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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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原來你真的喜歡男人啊。”在她身後的格薇妮有點迷茫,然後又狀況外的露出笑容,“我還以為你是個拉拉呢。”

在女伴們的吐槽中，葉蓮娜輕嘆了口氣。

她打量着屋裏的女孩們,每個人的目光都緊緊地盯着巴基,她們彷彿是盯住鳥兒的貓咪們,似乎她一離開,她們就會撲上去。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葉蓮娜再次申明。

“我們懂。”阿瑞斯的嘴角露出輕笑,“本來你也從來沒有沒有處過男朋友，不是嗎？”

“嗯哼。”嘉澤勒一揚眉，“你只有情人。”

“周拋床伴。”

“日拋床伴。”

“一夜情。”

“露水情緣。”

女人們一人一句，七嘴八舌。

“夥計們？！”葉蓮娜揚起手。

“我們真的懂你，親愛的。”黛蘭聳了聳肩膀，她金色的長發散落在白色寬鬆的襯衫上，女人露出甜美的笑容,“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男人都很沒有意思,我對他們的忍耐程度最多也就一個月。”

“但是這個不同，你竟然把他帶回來了。”嘉澤勒說,“他創造了一個先河，我要將他寫進我們的組織日記里去。”

“沒錯,他意義不凡。”莉蒂贊同道，“這是一件劃時代的事件。”

“他是你的男寵？”阿瑞斯用一種挑逗的口吻問道,“你包養他了？說實話——這種——”

她上下打量了眼巴基,男人戴着的帽子、散亂的頭髮還有不太合身的外衣和牛仔褲,阿瑞斯的聲音停頓了幾秒。

“我記得你不是喜歡乾乾淨淨的男人嗎。”她懷疑地說,“你現在喜歡糙漢風格？”

“不，沒有什麼男寵，我也沒有包養他。不過你這點說對了，阿瑞斯，我仍然對乾淨的人很有好感。”葉蓮娜舉着手，她無奈地說，“我昨天晚上才遇見他，我們現在是朋友，而他要躲避一些仇家，我就帶他來了這裏。”

莉蒂吹了個清亮的口哨，很明顯她們都不相信。

女人們眼波流轉，互相對視着，互相傳遞眼神，最後她們的目光都看向伊莎。

伊莎回以她們的注視，停頓了兩秒之後，女人瞭然地微笑着走上前。

“我們有個小事情需要你處理一下，boss。”她說，將自己手中的平板遞給葉蓮娜，“沙漠之狼傭兵隊在中東遇到了麻煩。”

“什麼？”葉蓮娜皺起眉毛，她接過伊莎的平板。

“他們在完成任務之餘有點不老實，對任務目標的軍/火產生了興趣，結果被當地武裝組織盯上了。”伊莎揚了揚眉毛，墨綠的眼眸有點幸災樂禍，“我們與他們簽訂協約的時候，已經明確的告訴了他們不許夾帶私貨，可惜他們沒聽。他們的頭兒想跟你通話，請求支援——你想怎麼做？”

“這些狗娘養的雜種。”葉蓮娜的手指在平板輕滑，她喃喃道，“讓這些bitch聽話怎麼就那麼難？”

“不管如何，你得跟他們通話，定下救援方式，”伊莎頓了下，然後她笑道，“或者讓他們下地獄。”

葉蓮娜點了點頭，她衝著屋內走去，走了兩步，她又轉回頭，所有女人都在盯着她。

“姑娘們，別難為他。”葉蓮娜端着那平板說。

女人們同時露出微笑。

“我們不會的。”黛蘭伸出手，她的手指微微扇動表示再見，阿瑞斯則給了葉蓮娜一個眨眼。

“格薇妮知道這一切，對吧？”葉蓮娜說了一句巴基沒有聽懂的話，“你們會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話畢，葉蓮娜轉過頭，她的身體消失在拐角處。其他女人都伸長着脖子看着她消失的地方，直到房屋深處傳來了關門聲。

然後，女人們轉回身體，她們的目光緩緩地落在門外的巴基身上，巴基咽了口口水，他下意識地想向後退一步。

這些女人和他想像得完全不一樣，如果他是蜘蛛俠，那麼他的報警器此刻應該在不停地響着。

“你還站在外面做什麼？”黛蘭的手肘抵在沙發背上，她的雙手捧着自己的臉，嘴邊是甜美的笑容，標準的美國金髮女孩的笑容，“快進來，親愛的。”

