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番外之：愛到深處無怨尤
269、番外之：愛到深處無怨尤
“他姓東方……”不知過了多久，田沫兒的聲音清冷地傳來，嘴角勾起一絲嘲弄的弧度，“你也是。”
***
風漸漸地更大了，殘卷着地上的落葉，眼看着一場雨就要到來，路上的行人匆匆，不時地有目光掠過依然僵立着的兩個人，奇異這兩個人在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鎮定。
“所以……你就準備把我打入地獄了？”許久，痛苦的聲音沙啞地逸出，她的眸光總是如此決絕，對着他警惕而又疏遠，沒有任何時刻的放鬆。
“我還沒有這樣的能力。”
“你有！”東方皓低吼，手用力地朝着旁邊的樹榦捶去，那樣用力的聲音，田沫兒心底一抽，眼底的心疼很快掠去，“不是要我請客嗎？再不說吃什麼，我要走了。”
他看了她一眼，一把抓住她的手便朝前走去，步子之快，讓她需要小跑着才可以跟上步伐。
“二十個水晶餃，兩碗餛飩，打包。”他拉過錯愕的田沫兒，悶悶地開口，“付錢！”
水晶餃？餛飩？田沫兒愣了幾秒，這些東西，他從來都不吃的，從來他的口味都很刁，又貴族得很……
“你確定嗎？”眉頭輕蹙，“這些東西，你可以吃嗎？”
“你喜歡吃。”他看了她一眼，伸手拿過她的皮夾抽出一張一百塊遞給已經急着收攤的老闆，“不用找了。”
田沫兒語塞，一百塊錢買二十個水晶餃，兩碗餛飩？他的少爺作風還真是淋漓盡致，從來不知道掙錢有多辛苦，田沫兒咬了咬唇，覺得心疼肉疼。
“客我已經請了，東方少爺……”
“要下雨了。”他打斷她的話，伸手抹去剛剛落在她臉上的雨滴，迅速拉着她往前跑去，“這雨來得急，很快就要下大了。”
果然，沒有跑出十米，那雨勢一下子迅猛起來，嘩嘩而下的趨勢。可以躲雨的便利店雖然不遠，跑到屋檐下，兩個人的身子還是淋濕了。
“身子都濕了。”東方皓解開她身上披着的外套，想要擦擦她的臉，又擰眉，“你等我一下。”
田沫兒愣了愣，那樣溫柔的黑眸，她可以看作那是關懷的眼神嗎？來不及多想什麼，那個男人已經從店裏走了出來，手上多了一把雨傘，還有幾包紙巾。
“我幫你擦擦。”他抽出紙巾，小心翼翼地擦着她濕漉漉的臉，一邊柔聲道，“幸好剛剛披了外套，不然一定全身濕透了，沫兒……”
他忽地抬起頭，唇瓣就這樣跟她的擦過，兩人都是尷尬了一下，雖然強力地控制，可是臉的溫度還是在發燒。一時之間，剛剛想說的話就滑入了腦間，看着她微帶羞澀和尷尬的眸，只覺得喉間發緊，唇瓣的溫度還在唇間，一下一下地燙着他的心。
外面的雨鋪天蓋地而來，世界成了一片雨簾。好半響，田沫兒才晃過神來，把手裏的東西遞給東方皓：“吃的我已經請了，這個，給你。”
東方皓接過她手裏的快餐盒，看着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眼神，不由擰眉：“這是我們兩個一起吃的。差不多該到醫院了，雨很大，走的時候小心。”
這個男人，他是聽不明白她的意思嗎？田沫兒吸了口氣，正要說什麼，他卻開口：“醫生估量的時間長些，或許現在，小哲已經醒了。”
田沫兒心裏一緊，身子已經被強勢攬過，他的動作輕柔卻強硬，以至於，她不得不跟着他一起走去。
雨很大，雨傘撐開，雨水像鏈子一樣在傘的邊緣落下，他的手臂收得很緊，那樣小的空間，可以聽到他的氣息，可以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注意到，他的雨傘總是朝着她這邊傾斜，偷偷地瞄眼過去，他半個身子已經淋得透濕。
醫院的距離不遠，可是，東方皓此時卻那樣希望這段路可以遠一些，再遠一些。只是擁着一個人，一起走，只要這個人在身邊，都是那樣幸福的事情。
果然，一到醫院，她便掙脫了他桎梏，垂眸道：“謝謝。”便急急上樓。
身邊忽然空落的感覺，那些日子，就是這樣的空落，讓他在寂靜的時候，痛不欲生。
幾乎是落荒而逃，手術室前，她的心怦怦直跳。這個男人，還是可以擾亂她所有的神思，不，她不可以讓自己陷入情感之中，絕對不可以……
“擦擦臉，再吃點東西。”熟悉的嗓音讓她猛地轉過身來，這個陰魂不散的男人已經拿着紙巾擦着她的臉，“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可以洗個澡，換身衣服，如果你心裏放心不下，至少要把臉擦乾，然後，吃點東西，才會有精神。”
