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1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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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幹的小老頭驀然將茶杯往桌面上一杵,茶杯里的水灑落了半桌面，雨點一般,反倒是這老頭不慌不忙的盯着佟小莫,“那好，我來問你，你跟四少爺容思是什麼關係？”
這話直白又犀利，其中滿滿已然是直接將佟小莫定罪的架勢,聽在佟小莫的耳中卻是讓他剛剛還稍微有些慌張的心思定了定。
經過這幾天對容家的觀察，佟小莫發現容家的等級體制十分嚴格,哪怕職務不過稍稍高上一層，說話就能生出十分底氣來,這也難怪他被容修看中後下面那些不正常的反應。
實在是因為佟小莫是第一個連實習都不曾就直接被提拔到容家少爺身邊的。
這管家在容家是近乎權威性的存在了,完全是站在助理塔尖的人，容家上下大小事務近乎都是這老頭一個人打理的。佟小莫一個剛出茅廬的小助理想要在這老頭眼底下打哈哈推太極，只怕並非容易的事情。
“四少爺？”佟小莫並不多猶豫,“能夠認識四少爺是我的榮幸。”說著還沒忘記上前兩步抽出桌面上擺放着的手帕紙帶去水漬，這才剛順手撇進垃圾箱中，驟然聽見一聲碎響。
啪！
管家手中握着的茶杯蓋驟然被砸到了桌面上，上好的青花瓷一劈兩半,像是剛剛掰斷的枝椏,露出參差不齊的菱角牙子。
“小莫，”管家驟然放沉聲調,“我知道你剛從訓練營提到那麼高的位置,難免有些惶恐,人在惶恐之下自然容易犯錯，只要你老實承認，我可以考慮從輕處置。”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么？佟小莫簡直都不知道在古代見到過多少坦白的二愣子了，可沒見哪個從輕處置的。
“這……”佟小莫卻也還是搖頭，“我着實不太清楚您想要讓我坦白什麼？”
說不忐忑那才是胡扯八咧，可當時的情況打死佟小莫他也不敢不記得，分明是容思拿出來了手機將他們二人的對話錄了個清楚，這才短短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就已經轉到了錄音筆上並且出現在了管家的手中？！
佟小莫是跟現代人有些脫軌，可也沒有傻到被人牽着鼻子走。當時儘管被亂入的容修打破了局面，容思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但也沒有表現出要放棄的意思，在這能否聯盟的節骨眼上，容思會傻缺到將證據甩到管家的手中？！
說不定傻缺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呢？
佟小莫的心中被塞進了一口大鐘，一口不能被重鎚敲上哪怕一下的大鐘，此時的錘柄偏生握在面前這個精瘦的小老頭的手中——禁止裏勾外連一仆二主這個規矩正是這小老頭狠狠的刻進他的腦海中的，破了這個規矩簡直相當於破了容家最大的禁忌。
他只能夠賭一把了。
“總不能夠是這錄音筆中錄下來了什麼您想放給我聽的東西吧？”
惴惴不安中，佟小莫衣角被揪的褶皺一片，他卻還是依着輸人不輸陣的的氣勢故作鎮定的直視管家，“您……”
面前的小老頭冷哼了一聲，驟然將錄音筆放在了桌面上，“既然你堅決不肯承認，那麼……”說著，啪啪兩聲掌聲，“進來吧。”
房間的門以躲債的人都得自慚形愧的高速被打開，緊着有個人被從門外推了進來，踉蹌了兩步，這才正經的站在了精瘦小老頭的面前。
佟小莫眉頭頓時就不那麼舒展了。
這是一個面容清秀的男人，骨架較大，有着直逼容修的身高，一雙微微深邃的眼睛中滿滿是堅定。
這人在佟小莫及其眼熟，可就是怎麼也想不出在什麼地方見到過。
微微眯眼，就聽管家逕自開始。
“是徐橋么？”
後進來的男人點了點頭，“是的。”
“你當時看到的人是他么？”
當時看到的人？！
佟小莫驀然一震，好似有什麼東西在他腦海中嗡鳴一般，他可算是知道這人在什麼地方地方見過了——就在容思帶他去的那個房間中。
這人是容思的小情人！！
容思這小情人此時不像是佟小莫第一次見到的那樣，連件衣服都沒有穿整齊，一舉一動中滿滿是媚氣——被精緻妝容活生生堆砌出來的媚氣。
而現在……這清湯寡水的，細細一瞧儼然還有點稜角分明的意思，可不是讓他認不出？！