巴基沉默了一會，他意識到自己無處可逃，便腳步沉重地走進了屋裏。他感覺到有人走了過來，他猛地停下步伐，一抬頭，就跟莉蒂對了個正臉，他們的距離近到兩人再向前邁出半步就會碰到一起去。

兩人的臉和身體都靠得很近，但他們之中並沒有什麼浪漫的氣氛，與之相反，莉蒂近距離直視着他的眼睛，她的嘴角微勾，深色的眼眸帶有挑釁。他們的呼吸纏繞，似乎連呼吸都在爭鬥和博弈。

只有黑幫才會這樣威脅人，尤其是給新來的下馬威，巴基恍然覺得自己來到了俄羅斯黑幫。

“好了，男孩。”莉蒂盯着巴基的眼睛，她輕笑着，一分輕佻三分挑釁三分不屑，“這裏很熱，把外套脫了吧。”

兩個人互相瞪視着對方，互不相讓，莉蒂嘴角的輕笑沒有讓她的氣勢落下半分。巴基面無表情，他還沒搞清楚是什麼狀況——但一般來說，這個時候不能輸氣勢，不然就會被對方瞧不起。

可他忘記了，這裏不僅僅有莉蒂一個人。就在兩人用眼神相互鬥爭的時候，阿瑞斯已經走到在他的身後，她伸出手拽住巴基的衣領，猛地向著兩方一用力——強行將他的外套拽下一半，卡在他的臂彎處，這讓巴基下意識地皺起眉毛側過頭。

他那隱藏在外套下的機械手臂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

“Wow，cool!”黛蘭仍然跪坐在沙發上，她的手指抵着自己的嘴唇，挑了挑眉，“嘉澤勒，你快看他的鐵臂。”

巴基轉回頭，不知何時，女人們都已經圍在了他的身邊，他向下的眼睛看到那一雙刀刃的腳，還沒來得及抬起頭，頭頂就一涼，嘉澤勒摘掉了他的帽子。

然後，黑色長發的女人露出了一個笑容。

“有意思。”嘉澤勒的手環着自己的細腰，她的手指還握着巴基的帽子，女人嫣然一笑，“為什麼不去沙發坐坐呢，親愛的？”

莉蒂和阿瑞斯有一種中性的氣質，這讓她們看起來十分‘硬茬’，嘉澤勒的風格則恰恰跟她們相反，卻又有相似之處。她微笑着，也很動人，卻沒有黛蘭的甜美感覺，更有點偏冷。

蛇蠍美人。

尤其是她腳腕下的刀鋒，顯得她更加危險。

巴基這邊還看着嘉澤勒進行分析，身後的阿瑞斯就雙手用力，完全將他的外套扯了下來。她揚起手，隨手就將外套扔了出去。

在巴基還沒有想好自己該如何應對這些非敵的危險女人們之前，莉蒂和嘉澤勒已經抓住巴基的雙臂，不容分說的帶着他走向沙發。巴基雖然跟着她們，但他的身體像是被綁住的螃蟹一樣僵硬。

兩人同時將他推向沙發，巴基的身體向後一跌，坐在沙發上，莉蒂和嘉澤勒順便就坐在了他的兩邊，其他女人也一個接一個地坐了下來。

相比於巴基的僵硬，她們動作慵懶的坐在沙發中，翹起長腿，阿瑞斯從懷裏掏出一盒煙，將自己的煙頭點燃，然後她伸出手，跨過巴基的面前，也給莉蒂點了一根，兩人的作風完全無視他。

黛蘭渾身只穿了一件寬鬆的白襯衫，她的下身只穿了內褲，如同美人魚姿勢一樣坐在阿瑞斯的身邊，手指輕輕繞着自己的金色長發，好奇地看着巴基。

另一旁，嘉澤勒坐在莉蒂身邊，她翹着腳，雖然臉上是在笑容着的，可是她的腳上刀鋒卻閃着凌厲危險的光。

整整一分鐘，沒有人說話，她們都上上下下打量着巴基，如果目光能幻化成刀，那麼巴基的身上一定已經被她們刺得片甲不留。巴基抿着嘴，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捏緊。

“給我們的新客人倒杯茶，格薇妮。”

終於，在坐在最外圍——看起來也最正常的伊莎微笑的說道。

坐在單人沙發上的格薇妮抿嘴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巴基看着她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了一根細長的小棍子，手指一點——有茶壺和杯子從另一邊緩緩飄來。