即便是濕透了的臉，也還是那樣的有魅力，他是一個站着便會發光的男人。所以，他的身邊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女人，其中不乏上流社會的名媛。女人總是心甘情願地為他做着一切，而他，卻總是不願意為任何一個女人停留。
“田沫兒，你給我記住自己的身份，你不過就是一個傭人！”曾經，他揪着她的衣領這樣怒喝。
“田沫兒，給我去訂上午九點的電影票；訂好中午十二點的午餐；下午一點，幫我開好房間；下午二點，準備好游泳衣送到海灘；下午四點，燭光晚餐，包場，下午六點，再開一個房間……”她點頭做着記錄，心卻是一片一片地碎裂，她知道，每一個時間點，都是一個不一樣的女人。
他不會知道，每次看到他跟不一樣的女人在一起，她心裏，都會淌血。
有的時候，還會可笑地落淚。
手指在唇間拂過的感覺，田沫兒恍然回神，連連後退幾步，這麼些年，這個男人並沒有變，還是跟從前一樣，甚至更多了幾分成熟的味道。而她，在面對他的溫柔之時，甚至，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唯恐，一眼深陷。
她總是視他有如洪水猛獸嗎……黑眸黯淡了幾分，東方皓打開快餐盒：“吃點東西，都是你喜歡吃的。”
“這是我請你的。”
“有兩份。”他拉過她在走廊的凳子上坐下，“你不是最喜歡吃小吃的嗎？而小吃裏面，你最喜歡吃的，就是這兩種。”
田沫兒錯愕，疑惑地抬眉，東方皓迎上她的視線：“是不是奇怪我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我也奇怪……等發現的時候，才覺得奇怪，竟然知道你最喜歡吃的東西，知道你最喜歡的顏色是紫色和綠色，知道你最喜歡喝的飲料是橙子味道的果汁，知道你最喜歡穿的衣服是碎花和格子的裙子，知道你最喜歡在下午三點的時候給自己泡一杯咖啡，在睡覺之前，喝一杯牛奶……”
他勾唇，輕輕笑了：“而且是嬰兒奶粉。你最喜歡看的小說，是言情小說；最喜歡的作者，是三毛和舒婷；最喜歡看的電影，是《鐵達尼號》；最喜歡的電視……”
“夠了。”輕輕的聲音，“我去一趟洗手間。”
背過身子，不敢讓自己的淚眼被他看到，好吧……她承認，他確實是情感高手，可以完全地讓一個女人的心理防線坍塌。了解她那麼多嗎？那麼準確嗎？她喜歡的東西，他都知道？呵呵……
並沒有找到洗手間，只在一個角落，便是狼狽地落淚了。恍然到了從前，她到東方家的第一天開始，跟着他的每一天，好多好多的日子啊……她的生活里，自己一直就是他的影子，她甚至會覺得，自己是為了他而活。兒時的夢想，少女的青澀，到了現在……一直都跟他脫不了關係。
可是，跟她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明明一切，都沒有了可能的……
“我會娶你。”
多麼可笑的字眼，“我會娶你？”
她笑了笑，眼淚溢出眼眶，捂住臉，還是有淚水從指縫間溢出。外面的雨下得滂沱，就跟她心底的淚一樣，洶湧。
“再接受我，真的那麼難嗎？”輕輕的嘆息聲，田沫兒愣了愣，身子便被攬入一個懷抱，輕輕的嘆息聲在頭頂響起，“沫兒，對不起……是我自己沒有認清自己的心，遊戲了那麼多年……我不知道你在我心裏會那麼重要，我不知道不知不覺中，你竟然就是那個讓我最難忘記的女人……沫兒……”
他捧起她的臉，擦着她不停落下的眼淚，不覺聲音有些緊繃：“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讓我好好愛你……”
身子猛地一陣僵硬，喉間仍然是梗塞的疼痛，田沫兒怔怔地看着那雙眼睛，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
愛……
這個曾經讓她幻想了那麼多年的字眼，如今如此清晰地出現在耳側，她不由懷疑自己是否出現了幻聽。這個字他應該跟很多女人說過吧？即便是玩，他也不會跟她吐這個字眼。可現在，認真也好，遊戲也罷，他真的不知道他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嗎？那個原因，她不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訴過他嗎？