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嗯。」凜月在工作場合,就連笑容都吝嗇給一個,冷冷地點頭和西裝男離開。
被留在原地的田芯與小早川靜,眼巴巴望着凜月高大身形隱沒在人群中,小早川靜百無賴聊的找熟人聊天,而田芯靠在牆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香檳,當一整晚的壁花小姐。
早在進入會場前,凜月已經交代過田芯,宴會裏他勢必會被編輯領着到處打招呼,就算待在角落也會被眼尖的同事發現上前攀談,所以整場宴會他會非
常忙碌,希望她不要介意他無法分身照顧人生地不熟的她。
田芯曉得凜月是當紅漫畫家,大夥爭相與他攀談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她早已做好萬全的心理建設,今天晚上只是來開開眼界、吃吃好料喝喝好酒,完全不期待能與凜月共度美好的奢華夜晚。
只是,當小早川靜出現后,再看着身着西裝或套裝的男女圍繞在凜月身邊,他用着流利的日語與眾人談笑風生,田芯的心裏莫名生出頹喪。
早知道就別跟來了!越深入凜月的世界,越知道他與她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唉。」田芯嘆了一口氣,繼續香檳、果汁輪着喝,小點心吃完一盤又一盤,還時不時對着與會人士假意微笑裝熟,度秒如年期盼宴會快快結束。
【第八章】
凜月與田芯下榻的飯店就在宴會會場頂樓,向來撒錢爽快的凜月婉拒出版社配給他與田芯的同飯店商務套房,掏腰包訂了一晚要價十來萬的總統套房,整整三晚,打算與田芯每日優閑的坐在落地窗前喝茶看風景。
不同於先前打算讓田芯跟大夥去墾丁睡沙發的想法,這回他把總統套房的主卧房讓給女友,自己睡在客房,他對田芯的寵愛與疼惜可見一斑。
宴會在晚間十點半結束,田芯跟着身帶酒氣的凜月回到房間,才打開房門,高大的凜月順勢往她身上靠,支撐不了他體重的田芯重心不穩,兩人雙雙跌入柔軟的淺咖啡色麂皮沙發里。
田芯被他壓在身子底下,還來不及抗議他剛剛進門時突如其來像大卡車壓境的舉動,抬眸就望見自己的身影倒映在他眼底,一時間心跳如擂鼓,居然忘記如何開口說話。
「田芯,你真漂亮。」凜月揚起嘴角,輕輕吻着她的眉眼,彷佛對待陶瓷品般呵護備至。
凜月溫熱的氣息隨着呼吸吹拂上她敏感肌膚,原本就狂跳的心臟更加肆無忌憚地奔馳,幾乎要從喉嚨跳出來。
也許是慾望迷濛了田芯的雙眼,或許是愛戀攪亂了田芯的心智,她緩緩探出手放在凜月的腰側,想要與他更加貼近的念頭一觸即發。
「凜……」田芯輕喊他的名字,熟悉又陌生的熱度從下腹往上竄升,讓她忘記矜持放肆地扯亂他的白襯衫。
方才在樓下的負面情緒與小早川靜出現的衝擊,已經拋諸腦後。
凜月雙唇貼上田芯的嫩唇,熱舌長驅直入勾弄嫩幼芳舌!突然像一陣狂風掃蕩她的口腔,瞬間又溫柔地舔卷她的舌面,讓兩人的唾液在彼此嘴裏互相交換。
「嗯……」田芯逸出舒服的嬌吟,不安分的小手拉出他的襯衫后,竟探入底下愛撫他毫無贅肉的健腰。
當四片唇瓣緩慢分開,凜月俯視着她,「我可愛的田芯,越來越好色了,不過我喜歡。」
他的話傳入田芯耳底,她這才後知後覺自己的手竟不知羞恥的探入他的衣服里,像色胚不斷在他黝黑皮膚上游移。
「對……對不起……」田芯趕緊收回手,想要起身卻無奈被他壓得死死,根本無法動彈,只能尷尬的咬着唇往一旁的茶几看去,不敢多看他的眼睛。
「為什麼要道歉?」凜月輕輕掐住她的下顎,逼她與自己對望。