“你肯定渴了吧，巴基？”格薇妮微笑地說，藍色的眼睛眨着，“快喝點茶。”

格薇妮大概是這裏堆危險女人之中的清流了，她看起來真的十分無害和普通，當然，這是巴基看到她抽出那棍子之前的想法。

巫師？巴基略有耳聞，卻從未見到過。而且——她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名字的？看她們的反應，葉蓮娜應該沒有告訴她們啊。

此時此刻，巴基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兔子洞裏的愛麗絲，到處都是神奇和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僵硬地拿起倒滿水的茶杯，然後眼看着茶壺飛了回去，還有些發獃。

“喝呀，別愣着。”嘉澤勒微笑地說，“喝光。”

那帶着命令的語氣也是跟葉蓮娜如出一轍。

……果然有什麼樣的頭領，就有什麼樣的下屬。

在女人們的恐嚇與關懷之中，巴基機械地喝完了那杯水。

“好了，這位——”嘉澤勒伸長聲音，用眼神示意巴基說出自己的名字。

“詹姆斯·巴恩斯。”剛剛讓巴基認為無害的格薇妮說。她彎着腰，手肘抵在膝蓋上，臉頰抵着手背。格薇妮的嘴角大大地勾起弧度，藍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巴基，“你們也可以叫他巴基。”

“不要，巴基聽起來太膩人了。”阿瑞斯說，“——巴恩斯。”

“嗯，巴恩斯感覺好一些。”嘉澤勒認同。然後，黑髮女人露出笑容，“好了，巴恩斯先生，說說你自己吧？讓我們了解了解你。”

“說什麼？”巴基僵硬地問。

“比如你是怎麼和葉蓮娜勾搭在一起的。”阿瑞斯說，“而且你還讓她將你帶了回來。”

“我們沒有那種關係。”

“可是你們昨天晚上認識的。”

“我們……我們又沒有上床。”巴基儘力解釋道，“昨天晚上我受了重傷，她將我救回了你們的安全屋，曼哈頓高層公寓的那個。”

女人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她們意識到巴基說的可能是真的。葉蓮娜不會僅僅為了一個男人而連續暴露安全屋和總部，除非她真的對這個人非常感興趣。

她們同時看向格薇妮，格薇妮只是不露齒的抿嘴微笑着。

“證明給我們看。”

巴基猶豫了一下，他看着自己身邊的這六個女人，意識到她們是認真的。

——人在屋檐下啊。

巴基只能伸手將自己的T恤掀了起來，露出了小腹上緊緊纏繞的繃帶。

女人們互相對視着，她們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格薇妮？”莉蒂揚聲叫道。

“嗯哼。”格薇妮認同地說，“boss將他帶回來，是因為對他的身份很感興趣——哦，我的天啊，他的身上有大秘密，而且他真的很能打。”

和剛剛的打趣和調笑不同，此時此刻，所有的女人臉色都陰沉了下來。

巴基隱隱地覺得她們在為什麼事情而不爽。

“這算什麼意思？”莉蒂冷冷地說，“老大為什麼會帶回來一個能打的男人？我們團隊內部從來都沒有男人。”

這句話一出，巴基就完全明白了。

她們剛開始以為葉蓮娜將他帶回來，是以男伴的身份。可是現在，她們開始在想她是不是以收納新人的方式接納了他。

——想到這個可能，她們再注視着他的時候，每一個女人的神情都變得很不爽，而且是非常、非常的不爽。

巴基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他現在回去找史蒂夫還來得及嗎？

巴基意識到他踏入了一個狼窩，更要命的是，他覺得她們似乎誤會了什麼。他覺得自己應該趕快解釋一下，以防這些女人會做出什麼難以預料的事情。

“我不是來跟你們搶工作的。”巴基說，他儘可能委婉柔和地說，但從他嘴裏說出，聲音仍然有些硬邦邦的感覺，“我在逃避九頭蛇的追捕，葉蓮——你們的boss好心地收留我，而我只會待在這裏，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好嗎？”

女人們互相對視着。

阿瑞斯不羈地笑了。她抬起腳，黑色的長靴踩在沙發的邊緣，左臂搭在膝蓋上，她伸手向後捋過自己的短髮，手臂上的紋身耀武揚威地看着巴基。

“我們不收男人，這是規定。”阿瑞斯的手指間夾着香煙，緩緩地送到嘴唇，輕吐出氣。她上下打量了眼巴基，嘴角勾起了不懷好意的淡笑，“如果你想留在這兒，好啊，先把你多餘的那玩意兒處理一下。”

