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您的好友曲撩撩已經上線
“不,不要……”西洛的聲音及其微弱,若不是嘴唇還在顫抖闔動,幾乎微不可聞。他拚命的想要調用精神力試圖保護自己,可他實在太害怕,以至於注意力無法集中。
而傅臻就在這時到達了樓梯間,然而過於危機的情景卻讓他沒有在第一時間站出身來。
原本他掐算好了時間才放出瑩蟲,甚至買通了侍從確保這裏不會有太多的人路過。雖然西洛的意外經過稍微打亂了他的計劃,但他卻沒有想到,高傲如西洛竟然會逗留如此長的時間,直到瑩蟲效果完全發散。
事情已經不受控制,傅臻幾乎已經能夠預料出接下來的情境會是怎樣的慘烈。
那幫暗衛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死士。清醒時他們足夠忠誠堅定不移,可如今陷入瘋狂之後,恐怕出手便是招招狠辣見血封喉。
毋庸置疑,一群西洛這樣毫無抵抗能力的雌性落入他們的包圍中,恐怕分分鐘便會屍骨無存。
救還是不救?
傅臻在心裏急速的計算。西洛是他的新任婚約人,父親的身份能夠幫助他更快的在學術界獲得穩定的地位。至於曲徑,更是他機關算盡也要的勢在必得。
可這些值不值得他冒險一次?若他主動搭救,面對的不僅是計劃之中的一個曲謙昭,還有十多個已經瘋了的成年雄性。
等等,傅臻突然發覺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曲謙昭似乎不見了。
這怎麼可能?他四下尋找,卻意外對上曲徑沉靜的眼。與此同時,他也看到了曲徑身後神色清明的曲謙昭,和曲徑剛剛從他額頭上放下來的手。
竟,竟然在第一時間安撫了?傅臻十分不敢相信,他緊緊的盯住曲徑的臉,想從上面找到最接近事實的答案。但是除了冷靜和澄澈,再無其他。
然而正是這份清透,卻彷彿能夠直視到他心裏,讓他陰暗的算計和卑鄙的利用無所遁形。傅臻心中一驚,再次變得遲疑。
至於西洛那邊卻已是危機重重、千鈞一髮。
巨大的凶獸正踩着輕巧的步伐一步一步朝他靠近,鋒銳的利齒間,因為過於暴怒而留下涎水好似銀絲垂落在地,發出腐蝕的沙沙聲響。
貓科動物向來是最優雅的狩獵者,即便血染鈞天,他們也會讓這種恐怖變成一種特殊的暴丨力丨美丨學。
距離最近的雄性,他鋒銳的牙齒已經觸碰到西洛頸部的肌膚,瞬間便能取走西洛的性命。傅臻明白,在不出手,局面將徹底無法挽回。
和西洛在一起的雌性各個身份不凡,若真出事,定然不會輕描淡寫的放過。細究起來,他難免要被懷疑。
聰明人總會做出最適合自己的抉擇。即便這次不能直擊曲徑的內心,但也足夠讓他表現。傅臻思索着,毫不猶豫的將異能開啟,然而卻被意外打斷。
“別動。”若有似無的嘆息突然在耳畔響起,而後傅臻便呆立在原地,無法移動。因為一條藤蔓,不知何時在他腳下滋生,死死的纏住他的腳腕。
這是……傅臻心下一沉。可還沒等他反抗,曲徑就已經出手,站到了西洛和發狂的雄性之間,竟打算憑一己之力硬撼。
這怎麼可能?一個剛剛精神力覺醒的雌性,即便是天賦ss+,可沒有時間的沉澱,他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巨大的獠牙散發著森冷的殺意,愈發顯得擋在他前面的手是那樣的纖細修長,一觸即碎。傅臻的心臟緊繃到了極點,他幾乎已經看到下一秒鮮血迸發的慘烈景緻。
“誰,誰來救救我……”此刻的西洛也同樣絕望到了極點。他感覺身體的主控權已經不屬於自己,眼睛也因為過於害怕而泛起的水汽變得模糊。視線的遮擋讓心中的恐慌變得更加劇烈,他甚至已經感覺到死神即將降臨。
帶着哭腔的聲音無助至極,可他明白,自己必死無疑。因為非親非故,不會有人甘心為他拼掉性命。
可就在這時,突如而來溫暖的懷抱將他包圍,而後,一雙修長的手出現在他和發狂雄性之間,指骨優美,肌膚如瓷如玉,好似上天賜予的救贖。
是曲徑。
“噓,聽話的孩子才討人歡喜。”指尖隔空點上凶獸的額頂,帶着精神暗示的嗓音好似海妖的囈語,用無法分辨虛實的動聽將人心束縛。
而後,翠綠色的藤蔓拔地而起,纏繞成囚籠,將那些雄性丨囚丨禁在原地。沁人心脾的清冷香氣以曲徑為中心瀰漫開來,帶着甜蜜,化作纏綿的夢境。那些陷入暴丨亂的雄性也逐漸安靜下來,猩紅的眼褪去了凶意,變得沉醉而迷離。
