲煙!是她太傻。心甘情願成為別人手裏的刀,最後,那把刀卻是刺進了自己的心窩。

謝淮轉身離去,而後那座府宅便被鎖了起來,再沒有人肯住進去。

“皇上,微臣特向您辭行!”

辦完這一切,謝淮歸心似箭!

南湖城裏,他的妻兒還在待他歸家!

“朕與你同行吧,是時候接皇姐回來了!”

謝淮臉色便沉了下去!

這皇帝,當真是片刻也停不下來啊!

“聽說杜相國娶的新夫人名喚田馥之,與杜相國婚後恩愛非常,一度傳為佳話……”

皇帝臉色就黑了下來。這謝淮,專門挑她的痛腳來睬!

“你想要如何?朕皇姐所生的孩兒是將來的太子,這是她身為楚家人應該擔負的使命!若你還想拉扯這件事情,朕勸你還是省省力氣!要知道,能與我皇姐生下孩兒的,可不止你謝淮一人,若你不願,那朕便換上一個,又有何難?當年朕有本事叫皇姐與你互生情素,自也是有辦法能讓她與旁人山盟海誓!!”

謝淮騰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胸口起伏極大,他極力隱忍着。

這皇帝說得出,便做得到!

雖然蘇傾歌已是他的妻,可還有個念念不能忘的慕承在那裏虎視眈眈!!!

“給我兩年時間!兩年之後,必定親自護我兒進京!”謝淮咬牙切齒,他不是怕了皇帝,也不是怕了慕承,而是他知道,蘇傾歌始終不捨得,不捨得皇帝一人苦苦支撐。

雙生之子,能感知彼此的苦與樂。

蘇傾歌絕對硬不下心腸來對抗命運的安排,楚錦善於攻心,蘇傾歌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一年!最多一年!朕是個沒有明天的人,謝淮。多耽誤一天,浪費的,可能是活下去的機會!想必你自己也明白,這個位置,並不如表面上看來的那般光鮮吧?想要穩坐泰山,就要有穩坐泰山的本事!沒有人天生就會,我會好好教他!留他在你們身邊,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謝淮心裏一噎。

一年……也好!

於是他點了點頭,轉身上馬。

“謝淮,我希望你是個重諾的人!”皇帝見他上馬,便揚聲道了句。

謝淮馬不停蹄的趕路,自京師回到南湖城。只用了不過三天。

三日後自馬上跳下來,他健步如飛。

當時暗裏調來軍機營,便已開始動作將蘇傾歌暗暗帶回了南湖城,一別數月,他心裏的思念如那燎原的星火,一發不可收拾。

自踏進院子,便見蘇傾歌腹大如鼓,整個人都胖了一圈。

她一手扶着自己那早已看不出原形的腰,一手托在阿紫手上,遠遠看着謝淮笑。

碧翠院早已不是原來的碧翠院,不光有謝王府重兵把守,更有慕承送她的兵馬鎮守於此,就算蘇傾歌如同螃蟹一般在這謝王府橫着走,也無人敢動她分毫。

除開上茅房,身邊前呼後擁的全是彪形大漢,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子,敢不要命的來惹她?

“謝淮……你回來啦!”蘇傾歌眼裏波光微閃,看着他盈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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