巴基不由自主地並起了腿。

“什麼？”他抿起了嘴，嚴肅又有點緊張地說，“我不覺得我身上有什麼東西是多餘的。”

他這話一出，女人們反而笑了起來。

巴基如臨大敵地看着這些危險又瘋狂的女人，他不知道她們又被戳到了哪個神經，也不知道她們此刻的笑到底是不是真笑。

他當然不明白她們在笑什麼，其實是因為他那驚恐又有點慌亂和冷漠的神情很好地愉悅到了這些女人。

“好吧，那麼我重複一下你剛剛的意思。”伊莎說，她看起來公事公辦的樣子，還拿出了筆記本記了起來，“你留在這裏，不會外出，更不會去出任務，對嗎？”

巴基抿着嘴，點了點頭。伊莎看着巴基，她眼眸有些探究，修長的手指開始轉筆。

“你是一個男人，沒關係，因為是boss帶你回來的，可以破例。”她說，“但是在這個組織里的所有人都必須有所分工，我們可以忍耐男人，但不可能忍耐一個閑人。如果你留在這裏，你能為我們做些什麼呢？”

他怎麼知道他能夠做些什麼，明明是你們boss主動讓他來這裏的好嗎！巴基在心裏崩潰地碎碎念。

“我知道他在這裏存在的意義了。”坐在巴基身側的莉蒂說。她將煙頭在煙灰缸里泯滅，然後將雙臂搭在沙發背上，疊着腿，看向了其他女伴們，噙着笑，“看起來，格薇妮心心念念的小斑比計劃要向後推遲了。”

黛蘭和嘉澤勒笑了起來，阿瑞斯的嘴角也有笑意。巴基還沒明白什麼叫做小斑比計劃，伊莎便無奈的搖了搖頭。

“別亂說，哪有將人跟狗比的？”伊莎無可奈何地說道，她的聲音里沒有多少訓斥，反而有些無奈的寵溺。

“小斑比又不是普通的狗。”莉蒂說，她看着格薇妮，像是逗小孩一般地說，“人家可是邊牧，對吧，格薇妮？”

“什麼意思？”格薇妮看起來比巴基還要驚慌失措，她的手不停地攥着自己的裙子，可憐地問，“我們不養斑比了嗎？”

“我們養不了斑比了。”阿瑞斯附和莉蒂道，她一臉遺憾地說，“組織里只能養一個吃閑飯的。”

巴基光坐在這裏，只不過五分鐘，他已經被這些女人損得傷痕遍體。而且，現在格薇妮可憐又無辜地看着他，那目光讓巴基產生了自己罪大惡極的感覺。

“別聽她們瞎說，親愛的。”伊莎安慰道，“我們會養狗的，可是狗媽媽下個月才能生崽，你得多等一段時間。”

然後她看向唯恐天下不亂的莉蒂和阿瑞斯。

“你們也別老恐嚇巴恩斯了。”她無奈地說。

女人們眼波流動，她們互相對視，阿瑞斯的靴子依舊踩着沙發邊，她的手肘抵着膝蓋，手指插/入耳邊的短髮，給了莉蒂一個眼神。

“好，我們不會恐嚇他。”

阿瑞斯捏着香煙的煙頭，她看着它，然後從巴基面前伸過手，將煙頭遞給了莉蒂。莉蒂接過，女人的手指夾着煙靠近嘴唇。她深深地吸了最後一口，然後將它摁滅在煙灰缸里。

莉蒂仰起頭，深色的長發搭在了她小麥色的脖頸旁。她吐出煙霧。霧在空中變幻着，最後消失不見。

她站起身，左右動了動脖子。

下一秒巴基只覺得疾風襲來，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身體已經下意識地動了起來，他的手臂交叉，鐵臂在前，擋住了忽如其來的攻擊。

那是十分強勁的力量，巴基再眨眼，才看到自己的鐵臂抵擋着的是莉蒂的拳頭。巴基有點驚愕的瞪起眼睛，莉蒂向前俯着身體，她紮起的馬尾在肩膀上微微晃動。她那有些顯凶的眼睛注視的巴基，莉蒂揚了揚眉毛，一邊嘴角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