「我……哎呀!你渾身酒味,趕緊去洗澡,明天不是還要跟你妹妹碰面?現在不快點睡覺,明天怕會起不來。」田芯不曉得哪來的神力推動壓在身上的高大身形,讓凜月不得已只好起身放她自由。
「明天拜訪完我妹妹,我帶你去京都老街走走,好嗎?」凜月彎下身捏捏她的臉頰,嘴角扯起寵溺弧度。
自從來到日本后,田芯雖然努力表現一如往常,但凜月就是看得出來,她心底藏着心事,讓他不想在意也難。
「嗯,我好期待。」田芯朝他扯出大大笑靨。
凜月回以一笑,心底的疑惑卻如入水的墨汁,在他胸腔中逐漸散開,久久不散。
該撥電話回台灣質問鐵男一番。凜月這般想。
「我突然想喝檸檬茶,剛剛看到大廳有提供茶飮,我去看看有沒有檸檬茶。」田芯摸摸喉嚨,一定是方才太緊張,所以口乾舌燥想喝點清涼的飲品。
「你去洗澡,我幫你到大廳問問。」凜月壓下準備起身的田芯。
「沒關係,我自己去就好。凜,你今天晚上已經把三個月份的話全部說完了,我想你應該很累,去洗個澡等着喝檸檬茶吧!」田芯笑着搖搖頭,拒絕他的好意。
其實她除了想喝冰涼的飮料外,也想一個人走走,獨自排解積在心底的低氣壓。
「小心點,除了飯店哪都不能去。」凜月看她堅持,只能放手讓她獨自行動。
「我會的。」田芯用力點頭,拿起房卡走出房門。
凜月雙手叉腰,不放心地看着嬌小身形消失在門口,才轉身回房間匆匆洗個戰鬥澡。
沐浴過後,田芯尚未歸來,他拿起電話撥給在台灣的鐵男。
當電話接通,凜月還來不及開口,房間的門鈴突然響起,他笑着搖搖頭收線,轉身走到門口。
「迷糊蛋,把房卡弄……怎麼是你?」凜月一邊開門一邊笑着說,但當他看見站在門前的不是自己預想的田芯,而是小早川靜時,眉頭不自覺蹙起,改用日文說話。
「凜,我想你了!」小早川靜撲入他的懷裏,緊緊抱着他不放。
田芯手上端着一壺飯店人員特地替她煮好的檸檬茶,從大廳搭電梯上頂樓,電梯抵達樓層后,她心滿意足的踏出電梯,轉個彎望向走廊底端的總統套房,只見小早川靜抱着凜月站在門前,她呼吸瞬間一窒,不假思索地退到牆后,不敢讓凜月發現她的存在。
心臟瘋狂跳動,彷佛有異物抵住喉嚨讓她無法呼吸到新鮮空氣,雙腿站不住的緩緩順着牆面往下滑,最後坐在地上一臉不知所措。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才好?田芯不斷思考最佳解決辦法,卻怎麼也想不出下一步該往哪走。
田芯又偷偷探頭,卻見房門關起來,兩人已經不在原地。
電梯與逃生梯是下樓唯一通道,而頂樓的房間就只有一間,所以小早川靜一定是進入總統套房,要不她一定會與小早川靜撞個正着。
所以凜月老師讓小早川靜進入房間了?
思及此,田芯心尖傳來一陣抽痛。
這時,口袋裏的手機突然振動,當她掏出手機以為屏幕來電會顯示「凜月老師」四個字,天不從人願,映入她眼帘的是「喬依先生」,瞬間她彷佛置身冰窖冷得心底直打顫。
「你還好嗎?」電話那頭傳來喬依的聲音,雖然口吻依舊冷淡,卻帶着濃濃關懷之情。
「我很好呀!」田芯努力打起精神,不想讓喬依發現異樣。「剛剛老師打電話給鐵男,還沒說上話就掛斷,鐵男覺得奇怪才打電話給我。」喬依故意不說凜月與鐵男中斷電話,是因為凜月的門鈴響起。
如果方才的門鈴是田芯按的,那一切都沒有問題,倘若門外人非田芯而是小早川靜,凜月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在凜月前往日本之前,喬依已經從與會名單中看見小早川靜的名字,他與鐵男萬分確定,小早川靜不可能放過與凜月見面的機會,所以這場宴會她一定會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