夢魘終於破碎,收起了獠牙的凶獸也不過是無法逃脫貓薄荷引誘的大貓。曲徑手指微微收攏,將滿地的綠意散去,唯有殘餘的香味還依舊留存,證明剛剛的一切都曾真實發生。
角落中的傅臻眼神幽深晦暗,至於其他脫險的雌性也皆失去力氣,軟倒在地。始終冷眼旁觀的曲謙昭走到一側,拉響了莊園中的警報。
樓梯間的變故終於引起了宴會主辦人的注意,很快便有急促的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來,滿臉焦急的洛特公爵帶着護衛沖了上來。
“曲小家主,曲二少,都沒事吧!”洛特公爵的臉色難看至極,尚且來不及多做詢問,就趕緊派手下將那些暫時失去反抗能力的雄性抓住帶走。
“不要緊,都已經解決了。”曲謙昭主動上前和洛特公爵攀談,三言兩語便將危機歸為小小的插曲。
傅臻始終沒有從暗處走出,至於西洛,還依舊靠在曲徑懷裏,滿臉的驚魂未定。
“沒事了,別怕。”清越的嗓音滿是令人心寧的安撫,溫暖的手指也將西洛眼角的濕意撫去。
“嗚……”細微的呻丨吟自西洛的口中逸出,而他的身體也依舊不能自控的顫抖。若不是腰上支撐着的手臂,他感覺自己甚至連站立都無法做到。
“都過去了,清醒一下。”曲徑用指尖抬起他的下頜,讓他和自己對視:“來,看着我。”
沉靜的眼眸天生便具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帶着寵溺的溫柔更是直落心間,滿是治癒。藉由肌膚觸碰傳來的體溫終於讓西洛稍微緩和了畏懼。
“謝……”他本能的開口想要道謝,可話未出口,就啞在了嗓子裏。因為他突然注意到曲徑過於蒼白的臉色,和額角細密的水氣。
這是精神力透支的表現。想也知道,這些雄性作為保護他們的暗衛,實力定然不可小覷。可曲徑卻憑一人之力,強行將他們制住,付出代價定然不小。對於雌性來說,精神力透支是多麼可怕的後果,若是一個不好,便是識海破碎,萬劫不復。
“你不怕死嗎?”忍不住拽緊了曲徑的袖口,西洛的心裏亂成一片。他根本無法理解,世界上怎麼會有像曲徑這樣的人,明明他剛剛才對他出言不遜。
可曲徑卻並不在意他的質問,只是仔細的幫他把衣間的凌亂整理好,屈起手指親昵的敲了一下他的額頭:“小笨蛋,你在我身後,我什麼都不會害怕。”
原本清越的嗓音因笑意的低啞而顯得格外華麗磁性,而他的動作看似輕浮卻自有一番體貼風流,輕描淡寫的將西洛的問題迴避,不居功亦不以大恩自詡。
不同於雄性獸人那種天生霸道,曲徑有着獨屬於他自己的強勢和溫柔。如同柔韌的蛛絲,細細密密凝結成網,誘惑着別人沉迷墮落。
一語成魔,禁忌的滋味在心底滋生,這一瞬間,西洛根本分不清自己對曲徑的真實感覺。可隨後,他就看到了不遠處站着的傅臻。
傅臻也同樣在看着曲徑,他的眼神里有着太強烈的渴望,那不是他平時慣有的內斂和深沉,而是一種幾乎壓抑不住的佔有欲。
曲徑曾經很愛他。這樣的念頭一出現便迅速延展開來,西洛突然意識到了另外一種可能,如果說剛剛危險發生的時候,傅臻就在現場,那麼曲徑捨命救他可能只是為了這個男人。
為了得到他的另眼相看,甚至說為了保護他,不讓他挺身而出因為暴丨亂而受傷。
虛偽又陰險的卑鄙小人!
西洛的心裏狠狠地咒罵,心口更是因為這個猜想泛起莫名的疼痛,他猛地抬起頭想要向曲徑質問,卻發現人已經走遠。
下意識將鬢邊的山茶花摘下捏在手裏,西洛緊抿的下唇已經開始發白。他推開後知後覺過來安慰的同伴,尋到洛特公爵告別。而後便乘坐馬車離開了會場。
不可原諒。坐在馬車中,西洛的面色陰沉如水,可他摩挲着山茶花花瓣的手指卻格外珍惜。可能連他自己都無從判斷,他的這句不可原諒,到底是因為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還是因為發覺曲徑還深愛着傅臻的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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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洛特莊園,已經登上馬車的曲徑卻意外被人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