名字叫做徐橋的男人轉過身來，細細打量了一下佟小莫，稍稍勾了勾唇角，“是的。”
“你看到四少爺將他帶進了房間中？”
“是的。”
“四少爺對他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什麼叫做做了什麼？瞧瞧這話問的，好像那四少爺找上他佟小莫並不是為了威脅拉攏他而是為了睡了他似得。佟小莫咂吧了一下嘴，“咳咳……那個，這個問題好像有點……”
“沒問你話。”佟小莫這才剛剛嘟囔出兩個字，管家一記毒眼就瞥了過來，訓斥更是緊隨其後，弄的佟小莫無奈的揉了揉他自己的頭髮，“是是……您繼續，您繼續。”
管家的注意重新轉到了徐橋的身上，緊着便聽到徐橋緩慢的開口，“當時我剛剛從那個房間中出去，具體的情況也沒有看的太清楚，但能夠看到四少爺拉着……這個小哥的手腕往床|上帶。”
哎呦呵，這特么還叫沒有看清楚？！這要再看清楚一點都可以描述出來一本小黃文了。這一口氣就堵在喉嚨間，怎麼都咽不下去，他索性在旁邊嗆了句詞，“眼睛真夠尖的，那我被四少爺摔地上時也看到了唄？”
管家一沉臉色，“佟小莫！你跟四少爺究竟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他跟那容思那小眯眯眼還能是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好不好！！!好不好啊？！！！！
再說就算是有關係，你一管家管天管地還能管四少爺把哪個人往床|上帶？
管家這架勢一起來，佟小莫反倒是淡定了，揉了揉眼角，順帶稍稍閉了閉眼睛，“無非就是僱主和僱員的關係，他讓我去干點雜活我沒幹好惹了他一肚子氣。”
說著，還慢悠悠的接上一句，“您也知道的，我這才剛剛來到容家就被賦予這麼大的職務，多少有點不習慣。”
精瘦的小老頭睜着一雙炯炯的眸子上下打量着佟小莫，接受了他的解釋般，重新轉向了徐橋，“你還看到了什麼？”
被扯到話題中心的徐橋怯怯的掃視了一眼佟小莫，“我……”
“沒關係，你儘管說出來，不用擔心別人在場。”
徐橋咬着唇角嗯了一聲，“後面……後面他們在裏面做了些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我已經被四少爺請出那個房間了。”
佟小莫斜着眼睛掃了一眼徐橋：“……這話說的。”他們在裏面根本什麼都沒有做好不好？！
倒是面前的小老頭一蹙眉眼，“就這些？”
這個徐橋能夠說出來的也就是這些了，佟小莫在心中暗暗的搖了搖頭，當時的情況他最是清楚不過，早在容思對着他提出那個條件之前就已經把徐橋從房間中請了出去，後面的事情徐橋是不知道的。
有了這種想法，佟小莫的底氣也跟着硬氣了許多，既然關鍵的證人都說不出重點來，他又在這裏擔心個毛線？一口咬定什麼都沒有就對了，任憑這小老頭怎麼逼問，沒有證據總是不能夠拿他怎麼樣的。
“既然沒有別的什麼事情，那我就……”
徐橋卻是在這種時候頂着佟小莫的話頭開口，“當時我被四少爺請出了房間之後，那個房間的門就被四少爺身邊的貼身保鏢守住了，我當時覺得有點不對勁，於是就繞到了這個房間的旁邊房間，貼在窗檐底下，將他們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
佟小莫的聲音夏然凝滯在唇角邊，他驟然轉頭，恰好對上旁邊徐橋更加顯的稜角分明的側臉，此時徐橋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視線，回過頭來略帶歉意的對着他笑了一笑，說出來一句足以讓容家將他趕出去的話——
“四少爺希望佟小莫能夠作為內奸呆在五少爺的身邊，而佟小莫也同意了。”
瞳眸驟縮。
當時的情況着實與這個徐橋所說的相去不離，但是徐橋非常技巧性的省去了最關鍵的部分，而將焦點大部分集中在了佟小莫的身上，若是管家全然相信了這個徐橋的話，他之前並不承認的種種罪名只怕是要落實了。
“佟小莫，他親眼看到的這些你要怎麼解釋？”
佟小莫微微眯了眯眼睛。
再想不出更有效的解決方法，他今天就要在這個徐橋面前栽一跟頭了。
抿了抿唇角，佟小莫一邊將容思上下祖宗問候了一個遍一邊開口，“我……”
“刺啦！”小茶碟頓時被佟小莫的手腕碰觸到，狠狠的雜碎在了地面上。刺耳的響聲后，則是有人慌慌張張的跑出來詢問，“先生，沒有傷到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